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雖然唐郁香本性倔強(qiáng),并不是個輕易服輸?shù)娜耍恢獮楹危褪呛ε逻@個林老太君,雙腿輕輕一顫,她便認(rèn)命的跪在了地上。 張平雖然搞不懂林老太君玩的是哪一出,但也知道林老太君雖然頗有手段,雷厲風(fēng)行,但終歸是個講道理的,所以并不擔(dān)心她會將唐郁香怎么樣。 “知道了敬之吐血的真實原因,你可有半分怨恨?”林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唐郁香好幾圈,眸子里冷芒連連,直到見少女身體發(fā)顫,手指捏的骨節(jié)發(fā)白,才淡淡的問道。 唐郁香此刻心中怕及,趕緊彎下腰磕了一個響頭,恭敬的回道:“沒有,孫媳不曾有半分怨恨。” 林老太君不傻,自然知道唐郁香的話里含有水份,畢竟這三天來唐郁香可是被人罵慘了,有罵她掃把星的,有罵她命硬克夫的,還有一些人罵她狐貍精,會吸人精血,就是府里的丫環(huán)們也不待見她,給她甩臉子看,不過話說回來,這要怪也只能怪她的命不好,偏偏遇到林敬之揭開她的蓋頭時,想到重要的大事吐了血! 唐郁香這幾天雖然受到了不公的待遇,但在林老太君眼里看來,她也只是個孫媳,與自己的嫡孫比起來,那可是差了太遠(yuǎn),所以林老太君可不會出口責(zé)怪自己的嫡孫,當(dāng)然,這林老太君已是人老成精,頗懂得馭人之術(shù),知道打一個巴掌,還得再給一顆甜棗的道理, “我就知道郁香是個好樣的,既溫柔又賢淑,看來那道士算的不假,有你在,果然能保我的乖孫子一世平安。” 不提道士二字還好,一提那個給林敬之算命的道士,唐郁香就恨的牙根直癢癢,原來林老太君一直心憂孫子身體不好,便崇信道教,但凡遇到道士,都要請回家中給林敬之算上一卦,直到一個月前遇到一個胖道士,給林敬之算了命程后,就給林府留下了一個所謂可以旺夫的生辰八字,說只要找到一個懂醫(yī)術(shù)的,并且生辰八字與之相符的女子給林敬之娶為正妻,沖下喜,就可以讓林敬之從此擺脫疾病的困擾,并且富足一生。 林老太君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還真信了,結(jié)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兩個條件都符合的她,她自幼與爺爺相依為命,但爺爺卻于一年前去逝,家里沒有什么勢力的她直接就被硬搶回了林府,并且真的讓她做上了正妻的位置。要知道這正妻與妾可不是一回事,這正妻可是能進(jìn)家族祠堂的,并且擁有掌管家族后院的權(quán)力,也就是說,林府現(xiàn)在除了林老太君與林敬之以外,就屬她的地位最高。 當(dāng)然,正妻能不能真正的掌有權(quán)力,還得看相公寵不寵愛,不然到最后也只是空有一個名份而已。 林老太君親自上前將唐郁香扶了起來,笑道:“郁香,敬之的身體不好,你日后可要好好照料才成。” 唐郁香偷偷瞥了林老太君一眼,見其眉角含笑,如沐春風(fēng),一直突突亂跳的小心肝才漸漸平穩(wěn)了下來,想了想,便道:“回老太君,孫媳自幼習(xí)醫(yī),自認(rèn)醫(yī)術(shù)頗精,想來要治好相……公的病癥不是難事,但……” “但什么?”林老太君略顯昏黃的眸子陡然大亮,然后又歸于了平靜。 第四章 各懷心思 雖然此時的林老太君仍然笑意連連,但那翹起的嘴角卻怎么看都是泛著絲絲冷意,唐郁香心肝又是猛的一跳,便又重新低下了腦袋,她原本是想拿能治好林敬之的病體當(dāng)作交換條件的,但現(xiàn)在卻是怎么也不敢接著往下說,心思急切下,靈光一閃,接道:“但,但是藥三分毒,所以孫媳想用藥膳來改善調(diào)理相公的身體,這方法雖然慢了一些,但只要能長久堅持下去,卻遠(yuǎn)比吃藥要好的多。” “哦,你還懂得藥膳?”