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尼奧在這個時候并不打算多說教什么,“等到親自上陣戰斗之后,有些問題自然會被重視起來……” “哦,你看我,把正事忘了。”迪夫道:“戰場打掃已經全面結束,按照規矩,你有權利最先挑選戰利品。大家都等著你去呢。” 功勞最大者優先選取戰利品。這規矩本來是流行于傭兵之中的,后來弗瑞聯盟成立,漸漸成了這個國度不成文的規矩,不止是在戰場上。 雪地上支著一張臨時搭起的大桌,一張縫接頗為細密的獸皮遮去了大桌的粗糙寒酸。桌上,連同錢袋,林林總總有那么幾十樣,多是小玩意兒,有的精巧,有的質樸,原始出處不必考量,選什么主要看眼光和心情。 尼奧到來時,桌前已經有不少人,有圖雷斯的民兵,也有瑪修亞的騎兵,男子漢的情誼有時候就是幾杯酒,便能搭建,一同出生入死,這已經是很給力的一種交結方式了,尼奧看到不少人正在親熱的攀談,風雨洗勁草,況且這個時代本就不是太平盛世,這些經歷了戰斗洗禮的男人們,明顯要比普通的民眾在生死問題上灑脫許多。 見到尼奧到來,人們紛紛肅立,用各自的禮節向尼奧致意。雖然顯得亂七八糟,但氣氛還是有的。認可和尊敬,這是勇士、強者應當享受的榮寵,崇敬強者幾乎是這個世界的每個智慧生命的本能,是大環境營造出的一種質樸風俗。 尼奧一邊在人們主動讓出的甬道間前行,一邊向大家頷首致意。他在競技場曾大張雙臂,接受數萬觀眾的歡呼敬意,這樣的場合,實在沒什么好拘束的。 埃布特也在,骨折的左上臂夾了板子,用布帶吊著個膀子,額頭還貼著塊膠膏,在桌旁微笑的看著尼奧走來。 “又累又餓,想飽餐一頓鉆暖被窩!”尼奧笑著說。 “所以大家都等著你呢!迅速分贓,迅速扯鍋!”埃布特夸張的縮著脖子,跺著腳,將雪踩的咯吱、咯吱的響。 “有道理!”尼奧煞有介事的繃起臉點點頭,周圍的人呵呵笑。 尼奧又道:“一會兒陪我去看看日杰夫,那家伙估計現在已經在背后嘮叨我在吹牛了。” 埃布特眼睛亮了起來,他知道尼奧說的是給日杰夫治傷的事,在他看來,這可比在這里分贓要更讓人高興。 十幾米外的一架雪舟旁,剛向一名圖雷斯民眾詢問了一些關于遷徙隊細節的瓦倫汀娜、饒有興趣的看著這邊,作為一名準7級騎士,她的聽力、視力都非常棒,這邊的情況、尼奧和埃布特之間的對話她都清晰的看在了眼里、聽在了耳里。 “靈魂人物。有意思的家伙……”以瓦倫汀娜的素養和洞察力,不需要太多的好奇心,就能察覺出一些‘蛛絲馬跡’,尼奧想要在她名下扮豬,并不容易。 尼奧并沒有察覺到,他已經榮幸的成為瓦倫汀娜眼中除迪夫之外、最值得關注的圖雷斯人。他此刻的注意力在桌上,原本他只是想挑個即不顯輕佻隨意、也沒有太大實用價值的小東西做戰役留念的,但當他的注意力投注到桌子上時,一個很離奇的情況發生了。 饑渴感,卻又不同于食欲,而是一種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sao動,這種感覺讓尼奧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所需要的東西,可他對這東西根本沒有任何概念! 好在尼奧并不算笨,他即刻意識到,這東西應該就在這桌上。 在周圍人的眼里,尼奧就仿佛是突然哮喘病或心臟病發作,前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就托扶著桌子,急促、甚至慌張的在桌上尋找某東西,很快的,就見他拿起一根成色普普通通的水晶條,一臉的如釋重負,接近著渾身一振,就地暈倒。 “尼奧!尼奧!”埃布特探身扶尼奧,連扯動了臂傷也顧不得。 