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
玄虛真人默默的點了點頭,道:“不錯,昔日你與楊蘭爭氣運,雖然險勝一籌,但九洲結界修補過后,三百年已是極限,如今過了二百多年有余,眾仙之力再也禁不住崩潰魔星,魔界真要降臨中土了!” “無量劫始,三界合一!這么說來,不僅是魔界與人界融合為一,就是天界……” “不錯!魔星先碎,千萬年后,蒼穹二星同樣崩裂,到時天人魔三界盡皆破碎,我等死無葬身之地矣!” 玄虛真人面露悲色,想到眾生泯滅之期近在眼前,心中若說不驚惶,實是騙人,千年萬年雖然久遠,但對修道中人來說,不過是彈指瞬間! 楊南亦有同感,他皺眉沉吟道:“師伯,無量大劫必當降臨,此事還容后議,眼前人界大劫卻真是火燒眉毛,不知師伯該如何處置?” 第六十二章節 陽神誕! 玄虛真人攤著雙手,一臉苦笑的道:“你乃人界之主,真正人皇,人界眾生命運皆托你手,更何況你是道家教主、昆侖掌門,我倒要問問你怎么辦,你卻來問我?” 人間九洲,盡歸楊氏,修仙宗門,無人能出道家其右,楊南已算是人間無上尊主,人界的命運便掌握在他手中,玄虛真人甩手不管諸事,更沒有什么上佳妙策。 ‘苦也,這幫老頭居然真將我當槍頭耍……’ 楊南心中暗暗叫苦,不要說是玄虛真人這種態度,就是整個九洲道門、與他相好的各個宗門也同樣是這種想法! 但是,他只是得了玄帝造化神力,哪里有什么法子助眾生渡過無量大劫? 想逃過大劫的法子不是沒有,而是太難! 聚攏玄帝八寶,重凝彼岸之舟,借無窮強橫之力撕開彼岸之門,再入洪荒世界,這種威能實不亞于老祖開天辟地的大神通,不要說楊南今日還未成就造化神位,就是真的成了造化大神,也不可能做得到! 玄帝八寶如今各為其主,二楊勢成水火,絕不可能合作,若是讓楊蘭成就毀滅真身的話,只怕那個冷酷無情的人傾刻間會以眾生為踏腳石,自己登上彼岸! 若找不出直登彼岸的辦法,千年萬年之后,大家同為爐中rou,難逃過灰飛煙滅的命運了…… 玄虛真人見楊南面色變幻不定,也知此事極是難為,他悵然一嘆,道:“千萬年后之事,便交由那時再說,如今不僅人界大亂在即,就是逍遙天界,也要風起云涌了。” 楊南悚然一驚,道:“師伯此話怎講?” 凡人苦苦修煉,為的便是升天成仙,天界之中并無等級、也無仙宮玉闕,只是七個大羅金仙代職略為管束罷了。 所謂的逍遙神仙,便是自由自在、長生不滅,七個大羅金仙也只是威望服眾,而并非真是什么仙主、大神! 這樣的逍遙仙境居然也會混亂,豈不令楊南暗暗心驚? 玄虛真人微微搖頭道:“仙人無憂,天界無律,只要不下凡,誰也不用去管誰,可無量大劫降臨,群仙心中各有主張,如今的天界已分為三派,一派力主尋回老君、佛陀,憑其大神通、大威能助三界逃過此難,另一派卻將希望寄托在你小子身上,你身為玄帝傳人,又從彼岸而來,玄帝必然在其中蘊藏了微妙玄機,大難說不定能因你而解。” 楊南聽得玄虛真人只說了兩派,不禁追問道:“如此說來,還有一派,那一派又是怎生想法?” 玄虛真人嘿嘿冷笑道:“還能有什么想法?成仙之后,遠比凡人更怕泯滅,他們自然是要奉毀滅大神為主,寄望于威能最強的楊蘭了!若是楊蘭能盡奪本源毀滅之力,說不定倒有轟開彼岸的可能!” 楊蘭何等人物,楊南、玄虛自然心知肚明,上界群仙居然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可見心中之畏懼到了何等地步? 楊南默然道:“如此說來,天界也分崩離析、裂為三派,不知何等人物各執一詞、爭吵不休?” 玄虛真人淡淡道:“陽神、風神、水神支持的自然是老君、佛陀一派,雷神、火神支持的自然是楊蘭一派,只有土神、冥神才支持你這個小子,算起來,你在群仙心中,只是三個希望中最小的一個,前來尋我仙使,正是冥神指派而來。” “土神至元,冥神冷芒,二位大羅金仙也寄望小子,實教我心中惶恐!” 楊南微微一笑,道:“不過,既有三個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無米炊,我先安頓人界蒼生才是正經,至于仙界中事,還待日后再說了。” 