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方家三口早就看得呆了,這才知道讀書人與儒者之間的區別,光是這副凜然正氣,中正安舒的強大氣勢,便令人心中畏服! 讀書人,也未必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楊南收起手卷,向方玄溫然笑道:“儒術分形術、心術,筆墨紙硯、琴棋書畫皆可為儒法,但凡心中有浩然正氣,配以儒術,驅魔衛道則無往而不利!昔日我祖父只憑胸中一腔浩然正氣,一身傲骨,不施神通便能鎮天下妖邪,有他在,世間妖魔從不敢作亂,阿玄切誤小看這儒門,天下正氣在儒,魔門遠走海外,道門、佛門乃是避世之門,唯儒門才是應世之門,男兒在世,當為蒼生庶民造福,你若愿學,他日我這卷諸圣手卷便傳了予你,以慰我祖父遺愿。” 方玄還不及回答,一旁方達臉露訝色,斷然道:“賢婿怎可如此莽撞,你這卷諸圣手卷乃是儒門三圣物之一,怎能隨意給了玄兒?此事關系重大,斷然不可隨意。” 方玄不知輕重,方達怎會不知楊南手中這卷諸圣手卷的份量?這可比什么元晶陰神鐵珍貴多了! 世上能存留至今的儒門圣物可只有三件,而且件件都是強大無比的法寶! 楊南笑道:“岳父大人放心,我本已非儒門中人,修道只注長生,這胡楊書院山長一位早晚要托與他人,我本欲尋一個文章天成的儒門學子授此書卷,如今阿玄有此異相,這諸圣手卷也算是得授傳人,便是我祖父,不也是上代儒門宗師親手相傳的么?” 儒門圣物,并非世代相傳,儒門大宗師只會挑一個儒氣最佳之人傳此手卷,卻不能只傳于后人,若非如此,儒門三圣物豈能發揮自己的作用? 天下圣物,有德者而居之,楊南也不過是代為保管這卷書卷罷了,此時就算送給方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方達聽得楊南言語,沉吟了一會,點點頭道:“那便要看玄兒日后造化了!” 楊南溫然道:“來日我便上青冥山去找一位儒師來教導玄兒,不出數年,玄兒便是我儒門心宗的執掌,他日助名君一統天下,便可造就盛世!這也是一番無上功德,阿玄,你可愿意?” 方玄又驚又喜,道:“姐夫,我愿意!”能成儒門宗師,一舉而成天下三宗師,換做哪個人會不愿意?他早就將先前的符宗道法拋之腦后了。 計議已定,楊南這才算是過了岳父岳母這一關,他心中當即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方達既與女兒八年未見,不知有多少話要說,每日便在方青顏陪伴之下盡享天倫之樂,候府大小姐歸來,南洲一地的才女、故交、名士紛紛上門來訪,方青顏有千金神醫之名,達官顯貴也慕名而來求醫,候府門前車水馬龍,川流不息,楊南煩不勝煩,只有躲在房中,開始煉化那枚元晶陰神鐵! 這格元晶陰神鐵乃是天地神物,通體似一塊冰晶,光華閃爍,蘊藏著一股無窮無盡的靈氣,這等神鐵若非偶遇,實難獲得,楊南捧著這塊小巧的神鐵,心中感嘆不已:“真不知道自己的岳父大人是從何處得來這么一塊天下難尋的神物?要知道,便是法力高強的修士也難得此物,落到自己手上真是及時雨,實在珍貴之極! 一整條巨型靈脈歷經千萬年方能可能凝結這一塊神鐵,可見其中的靈氣有多么龐大,楊南在候府之中尋了一處清靜之地,命蝦統領看守門戶之后,便喚出黑蛇法兵,法兵瞬間化為一條黑蛇,將元晶陰神鐵一口吞了下去。 