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楊南徑直去了眾妙閣找錢掌柜取本命法兵,這柄法兵經(jīng)大匠重鑄之后,果然鋒芒大增,加上不滅陰陽輪為兵魂,驅(qū)動起來更加犀利難當!這眾妙閣當日也不參予暗算楊南之事,楊南自然也怪不到他們頭上來,取了神兵之后,楊南便與任安拱手作別,帶著方青顏乘坐金頂大鵬往靈獸山而去。 一離一去,方青顏又回到了靈獸山玉清殿中,此番回來,身份大是不同,楊南召集了魚娘眾女、老螃等妖兵妖將,將方青顏來歷一一告知,此后,這靈獸山便有了一個主母! 魚娘諸女見原先那女子果是公子正妻,心中又驚又喜,驚得是這凡人女子那凜然于眾女之上的氣質(zhì),喜的是這方青顏溫柔大方,知書識禮,斷不是容不得人的那種女子。 方青顏雖得名份,但也知道夫君身旁有這幾個定下的妾室名份,她出身大家,尋常富人之家妻妾眾多,早已見慣,此時也對魚娘三女屈意結交,從無架子,諸女相處,倒也和氣了幾分。 四大統(tǒng)領這些時日掃平萬里,吞下無數(shù)勢力,身家與往日大是不同,他們見主人身邊又多了一個正夫人,于是又挖空心思,搜羅奇珍異寶進獻,倒把楊南氣得又笑又怒,這幫子妖怪,什么不好學,偏學起人間官場上那一套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還好,四大統(tǒng)領如今不識主母性情,還不敢大送美女上門,否則,這玉清殿中,不知道又要多了多少個花鳥蟲魚獸五族佳麗…… 方青顏道基未筑,楊南便喚她進天元清虛神府內(nèi)修煉,連永兒都叫了出來,助她一臂之力,夫妻二人在神府之內(nèi)潛心修煉,直到一月之后,方青顏頂上升起一輪明月,皎皎光蓋群星,這道基居然真的成了! 有了此番進境,楊南心中也是喜悅,不過,他自己的進境卻也難以再快,僅是兵師五階便難速進,諸事既然已定,只有等步虛前來,方能有突飛猛進的可能了。 步虛終在三月后駕臨靈獸山玉清殿內(nèi),楊南見她到來,心中歡喜,帶著玉清殿大大小小迎了上來,步虛此番來,似是要安家于此,隨身也帶了兩個女童,名為思月、忘引,乃是昆侖派從山下挑來的童兒,也是修為極佳的良材美質(zhì),長得清麗脫俗,驕而不群。 步虛見到這玉清殿中不是妖怪就是女子,連人類都變得極為稀罕,她冰眸之中掠過一絲冷芒,轉(zhuǎn)手便擰著楊南的耳朵冷笑道:“小鬼頭,你倒是開了個眾香園啊?你這也叫修道之士?” 修道之人雖不忌女色,卻也沒有像楊南這般年不過二十遍滿院佳麗,步虛見此情形,當然火冒三丈! 楊南自是大叫冤枉,他還是童子之身呢,被師父這般指責,豈不是竇娥第二? “師父且慢動手,我……我冤枉啊……我還是童子之身呢,你看,家祖為我娶了一房妻室,她如今還不是處子之身?師父若是不信,一看便知!”楊南耳痛之下,只好連連討?zhàn)垼亲尣教撋饸鈦恚慌逻@一殿群花就要香消玉殞了…… 步虛神目如電,早就將殿中諸女看得明白,這才松了手淡淡道:“修道雖不禁色,但色令人迷,你若專注天道,便少些折騰才好!” 見師父不再責怪,楊南嘻嘻笑道:“弟子省得,只是這些女子身世可憐,若是拒之門外,不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了。”他隨即將這些女子一來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眾女見步虛神威如獄,冰若寒池的威嚴,早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了,殺人如麻,步虛尊者,天下赫赫有名,便是這些妖怪也早有所聞。 方青顏卻一臉坦然的上得前來,施禮溫然道:“既是師父駕臨,請讓弟子等服侍,若有怠慢之處,還望師父海涵。” 她身為楊南正室,自是落落大方,毫無畏懼之念,更兼氣質(zhì)皎若明月,倒令步虛眼前一亮,她仔細打量了一會,方道:“此等佳偶,正是良配,便是做個道侶也是成的,南兒,你祖父楊浦宗師倒是眼光獨到,為你選的妻室甚好。” 