林老太君再次笑的慈眉善目。 唐郁香見狀膽子又大了起來,心中暗自盤算,要不要拿這一條與之談判,其實她雖是一介平民,卻并不稀罕當(dāng)這富家的貴族太太,而原因則與她的身世有關(guān)。 原來唐郁香原本也是大家閨秀,只是她的命不好,是庶出的女兒,在她五歲那年,她的母親病逝,嫡母嫌她白吃飯,便將她扔出了家門,子女眾多的父親則對她不管不問。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使的她十分討厭豪門大宅的生活,并且曾在心中發(fā)誓,將來只嫁給真心喜歡她的男子,并且男子只能娶她一個,不可以三妻四妾,哪怕窮一些也無妨。 而現(xiàn)在的林敬之,明顯不符合她的要求。 對于林家硬將她搶來沖喜的事情,她的內(nèi)心是十分惱火的,不過她性子雖然很倔,但也沒有倔到可以以死相迫的地步,好在她早就聽說未來的相公身體孱弱,不能人道,所以打算先虛與偽蛇,然后再尋找機(jī)會,離開大院。 說起醫(yī)術(shù)來,唐郁香還是很有自信的,所以對于能不能醫(yī)治好林敬之的病癥,她是有十成的把握,而她想要談的條件,則是她將林敬之的身體醫(yī)好,換來林老太君的首肯,讓她離開林府,想到自己的誓言,和坎坷的命運(yùn),唐郁香鼓足全身的勇氣,猛然將頭抬了起來。 收養(yǎng)唐郁香的老人姓許,是個秀才,不過一直到中年后,也沒能考取功名,后來無意間買了本醫(yī)書,便開始習(xí)醫(yī),當(dāng)時許秀才年齡已大,所以成就不高,雖然憑著那點醫(yī)術(shù)可以勉強(qiáng)糊口,但也只能做個鄉(xiāng)間的游醫(yī)。 而唐郁香則不同,她自幼被許秀才揀回家收養(yǎng)后,便開始習(xí)字學(xué)醫(yī),她天賦聰穎,對醫(yī)學(xué)猶為熱愛,到了十歲時,在醫(yī)學(xué)方面,許秀才便教不了她了,于是她便拿著醫(yī)書自行學(xué)習(xí),終于有了一定的成就。 當(dāng)然,雖然她醫(yī)術(shù)高超,但也只能隨著許秀才出診,畢竟她是個女兒身,不宜單獨的拋頭露面。直到許秀才去逝后,她的生活終于出現(xiàn)了問題,她是女兒身,又無親無故,在街頭行醫(yī)近半年后,一些人便打起了她的主意,有要明楣正娶的,也有要強(qiáng)納她當(dāng)小妾的,還有一些見她長的漂亮,甚至想要將她搶了,然后賣入青樓。 正在她惶恐不安時,卻沒想到有個媒婆暗中將她的生辰八字透露給了林家,于是林家便強(qiáng)行將她搶入府中,并讓她與林敬之拜堂成親。 抬起頭的同時,唐郁香暗中捏了捏袖中的銀票,那是林家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強(qiáng)搶民女,送給她的聘禮,足有白銀五千兩之巨!這還不包括擺了一房子的布匹與金銀首飾。 當(dāng)時林敬之的身體極差,每隔幾天就會暈倒一次,所以唐郁香暗中揣測,真正搶她入門的定然是這個林老太君,所以她認(rèn)為只要能與林老太君達(dá)成了共識,自己便可以順利的走出林府的大門,只是抬起頭對上林老太君的目光后,她卻是心中一緊,吶吶的回道:“嗯……我對藥膳頗有些研究心得。” 對面的林老太君雖然仍是眉目含笑,但她怎么看,怎么覺的冷,若要打個比方,那目光就像一把把冰刀,直直能戳到人的心里。 在林府住了三天,她對這個林老太君那是相當(dāng)?shù)慕鋫洌吘蛊淠茏龀鰪?qiáng)搶民女的事來,就足以證明其不是個善類,與之對上,只可智取,不能硬碰。 隨著對面女孩從一臉的自信,變成怏怏的模樣,直把林老太君看的心里笑開了花,她活了五十多歲,什么人沒見過,就唐郁香那點小心思,她哪里會看不懂,只是自從在那道士手里得到生辰八字后,她便只找到唐郁香這么一個符合條件的,她又怎么會輕易讓其離開! 在林老太君的心里,林敬之的安危永遠(yuǎn)排在第一位,所以她是打定主意,讓唐郁香做自己的孫媳了。 