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窩里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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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主席有大麻煩啦,”雷利亞諾斯低聲在維克托的耳邊說道,語氣中對于這位基民黨的領袖殊無尊敬。 今天是議會重新開啟的第一個議會周,今天何塞主席將會抽空蒞臨國民議會,接受日常每周在國民議會舉行一次的“政府質詢”會議。 本來這種事情就像是走一個過場,主席擁有最后發言的權利,這能夠保證他在這場質詢中能夠擁有一擊必殺的準備。 這就像是一場馬拉松,等到你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然后氣喘吁吁的跑到終點線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已經有另一個選手已經躺在一張沙灘椅上,喝著冰凍的果汁,正在接受勝利者的榮耀一樣。 現實世界就是這么的艸蛋,特權的體現真是無處不在,不過這幫國民議會的議員們卻沒有反對這樣的一個議事流程規定。 一是誰也不愿意承認,那個位置自己就沒有任何的可能可以坐上去,所以,自己給自己挖坑這種事,只有傻子才做。 二來呢,則是沒有特權體現,那么他們拼死拼活的不擇手段往上爬,究竟還有何意義。雖然在拉取選票的時候,這些議員的口中紛紛喊著自己是“人民的兒子,”或者“某某地方的兒子”,但是這句話聽聽就算了,誰家的兒子會在自己的老爹住著四面透風的破爛棚屋的時候,卻在抱怨空調不夠制冷呢。 在議會工作可能會讓你興奮激動,有時候也會認為自己正在參與創造偉大的歷史。 不過很遺憾,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是這樣的,通常情況就是一團糟,工作時間太長,工作任務太重,時時刻刻都需要滿臉堆笑曲意逢迎,而沒有時間和機會來休息調整和釋放壓力。 這讓這些議員們的耐心越來越少,脾氣也越來越急躁。雖然圣誕假期剛過,但是一想到接下來又要從平淡舒適的度假勝地回到這種緊張的工作節奏中去,無疑更加增添了這些議員們心中的這種情緒。 何塞·納波萊昂·杜阿爾特與議會之間的質詢就像是兩只軍隊對壘。 不過不論心情如何糟糕,這些議員還是保持了自己最基本的儀態,他們全都西裝革履,正襟危坐,一副受人尊敬的紳士模樣,總之就連最兇狠的敵人都挑不出一點錯誤出來。 他們挨著坐在環形的呈階梯型散布的議事大廳里面,人和人之間不過一肩之隔,坐在旁邊的人甚至可以聽到自己身旁的人的呼吸聲,莊嚴肅穆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他們來到這里就是問問題和獲取信息的,而背后最重要的企圖還是盡可能多的殺死自己的敵人,讓對手血濺五步,轟然倒地而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 當然,這種方式的戰斗自然不會和真正的戰斗一樣。 首先有優勢的并不是首先發難的一方,反而是何塞主席,他擁有最后的發言權,一般來說都有后發制人的優勢。另外,不論是在國民議會中占據了多數黨優勢的基民黨還是其最大的對手民族主義共和聯盟的反對黨,大家在長久以來的議會斗爭中都明白了一個道理,戰爭期間紳士風度可是最不可取的。 維克托同雷利亞諾斯坐在最后排的一個位置上,旁邊是同樣旁聽這場會議的媒體席。 居高臨下,維克托很清楚的就看到了站在發言臺上接受國會議員質詢的何塞·納波萊昂·杜阿爾特雙手環胸,一臉難看的樣子。 不過基民黨領袖這一次的麻煩不是來自于對手民族主義共和聯盟方的議員,相反,造成他現在這種一臉鐵青的樣子的人,是來自于同一個黨派的議員,在國民議會宮里私下里被人稱呼為“紅胡子”的安戈洛·亞當斯議員。