第二章節(jié) 閉關苦修! 有道是見師如父,步虛看起來與方青顏年紀相差不多,但是她已修道不知多少年,便是叫楊南祖父小孫子也是叫得,楊南自是在一旁暗笑,師父看起來人未老,卻有些老氣橫秋了…… 楊南便將方青顏來歷一一說明,步虛見此女守節(jié)持貞大有古風,不由得點頭贊許,一張冰冷面容上總算露出幾分暖意,令諸女暗暗松了一口氣。 方青顏所練功法可修至宗師境界,此時卻不必改換功法,步虛腦中所記功法何止百十種,當下便給了方青顏日后所需的一等功法,楊南見師父一來便有如此厚賜,不由得在一旁喜笑顏開。 步虛隨即便吩咐道:“我與南兒這便要閉關潛修,思月、忘引守護門戶,青顏便供奉茶水,至此之后,但凡有事,青顏可一言而決!若無大事不需驚擾!” 修道之人,閉關事大,楊南此時以兵師之身成為內(nèi)門弟子已是萬幸,他若再不成宗師,步虛豈能饒他? 閉關修煉,便輕易不可出關,步虛一言令下,便是決斷! 楊南與方青顏領著諸弟子、諸妖一齊凜聲答道:“謹遵師父法旨!” 步虛自攜楊南之手,命他打開天元清虛神府,開始閉關修煉。 楊南至此方知有了師父之后的諸般好處,不滅陰陽輪乃是昆侖派中的絕世功法,師徒同修,進境一日千里,步虛既已決定收他為徒,諸般法門便不再藏私,一一便向他道來。 楊南趁機問了問往日不解之處,道:“不滅陰陽輪既能轉(zhuǎn)換靈氣為已用,弟子體內(nèi)尚有青水之相,已成十階,也有望宗師,不知可否同時修煉下去?” 步虛淡淡道:“陰陽二氣乃是天下靈氣之祖,自古根骨單一,修士身懷二相者,從來稀有,昆侖派史上也只有一人能有此相而已。” 楊南訝然道:“數(shù)千年來僅有一人?不知這是何人?” 步虛望了望他,閉目道:“清崖祖師!他身懷陰兵相、獸形相,所以既是昆侖祖師,又是驅(qū)獸始祖。” 楊南心中駭然,急道:“師父,你的意思是?我也有望成就清崖祖師那般成就?” 步虛臉上綻開一絲笑意,道:“你說呢?” 楊南頓時有些明白,這昆侖正宗傳人可不是隨便能收的,若無圣品以上法相,終身不可能成就尊者,步虛又怎么會收自己為徒? 自己的黑蛇雖然不一定是圣品,但是青水相卻一定是! 有不滅陰陽輪調(diào)合陰陽,兩般異相之下,何愁來日不能成就尊者位? 步虛在渾江舟中便有考較之意,數(shù)次之后才動意收徒,這個師父拜得還真是不容易啊…… 步虛見他明白,當即便命他喚出不滅陰輪,一起練起不滅陰陽**法來,這絕世功法非同小可,汲取神符靈氣之時,反哺青龍、黑蛇,竟可以讓楊南同時修煉兩種功法,進境十分神速。 天元神符洞府內(nèi)無歲月,天際之上靈云飄蕩、神符洞府中一年過一年,楊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體內(nèi)青龍相、黑蛇法兵日復一日變強,直到有一日楊南體內(nèi)九枚黑色法晶俱全之時,步虛忽的停下手來,道:“你法力已足,不需再練,接下來便試試神通吧。” 九枚法晶,師級九階大圓滿,再練也練不出什么法力了,楊南終于松了一口氣,有步虛這樣的嚴師督促,便是頑石也要點頭了! 楊南見師父一心為自己潛修苦練,心中大是感激,當即在神符洞府內(nèi)演練神通,羅煞陰兵真解修至六層已經(jīng)滿溢,若不打通全身靈竅,成就宗師之境,斷然不能再練。 但是,此時他在步虛的指點下也將冥兵噬天錄練至十層。 一層神通為化,可開山劈石。 二層神通為分,兵分千數(shù),奧妙無窮。 三層神通為形,人兵合一,威力恐怖。 楊南的黑蛇法兵接著往下便會煉出自己特有的神通,蛇名九陰,其目橫紋,當楊南全力將陰煞法力貫注黑蛇橫目之中時,便有了一樣特殊的神通——幽光定魂! 這種神通極為奇特,黑蛇法目有若幽冥地獄,將敵人籠住之際,實力稍差者一時間無法動彈,任由宰割! 楊南的這等異相也令步虛稱奇不已,即便是她這樣的大尊者級高手,一個不防被楊南橫目定住也要定上一定,黑光籠住之際神魂飄渺、魂飛天外,令人防不勝防。 