玄虛真人面露贊許之色,點頭笑道:“如今我有求于你,你可不許說半個‘不’字,那先天一氣靈妙葫蘆只怕你沒有動用過吧?百年方凝成一滴先天靈水,我交于你之時,葫蘆中尚有七滴,如今兩百多年過去,只怕恰好有九滴先天靈水,如今我解劫希望就在眼前,全看你這大教主一言決斷了。” 楊南呵呵一笑,解下腰間先天葫蘆,遞到玄虛真人面前,道:“不要說此寶本為師伯之物,就是看在斬情師叔面上,弟子怎敢據而不交?師伯且收了葫蘆去,任你使喚便是。” 玄虛真人連連搖手道:“慢來慢來,我可不是貪你這葫蘆,再說這是歷代昆侖掌門信物,你小子束法入世,也未新立掌門,如今道家一統,昆侖派便是道家、道家便是昆侖派,你既是教主,便是這先天葫蘆之主,我如何能奪了過去?” 楊南見玄虛真人真的毫無貪得之心,不禁誠摯的道:“師伯說哪里話來,就算這葫蘆傳自歷代掌門,我贈予你也不算過份,昊元師妹尚缺先天靈水,師侄身上還有一件道家至寶無極道印,若是師伯有用,不妨一并拿去就是。” “無極道印?歷代道家教主信物?傳聞可以生白骨、活人rou的至寶?” 玄虛真人一聽便大喜過望,連連擺手道:“這道印現在何處?可否取來令我一觀?” 楊南嘿嘿一笑,一指點向頸間造化之環,環內嗡然一聲飛出九件形式各異的仙品靈寶,不過眨眼之間便凝成一個小小的道字落在他掌心之中,楊南手掌托著這枚仙息隱隱的無極道印,望著玄虛真人笑道:“師伯請看,這可不就是無極道印?” 玄虛真人一把搶過道印,連連贊嘆道:“好寶貝!真是好寶貝!有了這件生力無窮的仙家神物,我那九曲靈泉丹便大成在望,昊玄,師伯今日要暫借此印,來日定當奉還!” 眼見玄虛真人居然拔腳便要走,楊南愕然一怔,道:“師伯既來寒舍,不如入內一歇再走?” 玄虛真人捧著道印,樂不可支的笑道:“不啦,我要去尋個清靜地界煉九曲靈泉丹,對了,你先幫我看著你昊云師妹,若是她少了一根寒毛,我可不饒你!” 玄虛真人說話之間,轉身晃了一晃化作一道清風便消失了,楊南愕然回頭看了看立在原地,手持‘算命十文、風水一錢、安宅一兩,鐵口神術、童叟無欺’布幡的純樸道姑,不禁登時苦笑連連,他雖與昔日斬情有情分,但與今世的昊云可從不認識,他求助一般轉身向妙源仙子望去,妙源登時會意的上前拉住昊云道姑小手,兩女以神念傳意,頓間攀談了起來。 斬情道姑兵解之后,已然忘了前塵往事,這一世托生為人后,身世凄涼,她被玄虛真人尋得之后,兩人相伴已過五六十年,妙源問起從前種種,昊云道姑卻半點也不記得了…… 她幸得玄虛真人傳了道家修煉之術,進境宗師之后,雖不能開口說話,卻也能運念傳意,只不過在凡人面前,依舊是一個啞巴。 玄虛真人說去煉丹,一去便是數十天未歸,昊云道姑性情安穩,毫無昔日斬情那般剛烈脾氣,妙源仙子與她相談甚歡,楊南也不去管兩個女子如何交談。 匆匆過了多日之后,恰是六月初六,陽神誕辰,在東洲一地,陽神誕辰極為重要,家家戶戶備香置禮、上山祭拜陽神。 傳聞這一天,若有女子進廟求子的話,當是有求必應、十分靈驗! 果得府一地更有不少傳說,說陽神會在誕辰之日下凡顯圣,有緣者便能與這位大能神仙擦肩而過、沾沾一縷仙氣。 果得城外大大小小十數座陽神廟,這一天必然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楊南早早了放了學生回去游玩城外群山,正要回歸后院之際,卻見風師、祝童、宋伯三個學子立下堂下不走,他訝然道:“今日乃是游玩時節,早課已畢,還不回家與父母同去進香,呆在此處作甚?” 俊秀風師一拂儒袍,躬身道:“家父有命,今日佳節,特請先生仙樹山居一會,先生若不嫌棄,便請山中一行。” 楊南見過三個學子的父母,這三個妖精只是三株靈株成精,性情淡泊自甘、一心參修正道,倒也不是什么惡妖,他溫然笑道:“這么說來,不僅是風兄相請,祝兄、寧兄也必然是命你們一同來請了?” 祝童嘿嘿一笑,道:“先生勿怪,三年教誨之恩,家父念念不忘,故而今日請先生入山莊一敘,略表心意,只是被子師占了個先手,我這做師弟的,也只好住口不言。” 