心里雖然對唐郁香不識抬舉有些氣惱,但林老太君對這個孫媳還是比較滿意的,尤其是第一次見面時,見她相貌美艷,雖然當(dāng)時穿著樸素,卻有一副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而且性子又直又倔,不貪圖富貴,當(dāng)時說什么都不同意,那時的唐郁香秀眉挑了老高,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而這一切,正好符合一個當(dāng)家主母的條件。 也正因如此,林老夫人掂量了許久后,才不顧唐郁香出身卑微,讓她坐上了林敬之正妻的位置。 只是她沒想到林敬之揭開唐郁香的蓋頭后,竟然大喊了一句原來是你,并吐血暈倒,這使的她當(dāng)時差點悔青了腸子,再后來等她趕到洞房時,見唐郁香雖驚懼,卻不顯得慌亂,鎮(zhèn)定的把脈,開藥方,自有一副高人風(fēng)范,于是她的心中再次起了愛才之意,這才答應(yīng)了唐郁香的要求,許其親自照顧林敬之,直到林敬之醒來,不然按家中另外幾個主子的意思,早就將唐郁香活活打死了。 好在今天林敬之真的清醒了過來,林老太君自然更不會讓唐郁香離開,當(dāng)然,前提條件是林老太君并不知道她的嫡孫,已經(jīng)換了另一個靈魂。 “奶奶,我覺的這屋里悶,可不可以將窗子打開。”床上的林敬之見唐郁香又換上了一副怕怕的模樣,便開口解救,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也的確是悶的慌,這屋里已經(jīng)三天沒有通風(fēng)了,再加上濃重的中藥味,的確讓他覺得氣短胸悶。 “不行,你身子虛,吹不得涼風(fēng)。”林老太君一口否決。 一旁的唐郁香見林敬之一臉的難受,咬了咬牙,開口道:“老太君,其實屋子里時常通風(fēng),對病人的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害處,前兩天我便打算開窗通風(fēng)了,只是你們聽了另外幾個大夫的意見,說什么也不讓開。” 林老太君也看見孫子似是有些呼吸困難,此時再一聽唐郁香的話,心中一陣猶疑,但活了五十多歲,她還真沒見哪個大夫會讓病人的房間時常通風(fēng),“真的沒關(guān)系?” “嗯,現(xiàn)在正值中午,外邊的溫度很高,屋內(nèi)長久不通風(fēng)的話,不但空氣悶熱,病人還會有頭暈,氣短的現(xiàn)象,這對病人的康復(fù)極為不利,而我們只要在床前加一個屏風(fēng),將風(fēng)擋在外面,不要直接吹到相公的身上,相公便沒有得寒癥的風(fēng)險。”唐郁香耐心回道。 林老太君見唐郁香說的頭頭是道,便點頭同意,唐郁香見狀便先是搬來一個屏風(fēng)擋在床前,這才走過去將門窗打了開來。 林老太君見唐郁香頗為細(xì)心,這才放下心來,她知道病人不宜多說話,便又囑咐了幾句后,便告辭離開。林老太君一走,屋內(nèi)便只剩下了林敬之與唐郁香兩個人,氣氛頓時安靜了下來,最終還是林敬之當(dāng)先開了口,“郁香,你先把香爐內(nèi)的薰香給掐滅吧!” 不知道為什么,林敬之總覺的那薰香吸入鼻腔后很不舒服,唐郁香應(yīng)了一聲,然后聽話的走向了香爐,一邊走,一邊道:“前幾天我就想掐滅它了,聞這味道對你沒好處,但老太君和其他人都說你從小喜歡奇香,并且尤愛這種紫榴花的香味。” 張平自然知道林敬之生前喜歡這種花香,但靈魂變了后,似乎愛好也會改變,“我累了,想睡一會。”空氣新鮮了,胸口也不氣悶了,一陣昏昏沉沉的感覺傳來,張平便陷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 唐郁香將香爐掐滅,然后將其移到了窗臺外邊,便再次來到了床榻的旁邊,看著已經(jīng)熟睡的男子,怔忡出神,林敬之蘇醒后沒有找她的麻煩,這讓她將懸了好幾天的心肝重新放回了肚子里,但這豪門大院她卻不想久住,這該怎么辦呢? 