待到人兵合一這等神通之際,楊南便可身化真蛇,游動穿梭無一不真,到這一刻,楊南才知圣人莊周所言:是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 人兵合一,這等神通法力越強,就越為可怕,楊南神通越煉越多,心中對道法領悟才越發(fā)精深。 冥兵噬天錄的神通越往后來,變化越是奇詭,兵宗之道講究一個破字訣,但凡有兵在手,便要凝聚一股煞氣,破敵無往而不利,這冥兵噬天錄諸般神通雖然練成,但是楊南卻未能成就宗師,威力卻小了許多,法力越強,神通就越強,這個道理楊南自然明白。 論及兵宗之道,步虛言道:“我兵宗雖屬道家,其實在于道、武之間,既有道法變化之玄,也有武道至境之妙,你若想修得大成,需要多去體悟,如能與人不息爭斗,這兵宗法門自然越有進益。” 楊南汗然,這才知道自己這師父并非真的是嗜殺無度,而是不斷挑戰(zhàn)各派修士,領悟兵宗神通,這威名自然就因此而來了。 他此時雖是步虛徒弟,但不成尊者,步虛絕不會傳他絕世功法,羅煞陰兵真解未修得圓滿,便難成尊者,這法訣自然是不用教了。 步虛所教的全是控兵制敵,變化神通之道,楊南此時才知道這神通有師父和沒師父真是天差地別! 步虛喚出盤龍,一條金龍在她身周悠然游動,楊南手上黑蛇任意變幻諸般術法,隨意攻擊,他的法力越來越有長進,但是無論何等攻擊到了步虛面前無不是一擊被破! 步虛性格冷漠,但卻極有耐心,不斷指點楊南神通法力缺憾之處,令他神通大漲,與數(shù)年前仿若兩人。 有了這樣強悍的師父,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時光悄悄逝去,楊南眉宇間的自信之色越來越濃,他的法力越來越強,手段越來越高,進境之快連步虛也偶爾贊嘆幾句。 閑坐之際,楊南便與步虛談起往事,此事關乎步虛心劫,她亦毫不隱晦: 千年前,步虛不過是一個小小女童,跟著蒼炎師祖身后,蒼炎師祖是一個溫文在外,霸道在內(nèi)之人,對步虛疼愛有加,極為護短,步虛有樣學樣的將他的性格、脾氣學了過來,后來蒼炎祖師突然逝去,步虛不知不覺種下了情劫之患,因此數(shù)百年都無法晉入圣境。 步虛將往事淡淡提起,卻對楊南道:“我種下情劫,數(shù)百年未能解脫,師徒相處,即是互助,亦是磨礪道心,若能超然,便有望天道。” 楊南望著自己師父那美絕人寰的面龐,心中更是凜然生畏,朝夕相處之下,很難令自己不對師父生情!若非步虛有前車之鑒,楊南如何能對這個如師如父,如姐如母的師父不生情感? 這昆侖傳統(tǒng)隱含至理,先要入情,才能忘情,師徒儼然便是在歷煉道心,只是,情之一物,何時才能駕馭自如? 楊南此刻才明白,不是師父不想忘情,而是情根深種,難以根除! 能入而不而超脫,這才是大忌! 步虛收自己為徒,何嘗不是另僻蹊徑以求忘情? 但是,步虛從來沒有要求自己為她做些什么,仿佛在天元洞府中這樣相隨相伴就足夠了,似這等作為,如何能忘情? 楊南對這番作為也只有感嘆罷了,他的法力已修至兵師頂階,唯有數(shù)種神通道法還未大成,當下便一一向師父請教。 從大師兄胡遠那學來的大衍三十六變化卻也極為神妙,步虛見他居然會這樣的變化之術,命他施展一番觀看之后,才淡然搖頭道:“此法不過是障眼法,既無分得元神之術,又無絲毫攻擊力,不過是小法而已,不足而論。” 楊南汗然,步虛仙子專注兵宗神通,各宗法術只會了解卻不會去修煉,但凡有敵上前,便是神兵出體,威凌天下,無有不破,自然不需要這等小手段了。 但是楊南卻大是不同,他修為低微,只能多學一樣本事,便多一種保命的手段。 他將魔宗弟子那得來的控魂秘術和凝魂轉(zhuǎn)魄功一一演練了出來,他與步虛同練不滅陰陽輪,步虛又待他如此,其實已算是世上最親之人,便是最隱秘之事,也不需隱瞞,這魔宗功法更不算得什么。 