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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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你個小猴子,膽子可真大,竟敢說你二爺在守株待兔!”林老太君聽完一陣大樂,直笑出了眼淚,才笑罵了一句。 林敬之聽罷故意黑下臉來,抬起茶杯就要砸過去,“看我不砸死你!” 侍墨見狀趕緊搶上前接過茶杯,林老太君又笑了幾聲,才道:“侍墨,你可真個猴精,等會下去后領些賞錢買糖吃。” 侍墨趕緊跪下謝恩。 經過一陣說笑,氣氛頓時放松了下來,林敬之這才道:“侍墨,去把胡掌柜請進來吧。” “是!”侍墨應了一聲,不一會,就指揮著幾個壯漢將一個中年人抬進了房間,那個中年人躺在一張二人抬的軟橋上,身穿青色長袍,頭上戴著頂方帽,身下的右腿上纏著白紗,膝蓋下方打滿了石膏,剛一進屋,這胡掌柜就要爬起來請禮問安。 林敬之趕緊開口阻止,示意下人將其放在地上,然后先是問了問他的傷勢,與小店的經營情況,這才將話題引了過來,開口道:“胡掌柜,你以前可得罪過那幾個地痞?” 胡掌柜趕緊搖了搖頭,道:“回二爺,奴才挨打之前并不認識他們,直到挨打后,才派人查出這幾個人皆是城北一帶的滾刀rou,沒一個好東西。” “那幾個小伙計還好吧?”林敬這又問。 “回二爺,他們都還好,只是擦傷了些許皮rou,不礙事。”胡掌柜又道。 “那依你看來,這幾個無賴哪來這么大膽,竟敢上我林家的店鋪里鬧事?還把你的腿給打斷了?” “這?奴才陡膽,請問二爺,這事情背后可是另有隱情?” 輕輕瞥胡掌柜一眼,林敬之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贊許,果然不虧是能撐起一個店面的掌柜,“是不是有隱情,現在還沒有查清楚,不過你這頓打怕是白挨了。” 民不與官斗,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所以林敬之為了以防萬一,便不打算報官了,不然那幕后之人若是還想有后招,林家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二爺,小的是林家的奴才,別說白挨頓打,就是要了小人的性命,小人也不敢有半點怨言!”這姓胡的能當上一店的掌柜,自然有些本事,只是從只言片語中便猜出來對頭定然不簡單,而且主子明擺著不想說,他當然也不敢多問,坐在地上報拳行了一禮后,趕緊表明忠心。 “其實這打也不是讓你白挨,只是現在不好替你出頭而已,這樣吧,那家小店先關上幾天,而你則與那三個伙計去城外的莊子里避避風頭,等事件平息下來了,我再派人接你們回來。” “是!” 胡掌柜應了一聲后,就被抬出了大門,林敬之微一沉吟,便讓侍墨去辦理此事,林老太君見事情處理完了,就待勸林敬之回內院休息,不過就在此時,卻聽屋外傳來了通報聲,隨即就見唐郁香手提飯盒,邁步走了進來。 唐郁香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小丫環,手里端著一碗中藥。 第九章 懲罰‘惡霸’ 林老太君看了看日頭,這才知道已經到了正午時分,連忙叫過丫環,然后親自將藥碗接到手里遞給了林敬之,望了眼黑糊糊的中藥,林敬之雖然怕苦,卻也只能捏著鼻子一口喝光。 唐郁香先是給林老太君見了禮,這才將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邊將菜盤端出,一邊介紹道:“老太君,二爺的身體不好,需要好好的條理,所以我特意做了些藥膳,有活血化瘀,有助疏通經脈的紅糖姜湯,有氣血雙補的紅燒膳魚,有滋陰補腎的當歸山藥燉羊rou,我又怕二爺身體太虛吃不得葷腥,又特意做了幾盤同樣有藥用功能的糕點。” 唐郁香說完,果真又端出來幾盤素食點心,直把林老太君看的連連點頭,贊道:“還是我這孫媳婦細心,懂得心疼相公。” 這話說的唐郁香臉蛋一紅,升起兩團紅云,心中暗自啐罵,‘我才不心疼那個色痞呢!’,當然,她心中雖是不滿,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展顏一笑,道:“老太君,這其中的幾樣菜食是孫媳特意給您做的,您也坐下來嘗嘗吧。” 