林老太君那條路看來是走不通了,一對上那雙似乎能將她所有心思都看透的眼睛她就不自覺的害怕,想來想去,只能將希望放在這個熟睡的男子身上了。 只是,該想個什么辦法,才能平安離開呢?唐郁香思考了一會后,心中卻是猛然冒出一股怒火,都是這個可惡的家伙,吐血昏迷后害她被人罵作掃把星,這三天來她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要不,就拿這一條來要脅他,只要他有些人性,良心發(fā)現(xiàn)下,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吧!’ 唐郁香暗自思考之際,卻是猜不到,若非張平穿越到了這里,她最后的結(jié)果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浸豬籠。 第五章 猜忌 病重的人比較嗜睡,重生的林敬之也是一樣,當(dāng)晚又吃了此許米粥后,便沉沉睡去,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吃藥時,他才重又被人叫醒,不過醒來后的他非但沒有半分歡喜,反而心下一沉,因為熟睡了一天后,他的病情并沒有半分好轉(zhuǎn),頭腦仍是暈乎乎的,讓他忍不住想要接著沉睡。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喝藥的時候,他曾偷偷瞥了唐郁香一眼,見其雖然強(qiáng)作鎮(zhèn)定,但修長的眉頭卻是緊緊的蹙成了一團(tuán)。 ‘難道這具身體得了什么不治之癥?’林敬之的心頭驀然升起了一絲不安。好不容易重新活了過來,他可不想再死一次。 強(qiáng)打起精神,應(yīng)付完林老太君的問話,等其走出屋門后,林敬之便再也挺不住,一下子軟了下來,眼皮也緩緩的合上,閉目養(yǎng)神。 唐郁香昨天還想要與林敬之商量出府的事情,但今早見其病情不但沒好,反而又加重了幾分后,便趕緊收攏了心思,全部放在了病癥之上,只是任她醫(yī)術(shù)高強(qiáng),卻也找不到林敬之不能康復(fù)的原因。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沉靜了良久后,林敬之突然開口問道。 唐郁香此時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實在不相信以自己的醫(yī)術(shù),竟然診治不好林敬之的身體,猶豫了一會,才答道:“其實你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病,只是脾胃功能低下,導(dǎo)致氣血不足,食欲不振,因此你的身體才會瘦弱不堪,精神不濟(jì)。” 頓了頓,又補(bǔ)充道:“再有便是因為你經(jīng)常頭暈昏厥,長年臥榻,四本不勤,導(dǎo)致經(jīng)脈郁結(jié),肌rou略有萎縮,不過總體說來,這并不能算是什么病癥。” 林敬之聞言沒有回話,好半天才又道:“你扶我起來走走。”邊說,邊用雙手扶榻想要坐起來,唐郁香見狀心中一驚,趕緊將他重又按回了床榻,勸道:“你身子弱,還是在床上躺著吧。” 林敬之卻是不聽,非要下地,唐郁香扭不過,只好取來一件厚實的棉衫罩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扶著他的右臂,在地上走了幾步,不過這具身體當(dāng)真是孱弱的可以,只是走了五六步,林敬之便有了癱軟的跡象。 唐郁香見狀趕緊喊進(jìn)來一個小丫環(huán),就要將他摻回床榻。 “不,我不要躺著,你們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好。”