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到胃不舒服，這個約旦男孩讓我想起兄弟會的理查德，他也是這么風(fēng)/sao，他也喜歡對每個可能和他上床的女孩微笑。想到理查德，我就想到亞力，可惡，然后就想到輪胎。

    萊斯發(fā)現(xiàn)我便秘似的表情，不由緊緊我的手腕，低聲在我耳邊說，“看我的，馬上讓你不惡心。”

    他就走了過去，跟那個男孩不知道說了什么，對方點(diǎn)頭，同意讓位。萊斯轉(zhuǎn)身朝我笑了下，該怎么形容那個笑容，好像一瞬間，恩，耀眼的金色陽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我差點(diǎn)睜不開眼睛。

    他跳上一塊石頭，把吉他橫過來抵住胯部，左手隨意試了幾個音。

    臨街的幾個單身黑袍女人好奇地望了過來，再看到萊斯后趕忙縮回了頭，過了幾秒，又偷偷扭頭來看。附近來了一隊(duì)外國游客，咋咋呼呼的，不少金發(fā)碧眼的美國妞看到萊斯后都尖叫起來，不少人從小包包里掏出手機(jī)偷偷摸摸想抓拍。

    萊斯唱第一個音符的時(shí)候，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他微笑的時(shí)候，粗硬的棕發(fā)都柔軟了，他的眼神是那么柔和，目光是那么纏綿。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我的心砰砰亂跳，手指發(fā)冷，喉嚨發(fā)干，我看呆了。

    然后我聽到他唱出的第一個音節(jié)。

    他的聲線低沉，沙啞，帶有一種獨(dú)特的男性魅力，當(dāng)男低音飄進(jìn)耳朵里的時(shí)候，整個約旦的鮮花和綠草和白云一起軟軟地包圍住我，甜蜜的溪流順著喉嚨淌進(jìn)心房，在那一瞬間，他的聲音就像一根柔軟而堅(jiān)定的繩子，一端系在他的手指上，另一端牢牢拴著我懵懂的心臟。

    那首歌是給我的，我聽到了我的名字，雖然其他部分聽不懂，但我聽到了好幾次我的名字。

    “茱莉，噢茱莉，我最親愛的茱莉……”

    他笑著唱，我的心在顫抖。

    萊斯一定意識到了他對我的魅力，快到結(jié)尾的時(shí)候，他突然站了起來，那些游客里傳來驚呼，大概在稱贊他矯健的姿態(tài)。

    “過來。”他低聲對我說，我昏昏沉沉地過去了。

    然后他猛的環(huán)住我，沖那些這才想起舉著相機(jī)狂拍照的美國游客喊道，“我叫萊斯，是約旦曾經(jīng)的著名賽車手，現(xiàn)在結(jié)婚了，這是我的女朋友茱莉！”

    我震驚，“……”

    “現(xiàn)在我們要接吻了！”他得意地宣布，那些女孩兒興奮地扯起嗓門叫了起來。

    我：“……！！！”

    萊斯沖我笑，“可以嗎，茱莉？”

    我瞪他。

    他直起身，反手拉了拉袖口，一顆紐扣崩裂飛了出去，馬上有個姑娘臉紅著奔過去偷偷收走了。我咽了下口水，目光本想挪開，但一觸及眼前細(xì)膩的古銅色皮膚就控制不住地發(fā)呆。

    好想看下面有什么……

    那雙環(huán)住我肩膀的手稍稍松了下，緊接著我聽到他喉嚨里傳來一聲深處的咕嚕。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整個俯□，老天，我穿著小巧的白色高跟涼鞋，可還是比他矮好多。萊斯的手緊緊扶住我的背，力量溫柔適中，這和他強(qiáng)大的外表一點(diǎn)也不相符。

    然后他眨眨眼，下一秒，他的嘴唇用力壓了下來。

    一聲得意的悶笑在他的胸腔里震動。

    我小聲叫了下，接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十四章 曖昧?xí)崦習(xí)崦習(xí)崦?/br>
    原本打算今天回以色列，但因?yàn)橥话l(fā)情況不得不推遲行程。萊斯偷笑著離開我的嘴唇時(shí)，我嚴(yán)肅地告訴他我沒錢了，他眨眨眼。

    “如果你是說這個吻的話。”他尷尬地別過臉，“是我情不自禁，不算你的。”

    我翻錢包，“不是的，是今天晚上沒錢付旅館費(fèi)了。”