楊南飛出神魂,徹底融入法兵體內,開始運起羅煞陰兵真解,化出絲狀法力,將這塊神鐵纏了起來,法力如絲,不斷從神鐵中汲取強橫靈氣,注入到神兵之中,整體黑蛇瞬間亮了起來,忽而漲大,忽而縮小,顯得極為詭異。 羅煞陰兵真解中所載的煉化法兵之法極為神妙,可將靈物強行納于兵中,再用法兵本身銳氣慢慢消磨,只要完全吸收靈物之后,便算大功告成。 饒是如此,楊南煉化了一個月卻僅僅將這塊元晶陰神鐵煉化了一半,而這柄黑蛇法兵卻形象大變,黑蛇居然生出兩只前爪,頭上長出兩只犄角,非龍非蛇,顯得格外神秘。 彎月如鉤,黑光似弧,楊南持兵在手,發覺圣品陰蝕的材質、銳氣都與往常大不相同,驅動法兵時如臂使指,好似自己多了一條手臂似的,運用神通時更是靈活無比! 天生神鐵,絕世難逢,他怎能料到自己的岳丈手中會有這等神物? 第三十二章節 青冥山! 黑蛇法兵奇特的彎月造型可化為輪、劍、弓,若是配上那條妙仙藤所制的黑墨索,便能如一把犀利神弓,射出箭后當擋者披靡! 楊南將那條黑墨索煉成弓弦,附于法兵之上,以備不時之需。 至此之后,兵體成形,已成圣品之相。 楊南收回手來,暗自嘆息自己的好運氣,僅是一半神鐵便讓自己這柄王階上品神兵成了圣品,若是再練得另外一半,或許可能成就圣品中階! 此等神兵在世間高手之中已算頂級,對敵之時更是大增勝算,實在受益匪淺。 楊南在溫泉府中與岳父一家相處融洽,楊大四仆不日間來報,說青冥山三宗師請楊南往山中一行,楊南沉吟許久,他今次回來,再回青冥不知要過多久,這家族事務也該有個了結。 看來,此時也到了該去青冥山的時候,這一日,楊南將妻子找來,柔聲道:“青顏,你數年未歸,不如在家中等我,待我處理完青冥山之事,再來尋你。” 方青顏搖了搖頭,微笑道:“夫君乃是楊家后代,妾亦是楊家媳婦,夫妻本應相伴相隨,就算現在妾身沒有為楊家開枝散葉,誕下一男半女,這宗祠之地也要去祭拜一番才對。” 楊南見她執念于生兒育女,心中嘆息:‘青顏雖有仙骨,但無道心,此生說不定無望仙道了……’ 方青顏見夫婿皺眉沉思,聰慧的她怎會不知自家夫郎作何想法,當即伸出纖掌柔聲道:“夫君,妾身能隨在夫君身邊,便是數十年也亦無憾,仙道漫漫,世上真能有幾人能成仙?妾身練了道法,陪夫君幾百年就足矣,此生斷不敢有非份之想,夫君大才,當不要以妾身為念才是。” 楊南心中感動,這個小妻子對自己當真情深意重,這番情劫既無法避免,便也只能入情一試了,楊南柔聲道:“好吧,既然你愿隨我回去,那便一起去吧,不過,我可能會在山中住些日子,到時你先回溫陽府陪陪父母,他日一別,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了。” 方青顏低低的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與夫君,便是泥沼地獄之中也是樂土,夫君不必為妾身擔憂。” 楊南輕輕一嘆,伸出手臂將那柔軟身軀輕輕抱了一抱,心中涌起一絲柔情,低聲道:“此生能得青顏相伴,楊南無憾矣!” 方青顏見夫郎贊許,輕輕偎依在楊南懷中,心中滿是甜蜜。 一日后,楊南帶著楊大四仆和方青顏姐弟便啟程往青冥山而去。 青冥山,取名于儒門大宗師楊浦幼時所書:‘踏足乘風直上,揚志青冥九霄’的詩句,昔年楊浦幼時貧苦,常在山中孜孜不倦的苦讀,他以樹枝為筆、沙面為紙,天生奇才,博覽群書無師自通,僅僅十歲稚齡就放此豪言震驚天下! 青冥山經過百年經營,早已非當日荒山模樣,楊浦遺跡處處皆是,洗筆池、曬書臺、文章閣、圣賢階等后來修建的景物隨處可見! 