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路西行為哪般(上)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沖喜妻主:病夫很難纏、糾纏、寧歸何期、當豆汁愛上焦圈、裙下之臣、[戀與制作人]是與非、女王蘇沐橙、斗羅大陸之沙暴傳說
這間小酒館的內部面積并不大,進門就是一個端端正正的三面木制料理柜臺,上面放著紙巾和竹筷筒、調味瓶和十來個倒扣的啤酒杯,也就大約三、四平方米的樣子。而柜臺內部的隔板上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各式碗碟和和少數食材。 柜臺外面是圍著它三面修建的單人獨腳椅,從數量上看過去,可以坐下十個人的樣子,里面靠窗的地方是拼接在一起的兩張桌子和相對擺放的椅子,最里面是一套雙人對食餐位,這就是小酒館里全部的座位了。 柜臺圍三缺一,缺的方向是通向一間敞開式的廚房。一位身穿藍色廚衣,腰間圍著長長的白色廚裙的瘦高短發(fā)男子正背對著柜臺,在cao作臺面上忙碌著什么。 短發(fā)男子聽到酒屋的木門被拉開,掛在門沿下的風鈴被空氣吹動,響起清脆干凈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歡迎光臨,人先請落座,稍等片刻。”與此同時,居酒屋里的其他人們也齊齊把頭抬了起來,望向進來的魯西華。 魯西華掃視了一下,時間剛過午夜十二點,按照小貓妖的話來說,這家店也是剛開張不久,竟然里面已經有好幾名顧在等候了。只不過他們都沒有坐在桌子邊,而都是在柜臺周邊散坐著,看來小貓妖推薦的不錯,這里的食物確實有獨到之處,要不然不會有顧在座位上苦苦等候了,要知道一些喜歡喝酒的酒鬼可是不愿意等上一段時間的。 最多只能坐上十個人左右的柜臺座位,現在就已經坐了三個人,一位中年大叔在悶頭喝著酒,一名青年男子同樣在悶頭喝著酒,還有一名年輕的白領女人,在那里拿著手機,翻看著里面的短信。 三個人似乎各有心事,齊齊抬頭看了一眼魯西華,見到進來的是一個不相熟的年輕人,頓時又把頭重新轉了回去。 魯西華準備在這里呆上不少時間,所以就挑選了一個柜臺靠里的位置坐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周圍。幾乎全是木制的居酒屋,墻上掛著時鐘,一個電飯煲端端正正的擺放在柜臺的一角。而墻角的一處,一只紅羽的小鳥正站在鳥架上,好奇的探頭向魯西華張望著,歪著腦袋打量著這名不速之。 不大一會兒,廚房里傳出了食物的香味。 “讓你們久等了~”高瘦的短發(fā)男人端著食物從廚房而出,結束了忙碌的手活。 “這是你的炸豬排~” “真的是太期待了,離開東京前就想來老板您這里吃上一頓,這才是最佳的選擇。”中年大叔接過碟子,上面放滿了炸得金黃的豬排rou條,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說道。 “松本,你氣了。小山,這是你的串燒和毛豆。” “謝謝老板。” “還有你的茶漬飯。” “終于能夠填好肚子了,我餓著肚子加班到現在,早就期待老板的這碗飯。”白領女人笑著放下手機,雙手接過碗來,還沒開吃,就先閉上眼睛,鼻子對著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果然還是熱茶沖泡而成的米飯才是家的味道啊~” “那么,這位新來的人,你需要點點兒什么?”短發(fā)老板似乎不茍言笑,轉首面對魯西華問道,順手遞過一方濕潤的白巾。 魯西華接過白巾擦拭著雙手,這才注意到這位瘦高的中年短發(fā)老板,左眼自上而下,有一條非常明顯的刀痕劃過眼眶,將上下眼皮確鑿的分開,看來中年老板年青的時候也有不少故事啊。 “你們這里為什么沒有菜單,我該點選些什么才好呢?”魯西華笑著問道。 “因為經常有人想吃點不同的東西,于是若有合適的食材,能做的我就都做了。”老板冷著臉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上的刀痕影響到了他的肌rou,幾乎是沒有笑容,但是卻顯得異常親切。 “我是被一位經常光顧這里的女士推薦過來的,準備在您這里喝上幾杯打發(fā)一下時間,就點一些下酒的小菜吧。”魯西華也不矯情,直接說道。 “小哥,這里老板的手藝很棒的哦。”一邊悶頭喝著酒的中年大叔忽然抬頭對青葉說道。 “大叔,你有什么推薦的嗎?”魯西華一直面帶著笑容,一點都不像是剛剛殺過人的樣子,任誰看來都只是一個人畜無害的普通年輕人罷了。 “你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吧?來東京工作?好啊~年輕人還是出來走走比較好,你是準備喝點什么酒?”中年大叔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盤子里夾起一塊炸豬排咬了一口,露出少許享受的表情。 “當然是生啤酒了,這么熱的天氣,只有喝啤酒才能過癮。老板,你這里應該有啤酒吧!”魯西華問道。 “當然有了,居酒屋能沒有生啤酒嗎?”白領女人接過話茬。 “老板,您有什么推薦的?我吃的不少,麻煩您多準備一些。”魯西華把問題交回給了刀疤老板。 老板也不推遲,“行,先給你做一條烤花鯽魚吧,其他再給你配些小菜,炸物和串燒你都想吃些什么?” “雞胗、牛舌、雞翅膀、五花、大腸、脆骨都可以,我沒什么忌口的。” “小哥果然是年輕,胃口不錯啊~”中年大叔嘆了一口氣,端起啤酒猛地喝了一大口,目光有些迷離,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請人稍等片刻。松本,你還是少喝一點吧。”說完這句話,刀疤老板轉身回到廚房忙碌起來。 老板雖然嘴里說是去忙,一杯滿滿的生啤卻是很快地放到了魯西華面前。 望著碩大的啤酒杯上豐富而醇香的泡沫,以及下面金黃誘人的液體,魯西華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幾大口之間一飲而盡,接著將酒杯往柜臺上一放,痛快地打了一個嗝,豪爽的說道,“真是舒服,老板再來一杯!” “小哥,好酒量啊~”白領女人稱贊了一下,又埋頭吃起了她的茶漬飯。 “別喝的那么急,雖然你還年輕,但是還請不要太放縱了,稍等一下,下酒菜馬上就好。你要急著喝酒,就自己到酒桶那里接。”忙碌的刀疤老板頭也不回地在廚房里回應道。 魯西華也不氣,拿起空杯子三兩步來到墻角的酒桶前,旋開龍頭,充滿小麥香味的液體就往杯中涌去。 那只全身朱紅色羽毛的小鳥,也從鳥架上飛了下來,站在酒桶上,一跳一跳地,對著魯西華張望著,嘴里發(fā)出輕微的吱吱聲。 魯西華接好啤酒,右手端著碩大的酒杯,左手手指輕抬很放,那只朱紅色的小鳥就乖巧地飛到魯西華的手指上,兩只爪子乖乖地抓著手指,一雙黑色的小眼睛盯著魯西華左瞧右看個不停。 “咦~巖醬很少和人這么親近的...”白領女性驚訝了一聲,用詫異的眼光望著魯西華。 “這是一只什么鳥?是老板養(yǎng)的嗎?”魯西華做回自己的座位上,這次沒有大口喝掉手中的啤酒,只是輕輕地呡了一小口,讓啤酒花的香味回蕩在口腔之中。 中年大叔已經干掉了好幾塊炸豬排,啤酒杯中的酒也為之一空,從身上掏出一支香煙,“小野鶴,我可以吸一支煙嗎?” 廚房里傳來老板的回應,“你吸吧,松本,只要新來的人沒問題。” 面對這位名叫松本的中年大叔投過來詢問的眼光,魯西華示意請隨意。 松本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正巖君是一只來東京越冬的北朱雀,因為意外受傷落到了屋頂,被老板從野貓的口中救下來之后,就不愿離開了。”松本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居酒屋上面。 “他叫正巖嗎?原來野鶴巖中的巖就是他啊~”魯西華想不到一臉冷酷的刀疤臉老板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興許是位動物愛好者也說不定。 青年男子忽然間笑著回答,“正巖是小野鶴老板兒子的名字,幾年前...” “咳咳~”白領女性發(fā)出幾聲咳嗽聲音,打斷了青年的說話,“小山君。” “沒有問題,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我都淡忘了,還是只有你們這些老顧喜歡照顧我,真是太過意不去了。