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斬情眼中劃過一絲決然,玉容平靜的道:“我已決心轉世重修,將前塵往事盡皆拋下,這渾元魔胎斷難根除,唯今之計,唯有舍身成人了!” “什么?掌門你要兵解重修?”六個道姑臉色一變,齊齊露出駭然之色,斬元急聲道:“師妹已晉大尊者,離圣人只是一步之遙,為何會突生此念?你若去后,我冥河上下讓誰來管?” 斬情溫然一笑,淡淡道:“我已經跟門中諸位師叔、長老談過,我去之后,由靈沖接掌冥河,我一生剛烈暴燥,生平孽障無數(shù),此紅塵宿劫已不可救藥,大尊者之境已是我此生極致,若不轉世重修,千百年后便依舊要化為塵土,不如借此生純凈道心重修來世,方是上策。” 兵解重修,乃是道家中人無奈之舉,但凡成仙有一絲希望的人,絕不會放棄此生苦修來的法力元神! 要知道,兵解重修,可不是懷著前世記憶、前世法力重來,而是徹徹底底、干干凈凈的放棄一切重修來世,這意味著斬情將放棄此生,重新為人! 萬一斬情他日無人指引,泯滅于眾生之中,這兵解重修便成了虛夢泡影! 想那萬古之中的大能神仙數(shù)不勝數(shù),到得兵解之后,還不是隕落者眾? 兵解之人,若非向道之心極強,再加上一靈不昧、道骨猶在,否則只能是落為凡人的下場! 縱是道骨猶在,來世想修成仙道,也是未知之數(shù)…… 堂堂冥河派掌門也要兵解重修,令六道姑面面相窺,一時作聲不得,一派掌門要兵解重修,可令天下震動,靈沖雖已是尊者,但年紀幼小,如何能將這偌大冥河管得上下敬服? 斬元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嘆息道:“師妹志在天道,我本不該勸阻,只是將掌門之位傳與靈沖師侄,過個一二百年不好么?這等匆忙,只怕會生出眾多變故!” 斬情修道已久,滿門上下無人不服,她與玄虛恩怨極深,更兼生平殺孽無數(shù),若不兵解便再難有成圣之望,斬元等人雖知底細,但一想到靈沖那天真浪漫之態(tài),實在難以擔當一派掌門的重任…… 斬情星眸一冷,瞬間將渾身和氣變成了一股令人心寒的煞氣,她冷笑道:“變故?我倒要看看冥河派中還有何人敢去一試靈沖手中的誅邪神劍!若是他有能耐搶了掌門之位,我倒要多謝他了!你們說說,何人能比靈沖更勝任冥河掌門?” 眾道姑見掌門動怒,無不噤若寒蟬,斬情將渾身殺氣一收,忽而幽幽嘆息道:“你們不必擔心,忘憂、忘已兩位師伯已經答應輔佐靈沖,有他們在,門中縱有不服者,也不敢冒頭,我將畢生經歷以神魂畫影傳給靈沖,便是讓她憑得千多年經驗,斬字輩十二尊者自此潛修,靈字輩還有何人能與靈沖爭鋒?再說,這承天下氣運的楊南與靈沖感情極好,有這個霸道張狂的小子在,靈沖哪里能丟了冥河掌門之位?” 斬元訝然道:“師妹原來早有算計,難道你選擇此時兵解,莫不是……” 斬情點點頭道:“不錯!兵法二宗相爭千萬年,至今糾纏難分,這段由祖師帶來的恩怨自然要后世弟子和解,楊南已掌神兵令,他日昆侖掌門一位非他莫屬,他與靈沖交情極好,此結在這一代有望結開,假如我道門二宗掌門相交莫逆,甚至是結為道侶,那世間便再無兵、法之爭!此舉大善,不可不為。” 斬元見掌門謀劃深遠,竟然不惜以自己為代價去完成化解恩怨,這等心胸實是可敬可佩,道門二宗初時相爭只是見解不同,到得后來越演越烈,竟好像成了死敵,后代弟子莫不是心中不解,明明同是道門,為何還要分出個兵法二宗來? 