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當萊斯端著兩個白盤子出來的時候,我的屁股只有一半搭在沙發上,還有一半岌岌可危地懸在半空中,萊斯看了嚇了一跳,“你在練習走鋼絲嗎?” 我郁悶的,“不,沒事,不小心屁股滑出來了……” 萊斯做的飯出奇的好吃,明明只是普通的皮撻和法拉費,但口感獨特醬汁美味,甚至比那家小店的法拉費都要棒。 我舔舔嘴唇,贊美道,“你很厲害。” 他橫了我一眼,似乎在說我的稱贊多此一舉,隨即他解下圍裙,把臟盤子丟在洗手池里。 “我來洗吧!”我趕緊說,既然幫不了燒菜的忙,那起碼可以幫忙解決搞衛生。 洗完盤子我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屋子里。 “萊斯,你希望我幫你打掃打掃屋子嗎?”我捏著掃把緊張地問。 他正拿著一塊灰色的抹布擦手,聞言回過頭,詫異地問,“你要幫我打掃屋子?” 大概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明明自己什么用都沒有,還是克制不住想去討好他,想引起他的注意,想要不計代價地為他好。我想我還是喜歡萊斯的,恩,沒錯! 見我點頭,他的嘴唇邊閃過一絲不解的情緒。 “你果然腦子很奇怪。”他說,為自己倒了杯咖啡,放到嘴邊抿了口,“我帶回來的女孩子只對我的床感興趣,沒想到你是對地板上的垃圾有好感。” “床……你……你不是不想和我發生……”我結巴地說,“你現在想要?” “我只是在說你腦回路不正常。”他不客氣地打斷我,指著衛生間的角落,那里黑漆漆,散發著潮濕的霉味,我幾乎能看到惡心的蟑螂在水管上亂爬的情景。“那里開始。” 我不知道正常情侶是不是這樣的,但萊斯和我的相處模式真的很奇怪。昨天我讓他別來了,結果今天他還是來接我。上一刻我還在為過去的事難過掉眼淚,現在卻興致勃勃地開始捋起袖子為這個男人搞衛生。 杰弗瑞說我這個人太情緒化,上一秒很開心,下一秒就能哭給他看。 我覺得他說的一點不錯,我忘性很大,不開心的事就讓它過去了事。而且就目前而言,我的心被我的抹布和不斷掃出來的垃圾們所填滿了。看著萊斯閃閃發光的客廳,我就覺得以前那些破事都不算什么。 “快過來茱莉,廚房的垃圾沒倒呢還。” 我趕緊喊道,“我來了!” 于是我屁顛顛飄過去了,萊斯獎勵般拍拍我的腦袋,我恨不得往屁股上插一根尾巴,使勁沖他搖晃。 希望杰弗瑞看到這一幕不會打爛我的腦袋。 ☆、第八章 曖昧曖昧曖昧曖昧 萊斯在我拿著他的衣服泡在盆子里的時候就出去買酒喝了。 掃完地后我還把家具都擦了一遍,擦完后我就開始幫他整理衣服,洗干凈的準備晾去陽臺上,他從外面回來發現我還在屋子里忙前忙后,不由一僵。 “狗屎,你怎么還沒滾蛋?” 我抱著濕嗒嗒的衣服在客廳里進退兩難。 他剛才出去就是為了給我留離開的時間? 他笑了,“寶貝,你也不看看外頭多黑了。” 我僵硬地說,“……我沒意識到。” “我把車鑰匙留在門口了。”他把酒塞子拔了出來,“你沒看到?可以自己開著車回去。” “……我沒駕照。” “你多大了還沒駕照!” 我低下頭咕噥,“……我沒以色列的駕照。” “這里沒人查你的駕照。”他滿不在乎地說,“只要你會踩油門就夠了。” 隨即他環顧像寶石一樣閃光的瓷磚地板,猶疑地退了一步,原來踩的地方露出一個黑糊糊的泥腳印。 “這是我家?”他狐疑地問。 我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怎么樣!”我歡快地說,“這花了我八個小時,清理它簡直要了我的命,但總算搞定了。” 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他煩躁地搔了搔頭皮,低聲問,“你還沒吃晚飯吧?” 我這才感覺到胃里發出一聲屈辱的咕嚕聲。 他把酒瓶丟開,往褐色的尼龍褲上隨意擦了擦手,撩起門把上的圍裙系上走進了廚房。片刻后廚房里傳來點煤氣的聲音,他搗鼓了一陣端出了兩個皮撻。 “沒錢了,只有這個。”他說,我小心地取出其中一個,打算掰成兩半。 “你干嘛?”他問。 “你吃一個不夠吧?”我討好地說,“我吃半個就行了。” “天哪。”他無語地坐下,把臉捂在手心里。 我把那半個皮撻遞到他面前,晃了晃,“你不吃嗎?”如果他這個時候接過去我一定會開心一整天的。 他看了我一眼,搖搖頭。 “我喝酒。”