這里既是楊家祖宅,也是天下最富盛名的文學之地,方今天下亂象紛呈,南洲之地卻依舊詩書傳誦、文章薈萃,一派繁華盛世模樣。 青冥山位于溫陽府外三百里,乃是由三座錦繡奇峰并排而成,山中蘊含文氣靈光沖霄而起,歷朝歷代不知出了多少文章大儒、儒門宗師! 楊家當時只是青冥山中一個普通人家,有老國公三朝輔佐帝皇之功,忠心耿耿、嘔心瀝血,皇帝才將此錦繡之山賜予楊家為祖宅,世襲罔替,便是家族沒落也不會更改,‘王朝不滅,青山不改’,這便是皇帝玉筆親書的鐵券丹書,以表三朝元老、治國良臣楊浦蓋世之功。 ‘凡此山之物,屬天下學子所有,愿天下無人不明、無人不智、無人不讀、稟承上古大賢有教無類之志,方慰我心。’ 這一段話,便是楊浦面對皇帝封賞之時回稟的言語! 此山雖已是楊家私有之物,但楊家族人稟承家訓,從不敢將此山據為已有,反倒設立數個宏大書院,將整座青冥山對天下開放,凡有志學業的士子,皆可免費來此學習,山中所產珍奇之物,皆為貢奉學院所需,此舉曾引起天下轟動,此等洞天佳地,既免費求學,又有儒學正宗的名頭,天下士子紛涌而至,青冥山便成了一個儒門圣地。 時過百年,青冥山已然是心宗山門所在,儒宗正統之一! 其影響力可遠及天下,天下官員士子無不以出身青冥為榮。 楊南雖名為山長,但是卻不為人知,這山中自有數位大儒輪番管理書院,便是楊大四仆也只是管理楊家支房事物,并未插手書院內務,秀美無倫的青冥三山中,山腳、山腰才是楊家村落和平民生活棲息之地,而巍峨壯麗的山峰盡數讓給了前來求學的學子。 對讀書人的尊崇,在南洲達到了一個極致。 山中書院既是取名胡楊,便本意為: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意為儒門傳承,萬世永恒之意! 楊南幼時也聽祖父說過這青冥山胡楊書院種種事情,雖未來過,心中倒也不陌生,他騎著一只小毛驢走在寬闊平坦的山路之上,身后跟著方青顏姐弟、楊大四仆,其余老螃諸妖都已散入南洲十府,江山戒中唯有赤陽相隨,此番進入儒門之地,倒也不好帶一群妖魔鬼怪上門。 楊南座下小毛驢也非凡品,乃是靈獸山中所產的天生異種,名為丹青驢,通體青色,有若筆墨丹青,一身青毛油光發亮,更兼神氣十足,通曉人性,可自由踏空漫步,端是神異非常,楊南騎在上頭,宛然便有張果老倒騎驢的逍遙感覺。 “姐夫,這青冥山數百里山脈怎的只有三座主峰?”迎面便見三峰佇立,猶如大位大賢儒者整裝肅斂相迎,一股莊嚴氣息撲面而來! 方玄在山門前下得馬來,望著那三座氣韻各異的山峰好奇的詢問,青冥山乃是天下儒門學子心目中的圣地,不亞于昆侖、冥河兩派在修道人心中的地位!方玄與jiejie站在一起,卻轉頭向姐夫問話。 提及這個,楊南倒是聽祖父說過,他淡淡笑道:“秀峰乃文氣,秀麗慧雅,才氣外露,文峰乃正氣,凝重端正,氣勢渾然,錦峰乃慧氣,靈珠一點,錦上添花,三峰相連,文氣匯聚相融,方能成此天然靈秀地脈,在此山中學習,可開靈智,可長學問,在此清靜世界,方能洞悉塵世煙華,實乃是儒門學子的福地。” 他雖沒來過青冥故居,但是卻也聽祖父說過青冥三峰的神奇,不過,地脈雖佳,卻也在人,若不潛心苦讀,便是天下龍脈也是枉然! 這三峰靈氣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充足,自出了楊浦這個不世天才之后,靈山養人,人亦養山,只有不斷出大儒、圣賢才能讓這個福地一直靈氣流裕,萬世流芳! 