明明是同屬一脈,卻一定要斗個你死我活? 這千萬年來,因此比斗喪命失魂的弟子數(shù)不勝數(shù),如能因斬情此舉化解這段千古怨仇,實在是功德無量! 眾道姑豎掌贊嘆:“無量天尊!掌門慈悲,我等遠遠不及!” 斬情嘆了口氣道:“本來上代祖師便有意如此,他們將希望寄托在我與玄虛身上,哪知我倆因愛成恨,反倒令二宗越發(fā)仇視,致使祖師心愿功虧一簣,我接掌冥河掌門,心中實在有愧,此生若能完成祖師遺愿,也算是還了一段因果。” 眾道姑無人不知斬情、玄虛往事,此時提及,臉上露出嘆息之色,往事固然已隨風逝去,可恩怨始終難消,斬情有意將這段恩怨由自己終結,既全心愿,又獲功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斬情伸手一招,將萬年紫冰棺攝到手上,望著眾道姑道:“諸位師姐,我欲將畢生法力送予這位不幸女子,這幾日你們便與我一同入冥河仙陣中,助我凝煉元神、斬滅渾元魔胎!” 眾道姑心知此事關系重大,當下齊齊神情凜然的道:“謹遵掌門諭!” 楊南到了上清宮外,等候許久的虛元與眾弟子正在宮前靈池處攀談,抬眼見楊南進去時是一個人,出來卻是二個,其中一個不是別人,居然是混世小魔王靈沖,怎不令他又驚又疑? 還好他做內門大師兄已久,眼色極佳,當即領著十多個冥河弟子躬身向靈沖道:“弟子見過小師姑,小師姑萬安。” 靈沖冷哼了一聲,抬了抬眼皮,看也不看他們一眼,道:“你們這些家伙,請我楊師兄來做客,好好請就是了,居然擺出一副押送犯人的陣仗,實在可惱!若不是看在你們還恭恭敬敬的份上,我就要你們好看!” 虛元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小師姑又是如何得知此事,他見靈沖極力護著楊南,心知此事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小師姑恕罪,掌門有命,弟子心急帶楊師叔去見掌門,得罪之處,還請小師姑、楊師叔恕罪!” 靈沖不置可否,楊南卻知道這個虛元可不好真得罪,在一旁笑道:“無妨,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虛元師侄為人和善,乃是謙謙君子,更有斬情師叔法旨,師妹不必較真就是。” 靈沖聽得楊南講情,這才哼了一聲道:“換在往日,定有你們苦頭吃,還不謝過楊師兄?” 虛元與眾弟子如蒙大赦,連聲向楊南稱謝不已,得罪了楊南尚且好說,要是得罪了靈沖可就大難臨頭了,這古靈精怪的小師姑平常無事還鬧得滿門雞飛狗跳,若是讓她記上仇后,還不知有多少苦頭等著自己,如今一團和氣,自然是再妙也不過的事情了。 靈沖見虛元站著不走,訝然道:“喂,我說虛元,你也老大不小了,內門不是有無數(shù)事務等著你去處置么?怎的站在這兒不走了?” 虛元心中苦笑,臉上卻畢恭畢敬的道:“啟稟小師姑,弟子奉命招待楊師叔,掌門吩咐,楊師叔可居于玄英峰暫住,弟子未將楊師叔領到那處,不敢擅離。” 靈沖皺起小眉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去去去,你忙你的,不就是靈絕師姐的玄英峰么?