林老太君點了點頭,笑道:“嗯,那老身今天就沾沾孫兒的光,也嘗嘗你的手藝。” 林敬之早就被美食吸引了目光,見那些菜食俱都是色香味俱全,忍不住食指大動,這副饞像被林老太君看到,心下又是一喜,“敬之,你可是餓了?待會可得多吃些才行。” 林敬之重重的點了點頭,便讓幾個力大的粗使婆子將他連人帶椅的抬起了桌前,唐郁香雖是正妻身份,但在林老太君與林敬之面前,卻也只能站在一旁伺候,她小心的夾了塊素食放入林老太君的碗里,介紹道:“老太君,這盤菜的名字叫作草菇絲瓜湯,經常吃不但能減肥,還具有美容的功效呢。” 哪個女人不愛漂亮? 林老太君雖然上了年紀,卻也不能免俗,眸子頓時大亮,笑道:“真的?那我以后可要天天吃。” “那孫媳以后天天給您做。”唐郁香討好道。 林老太君可是林府后院的一把手,若是能哄她開心,傍上這顆大樹,身價自然便起來了,唐郁香前幾天可是天天被人罵作掃把星,她頭上雖然頂著林敬之正妻的名份,但卻是半點體面都沒有。 “不用不用,你只要把我的乖孫子照顧好就行,至于這菜嘛,你就把制作流程寫下來,然后教給廚子就成。”林敬之的身體剛剛有些好轉,林老太君可不敢占用唐郁香太多的時間。 柔姨娘立在一旁給林敬布菜,雖然臉上含笑,心下卻是苦澀無比,主母會做藥膳,能討老太君和二爺的歡心,可她卻是什么都不會,這可是如何是好? 不受男人寵愛的小妾,在豪門大院里連個奴才都不如! ‘二爺以后不會將我送人吧!’偷偷瞥了眼正在埋頭吃飯的林敬之,柔姨娘一陣胡思亂想,說實話,她是真的不想離開林府,雖然林敬之身體多病孱弱,但卻是洛城有名的才子,曾經不知迷多了多少閨中少女的芳心,在她看來,只要能待在林敬之的身邊遠遠的看著他,也是別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福份。 林老太君吃了幾口菜,覺得味道還真是不錯,心下很是滿意,看了看柔姨娘,才笑道:“郁香啊,這幾天可把你給累壞了,我看以后就讓柔姨娘待在屋里給你打個下手吧,等敬之的身體好轉了,再讓她搬出去。” ‘這老太君做人真不咋地,這還吃著我做的飯菜呢,就往屋里塞女人!’唐郁香雖然不甚喜歡林敬之,但聽罷仍是覺的心中堵的慌,不管怎么說,她現在仍掛著林敬之正妻的名份,當然,這事她可不敢反對,強自笑了笑,道:“任憑老太君做主。” “喲,這是誰做的飯菜呀,這么香,還隔著老遠就讓人聞著流口水!”驀然,室外響起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隨著聲音的落地,便見一個身穿白衫的少年走了進來,只見這個少年身形偏瘦,長相頗為英俊,眉目間與林敬之有幾分相像。 林敬之先是眉頭一皺,隨即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林老太君見到這個少年也是隱隱有些不快,不過她想的更多一些,所以并沒有開口責備,強自笑道:“禮之,這是你二嫂傳門給你二哥做的藥膳,你吃過午飯了么?若是沒有吃,就坐下來嘗一嘗吧。” 林禮之聞言眸子一亮,便將目光盯在了唐郁香的身上,放浪的笑道:“原來二嫂不但長的漂亮,手也巧,還會做藥膳呢,那我這個做小叔子的可得嘗上一嘗。” 自第一次見到唐郁香后,林禮之就驚為天人,心中便是嫉妒上了身體孱弱多病的二哥,在他看來,像唐郁香這樣的美女,只有風流如斯的他才能配的上。 唐郁香見林禮之竟如此放肆,不由的心中大怒,但她到底也只是個外姓媳婦,只是眉頭挑了挑,便強忍了下來。 林敬之已經在腦海里將林禮之的資料回顧了一遍,臉上的顏色是越來越深,如烏云般,死氣沉沉的壓了下來,在林禮之還未坐下來之際,沉聲道:“混賬,給我跪下!” 林禮之先前還得意非凡,但聽到這句話后,卻是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從小這個二哥就待他極為嚴格,動不動就動用家法伺候,在他的心靈深處,是怕極了林敬之,“老太君,您看二哥,這才剛見面,就要罰我。” “跪下!” 在老太君發話之前,林敬之又是一陣冷喝,自穿到這里后,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火,從記憶中得知,這個林禮之真不是個東西,‘當街打人,強搶民女,欺行霸市,嫖娼賭博……’這個林禮之根本就是個潑皮惡霸! ‘撲通’一聲,林禮之便一臉慘白的跪在了地上。 