    “……別擔(dān)心，你萊斯老哥可是最棒的！”

    “是嗎。”我說，“那請問我們今天晚上睡在哪兒？”

    你們一定想不到他最后想出來的法子是什么，他把我?guī)У揭粋€土房子上頭，那大概是個私人旅店，他和前臺小姐磨蹭了半天，也調(diào)戲了對方半天，那姑娘終于臉紅著給了我們一串鑰匙。

    我們走過一個個窄小破舊的房門，走到黑暗陰暗，散發(fā)著一股腐爛的水果味。上了一層樓梯，捏著那把鑰匙打開門，我的臉色變了：“……”

    過了半天我終于找到了自己微微發(fā)抖的聲音，“萊斯，我們今天難道……要睡屋頂上嗎？”

    他轉(zhuǎn)過眼，褐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fā)光。

    “多透氣啊茱莉。”他微笑。

    我立刻在他的美色下妥協(xié)：“都……都聽你的。”

    于是那天我們睡在了屋頂上，索性約旦很少下雨。

    晚飯是和旅館的老板一家一起吃的，老板大概四十多歲，但約旦人顯老，再加上當(dāng)?shù)馗稍锏臍夂颍@位四十多歲褐皮膚的漢子臉上已經(jīng)多出了六十歲老人才有的溝壑。他有一子一女，妻子比他小十歲，兩個人是通過父母介紹認(rèn)識。第一次見面是在在朋友的聚會上，第二次則在婚禮后的新床上。

    他的小兒子很可愛，只有七歲，黑頭發(fā)黑眼睛，褐色的小鼻尖總是沾著亮晶晶的汗，他的母親正拿著小手絹幫他擦潮濕的頭發(fā)。因?yàn)槔习遄錾獾年P(guān)系，他們一家還算開明，有客人時(shí)女人們允許拋頭露面。大女兒的臉也沒有被面紗包住，露出一張健康活潑的臉。老板正給萊斯倒酒，他大聲笑著談起當(dāng)年他建造這家酒店的事跡，“這兒的每一塊石頭都是我看著堆起來的，你看，那兒的墻角原本有一盆花……”

    “所以你們是自由戀愛嗎？”小兒子在一旁偷偷問我。

    我的注意力從萊斯的酒杯上撤回，聽完他的問話不由面露尷尬，我當(dāng)然不能說萊斯是租來的。在小兒子殷切的目光中，我只好面色發(fā)紅地撒謊說是。老板的女兒赫蒂就坐在小兒子的左邊，她抬起頭，眼露羨慕之色。

    “如果我也可以自由戀愛就好了。”她小聲咕噥。

    她父親聽到了，厲聲斥責(zé)，“赫蒂！”

    大女兒赫蒂顯然很懼怕父親的威嚴(yán)，哆嗦著縮起脖子，大眼睛迅速聚集起水霧，我知道現(xiàn)在最好不要插話，不然等我們走了她父親指不定要怎么懲罰她。倒是萊斯舉起酒杯碰了碰正在發(fā)怒的男人的杯子。

    不到半小時(shí)的時(shí)間他們就變成哥倆好了。“瓦爾第你可真不像話。”萊斯調(diào)笑著說，“不是說好了今天喝酒嗎，現(xiàn)在教訓(xùn)自己的孩子算什么，孩子們可以以后再教育嘛。”

    “現(xiàn)在再不教育就完了。”旅店老板瓦爾第粗聲粗氣地說，“她想這些沒用的有什么用，她快結(jié)婚了。”

    “結(jié)婚了，不是只是訂婚嗎？”我忍不住驚訝道，看了眼面色發(fā)白的赫蒂，“會不會太早，她才十七歲。”

    瓦爾第敦厚的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容。

    “她mama十六歲的時(shí)候就嫁給我了。”他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吞下一大口酒，“這不是也這么過來了么？”

    我還想再說些什么，萊斯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轉(zhuǎn)過頭，看見他面容沉重，輕輕向我搖了搖頭。

    小兒子見我不搭理他只好轉(zhuǎn)移目標(biāo)，“萊斯先生，你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他的母親懊惱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低聲斥責(zé)他的不懂禮貌。萊斯毫不在意地說，“你真的這么想知道？”

    七歲的小兒子眨巴著眼睛望著他，我也緊張地望了過去。

    萊斯回過頭，那么嚴(yán)肅已經(jīng)飛到九霄云外里去了。現(xiàn)在他正狡黠地瞧著我，仿佛在問，“要說出真相嗎？”