長得壯實的宋伯哈哈笑道:“先生休要聽子原胡言,我風、祝、宋三個山莊相距不遠,此次是三家聯請,可不是風伯伯一人的意思,我已命人備下車馬,待稟告師母一聲即刻便可入山游玩。” 楊南好笑的一指風師、祝童,道:“好個子師、子原,若不是子常老實,還真被你哄騙,也罷,今日既是陽神誕,我便入山游玩一次也是無妨,待我入內與娘子說一聲就是。” 祝童大喜,一溜煙便往堂外跑去,口中叫道:“先生自去告知師母,學生這便去拉車備馬!” “這個祝子原,年已十六,卻還是毛毛燥燥!”楊南搖頭一笑,眼角卻見風師、宋伯嘴角閃過一絲會心微笑,他心中自然明白,祝童看似十六,其實一百六十歲也不止,不過,這三個小妖精會裝,難道楊南就不會? 第六十三章節 風家莊! ps:今朝也是某家誕辰,今日便三更吧……嘿嘿! 楊南回到后院,卻見妙源正與昊云道姑忙著整理花植草木、修整院中景致,妙源一身粗布衣裙,正立在花枝之上細心的栽剪枝條,昊云悶聲不響的俯身在地上撿拾掉落一地的碎花斷枝,兩個曼妙女子身姿嬌好,一番樸素平凡的舉止中,自有一股寧靜久遠的意味,令人不知不覺間忘了她們那平凡相貌。 楊南凝眸觀看許久,方才施施然一拱手,笑道:“娘子大人辛苦,為夫今日要入山一游,隨眾流去拜拜那個陽神大仙,不知可否?” 妙源在燦爛花枝上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傳過一縷仙音,道:“休要胡言,陽神不來拜你就算好了,你會去拜陽神?分明是去游玩才是。” 楊南嘻嘻一笑,亦是回了一縷仙音,道:“人家可是正經的大羅金仙,我如今只是半仙,拜拜他也是情理之中啊!” 妙源好笑的搖了搖頭道:“你去玩便自去就是,我與昊云meimei要趁今日天光美好,將這偌大后院好好修整一番,說不定你能碰上那個愛美色的風流神仙,看看你會否學點花花肚腸回來!” 兩人正說處,一旁昊云道姑也抬起黑亮眼眸,露出一臉不屑之色,她與妙源分工合作時一直用神念交談,此時自然也猜到這一對夫妻在說些什么,她那一雙亮如點漆的眼眸之中,滿是嘲弄之意。 楊南見這小丫頭居然也鄙視自己,心中大感郁悶,開口道:“風家請我前去赴宴游玩罷了,哪里會真去陽神廟中參拜,我一不求子、二不拜神,再說,陽神入世不過是世人謠傳罷了,娘子不必多心。” 那位陽羲大仙,與楊南素無交情,就算楊南想結交,只怕人家此時也未必看得上…… 妙源仙子忽然折下一根碧綠枝條,哀哀的嘆了口氣,道:“你生平情債無數,我看也跟陽神差不了多少,只要你這次不給我帶個meimei回來,我就知足了……” 楊南雖不比陽神風流絕世,但也是招惹不少絕世女子傾心,妙源這一番話說得倒是十分貼切,令楊南登時呆怔原地,半響說不出話來。 妙源仙子雖掩去了絕世仙顏,但這一番哀怨之色倒是十足真金,個中深意可謂聞者傷心,楊南心思一動,即知她變幻神情可是家常便飯,哪里會真當一回事,離了庭院后哈哈大笑道:“此去山中,不知有多少絕世佳麗,為夫也算是風流才子,說不定郎才女貌,真要討個二房,娘子大人可要千萬小心吶……” “老大不小,還沒個正經……” 楊南聲音未落,人已去得遠了,妙源仙子啐了一口,好笑的搖了搖頭,又與昊云道姑繼續栽剪花枝起來。 楊南出得府門,將五個小鬼、賴哈盡數遣開,昂然登上祝家馬車,祝家馬車極是寬大,就是坐上十人也不覺得擁擠,五鬼見主人不帶自己前去游玩,只得怏怏而罷,仙樹莊離仙樹山不過十里開外,祝童見請得老師到家中,臉上格外興奮,當即命車夫猛催駿馬,直往山麓之下奔去。 在仙樹莊中呆了整整三年,楊南已將這四處山水盡皆游遍,九洲風物,秀麗壯美,小小果得城外群山綿綿,祝童三人住處正是離農莊最近的仙樹山下。 仙樹山高不過五六十丈,望眼過去卻是奇峰險峻、峭壁林立,山巒起伏之間大有峰巒疊障之感,楊南坐在馬車上,一邊與三個學生談天說地,一邊抬眼細細觀賞仙樹山秀美中帶著峻意、婉約中夾雜雄渾的奇妙景觀。 