瓦倫汀娜幾個縱躍便躥了過來,“都讓讓……” 人們紛紛讓開,一名正規騎士,哪怕是在理療方面,跟他們比起來也絕對是專業人士,最起碼人體構造、氣血運行、傷患病理,騎士們都層系統的學習過。 瓦倫汀娜檢查不出什么異常,她有些不甘心,命人將尼奧抬進了帳篷,進一步細細查看,仍是一無所獲。就在瓦倫汀娜考慮是不是要使用戰息感知尼奧的體內情況時,偶然的一瞥,注意力被尼奧手中的水晶條吸引。 水晶條被尼奧攥的很緊,瓦倫汀娜很是費了些氣力才抽出。 “嘶……”瓦倫汀娜看著這水晶條,驚異的不禁吸氣出聲,原本成色極為普通的水晶條,此刻卻已變得極為剔透晶瑩,甚至可以說璀璨,瓦倫汀娜活這么大,還沒見過哪種水晶竟然給人以鉆石的感覺,那種純凈讓人打心里為之迷醉。當然,以瓦倫汀娜的洞察力,她看到的不光是這些表面的東西,她感受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力量,雖然是殘余,但純度仍是讓她感到心悸,還有就是,這水晶條,似乎空了! 望著呼吸均勻,一臉平靜的尼奧,瓦倫汀娜暗忖:“你的身體里,倒地潛伏著什么東西?”…… 尼奧再次醒覺,第一感覺是神清氣爽,宛如在藏兵谷那次被神秘人救助之后。 “尼奧!”眼睛紅紅的蜜莉恩溫軟的身子撲進了尼奧懷中,喜極而泣。 尼奧又是心疼、又是憐惜,最近對于蜜莉恩而言,驚嚇和憂傷太過頻繁了,情緒波動也大,尼奧很擔心蜜莉恩的身體,連哄帶勸,尼奧扶蜜莉恩睡下,幫她蓋好了被子,這才批起皮斗篷,出了營帳。 就在尼奧昏迷的下午,遷徙隊在迪夫的勒令下,按照尼奧先前定下的路線,斜向東南,此時已經抵達緊鄰南香葉林的冬翠山谷。 冬翠山谷歸瑪修亞騎士領所屬,但斯羅德家無力開發,僅僅是當做叢林訓練場使用,偶爾來狩獵、收獲也純屬碰運氣。 一道南北向的山脊相隔,仿佛無形的分水嶺,將連綿的山脈分成兩個氣候帶,冬翠谷比圖雷斯的南香葉林要寒冷的多,這里屬于寒溫帶針葉林、落葉林混交林地,云杉、冷杉、松、圓柏這樣的常綠樹木隨處可見,而且接近森林的地域,有種平原上沒有的濕寒,格外的沁人。 很多鎮民都不理解為什么他們的領主要將隊伍帶到這樣一個地方,瓦倫汀娜卻是第一時間為迪夫的抉擇而豎起了拇指。 在瓦倫汀娜看來,這次遷徙的宗旨就應該是求穩不求近,在曠野上新進,不論是黑暗勢力還是野蠻異族,都能夠在很遠的距離上查知,更別說是大道那種典型的是非之路了,而選貼林東行,看起來似乎繞了大彎子,實際上折算下來,卻是利大于弊許多,不提其他,單說這露營的種種方便,便是在空曠的平原上遠不能相比的。 當然,選擇這樣的路線也是有一定的先決條件的,積雪、雪橇,正是兩個要點,極大程度的減輕了道路難行的問題。善于靈活利用環境條件和自身特長,這正是瓦倫汀娜高看迪夫一眼的地方。 帳簾子一掀,冷風便瘋狂的往里躥。尼奧用身體堵上,出來后,迅速將帳簾重新掩嚴實了。 時值黃昏,尼奧發現天色亮的有些不正常,而且吹的人臉疼的風中、有淡淡的腥濕的氣味。‘天色亮一亮,河水漲又漲。’尼奧看這天候,估計用不到午夜,就會有大雪降下。 剛下營不久,大家正在忙碌,能看天候知晴雨的可不光是尼奧,辦事員們已經將夜里有風雪的消息通知了大伙兒,而相應的應對措施,也已展開。 行營倚林而建,幾十堆篝火上架著大桶在燒水,這水不但用作洗漱,還用來修葺冰墻。 不同于北地冰原上的冰屋冰墻,在這里修葺的冰墻并不純粹,它們是以樹木枝葉做筋骨,白雪做皮rou,用水來凝結,在樹與樹之間修筑這些冰墻,可以有效的低檔風寒,營帳扎在內中,倚角而扎,還很省材料。同時,這也是最簡易的防護隔離。 “現在明白領主大人的用意了吧!