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曖昧?xí)崦習(xí)崦習(xí)崦?/br>
    我買了m36左輪手槍，700克，口徑9毫米，威力大，小巧輕盈便于藏匿攜帶。

    “你買這個干什么？”萊斯不滿地問，他看起來極為焦慮，在我和那個黑頭發(fā)的男人討價還價時，萊斯就在一邊像被困住的野獸般來回踱步。

    “我得保護(hù)自己，”我說，有萊斯在我就不怕對方食言，爽快地掏出錢包準(zhǔn)備付賬。

    “見鬼的，女孩子用什么槍，我可以保護(hù)……”我期待地回過頭看他，萊斯別過臉，把后半句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算了，買就買吧。”

    我還買了個假皮槍套，就綁在腰上，那個男人給我打了個折，只賣我十美元，我歡歡喜喜把槍別在套上，上衣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了。

    萊斯憋著氣，等我做完一切，他才悶聲悶氣地說，“我送你吧。”

    我的心因?yàn)樗倪@句話砰砰直跳，可嘴上卻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見鬼的，你一個人怎么回去，現(xiàn)在都晚上八點(diǎn)了！”

    身后有人噗嗤一聲笑了。

    那個賣槍給我的黑發(fā)男人調(diào)侃道，“萊斯，她又不是在上小學(xué)三年級。”

    萊斯因?yàn)檫@句調(diào)侃漲紅了臉。

    我瞥了眼身后，烏煙瘴氣的屋子最后站了三四個穿著□的女人，她們的頭發(fā)染得亂七八糟，舌頭鼻子上綴滿了銀色的釘子。有一個戴著和安琪一樣的紅色乳罩，我的胃里一陣翻騰。

    我不想讓萊斯呆在這兒。

    “不過外面的確也黑了。”我沖萊斯說，嘗試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如果你能把我送回去，那實(shí)在是太好了。”

    萊斯咬牙。

    “你住哪兒？”他問。

    我告訴了他。

    “什么，你竟然住塞西爾酒店！”他惱火地沖我大喊，“你知不知道那個破地方一年出多少起強(qiáng)/jian案。”塞西爾酒店很便宜，每晚只要46美元，便宜的價格是我們這些窮學(xué)生選擇它的唯一原因，我之所以住在這兒是因?yàn)樗x我明天要去的地方足夠近，步行五分鐘就到。

    “我知道，問題是整個洛杉磯的強(qiáng)/jian案就比亞特蘭大高幾倍。”我說，拍拍腰部，“你放心，我有這個！”

    他忍無可忍，“你一邊住著便宜酒店一邊花錢買手槍，你腦子真的有毛病！”

    我正色道，“萊斯，買手槍和住便宜酒店并不沖突，我住便宜酒店是因?yàn)槲蚁矚g，而我買手槍是因?yàn)橛袞|西在手上和什么都沒有的感覺根本不一樣。”

    萊斯咬牙，但他還是強(qiáng)迫自己扭轉(zhuǎn)自己的脖子，不過我想他聽懂了我的意思。

    我正在努力改變，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那你呢，你為什么要來干這種活？”我問。這個地方充斥著毒品和槍支交易，萊斯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在這里的人隨時都能進(jìn)監(jiān)獄？”

    “我不在乎。”他說。

    可是我在乎！我緊緊閉著嘴唇，開始翻皮夾，“多少錢？”

    他瞪著我，“什么？”

    我不是萊斯的父母，更不是他的任何人，我不能哭著喊著命令他不允許他做這個工作。對他而言，我只是個顧客，是個陌生人。可我也沒那么多錢租用一個男人，我也沒那么多時間。

    我輕描淡寫地說，“讓你離開那個地方，多少錢？”

    他逼近我，雙眼冒火，聲音幾乎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你一直這么輕視我，你一直覺得我比不上亞力那群人？”

    “我沒有輕視你！但是找一個正經(jīng)工作就那么難嗎？”我喊道，“你除了搞些不入流的副職，就是去酒吧當(dāng)男服務(wù)生，要不就是混在黑市里。你就不能做些堂堂正正的工作，安全的，讓別人不會擔(dān)心的工作，不做些這樣的你會死嗎！”我的語氣太過激烈，幾乎喘不過氣，等我一口氣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有些喘不上氣。

    萊斯盯了我一會，半晌，才低聲說，“我不是沒做過那些上得了臺面的工作。”

    我這才恍悟他曾經(jīng)是一個日賺千萬的賽車手，后來即使落魄了也是做著酒吧的送貨工，直到走投無路才會被我租用。我當(dāng)下感到既羞愧又難過，“……很抱歉。”

    “現(xiàn)在這個工作雖然危險，但是來錢快。”他說，點(diǎn)了煙，抽了口，又煩躁地滅掉了，“茱莉。”他頓了頓，慢慢說，“男人的自……算了，你不會懂的。”接著他替我打開門，“進(jìn)去吧。”