他說,灌了自己一大口。 我癡迷地看著他,說實話,我不喜歡男人喝酒,但萊斯喝酒和別的男人喝酒不一樣,別人喝酒那是粗俗,是酒鬼,是不良的生活習慣,但萊斯喝酒就有一種特殊的韻味,一種讓我挪不開視線的性/感挑/逗。 尤其是他仰起脖子,喉結因為吞咽上下滾動,透明的酒液順著橄欖色的皮膚一路滑下的時候。 我往旁邊挪了挪,讓自己的視線凝結在眼前的皮撻上。 他注意到了,低咒一聲,放下酒瓶。 “你不喜歡酒味?”他問。 “不不不,你喝你的,不用管我,我都可以。” “那我不喝了。”他說。 我不想讓他遷就我,我寧可自己遷就他,“沒事的,真的,你愛喝多少喝多少!” 他把酒瓶擱在桌子上,沉默,然后他轉過頭注視我。 他的眼里帶著三分酒意,我在這炙熱的目光下坐立不安。 突然,他微微笑了下。 “該死的,我突然覺得你其實還是蠻漂亮的。” 我張口結舌,“……是嗎?” “你知道亞力為什么不要你嗎?”他說。 我眉頭一皺,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我也不喜歡聽“他不要我”這個短句! 但是,我還是忍不住問,“為什么?” “你太主動了,太喜歡委屈自己了,在感情里太卑微了。”他輕輕說,轉過頭,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我“呼”地站了起來,怒視他。 “你憑什么這樣說我?”我生氣地說。 他聳肩,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是又怎么樣!”我口氣很沖地說,我不喜歡別人挑我的傷疤,明明已經不流血了,但折騰一下還是很疼啊!況且揭我傷疤的是萊斯呢?我現在一心一意想對一直好下去的人,竟然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很糟糕哪里不得別人喜歡。 “你開始耍小性子了。” “我沒有耍小性子!” “好吧,我包容你,男朋友的職責之一。” 他這樣說我倒生不了氣了。 我嘆了口氣,坐了下來,為自己剛才的粗暴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理解。” 他搞得我都想喝酒了。 萊斯仰著臉在沙發上躺下,濃密的棕發在他腦袋后披散下來,露出那張極具男子氣的臉。 他輕輕閉上眼睛,聽了一會窗戶外的蟲鳴。我只顧著吃手里的皮撻,也沒說話。 良久,他突然說,“為了報答你的打掃,明天一起去約會吧?” 我愣了愣,放下油乎乎的皮撻,“不是已經在約了嗎?” “老天。”他睜開眼,灰眼睛在黑夜中灼灼發亮。 “你對戀愛約會的要求也太低了,”他喃喃地說。“你明明值得更好的。” ☆、第九章 曖昧曖昧曖昧曖昧 萊斯開車到了約旦和以色列的國境線,他把車停下,辦好手續后我們兩個上了一輛專門在國境線接送的大巴,接送一次每人要三美金,萊斯替我付了,說實話,當發現大巴上那些俄羅斯游客用一種羨慕與好奇的眼神打量我們時,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甜蜜而虛榮的情愫,雖然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下了大巴后排隊等過境,等弄好已經是二十分鐘后,萊斯在約旦租了一輛車,我們開了兩間房。 那天晚上我沒睡好,一直瞪著窗外黃橙橙的月亮。 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了佩特拉。這座隱藏在阿拉伯峽谷內的石城相當有名,如果來了約旦沒來佩特拉,就相當于根本沒來過這個國家。佩特拉很美,整座城市都在五顏六色的砂巖上雕刻而來,因為巖石的天然形狀和顏色,古城的表面雖主要呈土褐色,但湊近看卻能輕易分辨出被雨水沖刷而成的螺旋形條紋。 一停好車我就直沖廁所,約旦的廁所也是收費的,而且和美國的座便器不同的是,這是蹲式的便池。我聽到不少西方女孩都在廁所里苦著臉抱怨約旦真是落后,我聽著心里很不舒服,因為我的祖國也是用這種蹲式的便池。 就在其中一個女孩第101次說她想回紐約的時候,我忍不住探頭說:“你知道嗎,蹲式的比坐著的便池更加干凈。” 她先是一愣,緊接著大叫道,“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