林敬之邊說,邊指了指一把紅木椅子,唐郁香又勸他躺下,但林敬之卻是死不松口,非要坐在椅子上,唐郁香無奈下,只好與丫環(huán)一左一右將他扶到了椅子上坐下。 坐在椅子上后,林敬之累的大口大口的喘氣,唐郁香讓丫環(huán)取來一條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不滿的嘟嚷,“都讓說你躺下吧,非要下地,這下累壞了吧。” 林敬之上輩子是個孤兒,身邊沒有什么親人,哪有人這般關(guān)心他,所以此時并不介意唐郁香的怪責(zé),反而覺得這樣很好,很中聽。那個丫環(huán)見自家二爺額間有汗,便取出絲巾擦試,不經(jīng)意間瞧見自家主子聽到嘮叨聲后不但沒有生出不滿,反而嘴角還掛起了一絲微笑,心下立馬有了計較,二爺定是很喜歡二奶奶,不然定不會如此寵她,自己以后可得小心伺候,萬萬不能得罪了這位主母。 “郁香,家里有沒有搖椅?”坐在硬生生的椅子上實在是不舒服,林敬之開口問道。 “搖椅?”唐郁香一臉的不解。 “那躺椅呢?”林敬之又問。 唐郁香這回到是從字面上聽明白了,不過卻是翻了個白眼,“好端端的床榻不睡,干嘛要睡在椅子上!” 床榻?床榻哪有躺椅舒服!更何況……林敬之上輩子沒有親人,朋友也不多,所以除了喜歡看電影玩游戲外,還喜歡看各類的小說,這其中的一種就叫宅斗文,里邊可是把大家士族內(nèi)的爭斗寫的相當(dāng)殘酷,一個不好,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小說里寫的是玄乎了一些,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卻也難免會有人生出害人之心,昨天他就聞著那股薰香的味道不對勁,總是會感到氣短胸悶,所以說他是被人暗中謀算,也不是不可能,開了窗子,通了風(fēng),唐郁香又說他沒有什么大病,只是身子虛了些,可若只是這樣,為什么他的身體一直不能康復(fù)呢? 想來想去,他覺得唯一離他近,并且能損傷到他身體的便只有那方床榻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前世他曾聽說過有些異香單獨一支可以提神醒腦,而且很好聞,但若是將其中的兩三味摻雜在一起,卻可以殺人于無形,既然花香可以害人,那么用來打造床榻的木板便也有可能被人動了手腳,或者是在床下放一些可以使人致病的物品,不說別的,單說只是放些大理石,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很多大理石內(nèi)都含有極強(qiáng)的放射性元素,若是長時間與之近距離接觸,就有可能使人體弱多病,甚至引發(fā)癌癥。 坐在椅子上,林敬之回想了一下,這具身體是自林父林母雙亡后開始多病的,當(dāng)時的林敬之即心痛父母的離去,又要挑起家族的重?fù)?dān),身體難免會吃不消,記得那一年有人曾提議將府邸大修了一遍,說是動動土可以興旺產(chǎn)業(yè),說不準(zhǔn)就是有人在那次大修府邸的時候乘機(jī)做了手腳。 當(dāng)然,這些猜測的確是有些離譜,但不管是不是真有這么一回事,他是不打算重新睡在床榻上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打算先離開床榻一陣子,看有沒有效果,到時再另做打算, “郁香,你去叫人請個木匠回來。”暗自思索了一會后,他終于開了口,既然沒有現(xiàn)成的,那么就找現(xiàn)打一張。 唐郁香搞不懂林敬之這是要做什么,心中一陣氣悶,她現(xiàn)在急著想藥方,哪有時間陪著他胡鬧,“二爺,這里是內(nèi)院,我就算找來了木匠,他也進(jìn)不來呀!” 躺椅這東西唐郁香還真沒見過,所以可以猜到定是由林敬之畫圖解說,再讓木匠打造。 