別說林敬之如今只是生了重病,就算是下一刻就要死了,他也不敢違逆這個二哥的意思。 “知道為什么要罰你么?”林敬之咬著牙,恨恨的盯著這個惡霸二弟。 林禮之哪天也能做幾件惡事,自然猜不出林敬之為何罰他,不過這種情況他遇的多了,并不辯解,趕緊道:“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哼!”林敬之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去祠堂里跪上一天一夜吧,還有,今天不準吃飯,知道了嗎?” 林禮這聞言心中一顫,后悔不已,他原本是想著林敬之大病初醒,應該沒什么力氣來罰他,而且林敬之上次暈倒后,老太君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和藹可親,還在字里行間暗示她將來會把林府交到他的手中,這才使的他得意忘形下,想要來看看二哥的病情到底怎么樣了。 卻不想二哥雖然病重,手下的消息卻仍是靈通!心中啐罵道:‘哼,定那個侍墨給二哥通的信,將來若是由我來繼承家產,定要讓這個狗奴才吃不了兜著走!’ 林老太君從來沒喜歡過這個林家三爺,可是林敬之上次病危,誰也猜不到他還能不能再次醒過來,為林府著想,她只能將林禮之捧上來,這林禮之雖然不成器,但比起另外三個庶出的孫子來,仍是要強了不少。 起碼比較硬氣,不是個吃虧的主。 雖然瞥到林敬之的臉色很難看,但林老太君還是開口求情道:“敬之,怎么剛一見面就罰你三弟?我看還是算……” “罷了,既然有老太君為你求情,那就只罰你跪上一夜吧,飯呢,也可以吃!”林敬之此時恨極了這個壞事做盡的三弟,若是不罰他一罰,怕是今天一天都吃不下東西去,所以才開口打斷了林老太君的話語,說完見林禮之不動彈,仍跪在那里向林老太君打眼色求情,怒聲道:“還不趕緊給我滾!” “是!”林禮之顧不得其它,撒腿便跑。 第十章 要想俏 一身孝 一頓好好的美餐被林禮這打攪后,變的食之無味,氣氛也沉悶了下來,林老太君氣林敬之不給自己面子,臉色有些陰沉,林敬之則埋怨林老太君以前太過縱容,結果讓林府養出這么個惡棍。 唐郁香與柔姨娘都感覺出了氣氛的壓抑,布菜時,變的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其中的哪一位,唐郁香性子沉穩,還好一些,柔姨娘則嚇的臉色蒼白,如玉的小手隱隱的有些顫抖。 “孫媳林周氏,求見老太君,二爺。”沉靜的氛圍,終于被屋外的一聲嬌喝打破。 隨著聲音的響起,屋內幾人都是長松了口氣,尤其是柔姨娘,本能的抬起右手撫了撫心口的位置,林老太君將玉筷放在,開口道:“進來吧。” “是!”屋外的人應了一聲后,就有丫環挑起了門簾,林敬之的大嫂林周氏便邁著碎步,緩緩走了進來。 林敬之的腦海里雖然對這個大嫂印象頗深,但真人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好奇的望了過去。 入目處,是一個大約二十二三歲的女子,身穿月白衫細羅裙,頭發高高的盤起,挽了個簡單的婦人髻,膚白如雪,猶若凝脂,黑亮的美眸,紅潤的櫻桃小口,如畫的柳眉輕輕蹙起,眉宇間,藏著淡淡的憂愁。 林敬之眸子里閃過一絲驚艷后,在暗中拿其與唐郁香比對,一比之下,這林周氏竟然還要俏上三分,這倒不是說林周氏長的更漂亮一些,而是她年過二十,又曾生養過,身體已經發育成熟,豐腰肥臀,胸前高聳,一股成熟的風韻四散開來,遠比只有十五六歲的唐郁香要性感嫵媚。 要想俏,一身孝!這個林周氏此時身穿白衣,右耳邊斜插著一朵白色的菊花,當真是又俏,又媚。 原來自林敬之的大哥林孝之死后,這林周氏便只穿白衣,耳插白菊,為之守孝。 “二爺~”就在林敬之怔仲之際,立于他身旁的柔姨娘突然推了他一把,將他驚醒了過來,原來不知何時,林周氏已經給林老太君請過安,又來到了他的身前施禮,而他……則一直將目光盯在人家的臉上看。 “咳~”尷尬的輕咳一聲,林敬之病態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潮,趕緊虛扶了一把,“大嫂請起,最近天兒還好吧?” 林天,是林孝之夫婦的獨子,今年只有四歲。 “回二爺,天兒這幾天很好,只是二爺身體虛弱,不宜勞神,所以我這次沒有帶他過來。”被林敬之直視了半晌,林周氏的臉上也是多了一份紅暈,又美了三分。 林敬之微微一呆,便趕緊將目光投向了別處,不敢再看。 