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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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得水剛剛被訓(xùn)斥之后,現(xiàn)在根本就不敢抬頭,低聲道,“請護法指點。” 常林道,“你們知道,你們是怎么中的毒,又是中的什么毒嗎?” 這恰恰問到了于得水和樂不思的心里去。他們到現(xiàn)在也不明白,此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常林嘆了口氣,“唉。虧你還對毒物有所研究。我問你們,你們可曾到這周圍的山崖去現(xiàn)場勘察?” 樂不思馬上道,“去了去了,我們一到這里,準備選址時,便已經(jīng)去了。” 常林問,“你們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沒有?” 樂不思道,“回護法,沒有。” 常林看向于得水,于得水也道,“也沒有。” 常林又嘆了口氣,“你們啊。你們看那道崖。” 他指向鬼胭脂所在的方向,“在那里,巖壁上生有一種毒物,叫做鬼胭脂。此物奇特,一般生長在氣溫相對恒定的巖石之上,三年生一葉,九年方生枝,十八始出花苞,二十七年才成熟。” “鬼胭脂的根莖葉都無毒,甚至是不錯的藥材。但是在它的花苞中所含的大量花粉,卻是天然的麻醉劑。吸入花粉,不管修為多高,都會有三天時間的昏睡期,而且沒有解藥,只能自然蘇醒。” 于得水臉上多少有些驚奇,“難道我們恰恰選在了鬼胭脂成熟的時間入了谷?” “錯!”常林道,“鬼胭脂即使成熟,也不會放出花粉,除非死亡。而它死亡的條件又比較奇特。它要死,必須要它生長的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這清明谷,氣候衡定,要想生長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必然是需要人為造成。這就是你們?nèi)恐卸镜脑颉!?/br> 常林多少還是有心教導(dǎo)這兩個人的意思,“那么,從這鬼胭脂,你們又想到了什么?” 于得水這回反應(yīng)倒挺快,“如果我們能將這東西移植回宗門,制成隨風(fēng)施放的武器,那以后攻城略地,豈不是信手拈來?” 常林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苦笑道,“朽木不可雕。你是研究毒物的是吧?” 于得水點了點頭,“不算是專業(yè)研究,但是也研究了一些。” “像你們未天門這樣的宗門,其實毒物也達到數(shù)百種吧?” 于得水道,“不止。實際上是一千六百種。” 常林輕嘆了口氣,“一千六百種,是否包括了鬼胭脂?” 于得水道,“這個……在我印象之中,還真沒有。” 常林道,“沒錯,沒有。知道為什么沒有嗎?不是因為它威力小,可有可無。而是因為,這東西如果真能那么容易移植,豈不是早就在十二宗門的毒物手冊之中了?如此一來,你們會連這都不認識,然后中了它的道?” 于得水滿臉通回,低頭不作聲。 常林道,“這也是我為什么說,你們?nèi)橇艘粋€大人物的原因。關(guān)于鬼胭指,記載甚少,能認得出它的人,更少。就算是在十二宗門之中,都是屈指可數(shù)。可是偏偏,你們被人用這東西暗算了。” “再加上,他只救出了人,卻沒有傷你們其中任何一人。為什么?第一,他有相當豐富的知識。第二,他對你們這些人的性命,根本就不屑,不屑懂嗎?他們甚至不愿意動一根手指去殺你們。” “而且,他救人,不是有目的和針對性的。他把那些救出的人,全都是放到了村鎮(zhèn)邊上就走了。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是個普通人?” 常林長長地嘆了口氣,“讓你們謹慎行事謹慎行事,這下可倒好,捅了個大瘺子出來。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怎么向上面交待!” 樂不思先上前,“護法,我們錯了。” 于得水也跟著過去,“我們錯了。” 常林瞟了他們一眼,“算了,事已至此,承認錯誤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接下來怎么做。” 于得水想了半天,“護法,要不我們再發(fā)一次通告,再來一次血祭?你說了,這鬼胭脂要二十七年才成熟一回,這一次,他沒有了鬼胭脂,定能被我們一網(wǎng)打盡。” 常林笑了笑,看向樂不思,“不思,你覺得呢?” 樂不思連忙道,“我覺得也有道理。” 常林皺了皺眉頭,仰頭望天,“兩個宗門怎么讓我就帶了你們這樣的部下!