豪門世族規(guī)矩森嚴(yán),這內(nèi)院只準(zhǔn)當(dāng)家的主人與女人進(jìn)門,外面的男子只要上了九歲,就不準(zhǔn)踏入內(nèi)院了。 “那就找人把我抬到外院的廂房。”林敬之說的不容置疑。 唐郁香聞言心下氣惱,便懶的再勸,想了想后便招呼身旁的丫環(huán)卻找人去請木匠,而她也后腳踏出了屋門,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過了一會,屋門突然被人打了開來,林敬之一抬頭,就見走進(jìn)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這個少女面相清秀,膚白如玉,個頭不高,身形纖瘦,一眼望去便給人一種柔柔弱弱的感覺,使人忍不住想要疼惜,此刻少女那雙烏黑的眼睛里含著些許怯懦,一上來,就撲通跪在了林敬之的面前,叩頭顫聲道:“婢妾見過二爺。” 林敬之見狀嚇了一跳,趕緊讓她起身,只是見其打扮的不像丫環(huán),瞅著也面相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便問道:“你是?” “回二爺,婢妾是您娶的第二房姨娘,叫柔兒。”姨娘也就是小妾,在大乾王朝,一旦做了人家的小妾,但沒有了姓氏,名字也由夫家重新起過。 第六章 出事了 原來唐郁香發(fā)愁林敬之的身體不見好,沒心思陪他胡鬧,就索性出門找來了柔姨娘,讓她代為照管,這個柔姨娘脾性溫順,是個乖巧的人兒,不過她雖然進(jìn)門一個多月了,但以前還真沒見過林敬之,因為在她進(jìn)門的當(dāng)天林敬之得了風(fēng)寒,洞房自然也就沒有進(jìn)。 再后來林敬之的身體越來越差,又要打點生意,就更沒有時間與她見面了。 而林敬之則是在一群女子中篩選妾室時,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她一眼,那時林敬之躲在一處假山的后面,見她長相周正,頗為乖巧,是個溫順的可人兒,這才在二三十個少女中選擇了她,不過由于當(dāng)時他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柔姨娘一眼的緣故,現(xiàn)在的林敬之沒能認(rèn)出她來,倒也正常。 柔姨娘? 那就是說這個少女也是自己的女人? 想到這里,他又將眼前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柔姨娘則心中緊張無比,被他直視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以前她可是聽人說過林敬之自幼讀書,重禮重教,脾氣頗為古板,所以她來之前不敢精心打扮,生怕林敬之不喜,此時的她穿著樸素婉約,很是端莊得體,不過饒是如此,她現(xiàn)在也很是擔(dān)心自家相公會挑出不是來。 “柔兒,你也坐下吧。”林敬之見眼前少女的臉上布滿了緊張,溫聲笑道。 不過他雖是好意,卻把柔姨娘給嚇了一大跳,撲通一聲便又跪在了地上,叩首道:“婢妾出身低賤,不敢與二爺同坐一堂。” 其實小妾只能算是半奴半主,很多貴族甚至有互換小妾的習(xí)慣,所以在她們的相公主子面前,是沒有資格落座的。 “快起來,過來我看看!”林敬之聽柔姨娘叩首時磕的力道很大,都發(fā)了砰砰的響聲,這可把他嚇了一大跳,趕緊開口喚她,生怕她會再往下磕,柔姨娘進(jìn)府前就有人教過她,讓她以后聽主子的吩咐,不可有半分逾越,所以柔姨娘十分聽話的站起身,然后走到了林敬之的面前。 眼見少女的額頭多了一塊青紫,林敬之一陣疼惜,他邊伸出大手將少女額頭上沾著的灰塵輕輕擦掉,邊責(zé)怪道:“你看你,用那么大力氣干嘛,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