哪里還用得著你帶路,一會兒我自會帶師兄前去。” “弟子遵命。”虛元與眾弟子按劍施禮從容而退,靈沖雖然行事不喜規(guī)矩,但虛元等內門弟子身上那一副大氣雍容的氣度卻令楊南暗暗贊許,靈沖趕走了虛元這些閑雜人等,終于放開手腳帶著楊南在靈花島上各處游玩了一番。 這靈花島歷經歷代高手祭煉,無論是山石草木、亭臺樓閣、碑坊池園俱都有一股無形的強悍靈力,楊南見慣了昆侖大氣磅礴的景象,再觀賞這精致到極點的園林殿宇時也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園林處處,繁花似錦,奇石假山、亭臺樓閣,構成了一處人間仙境,令楊南目不暇接,留連忘返。 等到日薄西山,靈花島上無數(shù)靈石制成的燈火一片輝煌,星星點點的燈火與云霄間的星辰交相輝映,天人之間竟似有一種永恒的意境。 比起白晝,夜間的靈花島更加璀璨輝煌,好似天地之間一顆巨大的星辰,正散發(fā)著不可逼視的光芒! 靈沖坐在玄英峰絕崖頂上,望著漫天星辰忽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她忽然輕輕的發(fā)出一聲音嘆息,楊南好笑的道:“師妹,你一向言笑不禁、笑聲不絕,怎的這會兒忽然沉默下來了?” 靈沖小臉肅穆,低低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楊師兄,往日我見到師父時,她總是剛毅果決、言語極少,而且神色肅穆,往常雖對我愛憐有加,卻只笑不語,今日我見她神色滿是慈色,言行舉止竟與往日大不相同,令我心中不禁生出不安!師兄,你說,師父她會不會有什么不測?” 斬情道姑如今古怪的神情楊南也見著了,靈沖是她極親近之人,如何會不知? 一個人的氣質轉變,如非大徹大悟,便是出了極大的變故! 楊南心中一震,心知靈沖慧根仙質,僅憑斬情神色略有不同隱隱便猜到將有大事發(fā)生,斬情道姑鄭重其事的托付自己,不惜花費心血醫(yī)治青顏,若是說冥河派沒有大事發(fā)生,實在教人難以相信。 不過,堂堂天下法宗嫡傳,還會有什么渡不過的劫難? 再有劫難,也跟斬情道姑沒什么關系吧…… 楊南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他見靈沖眉間隱有擔憂之色,不禁勸道:“師妹不要胡說,斬情師叔已是尊者頂階,一身修為已是天下有數(shù)的高手,如何會有什么不測?你莫要胡思亂想,且安心就是。” 靈沖想了一想也對,除非是天界神仙大舉下界,否則想令冥河派為難只怕天下間還沒哪個宗派能夠做到,她放下心事,臉上露出甜美笑容,正在此時,天際一抹劍光急掠而來,一名道裝女子在云中停下劍光,望著靈沖恭聲道:“稟師姑,掌門召師姑前去敘話。” 第二十六章節(jié) 皆大歡喜 靈沖聽得師父相召,無奈的向楊南笑道:“師兄,你且在玄英殿中安歇,我去和師父說說話兒,過幾日再來找你。” 楊南點點頭,靈沖踏起誅邪劍光,與那女子相攜離去,她一走,楊南靜下心來,神識沒入不滅雷舟之中,只見陽雷池旁龍瑤、不醫(yī)、白衣、蝶衣等人俱在等他到來,楊南笑道:“今日怎的全都到齊了?可是因為青顏之事要問我?” 往日諸人皆在雷舟空間中潛修,難得見上一面,龍瑤面上泛起憂色,皺眉道:“楊兄,恕我直言,法宗雖手段高妙,但想除去jiejie體內的渾元魔胎恐怕不能!