唐郁香見林敬之竟然看自家嫂嫂看呆了眼,心中升起一絲鄙夷,同時在林敬之的腦門上刻上了色魔的印記,認為色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柔姨娘則心中一沉,暗自嫉妒林周氏的美貌。 眾人中只有林老太君眸子一亮,嘴角掛起了一絲弧度,在這個老人的眼中,嫡孫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喜歡,就是將林周氏許給嫡孫也不是不可以。 嫂嫂怎么了? 大哥已亡,弟弟將之續進宅門,這是憐惜嫂嫂孤苦無依! 而且,林周氏身體豐盈,奶子大,屁股肥,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主,不然也不可能第一胎就生下個兒子來,想到這里,林老太君已是暗自打定主意,等嫡孫的身體再好些,就把林周氏許給林敬之做妾。 就在屋內眾人心思百轉之際,立于林周氏身后的丫環卻是小聲嘀咕了一聲,“二爺怎么只問天少爺過的好不好,也不問問我家夫人……” 小丫環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見林周氏猛然回過身瞪了她一眼,嚇的她趕緊閉上了嘴巴。 以前的林敬之十分佩服這個寡婦的堅貞,所以對其很是照顧,所以林敬之也不怕別人能看出來他是鵲巢鳩占,將臉轉向那個小丫環后,輕聲詢問,“難道我大嫂這些時日過的不好?” 這個小丫環名叫翠兒,是林周氏的陪嫁丫環,所以并不是很害怕自家的主子,她不顧林周氏瞪過來的眼神,只是將林周氏的右手臂抬了起來,哼道:“二爺,您看我家主子過的好不好?” 林周氏一個沒防住,被自家丫環將手臂抬了起來,衫袖向后一滑,已是露出了一截白晰的皓腕,林敬之抬眼望去,只見眼前的小手如珠如玉,嫩的能掐出水來,不過在手腕上方一寸處,卻是有一塊青紫,不由的一陣愕然,難道這林府之中還有人敢對林周氏動粗不成?想到這里,他隱晦的瞥了一眼林老太君,目前也只有這個老太君有權利懲罰林周氏了。 只是這個丫環不會傻到在自己面前告老太君的狀吧! “翠兒,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給我說說。” 翠兒剛剛的話還沒說完,林周氏就一把抽回了小手,神情一片慌亂,此時見林敬之竟然真要追查,連忙道:“二爺,這是我不小心碰傷的,您就別問了。” 碰傷的? 誰能將手腕碰出一圈青紫來,這明顯就是被人捏的!林敬之不看林周氏,只是將目光望向了翠兒,那翠兒是陪嫁的丫環,心中只忠于林周氏,此時見林敬之有意追查,自然要為林周氏出頭,大聲道:“您別聽我家夫人的話,那是被人捏的,剛剛我家夫人在半路上遇到了三爺……” “閉嘴,好個大膽的奴才,竟敢污蔑主子,來人,拖下去亂棍打死!”翠兒的話只說了一半,林老太君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厲聲喝道。 隨著林老太君的話音落地,立馬沖出來兩個粗使婆子,就要將翠兒拉出去杖斃! 林周氏聞言直嚇的臉色蒼白,再無半點血色,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林老太君的面前,大聲求饒,“老太君,翠兒年齡還小,不懂事,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老太君,求您……” 翠兒此時也嚇的面無血色,她沒想到林老太君連查都不查,就要將自己杖斃,不由的放聲大叫,“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有污蔑主子。” “混賬,還不把她的嘴巴堵了!”林老太君見那兩個粗使婆子手腳不利落,氣的大聲怒罵,她是后院最高的掌權者,哪里會不知道林禮之經常sao擾林周氏,但林禮之再不成器,也是林家的血脈,比這個孫媳的地位可是強了不少,而且自嫡孫暈倒后,林禮之是最合適的家主人選,她自然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周氏見勸不動林老太君,便再也顧不得男女之嫌,跪行數步后,一下抱住了林敬之的雙腿, “二爺,求您救救翠兒吧,她還小,只有十七歲不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