    他把我送到了酒店，塞西爾沒有傳言中那么恐怖，最多就是破舊了些，房間陰暗潮濕，床單上有股霉味，這和我干凈整潔的宿舍根本無法成正比，我這是干什么呢？從一個天堂一樣的地方跑到一個骯臟的破地方，我是瘋了嗎？

    但這不礙事，比起萊斯所受的大起大落，我想，這些都算不了什么。于是我草草洗了臉就躺下睡了，第二天按時下樓去公司報道。

    這間公司的待遇并不高，資歷最淺的員工每個月只有一千多塊錢，但所幸公司提供三餐，所以對年輕男女來說，這么點(diǎn)工資并不算太壞。而且提升薪酬的空間很大，員工可以從所簽到的合同中提取一定比例的利潤，照這里老板的話說，“你想賺多少完全取決于你自己。”

    我喜歡這樣的挑戰(zhàn)，所以我告訴他，“這個活，我茱莉接了。”

    萊斯每天早上都在塞西爾酒店下等我，我橫跨過斑馬線的時候他就遠(yuǎn)遠(yuǎn)跟著我，等我進(jìn)了公司大門，他再離開。我下班的時候也一樣，他開始充當(dāng)全職保鏢，免費(fèi)的。

    我開始打聽洛杉磯需不需要沒有大學(xué)文憑又是外國國籍的送貨工人。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很快我就找到了十幾個，我再按地區(qū)危險程度，上班長短，工資高低一一劃分，最后剩下來的只有三個。

    當(dāng)然，這些都是瞞著萊斯的。

    當(dāng)我把這三份資料遞到萊斯手上時，他什么都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資料卷成筒狀塞進(jìn)了后腰褲兜里。

    第三天我再次接到杰弗瑞的電話。

    他還在催促我回去，抄襲的事情變得更加嚴(yán)重了，他說亞力對教授堅(jiān)持聲稱我的論文是抄襲的，而教授已經(jīng)開始著手處理這些問題。

    其實(shí)檢測是否是抄襲很簡單，只要把論文黏貼到一個專業(yè)網(wǎng)站上就好了，這個網(wǎng)站會跟互聯(lián)網(wǎng)上存在的所有文字資料進(jìn)行對比，最多五分鐘就可以知道結(jié)果。

    我冷笑，“我那篇論文是我一個字一個字打進(jìn)去的，我去哪里抄襲？老實(shí)說吧杰弗瑞，他們是不是已經(jīng)得出結(jié)論了，那些老東西確定我在抄襲？”

    杰弗瑞猶疑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我正在橫穿斑馬線。聽到他的回答，我沉默了兩秒，在這兩秒里，我竟然忘記自己正站在馬路的正中央。

    萊斯眼疾手快，就在一輛紅色豐田差點(diǎn)撞上我的剎那，猛的沖了過來，把我撲倒了一邊。

    手機(jī)飛了出去，跌在了陰井蓋子邊，濺起一塊濕泥巴。

    “你這個該死的瘋女人！”萊斯拽著我的胳膊沖我的耳朵怒吼，“你想自殺嗎！”

    我的大腦里還回蕩這杰弗瑞的話，“他們的確已經(jīng)確定你在抄襲，茱莉，他們在商討開除你學(xué)籍的事。我就說過，亞力肯定做了什么手腳。”

    “茱莉，你在聽我說話嗎？該死的，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我咬牙。

    想開除我？他做夢！

    ☆、第二十章 曖昧?xí)崦習(xí)崦習(xí)崦?/br>
    萊斯把我送上了賓館，但他一反常態(tài)地沒離開，而是坐在房間的破椅子上皺著眉盯著我。我根本沒空理他，直奔到桌子邊打開電腦。

    不定期檢查學(xué)校郵箱的壞處就是會錯過很多信息，我的教授在一天前發(fā)郵件通知我關(guān)于抄襲畢業(yè)論文的懷疑，我匆匆將學(xué)校對我的警告和有可能產(chǎn)生的處罰掃了一遍，就開始打我言辭懇切的回信，我在信里一共問了委員會三個問題，第一個就是假設(shè)我真的是抄襲的，檢舉我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我抄襲了畢業(yè)論文，他是通過何種渠道接觸到我的論文，是否動用了某種程序篡改了它，接著我要求查看被定義為抄襲的論文是否是我本人所寫。

    當(dāng)我合上電腦時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萊斯沉默地坐在一邊仿佛已經(jīng)等待了很久。我這才意識到剛才一直都沒注意到他。

    我歉疚地咳嗽一聲，想問問他要不要喝茶，沒想到他竟然直接開口，“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猶豫了一下，聳聳肩，“沒什么，都是些無聊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噢媽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在房間里暴躁地轉(zhuǎn)了幾圈，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像在面對什么敵人一樣對待我的桌子。

    直到他將拳頭從微微凹陷的木桌子邊轉(zhuǎn)過身，我才結(jié)巴地高舉白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

    萊斯這才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這才乖嘛，好女孩。”他溫和地說，輕輕吹了吹拳頭上的木屑。