迪夫少爺雖然年少,但見識卻是不缺,而且從書本上學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我們這要在平原上,容易被黑暗爪牙和野蠻異族發現不說,光是這場即將到來的風雪,都得把人凍成冰棒!”一個辦事員一邊大聲的說著話,一邊動手一起干活,見到尼奧,還招了招手。 尼奧點頭致意。這些辦事員做的不錯,他之前反復跟迪夫強調了‘政令解讀’的重要性,民眾從某種角度講,就是不懂事的孩子,解說、讓他們清楚的知道一些政令的意義,這是必須的,尤其是在這種急需要團體凝聚力的時候。 在尋找埃布特的過程中,尼奧還看到了扎根。這位平易近人的人民英雄正跟幫男人一道伐木、運木,干的熱汗蒸騰,卻有說有笑。 “在戰場上,自己是否聽差了?”看到扎根,尼奧很容易的就想到了上午的戰斗中、那個被他腰斬的魔變者瀕死時同扎根對話的一幕。可那種情況下,他并不能保證自己聽到的沒有任何誤差。“解除警報嗎?”尼奧暗暗思忖,尋思了半晌,還是覺得這事不能太過草率。“還是再留意觀察一段時間吧!” “還得跟埃布特好好商討一下。”暗中留意扎根,這事主要是由埃布特辦的,他的職位比較方便接觸扎根,交給其他人尼奧也不放心。 扎根其實也看到尼奧了,心中有鬼,表現出來的則是爽朗宏亮的笑聲、和不怕苦、不知累的干勁、以及跟大伙的融洽和睦,這招他屢試不爽,這次也不例外,他能從尼奧的神色看的出,尼奧并沒有真疑心他什么。 “你媽的,你咋就不多死一會兒呢?”扎根心中暗暗詛咒,他本來是想玩個‘雪夜擒敵’的戲碼的,現在看起來又要泡湯了,他估計尼奧十有**又會跟那狗屁的疾風小隊碰頭。“小崽子,劍齒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我就不信你能一直這么堅挺,別給我抓住機會……” 尼奧是在一處林間凹地找到埃布特的,埃布特正在指揮修建臨時的馬廄。大家都知道照料好這些馱力的重要性,可具體如何做,卻不甚了了,埃布特能算的上比較懂行之人,他也是剛安排完民兵那邊的事務,過這邊時間并不長。 見到尼奧,埃布特上下打量,然后笑道:“看來斯羅德小姐對你的情況確實比較了解。” “嗯?” “斯羅德小姐說你僅僅是勞累過度,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尼奧微微蹙眉,這話怎么聽都是爛俗的掩飾之詞,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瓦倫汀娜卻能如此肯定。“莫非她發現了什么?”尼奧思忖。 “斯羅德小姐臨走時說,有空要和你談下,她說她對你挑選的戰利品很感興趣。” “果然……”聽埃布特這樣說,尼奧更確定瓦倫汀娜一定是發現了什么,并且幫他將這事隱瞞了下來,至于如此做的動機,他現在還想不到。 “我們去看看日杰夫吧。”尼奧岔開了話題。“對了,勛爵大人情況怎么樣?” 埃布特聽了后半句,臉色一黯,搖搖頭,聲音沉重的道:“不太好,仍是昏迷。諾林德說,天候對人的影響也是很大的,今晚的風雪,很可能……”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尼奧長長噓了口氣。“好吧,勛爵大人,一句親口承認的:還你自由。換一條命,這筆生意你應該不會覺得吃虧吧?” 救與不救澤維爾,這個問題尼奧想了很久,最終他意識到,這不僅是為了蜜莉恩,同時也是他心中的一個愿望,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爭取到自由的權利,這權利將因澤維爾的親自歸還而變得意義不凡。他不是叛逆者,他不虧欠任何人,這種完完全全的理直氣壯對他來說彌足珍貴。 