步虛看罷這詭異霸道的魔門功法,皺著眉頭道:“這功法只對魂魄有效,但拘人神魂,化為真魔,若是有足夠魂魄,倒是威力不小,我之法力至剛至陽,正是它的克星,你的法力至陰至柔,卻可為滋補,不過,厲魂性狠,多吸收便會有擾亂神魂、心魔陡生之禍,雖有不滅陰陽輪轉(zhuǎn)換,但也并非無害,此功你成就尊者前可以練練,尊者之后便無用處。” 楊南暗暗點頭,魔門宗法看似威力龐大,但是反噬卻極是厲害,就如同修道人奪丹而食一般,丹魂中往往藏有主人一絲怨恨之念,久而久之,便為釀成大禍! 不過,步虛倒也不反對他用不滅陰陽輪間接控制這兩種魔門功法,楊南雖然此時有望成就宗師,但是實力放到天下,卻仍然弱小,若能煉得一個強大魔頭護身,倒也多了幾番本事。 步虛見他性喜變化之術,便也教了他一樣符宗奇特神通! 這樣神通名為‘九霄妙法靈符總綱’講的是符宗各種法術的妙用之處,楊南看完這符法的古怪玄妙之處,不由得喜不自禁,步虛見他果然喜歡,便教他學這妙法靈符。 楊南倒是好奇師父身上層出不窮的功法妙訣,問將起來時,步虛便淡淡答道:“殺的人多了,功法自然就多了……”這一句話倒是讓楊南聽得有些心驚rou跳! 昆侖弟子,因道統(tǒng)之爭,向來除了兵宗一脈之外,也甚少對他派留情,但有對敵之處,便是誅之后快,這天下如無實力,便寸步難行,修為高強,便任我縱橫,世間種種,皆是此理。 第三章節(jié) 六年已過! 這一卷靈符妙法包羅萬有,可是許多大威力符咒楊南并不能用,符宗妙法大多要請神壇,供奉歷代飛升仙人,以求借得神力制敵,這符咒才能具備大威力。 楊南既無祭壇,也不拜神,學會這卷九霄妙法靈符總綱不過是先熟知他宗之長罷了。 不過,其中的剪紙為兵、劃地為牢、紙人為引等奇術也是容易學得,威力最大的便是一種叫‘威靈符’的法咒,畫咒為符,注法而入,瞬間成為一個強大無比的符神,威力視法力而論,若是宗師級的高手注入法力,這符便是宗師級,若是仙人級的高手注入法力,便是仙人!端是厲害非常。 步虛自剪出一個紙人,畫出威靈符,將這紙人化為神將,令楊南也化出一道威靈符與之對敵,兩人各出神念入符紙之中,相互攻守之間不僅趣味十足,更是可煉身手,楊南修煉無趣之時,便剪紙為人,找?guī)煾笇常教撘膊黄鬯辉诩埲酥凶⑷霂熂壏Γ黄醋兓溃@樣一來,楊南雖然屢屢吃虧,卻也大有長進。 符宗之術奇詭無比,單是一道威靈符、替身符就讓楊南整整花了一年時間,威靈符可比真人修為,替身符奇特神妙。 符宗術法精奧博大,楊南所學不過是九牛一毛,步虛見他興趣廣泛,也不阻攔,專注兵宗神通雖然威力無窮,但觸類旁通同樣可以增進修為。 楊南自得了這卷符宗秘法,便也剪起紙人來戲耍起來,這些紙人紙馬用成之后,便可化為真兵真馬,楊南隨意騎上戰(zhàn)馬,挺起紙槍,倒也似模似樣。 道家時至今日,分支甚多,法宗、兵宗、符宗、尸宗、陣宗、丹宗、器宗等樣樣皆能,可謂百花齊放,連兵宗門下都出了一個劍宗和武宗,可見分支之廣。 兵法之爭,向來有之,楊南若是下山,一定會遇上法宗高手,做師父的怎會不教他如何應對? 步虛將天下各宗各派術法特長一一為他講得明白,來日對上才不會亂了手腳,兵宗之道謂之破,煉到最后便能破開天地,成就真身,拿這些術法無非是要破之、斬之、滅之! 從術法到神通,從道心到人間萬象,步虛無不傾囊相授,楊南心中一日一日對這個仙子般的師父越發(fā)敬重起來! 昆侖尊者,一生大多只收一徒,師父對徒弟,往往是傾盡所有,再無一絲保留! 步虛雖然硬說是各取所需才收楊南為徒,但相處的日久越久,楊南倒是發(fā)現(xiàn)自己付出的少,步虛付出越來越多! 情劫一說,極是微妙,偶爾楊南打坐醒來之際,才發(fā)現(xiàn)步虛那一雙冰眸正望著自己,眼中似乎閃爍著回憶的光芒! 或許,只有在這一刻,這個師父才顯露出自己真正的性情吧…… 楊南永遠不會知道,師父與師祖之間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但他知道,那一定刻骨銘心、魂牽夢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