    我立刻決定該為萊斯找一些更加暴力的工作。

    “所以是這樣。”他陰沉地把咖啡杯從嘴唇邊放下，自己一個人在黑暗處坐了很久，就在我差點(diǎn)以為他要把我僅剩的那個杯子捏碎的剎那，他突然說，“那么就是亞力搗的鬼。”

    “沒錯。”我老實(shí)地招供，“根據(jù)杰弗瑞的消息，就是他。”

    他從褲兜掏出一盒煙，斜眼看我，“你介意嗎？”我搖頭表示不，他抽出其中一只叼在嘴里，沉默地用賓館提供的火柴劃燃。吐出第一口煙霧后，他說，“我從來沒見過哪個爺們像他這么小心眼的。”想了想他又說，“不過世界這么大，有幾個像娘們樣的男人也挺正常，畢竟不是誰的基因都是健全的。”

    我眨眨眼，努力忍住笑。

    “想到解決辦法了嗎？”他又問。

    我把自己目前可能的猜測一五一十地和他說了，我把什么都考慮到了，什么亞力用黑客的手段入侵我的電腦剽竊我的資料，亞力在我上傳文檔后擅自更改文件，亞力將我的論文在提前分散發(fā)布到各個網(wǎng)站并更改發(fā)布時間。萊斯聽完后聳聳肩，“還有一點(diǎn)你沒想到，也許他是賄賂了其中某個教授，就是想整你。”

    這一點(diǎn)我的確沒想到！

    我驚訝了剎那，立刻低頭沉思起來。是的，萊斯說的沒錯，如果亞力想把我搞下去，那么他根本不需要用那些無聊的手段，他可以直接用錢。如果是那樣的，我煞白了臉。如果是那樣的話，不論我怎么樣都翻不了身了！

    萊斯同情地走過來，夾著煙的手拍了拍我的頭頂。

    “真可憐。”他說。

    我咬著牙，死死握住拳頭。沒有人知道我為了畢業(yè)的那一刻努力了多久，如果就因?yàn)橐粋€可笑的原因而前功盡棄，我一定不會……不會甘心的！

    “別想了。”萊斯又說，突然笑了起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特別可笑的東西。

    我皺著眉看著他。

    良久，萊斯嘆了口氣，走到窗前，打開呼呼作響的玻璃窗，新鮮的空氣立刻爭相恐后地涌了進(jìn)來，我被凍得一個機(jī)靈，正巧瞄到萊斯將煙頭往下丟的動作。

    我連忙阻止，“萊斯，會著火的！”

    “那就讓它燒。”他說，然后回過頭，風(fēng)從他身后吹拂過來，吹起深藍(lán)色的窗簾，還有他棕色打卷的頭發(fā)。他看著我，嘴唇微揚(yáng)，灰眼睛里卻連半分笑意都沒有。

    我簡直在瞬間遺忘了他就在一秒前破壞了壞境，被他目光中的神色所吸引。

    “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他問。

    我竭力擺出一副并不感興趣的模樣，但萊斯卻快速點(diǎn)燃第二根煙，一邊抽一邊告訴了我他所有的故事。萊斯的母親是約旦人，父親是以色列人，兩人結(jié)婚后母親因?yàn)橄埠觅€博讓家里欠下巨額貸款，他的父親因?yàn)闊o法償還終于忍無可忍，被迫切斷了兩人的婚姻關(guān)系。在親人朋友的指點(diǎn)中，他的母親在抑郁中自殺而死，在父親死后，那些債主也很快找上了萊斯本人。

    當(dāng)時的萊斯是約旦有名的賽車手，那些債主并不急著要債，相反，他們鼓勵他繼續(xù)借錢，而萊斯并不計較金錢的事。如果有親戚來借錢，他從不會躲開，因?yàn)樗喇?dāng)時他和父親被迫一家一家借錢時的艱辛。

    “當(dāng)時我只是覺得，如果別人有困難的時候能幫一把總是不錯的。”萊斯說，眉頭緊緊蹙了起來，陷入久遠(yuǎn)的回憶。

    但是沒想到，他在車隊(duì)的優(yōu)秀表現(xiàn)很快被人嫉恨，當(dāng)時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是個叫雷蒙的賽車手，雷蒙是約旦國家賽車協(xié)會會長的兒子，深受大家的照顧。萊斯也是因?yàn)槟贻p氣盛，瞧不起這樣本身毫無才華卻占據(jù)首席車手地位的家伙，而當(dāng)萊斯與雷蒙競爭首席車手的時候，董事會突然宣布不再資助萊斯，也不再承認(rèn)他的車手資格。

    一晚上，從天堂墜入地獄。

    萊斯這才知道，原來雷蒙早就賄賂了賽車協(xié)會的高層，他們將萊斯欠下高額債務(wù)的事捅了出來。與此同時賽車協(xié)會的賬務(wù)上出現(xiàn)了巨大的紕漏，他們索性編造了證據(jù)將萊斯踢了出來，讓他成了替罪羔羊。

    “我是個失敗者。”萊斯把煙掐了，“后來因?yàn)閭鶆?wù)問題逃到了以色列，還掉了一部分，但還有一些每個月都要償還，這個月實(shí)在湊不到錢，只能……”他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