斬情掌門索去萬年紫冰棺,莫不是另有目的?”龍瑤姐妹情深,最是關切青顏體中之毒,斬情道姑雖說試上一試,但看情形卻未必真能治得了。 蝶衣也一臉擔憂的柔聲道:“公子,夫人體內魔胎近日來一點一點的減少,若沒了不醫(yī)他們拔毒,若是再加劇可如何是好?” 楊南見諸人皆是不信斬情道姑會突然發(fā)善心幫助自己,不由笑道:“你們且放心,堂堂冥河掌門,騙我夫人靈柩又有何用?她一番真心,倒也不必大驚小怪,只是,斬情想除去魔胎,不元氣大傷是不能了……” 眾人臉上齊齊露出贊同之色,魔界妖花魔心蘭何其霸道?連真正的神仙玄冰仙子都束手無策,冥河派雖然高手輩出,卻也未必能除去魔胎! 倪彩眼中露出深深思索之色,沉聲道:“阿南,這冥河派向來與昆侖不睦,斬情道姑雖然說他日有事相求,其目的卻極其古怪,你不可不防。” 堂堂冥河派掌門都要求人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這一點倪彩心知肚明,事關重要,他不能不提醒楊南。 “倪兄,我心中有數(shù)。”楊南點了點頭,望向不醫(yī)與靈花三姐妹笑道:“這些年來,虧得你們日日不停醫(yī)治青顏,功勞、苦勞俱有,我傳你們幾篇道法,便在我雷舟之中潛修一段時間,無論青顏能否獲救,你們皆是我真君廟門人,且好生修煉就是。” 不醫(yī)與靈花三姐妹大喜過望,他們漚心瀝血、不惜損耗法力醫(yī)治青顏為的正是楊南允諾,如今被收入門下,從此踏上無上大道,如何會不欣喜若狂? 楊南沉吟少許,不醫(yī)向來學的是正道,楊南便將九天妙符總綱教給了他,這一卷符法正氣淵博,妙用無窮,楊南只是初學乍練便知非同小可,傳給不醫(yī)也能令他往向天道,靈花三姐妹出身魔門,正好魔門掌律令中至高魔訣層出不窮,三種不同魔門秘法自然不在話下,這也算是一個順水人情。 四人得了妙法,略一參悟便覺奧妙無窮,當下便齊齊稱謝,自尋了靜處苦修去了。 楊南打發(fā)了四人,這才笑吟吟的轉頭對蝶衣二女道:“我命你們陪伴夫人、苦修道法,近日可有長進?”不管青顏能否得救,一向看顧她的蝶衣二女卻是勞苦功高,加上二女與楊南情分不同,自然要比旁人關切一些。 蝶衣溫宛一笑,五彩羽扇瞬間出現(xiàn)在手上,她默念法訣,五彩羽扇瞬間化為一柄靈力強大的法劍,這法劍一分為五,纏綿如絲,動靜之間猶如五條靈動之極的彩帶,蝶衣驅動五條彩帶,如臂使指、進退自如,這宗師級的道法在她手上使出來威力強悍,楊南看得暗暗點頭,蝶衣修的是三十六河洛天機圖中蛹仙術,講的便是生死之道,再結合了楊南所教的兵宗妙法,無論是對敵還是本身神通,都比尋常宗師要厲害三分! 白衣卻只將雙掌輕捧,掌心一朵蓮花徐徐盛開,這蓮花潔凈嬌美、氣息純正,從一根小小蓮枝不斷長出葉片、綻開蓮蓬,到最后怒放盛開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最難得的是,這蓮花盛開之后毫無半點妖氣,倒像是正道修士純正的氣息,楊南見白衣居然有這般神異手段,不禁贊道:“好神通!這河洛天機圖中的正元大法專講正氣,你有此等境界雖然是借了白蓮花靈寶之力,但這苦功卻下得極重,不錯不錯!” 