    當(dāng)然不行！我瞪他。

    他被我的表情樂得哈哈大笑。

    “事實(shí)上……”他油滑道，“我們……”

    “是父母介紹的嗎？”赫蒂忍不住問。

    “這倒不是，事實(shí)上，我……”

    “萊斯對我一見鐘情！”我沖動地打斷他。

    “一見鐘情？”現(xiàn)在就連老板夫婦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過來。

    “一見鐘情？”赫蒂像是從沒聽說過這個詞似的。

    “一見鐘情！”小兒子興奮地大叫，“這可真是太厲害了！”

    我趕緊垂下腦袋開始猛喝桌子上的甜水。

    “這是真的嗎老弟。”瓦爾第轉(zhuǎn)頭問道，“你瞧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以后是你的了？”

    我感受到兩道炙熱的目光從右側(cè)向我往來。

    我也忍不住期待起萊斯的回答了，當(dāng)然，我不希望他否認(rèn)，即使是撒謊的也行。這個時(shí)候我又想起了那三個情不自禁的吻，這叫我腦門發(fā)熱，心卻因?yàn)榧佣澏叮胰滩蛔∮趾攘艘豢冢驮谶@時(shí)，我聽到萊斯的低沉沙啞的聲音。

    “是啊，一見鐘情。”只聽那目光的主人淡淡微笑著說，“就在我工作的地方，我們倆對彼此一見鐘情。”

    我的手一抖。

    赫蒂羨慕地問，“茱莉小姐，這是真的嗎？”

    “當(dāng)然，當(dāng)然，這肯定是真的。”我說。

    如果……如果這真的是真的就好了。

    第二天我們?nèi)チ司痔顚懥艘欢奄Y料，約旦政府從我錢包里順走了最后一點(diǎn)零花錢。四個小時(shí)后，提車的手續(xù)終于辦妥了。

    萊斯幫我開了門，我鉆進(jìn)副駕駛，他替我綁好安全帶，關(guān)上門，又繞到自己的座位邊打開車門。

    他并沒有急著走，而是打開了一個啤酒罐，萊斯并不喜歡喝酒，但這是老板臨走前送給他的。他默不作聲地打開它，我以為他要喝，沒想到他竟然把罐頭往外一潑，啤酒灑在跑車外的土地外，沒一會就被土壤吸收了。

    恩？我愣了下，正打算問他為什么，萊斯卻突然開口道，“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大，按國籍來說，其實(shí)我是約旦人。”

    我這才想到萊斯的確說過自己是約旦的賽車手。

    “后來我和我父親一起去了以色列。”

    我忍不住問，“那你母親呢？”但剛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yàn)槿R斯的臉?biāo)查g陰沉下來。

    “死了。”他說，“就埋在約旦的土磚下頭。”

    “……我很抱歉。”

    “并不需要道歉，這是他們自己的問題。他們的婚姻太不幸福，也是父母介紹的。”他鋝了鋝頭發(fā)，“后來我母親承受不住外界壓力自殺了。”

    所以，他又慢慢地笑了，“所以說……我比較喜歡自由戀愛。”

    我猶豫道，“你是介意赫蒂的事是嗎？她讓你想起了你的父母？”

    “這也沒辦法，我無法改變什么。”他說，“但她父親的酒……我是再也喝不下去了。”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一根煙，劃燃，“很多東西不是我一個人不喜歡就會徹底改頭換面的。”

    “你也不能這么說。”我試著安慰他，“赫蒂不一定會不幸福啊。”

    他橫了我一眼，“是嗎？”

    “只要愿意去努力結(jié)局就不一定會很爛。”我說，“就像我一樣。”

    “像你？”他也笑了。

    我點(diǎn)頭，然后我看到了什么東西，趕忙推他，“萊斯，你看！”

    前面也開來一輛車，旅店老板的。是啊我怎么沒想到，警察局旁邊就是公證結(jié)婚的地方。從車上下來一個壯實(shí)的男人，他牽著一個人，瞧那靈巧的身姿，是十七歲的赫蒂。據(jù)酒店老板說，這個人比赫蒂大八歲，可靠殷實(shí)，在以色列讀的書，念的是建筑工程，每個月收入不錯，會是個好歸宿。

    然后我看到了赫蒂的臉，紅彤彤的，她正仰著頭，一臉愛慕地盯著眼前只見了一次的男人。對方顯然也十分喜歡她，一直在沖她低柔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