有道是望山跑死馬,看著仙樹山不過就在眼前,但卻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到山腳下秀麗雅致的風家莊園內。 三家莊園座落在仙樹山下,上有青山巍巍,下有清溪流淌,蒼蒼樹林、青青綠草,一時間便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楊南下得車來,早有三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迎了上來,當先一個面孔赤紅的文士望著楊南拱手笑道:“楊先生大駕光臨,風相恭候多時了。” 另一個面色泛青、長得秀氣的文士嘿嘿笑道:“風大哥一聽說楊先生要來,早就拉著我與宋濤兩個不放,說今日定要與先生飲酒高歌哩!” 立在二人邊上,得得一臉樸實、最是沉穩的宋濤卻只是拱手笑道:“楊先生休要聽祝枝胡言,我們三兄弟也只是剛出莊門,先生駕臨,寒舍可謂蓬壁生輝!” 三個長衫儒士打扮的主人,俱是一臉貴客臨門的架式,好像楊南并非是一個教書先生,而是請也請不來的佳客! 楊南亦是滿心歡喜,呵呵笑道:“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下承蒙三位兄臺盛情相邀,實在感激不盡,此處山清水美、池映天幕,再加上此等佳節時刻,三位就是不讓我來,我今日厚著面皮也定是要來!” 三兄弟也并非與楊南第一次見面,數年前送三子入學,也曾見過幾次,今次再見,卻是分外熟悉,風相隨即呵呵大笑道:“好個出口成章的楊先生,果然是博學多才!我這窮山莊被你一夸,倒真成了仙境了,來來來,里面請。” 風家莊其實只是一個占地不足百畝的小莊園,與其相連的祝家莊、宋家莊也大多類似,不過,三個莊園恰巧建在仙樹山上山要道之旁,道旁栽種異種名花、曼妙茶樹,三個山莊如品字形一般隱隱將仙樹山拱衛當中,山道之中沿途人流絡繹不絕,六月初六這一天,不知有多少百姓拖家帶口,上山進香。 楊南一路往莊內行去,遠見行人如梭、鼻中但聞幽幽花香、身旁盡是繽紛美景,任他心有他念,也不禁心懷為之一開。 風家莊莊內深處,聳立著一株十丈來高的異種紅楓,這紅楓常年楓葉如血、傲立天地之間,隱隱間便有一股超越天地的無窮意境! 枝干如爪,樹軀如龍,騰騰聳立,巍峨壯麗! 這一株楓樹好似一條神龍矯健騰躍,蒸蒸紅光籠罩之處,好似祥云朵朵,其超凡的形狀意境一見便令人心生贊嘆! 楊南抬眼望著這株亭亭如蓋、撐開如傘的如血紅楓,不禁搖頭贊嘆道:“每一次見到這株千年紅楓神樹,總是令我頓生萬丈豪情,風兄,此樹生得壯麗,姿態豪雄,恰似一個一往無前之勇士,當真是我輩男兒本色,對著此樹,在下不可不痛飲三杯啊!” 風相聽他連聲夸贊,心中更添喜意,道:“先生博學多才,不如為此樹作詩一首,也好令我風家莊面上增光,如何?” “在下學識淺薄,不過見此神樹也只好獻丑一二了……” 楊南微微一笑,凝眸仔細向紅楓望去,只見那楓樹如一團熾烈火焰在天地之中熊熊燃燒,光芒萬丈的日光之下,更添十分威嚴,他隨口吟道: “蓋莫道豪雄,壯士顏如血, 舞干天地間,怒威鬼神驚! 一縱凌云志,誓可登天穹, 凜凜焰騰氣,煌煌心節高! …………” 楊南作罷小詩,回首笑道:“此樹狀若烈火,騰騰而上,好似我輩男兒奮勇精進、流芳百世,其形狀神韻實不形容于萬一,粗陋小詩,污聽尊耳,還請諸君恕罪。” 風相大喜過望,取過筆墨攤于案上,一臉誠摯的道:“先生大作,道盡我心中真意,如不嫌棄,便請留下墨寶。” 楊南微微一笑,欣然揮筆沾墨,在無暇白紙上將今日所做的小詩一一寫了下來,他書法未登上乘,卻自有一股超然意味,末了在詩后注明:‘山人楊難,行路難、成事難、諸事無果,今見此絕然豪雄之楓,故心生萬丈豪情,遂留此寶,以贈風君。’ 風相拿起文卷,喜不自勝的即刻便喚家丁仆役去取裱畫工具等物來,楊南見他這般歡喜,不禁汗然道:“在下不過是一個無名儒師,三位何必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