第二十四章 啟動 尼奧見到日杰夫的時候,他正在用匕首刻著一個木偶,或者用‘刮削’這個詞更為準確一些,沒有氣力,但精神狀態不錯,找些事做是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寄托了希冀的等待,總是顯得太過漫長。 “等的很辛苦吧?”雖然尼奧的聲音是和冷風一起抵達的,但日杰夫這時已經完全忽視了后者。“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久,尤其聽說你們上午砍翻了近百個黑爪子。” “嗯,如果下次他們還敢來,你想不上陣都不行。”尼奧說著已經來到床邊。 所謂的床,其實就是橡木大酒桶制成的雪舟,帳子里的地上,還能看到清晰的雪跡。 “那就要看你帶來了什么靈丹妙藥了。” “不是藥,是力量。稍等……”尼奧說著拉過折疊的矮凳坐下,雙目微闔,進入了淺冥想狀態。 日杰夫不解尼奧的意思,目光投向埃布特。 埃布特搖搖頭,于是兩人一齊望向尼奧,靜等答案的揭曉。 尼奧可以將探索自身秘密的打算一再延后,但涉及到治病救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檢查下自身,哪怕他現在感覺狀態出奇的好。 結果一檢查,當下瞠目結舌。如果說以前他的身體是所建構嚴謹的木屋,那么現在就是用大石堆砌的廳堂,變化來自量和質雙方面,代表著身體活力的特殊能量流以前是奔騰歡暢的河流,現在雖然變成了潺潺的溪流,但卻是發光的溪流,細細品味就能感覺出,那靜謐流淌中所蘊含的活力要遠比從前更為強力! 最大的變化是原本緊附于血脈周遭的‘生命脈絡’不見了,但是血脈卻明顯變得更加粗韌,其表面似乎隱隱有新綠色的光網包裹。 “我這還如何幫人治病?”雖然改變明顯是良性的,但‘生命脈絡’的消失讓尼奧有些慌神,在平穩了下情緒后,他決定深查一下,以確認是否還有逆向使用‘生命攝取’的可能。 深冥想,只余思想的特殊世界。如果是往日,尼奧應該會置身星海虛空中,這是星冥法的創想意境,層次越高,星便越眾多、越清晰、越璀璨、越繁復,以尼奧現在的水準,黑暗的虛空,只有寥寥幾顆星,而且還是有紗霧般的朦朧遮擋。 可這次進入,尼奧卻發現他的創想意境居然改變了。這是一個霧氣朦朦的世界,腳下、以及前后左右周遭,全是看不清的虛無,只有頭頂,是深藍色的蒼穹,幾顆星寥落的掛在那里,偶爾眨一下眼睛。 “我在這里等你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霧氣中緩緩走出一個人,他的裝束非常特別,充滿了原始的風情,樹枝、木板、光滑晶瑩的小石頭,最多的就是色彩艷麗的羽翎,尼奧只能辨出很少的幾種,大多數都是連做夢都很難夢到的奇異品種。 尼奧從沒有見過這樣著裝的人,但靈魂深處有種悸動,本能的讓他知道,眼前這個人跟他的信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當尼奧看清遮擋在羽冠鷹首盔下的面容,尼奧很是詫異的道:“卡隆珀?” “怎么?覺得我糗在魂棺中等待重見天日才是常理?”卡隆珀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果然是魔法菜鳥,連你潛入我的身體都一無所覺。”尼奧自嘲的笑笑之后,反倒平靜下來,“接下來要做什么?奪舍?” “選你?”卡隆珀聳聳眉毛,撇撇嘴,“如果想那么干,我寧肯去找狡猾的特勒斯拼命,至少打敗特勒斯后,所要面對的僅僅是神主的仲裁機制。” “神主的……仲裁機制?僅僅?”