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九起來，竟然發現啞巴已經不在了，而且床鋪都收拾好了。

    這么大清早的，他去哪里了？

    心里疑惑重重，把被子折疊好，就回去了。

    天還沒亮，四九把衣服裹了裹就低著頭往回走，其實天這么黑，她有些害怕。之前因為有啞巴，她沒感覺，現在啞巴不在了，就是覺得怪怪的。

    悄悄開了門，把燈點著，打了個哈欠，把水缸蓋子打開，準備把里面的水舀掉，竟然發現水缸里的水滿滿的。

    心里一陣暖流飄過。

    他出門前竟然把水缸里都挑滿了水。

    四九第一次早上在家不挑水，直接開始坐下來熬粥。

    情竇初開的少女，第一次被人家這樣的放在心上，所有的不開心都被甜蜜所潤化療。

    柳青兒跟四九同齡，她有著女孩子的敏感，起床后，就覺得四九今日有些不對勁，悄悄的跟四九奶奶說了，四九奶奶抬眼看了看四九，冷哼了一聲說：發春。

    四九聽到了卻沒有生氣，她心里的那些甜蜜能讓所有的不開心不快樂都化為烏有。

    吃早飯的時候村長來了。

    看到村長來，四九心里高興又害羞，躲在廚房里沒出去，卻豎著耳朵聽著村長和爹娘奶奶在廳堂里說什么。

    村長說十八是個好日子，他帶啞巴過來提親。

    這事兒本來就已經定下來的，大家也沒有什么說法，只是四九奶奶道：“村長，這小啞巴如果滿足不了我家二狗提出的條件，那到時候就怕話不好說了。”

    有時候說出的話比打人更讓人受傷。

    奶奶的話讓四九心里涼颼颼的。從那天爹爹說之后她就擔心，糧食可能沒問題，問題是這個銀子。

    村長呵呵一笑，高深莫測的樣子，吧嗒一口煙，沒有回答。

    冉二狗在一邊說：“村長，你陪小啞巴來提親，他家也沒人，所有一切從簡吧。四九也是被退了親的，弄得太隆重了不太好吧。”

    村長略思索了一下點點頭說：“嗯，成親的時候讓他們去祠堂拜個天地。”

    去祠堂拜天地！

    這得多大的榮耀啊！

    冉家人都有些呆了，誰都沒想到村長竟然讓他們去祠堂拜天地。

    “村長，這啞巴又不是我們淺水灣土生土長的，怎么能進祠堂拜天地？”四九奶奶道。

    村長再次吸了口煙說：“這木元豐在我們淺水灣呆了十來年了，名字還是我爹給取的。”

    話不需要多說，村長站起來道：“十八上午我跟元豐一起來。”

    冉二狗送村長到門外，冉家的女人們討論起來了。

    大致的內容是如果小啞巴拿出聘金和彩禮，就不能同意這門親事。

    冉財富這些天一直都唯唯諾諾的，他心里總是對四九有著虧欠，他從小慣著的meimei，在他成家之后因為有所顧忌，沒有照顧meimei，心里難受卻又沒有辦法，一邊是娘子，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另外一邊是meimei。娘子是要跟著他一輩子的，meimei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他也不好再說什么。

    從四九回家之后，鄰居們就會有意無意的提起四九這些天不在家而是在啞巴家的事情，之前四九還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后來想通了。

    她被趕出家門，跳河的時候都沒人管沒人問，被趕走的時候也沒人出來幫著說話，他們也不是她的誰，不會幫她的忙，不會疼惜她，所以別人的話她也不在意了。

    這一天四九都是在拆舊衣服，拆得一塊塊的，說是有的要給柳青兒孩子做尿片的，有的是要做成隔尿布的。

    到了下午看著一堆的布塊，四九奶奶說明天要全部洗出來。

    晚飯后，柳青兒直接跟四九說讓她走早點，晚上吵得她睡不著。冉財富在她身邊扯她衣服，被她一手拍掉。

    四九懂，她是讓自己早點走。

    洗好碗，四九就把火把吹滅了，大門帶上就走了。

    或許從昨夜開始吧，她就喜歡上晚上，他會在她家門口等她，他家里有能飽肚子的飯，房間里有溫暖的炭火。還有他，周身散發著能讓她心安的氣息。

    關上門轉身，毫不意外，他已經等在那里了。

    四九很開心很開心地笑了，很主動的走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衣角。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出了村子四九才開始說話。

    “嗯。”啞巴好像只會嗯。

    卻一點也不影響四九的心情，“今天村長去我家了，說你們十八過去是嗎？”

    “嗯。”啞巴再次嗯了一聲。

    只要有這個回答就夠了，四九覺得夠了，她很滿足。

    “好。”

    回家里跟昨夜一樣，啞巴等著跟四九一起吃的晚飯。

    “我想去洗個澡。”四九今晚心情極好，她就是不想睡。

    “嗯。”啞巴拿著火把，帶著她去了屋后。

    幾天不來，這里又變樣了。

    溫泉邊上全部用茅草籬笆圍住了，開了個門在另外一邊。

    借著火把，看到地上都鏟平了，還放了一張大的椅子。

    “你這幾天弄的嗎？”四九開心極了，她真喜歡這個溫泉，也想這里能經常來，不論白天或者晚上。

    “嗯。”啞巴把火把插在墻上，就把門拉好出去了。

    雖然這里沒有什么，四九還是會有點害怕，她對著外頭喊：“哎，你別走遠。”

    “嗯。”啞巴的聲音也提高了。

    聽到他的回應，她安心了。

    打算好好洗的時候突然想到他今天起得很早，心里有點心疼。很快洗好就起來了。

    “在嗎？”四九穿好衣服抱著臟衣服拿著火把站在門口。

    門外不遠處傳來啞巴的聲音：“嗯。”

    “我抱著衣服拿著火把，開不了門。”四九說得一本正經，其實她的私心她自己知道，她完全可以先開了門再來拿衣服拿火把，只是她就是想讓他幫她做事。

    “嗯。”啞巴矯健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傳進四九的耳中，進入她心里。

    啞巴從外面打開門，四九從他面前經過，她身上獨特的味道讓他心神一凜。

    門打開，四九出來了，再關上門，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火把，另一只手要去抱她的臟衣服，四九別過身讓開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