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燒好了，大家也都起來了。

    現在是天冷，洗澡少，要洗的衣服也少。

    只是不知道柳青兒哪里來的那么多衣服，四九發現有一大籃子，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提著籃子去浣洗了。

    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起來了，大家看到四九，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有鄙視，有同情，還有看戲的。

    四九不懂，也不想去懂，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她突然就有了希望，她現在的希望是啞巴早日娶她過門，他們一起把日子過好，然后生幾個娃，她把他們寵上天。

    啞巴真的是個好男人，而且昨夜那樣的情況都能遇到，四九堅決認為啞巴就是上天派來解救她，對她好的人。

    河邊還有些冰，沒人洗衣服，四九也樂得安靜。河水咋一試很冰，手放進去了，過一會就暖和了。

    一籃子衣服一直洗到日上三竿，四九才提著籃子回去。

    她忍不住看向啞巴家那塊，院子邊上的竹竿上竟然曬著被子，之前天晴的時候她就喜歡抱著被子出去曬，她不在，啞巴也還知道這個，不錯了。心里又一陣惆悵，不知道今夜會不會又被趕出門。

    回到家里，家里來人了，在說說笑笑的，是四九不認識的一個姑娘。

    四九把柳青兒的衣服晾曬好，就去了廚房，把剩下的粥喝了一碗，她真的好餓。昨夜就喝一碗粥，今天又只有一小碗粥。

    在她收拾廚房的時候，聽到屋外有聲響，出來一看，竟然是啞巴又抗了一棵樹過來了。

    四九家人那是喜歡得緊，白白勞動力，這樣的好事誰不喜歡。

    啞巴不看任何人，也不跟任何人說話，只是用鋸把樹鋸成一小截一小截的，然后用斧子劈開成一根一根的。

    這是啞巴第一次這樣的出現在村子里，很多人來看，四九知道他就在家外面，心里甜蜜蜜的。

    把家里收拾好，再把昨日砍回來的柴散開曬著，這才來到門口，把啞巴劈好的柴抱回家里。

    心里好些不舍，這個啞巴，那么早幫她挑水，之后也不知道吃飯沒吃飯，就去上山砍樹了。四九家里來的姑娘要走，她家一家人都出來送。

    那姑娘看到啞巴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悄聲問柳青兒是誰，柳青兒在她耳邊說是未來妹婿，是個啞巴傻子。那姑娘眼神立馬變了，多了嫌棄，隨即道別就走了。

    有個免費勞動力，誰不喜歡！四九家人更喜歡，只是在這大門口被圍觀怎么也不好。

    四九爹道：“小啞巴，把樹弄進來劈。”

    岳父發話了，誰敢不從！

    看到聽話的啞巴，四九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會不會是啞巴沒有三兩銀子，才試圖通過來幫著做事，讓三兩銀子不用給？

    就她家人的德行，不會因為啞巴做了一些事情，就把銀子給不要的，四九懂！

    白日里人多眼雜，四九也不方便問什么。啞巴把柴劈完，四九的午飯都好了，只是她不敢做住喊啞巴吃飯。

    而啞巴也很自覺，把柴劈完了，看了看四九就走了。

    下午四九被喊著抬糞水去地里澆菜。這邊啞巴把砍樹的那些樹枝全部擔到四九家來了。

    一日之間，四九家院子里堆放了不少潮濕的柴火。吃過晚飯，四九奶奶進房前對四九道：“你等下走的時候把門關好，明天早上你好開門。”

    “好的奶奶。”四九心里那叫一個涼爽！

    這樣變相的叫她走，她必須要忍下來！或許過不了多久，啞巴就要來娶她了。

    盡管心里另外一面說啞巴可能沒銀子，只是這美好的愿望還是不想破滅。

    把廚房收拾好，四九把火把吹滅扔進火堆里，慢悠悠地出了門。

    昨晚還想著他要去村長家，還有些希望，今天晚上真的是沒有任何指望了。

    四九有些沮喪。

    那么黑她真不敢走，不走就在這里待著也不太好。

    想了想，她決定去之前那個窩身的草垛那去碰碰運氣，如果沒有牛的話，或許能窩一夜。

    再多的情緒都已經被家里人折磨得什么都沒有了。

    路上看到有人，她會躲一下，不想讓別人看到。

    才出村子，就看到路邊站著的高大的人影。乍一看她有些嚇到了，再一看心里又歡喜了。

    他怎么能知道她晚上會再被趕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四九問道。

    啞巴沒說話，只是過來把自己的衣服角再次塞進四九手中，帶著她往他的家走去。

    這樣的氛圍，四九覺得沉默最好。

    跟昨晚不一樣的事啞巴已經把房間的火燒好了，熱水也在鍋里。

    說不感動是假的！

    躺在有著陽光味道的被窩里，四九心里有一種幸福在蔓延。

    半夜，四九餓醒來，心里餓得有些發慌，努力讓自己睡著，卻怎么也睡不著。輾轉反側的，驚動了外面的啞巴。

    啞巴以為四九是哪里不舒服，起來敲了敲門。

    “有事嗎？”四九問道。

    啞巴沒說話，只是再次敲了敲門，四九懂了，他定是聽到她睡不著，才問她。

    想了想，四九坐起來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事，就是有些餓了，睡不著，等下就好了。”

    啞巴聽了沒說話，而是把火把火把點著，弄鍋鏟的聲音傳進屋子里。

    四九有些熱淚盈眶！一個男人，三番兩次救她，收留她，對她好，大半夜她餓了還給她做吃的！這樣的男人都不好好對待，還要什么樣的？

    她穿起衣服出來了，啞巴已經把粥放在鍋里熱了。

    “我自己來吧。”四九要接過啞巴手中的鍋鏟。

    啞巴讓過來，沒給她。

    有人燒給她吃多好！四九發現她似乎已經適應了被啞巴這樣慣著的日子了。

    啞巴把粥熱好，給她盛了一碗。坐在四九面前，看著她吃著。

    “你熬的粥哈？待會我和些面吧，一大早起來蒸，你就吃這粥會餓肚子的。”一碗粥很快喝完。

    對于啞巴家里的東西，比她自己家的還要熟悉些。很快和了一盆面，之前發酵的酵娘也是她留在面粉里，好用得很。

    天冷，她把鍋里的粥盛起來，把和好面的盆放在鍋里，這樣暖和一點，發面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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