青冥山巨大的山門前建有一座巨大的石制牌坊,雕龍刻鳳、壯觀華美,兩旁直書:王朝不滅,青山不改! 中間橫書:儒門福地。 這手書,便是先帝遺筆, 楊南見到祖父功績牌坊,心中慨然,下驢拜了一拜,這才上驢往青冥山中行去,一過山門,處處便是摩崖石刻,上面蒼勁古樸、華美絢麗的各種字體如龍如蛇,蜿蜒游動于石壁林間,歷朝歷代的才子大儒都曾來此游歷,見此壯美山河又怎會留下心中豪情感慨? 所以,山中有專門石匠負責將這些出眾詩句鐫刻石上,以做留念。 楊南一路行來,山路上行人如梭,接鱗比里,這些人大多是青袍冠帶、身著儒服,自有一番儒者氣息,楊南一身貴公子打扮,倒也令人側目,不過,像他這樣的貴公子來此求學也數不勝數,士子們只是略一打量,便不再好奇。 楊南靈目望去,但見三峰之上十數股文氣沖霄而起,這文氣相應儒門宗師,端是非同小可,可見書院之中當有高人在場,凡間勢力到此便要止步,任它王爺世家,也斷然不敢在此放肆,否則便是與青冥山所有士子官員為敵! 修道中人更是遠避此地,儒門宗師雖長生不比佛道兩家,但儒術玄妙之處不亞于道法、佛法,此地文氣沖天,又有眾多宗師坐鎮,哪個修士敢前來挑釁? 楊南雜在一群士子中間緩緩前行,楊大四仆快馬向前,先一步去通報書院大儒,方玄雜在士子中間,側耳傾聽他們談論天下大勢,儒學經典,倒也聽得津津有味,他自小被父母養于府中,哪里聽得這許多高談闊論?當下漸行漸遠,夾雜在一群熱血滿腔的士子中兩眼放光,頗有如魚得水之感。 胡楊書院言論不禁,無論詩詞歌賦還是治國安民,皆可暢所欲言,心宗風氣開放、不講禮儀、不禁自由,便是在這山中說造反也無人意外,山中年輕士子更是個個胸懷壯志,熱血沸騰,身在山中,心在天下,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倒也有楊南前世學院中幾分自由氣息。 蒼生、應世、自由! 這便是青冥山之魂! 雖坐山靜觀天下事,卻心在蒼生、功在社稷! 楊南自幼被祖父嚴加管束,更兼每日嚴師教導,見到這些學子這般輕松隨意的氣氛,心中也暗暗忌妒這些學子實在命好!若是自己幼時能有這般自在,怎還會視文章如虎? 那一天到晚琴棋書畫、筆墨紙硯的苦練歲月似是猶在昨天!比修煉道法可怕何止數倍? 楊南到得正峰之下,幾位老者領著幾個中年書生正立于院門前含笑而望,身后數十個書院宗師竟然全來迎接楊南這個無良山長了! 楊南跳下驢背,拱手笑道:“小子楊南,見過諸位宗師!十年方歸,有罪有罪!” 為首的長須老者向楊南伸出手掌,呵呵笑道:“好個楊南!你居然將這書院一扔便是十年,讓我等為你做苦工,不行,須得陪我等工錢來!”這老者氣質儒雅,宛然自若,言笑之中自有一股宗師風范,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滿是童心的老爺子,倒不像是宗師! 第三十三章節 心宗山長! 楊南見老爺子言語親近,唯有嘿嘿一笑罷了,論起不務正業,楊南倒是天下第一人,家中偌大的基業不守,倒跑去當道士,如果不是祖父楊浦安排,這幫怨氣十足的老頭們肯定會噴他一臉口水! 一旁諸位師者便上前來自介紹一番,長須老者正是楊南祖父首徒公輔,鶴發童顏、精神健碩,曾任國子祭酒,禮部尚書,告老還鄉后舉家遷至青冥山,正是他代楊南管了胡楊書院十年。 短須老者名藍清,亦是楊浦之徒,儒門宗師之一,笑容可掬,學問精深,言笑無禁,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老小孩。 