尼奧聽不太懂,但最起碼能明白大致意思,卡隆珀是在比喻他的身體非常的洪水猛獸,就是卡隆珀這樣的存在也不敢染指。 “好了,不談那些掃興的話題。我的時間有限,還是讓我們直入主題吧。”卡隆珀說著右手在虛空中一揮,有億萬光斑自虛無中孕育而生,匯聚于手中,仿佛沙凝一般,漸漸形成一顆剔透的、內中有紫色的閃電光芒流動的水晶球。 看了一眼被剛才的場景震撼的呆立的尼奧,卡隆珀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意識的小把戲。這里是思想的世界。” “但你讓我看到了!”尼奧的潛臺詞是:你成功的影響了我的思想。 “如果你堅持這些都是虛妄呢?”卡隆珀反問。 于是尼奧明白了,是他潛意識里先相信了這種可能的出現,然后才會被卡隆珀利用。這道理一如索爾斯城被黑暗成功侵襲,首先是因為它自己內部隱患多多,局勢糜爛。 卡隆珀將水晶球遞給尼奧,“這是給你的,你的信仰比我想象中的更虔誠一些,當然,考驗不過才剛剛開始。” “果然是這樣!”到這時,尼奧心中原本模糊的猜想已經變得非常清晰,一個古老的職業稱號呼之欲出,薩滿! 在古通古斯語中,薩滿是知者的意思,它并非指特定的某種宗教或信仰,而是具薩滿經驗和薩滿行為者的通稱。薩滿沒有宗教組織和特定的創始人,沒有寺廟,也沒有統一、規范化的宗教儀式,但它有三大核心,自然信仰,萬物有靈,圖騰崇拜。 薩滿相信,自然是生命之源,自然孕育萬物,自然有著母性的特征及靈覺,只不過她表達自己意志的方法不是靠語言或者肢體交流,而是自然現象,從火山海嘯到瘟疫死光(輻射),從沃野莽林到戈壁荒漠,都是自然態度的體現。 薩滿相信,世間萬物,皆有靈,雖然像草木石澗這樣的存在,其靈不易顯現,也不易溝通,但它們確實存在,并且有著自己的秉性、意志、甚至情感。 薩滿相信,圖騰是靈之媒、力之媒,能之轉換,法之凝縮,心之具像。一個薩滿擁有圖騰的系列分類、數量多寡、圖案含義,決定了這個薩滿的力量偏屬、實力強弱、以及性情品行和所走的道路。 薩滿曾是很多狼人氏族的精神領袖,但從千多年前開始,它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沒落了。用某個老薩滿的話說:不是傳承的問題,是人心,心中只剩荒漠,樹種便是播撒,也難以孕育出森林。說的再直白些,這是個信仰問題。 尼奧伸雙手、顫抖著接過卡隆珀給他的水晶球,在那一刻,他落淚了。上一次落淚,是在他的父母喪命于敵手之時,他那時發誓,從今以后,只流血、不流淚,但在信仰面前,他破誓了。世間萬物,無一可高于信仰,就如某位神祗所言:若愛父母,愛妻兒高于愛我,這信仰不虔誠,縱貢獻之巨無與倫比,亦不可為圣靈。 水晶球只是一個意識的抽象體,當他轉到尼奧手中,便成了一塊石板,黃金色的石板,厚重、古拙,充盈著歲月沉淀的氣息,在這石板上,是密密麻麻的古文字。尼奧并不識得這些字,卻可以毫無障礙的解讀,因為解讀它們的鑰匙就是信仰,符合薩滿根本核心的信仰——自然。 “這難道就是黑暗勢力苦尋的兩章森茍拉斯之章的其中一章?”尼奧吃驚的問。他之前一直以為森茍拉斯之章是個笑話,但是卡隆珀竟然可以在他的識海深處等待這一次的會晤,那么猜測這雕滿古文的石板、就是森茍拉斯之章,也不算太膽大妄為。 卡隆珀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微微一笑道:“你要記住,有關信仰的秘密,是永恒的秘密。” “如果這秘密被識破呢?” “那是別人的能力,你要負責的是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