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怕自己衣服把被子弄濕了，把椅子搬到火堆旁邊坐下了她的鞋子濕了，腳快要凍麻木了。

    啞巴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湯送到四九面前。

    昏暗的燈光看不到是什么湯，反正他不會害自己，四九雙手捧過碗，放在鼻子尖聞了聞，好香啊，好像是什么骨頭湯。

    她小心的喝了一口，好香好好喝。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這下燙到了，包在嘴巴里的湯她又舍不得吐掉，吞又吞不下，就這樣放在嘴巴里包著，嘴巴都燙得痛了，終于感覺差不多了才吞下去。

    這樣的窘相，她抬頭看了一眼啞巴，啞巴壓根就沒注意她，只是在把炭火弄了弄，紅得閃閃發亮的炭火讓屋子里更暖和了。

    端著碗吹了吹，太燙了她不敢喝，只是肚子里的饞蟲讓她忍不住不喝，又喝了一小口，就這樣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喝了一小口吞了之后還在嘴巴里回味一下湯的香味。

    一會兒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已經進了四九的肚子里，而啞巴蹲在火堆邊上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聽著四九喝湯。

    四九喝完了才注意到蹲在邊上的四九，她想了想站了起來，想要把碗送進廚房。啞巴一下站了起來，他比四九高出一個頭，四九在他面前說屬于矮小型的。這樣哪能讓四九不害怕，雖然她知道他不會害她！

    啞巴站起來直接接過四九手中的碗轉身去了廚房。

    啞巴家就兩間房屋，一間就是她現在待著的臥室，出了臥室門就是廚房，出了廚房門就到了外邊。

    極其簡陋的茅草屋，卻讓現在的四九覺得比什么金窩銀窩都好！

    啞巴一會又端來了一碗粥遞給四九，也是熱氣騰騰的。

    這就跟變戲法似的。因為四九知道他家就一口鍋，鍋里既要熬湯，又要熬粥，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你哪里熬的粥？”四九驚訝地問道，“鍋里不是在熬湯么？”

    啞巴沒有理她，而是出了門。

    又是一碗純白的大米粥。四九真想知道啞巴家到底有多少大米，竟然能經常吃這樣的大米粥！

    她是真的餓了，呼嚕嚕地吃著。

    一碗粥下肚，整個人都暖和了，也有力氣了，又休息了這么一會，她的頭也清醒了。

    手里的空碗，讓她踟躕了一下，她在想著這碗是送出去，還是等他進來拿。

    經過一番思想斗爭，四九決定送出去，然后把碗給洗了。

    廚房里點著松光火把，散發著松樹脂的味道。

    這個啞巴還真讓人捉摸不透，松樹脂的火把是從松樹上看下來的柴里自帶的，比較難遇到，而啞巴家點的就是這個。

    拿起墻上放著的火把走進灶臺，看著鍋里還在咕嚕嚕的煮著，掀開一看，竟然是大米粥。那他的湯是哪里端來的？都不見有煨。

    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再吃一點也還是可以的。伸舌舔舔嘴唇，她決定忍了。

    啞巴救了她好多次，特別是今晚又把她帶回來了，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吃多了他的糧食，他沒有田地，糧食肯定也不多。

    四九把火把放在灶臺邊上，舀了水把碗和勺子洗干凈，倒扣在桌子上，又到灶臺底下把火弄小了一些。

    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吃飽喝足了，她就想洗個臉泡個腳。臉上因為哭泣，然后又被風吹，現在有些火辣辣地疼，應該是皴了，腳凍得沒知覺了。

    只是這是他的家，她不太合適把粥盛起來燒熱水。還是決定回房間里把鞋子脫了烘烘腳。

    四九回到房間，把鞋子脫了，襪子整個濕透了，她想了想把襪子也脫掉了。

    女子的腳是不能給除了丈夫之外的人看的，現在啞巴不在，也沒有別人，脫了烘一會也應該沒關系的。

    她把腳伸在火堆上烤著，連著潮濕的褲子都一起烘著暖洋洋的。

    白日里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她想睡也睡不著了，靜坐著，又怕多點了油燈，就把油燈吹滅了，也幸好有地上的炭火和廚房里的火把。

    夜靜悄悄的，直到啞巴回來打破了這個寂靜。

    他提著一個小水桶，里面竟然是冒著熱氣的水，一直拎到四九面前。

    看到她來，四九趕緊穿襪子穿鞋，只是襪子來不及了，直接把腳踩進了潮濕的鞋子里，把她冰得打了個哆嗦！

    啞巴沒有說話，把廚房里的火把拿進來，先把油燈點著了，再拿著火把打開衣柜，拿出一套他的里衣放在床上。

    看了看桶，又拿了一塊布，四九聽到撕布的聲音，轉頭一看，他正在從一塊布料上撕出一小塊的布。

    布撕好了，就放進了小木桶里，然后又把木桶放在四九腳邊上然后出門了，出門的時候還伸手把門關上了。

    這不就是叫她洗澡么！

    這么冷的天洗澡，真不是四九的作風，但是她之前躺進草窩里碰到了老鼠窩，怎么都覺得身上有很臟很臟的東西，必須要大洗。

    她也不矯情，爬起來把椅子端著擋住門，再脫衣服擦澡。

    先洗了把臉，溫熱的水在臉上也痛。

    臉洗好了，就脫下上衣，擰著洗臉布擦著，冷得瑟瑟發抖，但是洗一下比沒有洗好。洗好上身，遲疑了一下才穿上啞巴的里衣。袖子特別長，她卷了好幾道，下擺特別長，給它系了起來。

    把裙子脫掉就開始脫下厚重的棉褲。這褲子她受不了了，因為褲子壓在老鼠身上了。

    把褲子仍在一邊，擰著水洗著，洗好了穿上了他的長褲，長褲的褲腳也卷了很多道，然后坐到椅子上開始泡腳。

    腳放進熱水里，別提說舒服了，舒服得四九忍不住吸了口氣。

    雙腳泡在水里，好舒服好舒服！在家里，她以前也喜歡泡腳，只是奶奶說燒水要柴火，不讓她舀很多水泡腳，即便是洗腳的水也都是溫熱的，沒有現在的guntang。

    直到身上冷了，她才舍得把腳從已經不是特別熱的水中拿出來放在炭火上烤干。

    啞巴家只有一張床，總不會要跟他同床共枕吧！

    四九咬著唇想著，難道她要在火堆邊上坐一夜？

    這個只有啞巴能回答她了，她咳嗽了兩聲，啞巴沒一會就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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