白衣見楊南夸贊,眉間禁不住透出一股喜意,她輕輕一咬銀牙,掌中的蓮花又再生出變化,白蓮花之旁忽然又長出一枝玉色蓮花,兩朵蓮花并肩開放,玉白兩色的碩大蓮蓬微微顫動,如同真物一般,令人嘆為觀止。 這白蓮花乃是白蓮圣母畢生苦煉得來的法寶,內蘊天地純凈法力,用以護身可凈妖邪之氣,玉蓮花乃是白衣本體,雖然神通尚弱,但這一雙并蒂蓮也是稀罕之物,世間端不多見。 配上河洛天機圖中的正元大法,白衣身上一點妖氣也無,倒好像是正道中修行多年的女子! 尋常女道能將道法煉到這等境界不算稀奇,但白衣一介蓮妖有這等正氣實是可驚可嘆,換句話說,只要正氣不滅,那些降魔、捉妖的利器便對她再無半點用處! 楊南見這一雙蓮花至凈至潔,心知此物神異,若再煉個數(shù)百上千年、雙蓮俱已大成之后,放眼天下,想傷白衣的人就屈指可數(shù),一介小妖居然能由妖入道,修成了比正道中人還要潔凈的法力,實在是一樁奇事! “好神通!白衣、蝶衣,看來你們還真是下了苦功,此番青顏若是得救,見到你得有這般長進,不知會如何歡喜。”楊南見二女成就宗師之后長進不小,心中欣慰不已,名份上二妖俱是自己妾室,但實際上卻遠勝親人,如今她們能進境神速,實在令他心中大喜。 二女見楊南關愛有加,心中柔情更增,兩雙妙目只是投注在楊南身上再也移不開來,兩女苦修道法,為的不是長生,而是搏楊南一贊,此時見郎君連聲贊嘆,哪里還不心花怒放? 龍瑤在一旁笑道:“楊兄,此番jiejie若是得治,你也該一償她二人之宿愿,有道是妾意如水、郎心似鐵,你只顧修道,倒把正事給忘了!” “呃……這倒是我的不是了!”楊南一怔,隨即啞然失笑,蝶衣羞紅了臉,在她心中,能與公子定下三生緣分,實是內心魂牽夢縈之事,只是被龍瑤這般當眾嚷嚷,倒教她又羞又喜、又盼又懼。 白衣卻是大膽,她睜著一雙明眸嘻嘻笑道:“公子說話不算話,我們都成了宗師這么久了,他卻還沒來娶我們,要是夫人痊愈,我們便叫夫人做主!看看公子到時娶我們不娶?”青顏有望痊愈,諸女心中無不大喜,此時更是大膽了幾分,白衣說話便更加隨意。 楊南好氣又好笑的道:“小丫頭,這般不知羞!要娶你們的是我,可不是你們夫人!天下哪有女子大聲嚷嚷著叫男人來娶她?傳了出去,只怕會讓人笑掉肚皮。” 白衣天真無邪,不識男女之事,向來便是口中無忌,楊南在她身上倒是見到了前世獨立堅強女性的風采,龍瑤、倪彩等人卻想笑不敢笑,一副古怪模樣。 白衣睜著大眼眸急聲爭辯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聽聞大元朝庭律令:‘男十六則婚,女十三則聘,莫過征年也、罪當拘禁。’這意思不是說男子十六至二十就要成婚,女子最晚不得過十八,要不然父母就要受罰,我如今按人間年紀,也有二十多歲,如何不能嫁人?誰會取笑于我?”白衣睜著一雙美眸,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呃……!”楊南無奈的一拍額頭,真不知該怎么教會這個渾然不知禮法的小丫頭,若是最講禮數(shù)的儒門形宗掌門蕭儒在這里,只怕也無可奈何,你總不能跟一個山野妖怪談人間禮法律條吧? 有道是秀才遇見兵,有禮說不清,楊南不免有對牛談琴的感覺…… 不過,白衣敢愛敢恨,行事毫不掩掩藏藏,楊南只有喜歡,斷然沒有厭惡的道理! 