而反對黨的人現在就笑呵呵的看著基民黨的人突然內訌,自己人窩里斗了。 政府有一個工作的小竅門,那就是在圣誕假期宣布議會休會前的三天宣布一些沒有達成共識,還具有一些爭議性的重大決定或法案。 這樣,一切就淹沒在一片度假的聲音中了。通常這些決定或者草案會以書面報告的形勢悄然出現在如同書山文海的官方議會的議事記錄中。 這表示已經對此事進行了開誠布公的公示、討論并以此做了公開的記錄。 而這個時候看到這份文件的議員們都在絞盡腦汁的回想自己應該領著家人去什么地方度假,自己應該帶上些什么東西,或者邀請一些朋友之類的,誰也沒有心思再理會什么見鬼的文件了。 就算有那么一兩個人注意到了這份文件,但是也時間和機會再好好的鬧一場了。 于是那份文件上所記錄的就成為了事實,完全的事實,除了事實再無其他。自然,只要你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看清楚了文件扉頁上,特意用小號字體撰寫的文字。 當然,這樣的做法雖然不符合道德但是卻符合一切的議事程序,等到大家從休假中回來之后,這份文件已經由議會發言人宣讀并下發到了政府部門執行了。 議員們再蠢再笨,也干不出來自己把自己吐的口水再舔回去這樣惡心的事情,于是大家就對此保持了一種默認的態度,當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了。 既然這樣的事情收益如此大,想把自己的法案塞進這個假期前的“黃金三天”的人自然就有許多。于是一種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換就產生了。 你想用這種“偷渡”的方式,讓屬于自己的法案生效。可以,但是你總的付出點什么讓其他人閉嘴,而不是搗亂。 安戈洛·亞當斯這個來自于圣羅莎地區的基民黨議員同樣如此,他付出的重大的利益交換才塞進這個“黃金三天”,在他參與競選之初就向自己選區的選民承諾過的《醫療機構擴展計劃》已經徹底完蛋了。 黨內高層的“某位朋友”向他傳來的消息,原本已經準備好的預算突然被何塞主席毫無理由的撤了回去,沒有預算,他這邊早已經刊印好的一千萬份宣傳單也就變成了一堆廢紙,原本已經蓄勢待發的宣傳活動不得不被緊急叫停,就這,按照一張兩美分的成本價計算,光是刊印這部分宣傳單,安戈洛·亞當斯就損失了二十多萬美元,更不要提其他一些隱形的利益交換。 所有的一切損失都讓安戈洛·亞當斯怒不可遏。 原本這是一件非常棒的法案,政府和地方上各自都出點錢,將圣羅莎市的醫療機構擴展一下,讓公眾擁有的醫療資源不用那么緊張,這是安戈洛回報自己家鄉父老的方式。 可是現在一切都被現在站在臺上那個本黨派的領袖,政府的主席何塞·納波萊昂·杜阿爾特給毀了,既然他要讓自己在家鄉人面前出丑丟臉,讓自己無顏在面對父老鄉親,那么他也絕不要想好過,安戈洛·亞當斯議員暗地里發誓。他會展開報復。 他標志性的紅胡子翹了起來,同其他同僚不一樣的穿著一身運動夾克的身體前傾,望向何塞的目光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兇狠,整個人像是一只即將捕食的猛獸。 安戈洛的身上有一種濃烈的街頭氣質,他對于那些無良的資本家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原因來自于學生時代有一次去工廠勤工儉學,卻發生的嚴重的事故,安戈洛議員的左手永遠失去了兩根手指頭。 自此他從政之后,把每一個議題看做是同那些資本家做斗爭的大好機會,摩拳擦掌的只等機會來臨。 有了這段“慘痛”的經歷,安戈洛·亞當斯在國民議會中,攻擊起來也格外的“穩、準、狠”,作為一個激情澎湃的基民黨議員,他曾經是令民族主義共和聯盟感到頭痛的一個人物。 只不過現在,他成為了同黨派的領袖,何塞·納波萊昂·杜阿爾特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