白面無須老者一臉肅穆,持身衿正,眼眸之中光芒犀利,隱然有不怒自威的感覺,他正是文峰書院執掌言錢,他雖名言錢,卻從不談錢,精擅儒門正氣之術,修為高深莫測,乃是山中最令人敬畏的宗師! 三位大宗師級的儒者領著一幫文采出群的宗師迎接楊南,這番排場也算是給他這個山長大大的面子了。 三位宗師各領一峰,秀峰學字筆歌詠,文峰學諸子百家,錦峰學琴棋書畫,三峰所學大不相同,執掌三峰的三位宗師稟性自也不同,公輔儒雅方正,一副長者之相,言錢色峻神厲,自有一番威嚴,藍清嘻笑自若,舉止隨意揮灑,其余諸子皆是祖父門徒,執教各個書院,也是山中師長一輩。 楊南一一施禮過后,見這諸位宗師臉上皆是一派溫然,絲毫沒有為難之意,心中也松了一口氣,看起來進山便有人為難的故事并不是每一次都會發生,他更加謙遜的道:“小子無狀,累及幾位宗師cao勞,實在有罪!” 藍清嘿嘿笑道:“怎么?怕了?你以為我們都是書呆子、老學究不成?你修道便修道,這哪里是我們管得了的?我儒門也講因緣,你出身儒家,修習道家,不是道儒雙修么?” 楊南見他言談親切,也嘻嘻笑道:“未入山來且懼山,一見尊顏心怡然,諸位宗師皆是小子長輩,未見之前當然心有戚戚焉,見了之后便放下一顆好大的石頭!” 楊南自承心如石壓,藍清一撫短須啞然失笑:“你這個小子向來古靈精怪,童兒之時常作驚人之語,便是老師在世之時也常常頭疼,至此之后你可是一山執掌,萬事須得莊重才是。” 楊南攤著手苦笑道:“諸位長者在上,小子也只好明言,這山長一職小子只是暫領,不日便要選一個正宗的山長來執掌書院才是正經,我今已身入道門,便是諸圣手卷都要交出來,這儒門雖與我淵源頗深,但名份終要定下來才是。” 心宗掌門雖然尊貴,卻也不是楊南所愿,面對幾個可親可敬的長者,楊南倒是坦然的將打算吐露出來。 公輔點頭贊同道:“圣人云,名不正,則言不順,楊南此言才是正理,他即入道門,以后便不能算我心宗之人,不過,這山長一職究竟落誰肩上,還要細細思量,在此之前,你便是青冥山長,胡楊院主!” 藍清嘿嘿笑道:“楊南,心宗十多年無掌門,今次你若不尋來一個佳弟子接你一任,你休想走出這青冥山!”他老臉浮起一絲戲謔的笑容,大有看楊南好戲的神色。 幾個宗師一齊贊同道:“兩位執掌言之有理!這山長還是楊家人先任著才是,這一點,這楊南想不認也不行!” 楊南見這一群老頭竟似要將責任壓死在自己肩上,心中也只有苦笑,他既非儒者,哪里還能當什么山長?就算是權宜之計也不行!否則哪還有修煉的空閑? 還好有方玄做后手,否則別提什么尊者愿、仙道了,就是走出青冥山門都難了…… 言錢忽的上前來,臉色嚴峻的問道:“你執掌書院我不反對,但我還有一句話要問你!” 楊南見這老頭果然一副嚴師模樣,也不禁收起笑容正色道:“還請言師賜教。” 楊南擺出這一副儒門后進的謙恭模樣,倒教一幫子老頭點頭贊許不已,成為山長,地位便在諸位宗師之上,楊南還能這樣謙遜,實在難得。 言錢似是不為所動,依然疾言厲色道:“我問你,天下是禮重還是命重?是形重還是心重?” 楊南一聽便明白過來,這果然又扯上了儒門心、形兩宗不同的觀念,只要一個回答不好,便要吃個大苦頭,此地既是心宗山門,他又是心宗后人,哪里還會不知趣的說什么形重? 一旁諸宗師皆住口不言,看楊南說出什么驚人之言出來,楊南深知這一關難過,不過,也毫無畏懼的道:“恕小子斗膽,禮者,天地之綱也,無禮則無序,無序則天下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