龍瑤見白衣越說越離譜,輕輕一拍額頭,神色無奈的上前拉過她低低說教了一番,龍宮公主對人族婚嫁自是了如指掌,有她一番教導,白衣才似懂非懂的連連點頭,她心中依舊不明白:‘為什么人與人之間明明相愛,卻不能說出來?反而還要按禮法辦事?這禮法規(guī)矩怎的如此可惡……’ 楊南見三女嘀嘀咕咕個沒完,甩手便任由她們折騰,倪彩一臉笑容的對楊南拱手道:“阿南,今日青顏有望痊愈,難得大家一團喜氣,看來我不日也可以向你討杯酒喝了!” 青顏素來溫柔大方,深得楊南身邊親近之人敬重,如今見她有望康復,便是連老螃等小妖都眉開眼笑,不要說是倪彩了。 楊南對這個亦師亦兄的道友調笑只能無奈的苦笑,道:“我不想沾紅塵因緣,哪知靈圣真君立了香火糾結無數(shù),身旁諸女不可輕棄,這仙道果然是難成!”他自修道以來,一心向道,怎奈事情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這麻煩事總是少不了。 倪彩嘿嘿笑道:“你手握權柄,麾下數(shù)十萬妖魔,更兼出身正宗道門,道法根骨又是當世一等,當世之中,還有何人能比你更風光?我倒是想跟你換換,只怕你不愿意哩!” 楊南展顏一笑,道:“倪兄也想尋個道侶?那包在小弟身上!不論是妖是魔,是仙是人,我一肩承擔便是。” 倪彩老臉一紅,擺擺手道:“阿南莫要取笑,我修道已久,向來不沾俗緣,你自家還在苦海掙扎,還想讓我去淌這渾水?不干……不干!” 楊南見倪彩神色狼狽,不覺哈哈大笑不止,至青顏受傷以來,他心中無時不刻想醫(yī)治好這位情深義重的愛妻,如今斬情明知渾元魔胎難除,卻敢接過手來,想必療毒有望,他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白衣、蝶衣二女隨他已久,便是給個名份也不算什么,修道中人結成道侶者比比皆是,只要不誤修煉,便是娶上十七八個也不算得什么,有道是男主外、女主內,這等事情只等青顏醒來后由她處置就是。 第二十七章節(jié) 陽煌一式! 玄英峰,是靈花島飄浮在空中百余座靈峰之一,山頂常年結冰,堆著層層白雪,山腰四季如春,風景秀美。 楊南到得這玄英峰坐客,這玄英峰的主人是斬情道姑的弟子靈絕,這位號稱玉潔冰清、虛空飄渺,冥河派中最具仙氣道骨的峰主卻沒有露面,只是派了一名弟子將楊南領到玄英峰山腰間一處精舍處安置,她本人連面也不露上一露。 楊南倒也不在意這位號稱天下第一仙子的靈絕怎樣招待自己,整個冥河派中,只有靈沖能讓他在意一些,其它等人,與木石無異,修道中人清心寡欲、不喜熱鬧,楊南如此,靈絕想必也是如此。 玄英峰精舍十分雅致,十多個道童、侍女供楊南使喚,山間各式藥園花圃中種著漫山奇花,玄英峰之頂終年覆蓋著一層晶瑩剔透的冰晶,好像主人靈絕的性情一般,清冷寂然、難以接近。 精舍之中,楊南巡游以來只顧降妖除魔,倒是難得靜下心來專心修煉,這一日他正要推敲狂歌所創(chuàng)的太上感應七訣,楊南在靈花島還需逗留九日,難得清閑下來,他便喚出狂歌魂魄,道:“前輩,晚輩欲潛修武功數(shù)日,還請前輩指教。” 如今得了斬情道姑許諾,可以借九品靈花瀑布成就尊者,對已是宗師八階的楊南來說,尊者境界便近在眼前,這法力修煉不可cao之過急,但武道修煉卻可抓緊,否則,長安一戰(zhàn),未必能勝過練武天才楊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