人,你的烤花鯽魚馬上就好了。小山,你想說什么就說吧~”依舊萬年不變的冷酷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那我就失禮了~”名叫小山的青年男子端起酒杯向著小野鶴老板的背影致敬了一下,一口干掉杯中的之物,接著說道,“正巖是老板兒子的名字。七八年前身為國中生的他,在放學歸來途中路過運河,因為救一名失足落水的小學生,就再也沒有上來了。三年前,這只北朱雀被老板救下之后,徘徊在附近,再也不愿離去。我們都笑著說,這可能就是老板那位想要回家的兒子的轉世。所以,老板大度地接受這個小家伙,并開口叫他正巖。” “人,你的烤花鯽魚和炸雞塊。”小野鶴老板從廚房里出來,結束了忙碌的身影。 雪白的瓷盤上,一條烤的黃白相間的鱖魚驕傲地躺在上面,旁邊是一簇腌漬的海帶絲,里面摻雜著些許納豆,然后一團雪白的蘿卜泥裝葺在一個小巧的蘭花碗中,點綴在花鯽魚旁邊。 “喜歡味道濃郁的話,可以加一點醬油在蘿卜泥里面,這樣口味層次更豐富一些。”小野鶴老板指點道,“正巖,不要打擾人。” 北朱雀聽完老板的話,立刻振翅飛到老板的肩膀上,乖巧的用自己的小喙叼啄著老板的耳垂,一副撒嬌的模樣。 另外一個菜是裝在一個小竹籃里,竹籃內部下面墊上雪白的紙巾,上面是八九塊金黃的炸雞塊,幾片被切了三分之一的檸檬片斜躺著點綴在紙巾上,看起來非常誘人。 “老板的手藝果然很棒啊,那我就不氣了。”魯西華將檸檬片均勻地擠出汁來,澆在炸雞塊上,從竹筒里取出一雙筷子,愉快地夾起一個雞塊,放入口中。 果然,焦香的雞rou與帶著酸味的檸檬汁這種混搭組合,不但沒有相互影響到彼此的口味,反而如同化學公式鏈一般,泛起了神秘的共鳴,將彼此雙方的味道都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頂點,讓人難以忘懷。 “串燒因為腌漬的關系,還要一點時間,請再等一下~”小野鶴老板解釋道,“松本,你還要喝嗎?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去醫(yī)院嗎?” 松本苦笑了一下,“請麻煩再給我一瓶梅子酒,多謝了。” “那,好吧~”小野鶴老板沒有多說什么,是個人都能看出這名名叫松本的中年顧有心事,但是私事就是私事,人自己不說,作為居酒屋老板的自己是無權過問的。 小野鶴老板從一個特制的冰箱里取出一瓶酒來,“試試這個吧,算我請你的。” 松本連忙站起身來鞠了一躬,“讓您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 透明的液體從細細的酒瓶口中傾倒出來,因為低溫的緣故,迅速在酒杯之中凝結成為漂亮的冰沙,高高地聚集成為一座小山,酒的香味從中間散發(fā)開來,仿佛一股幽香穿插在食物的誘惑之中,絲毫不能掩蓋其本質,讓人為之一振。 松本端起酒杯,一口飲下,喉嚨之中不由自主地發(fā)出舒暢的聲音,眼角同時悄悄滑落兩滴淚水,“真是過癮!” 松本豪放地不停倒酒,酒杯滿了就立刻一飲而盡,中間絲毫沒有停頓。一瓶只有三四兩容量的瓷瓶,很快就為之一空。 松本雙手撐在柜臺上,緩緩地站起來,一言不發(fā)地付過料金,走向門口,沒有人開口說話,都很沉靜。 松本拉開木門,忽然間轉過身來,對著小野鶴老板鞠了一躬,“很長時間以來的打擾,都蒙承您的照顧。我今天就要回青森了,希望以后有機會來東京能夠再次享用老板您的美食。” 小野鶴老板驚詫地問道,“你不是來東京照顧你的愛人嗎?怎么突然間就要走?” 松本臉上泛起了笑容,“前兩天她終于走了,我也算解脫了,現在的我只想回道青森的鄉(xiāng)下,只有那里還保留著我們之間的記憶。老板,我就告辭了,多謝您的款待。”松本重新鞠了一躬,關上了木門,門外傳來輕輕的歌聲,似乎是一首鄉(xiāng)間小調,優(yōu)美而清雅。 “謝謝惠顧,請慢走~”小野鶴老板同樣彎腰向著緊閉的木門鞠了一躬,掏出一支煙,吸了兩口就滅掉了,一言不發(fā)的重新回到廚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