蒼天吶,太郁悶了!” 說罷,他再看向兩人時,眼神已經(jīng)充滿了嚴肅,“再來一次?沒見他在谷口寫了什么嗎?你們能確定沒有人見到過嗎?再來一次?讓午陽門和未天門,天下皆知?我們是秘密宗門!雖然我們的最終目的如此,但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懂嗎?不是時候!” 兩人本來覺得是出了個妙計,結(jié)果又被一頓臭罵,自然是低頭不敢言。 常林道,“這樣吧。你們派人,先把谷口的石頭清掉,再把整個清明谷,所有可見的東西,全部毀掉,不留任何痕跡。再之后,所有人化妝,根據(jù)那個人放下人質(zhì)的順序,挨個村落打聽當時的情況,推斷那個人的可能去向。注意,用保密身份不能提及午陽門和未天門!” 他又想了想,“還有,我告訴你們怎么問,別再把事情搞砸了。你們就說,當初你們也有人被當成人質(zhì)綁入了清明谷,聽說人質(zhì)全部救了,可是一直沒有回去。到清明谷一看,已經(jīng)被高人給整個毀了。為了找到你們的人,所以打聽。至于你們是什么人,隨便編個宗門好了。” 兩個人不停地點頭稱是。常林看看他們,又嘆了口氣,“行了,快去準備吧。三日之后,在離這里一百里的七法鎮(zhèn),有一個好來棧。中午時分,我會在那里等你們兩個。盡量多收集信息,越多越好!后續(xù)的計劃,我根據(jù)情況再定。去吧。” 說完,常林自己轉(zhuǎn)身邁步就走。到了谷口,他看著丁勤留下的字就直皺眉頭,一伸手,一股波動震出,“轟隆”一聲巨響,那塊石頭被打得粉碎。 三日后。 七法鎮(zhèn)本就是一個小鎮(zhèn),其中也只有一個棧。中午時分,常林還是一身紅袍,和其他普通人一樣,坐在一個并不顯眼的桌子邊上,慢慢喝著一壺淡酒。 雖然事情過去了七天,但是關(guān)于清明谷被神秘高人所救的事,還是人們的熱點話題。這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更有甚者,完全演繹成了故事。 什么血祭儀式不正規(guī),惹怒了神靈,神仙降臨之后,手指一點,人們便全暈了。 什么神仙在谷口留下字據(jù)警示眾人,要眾生平等,不得殘害。 個個說得有板有眼,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當然,也有人,確實見到了谷口的提字。在第四天左右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所謂的午陽門和未天門,并大肆宣揚,什么他們就是血祭的主導(dǎo)者,本來是隱于世間的,結(jié)果現(xiàn)在也不想隱了,要出來治理丑元島。 結(jié)果,兩個宗門成立沒有多久,便在一夜之間被滿門屠滅。具體是什么人干的,普通人沒有人知道。 因為下手的是常林。 他不允許任何人借此事件來炒作兩個宗門的名字。 恰恰,這事情也被融入了整個事件的演繹之中。說大神后來把兩個宗門都找了出來,滿門盡亡,從此丑元島回歸了和平。 當然,這個說法,倒是對午陽門和未天門有利,常林巴不得讓這里知道這兩個名字的人,認為兩個宗門已經(jīng)不存在了。 剛剛過午,樂不思和于得水便來了。兩個人穿得破破爛爛,像是兩個叫花子,甚至店小二差點兒沒有讓他們兩個進來。 坐到常林的桌上之后,三個人立即引來了異樣的目光。 明眼的人誰都能想到,這三個人坐到一桌是針對什么事接頭的。因為正常人,誰會跟兩個叫花子坐在一起? 本來這事都已經(jīng)鬧得夠大了,這兩個人居然還能想出這種低級的主意來! 常林氣得差點兒沒吐血。 為了圓場,他“豁”地站起身,“啪啪”打了兩個人兩巴掌,大聲怒斥道,“臭叫花子,看我年齡大,覺得好欺負是不是?這么多桌子不坐,非要坐我這兒?” 兩個人被打得七葷八素,樂不思還道,“我們是來……” 常林見兩人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干脆往桌上扔了些錢,拔腿就走,“他娘的,穢氣死了!” 兩人愣了一會兒,再回過神來,常林已經(jīng)走出了一段。他們緊緊跟了出去,結(jié)果店里立即爆出一陣大笑。 離開七法鎮(zhèn),在鎮(zhèn)外一處小山坡處,常林才停了腳步,背對著兩個人來的方向。 等他們到達時,常林冷冷地道,“你們兩個,真是想不挨罵都不行!你們真的沒長腦子嗎?讓你們別引人注意,你們就化妝成丐幫?可是在這諾大丑元島,一共能有幾個乞丐?” 兩人不敢回應(yīng),只等著常林往下說。 常林可能也不想再因為這個跟他們多費口舌,自己做了兩個深呼吸,平息了一下情緒后才道,“說吧,你們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 樂不思上前道,“護法,其實有些眉目了。從這些人質(zhì)被放下的地點,我們畫出了一條線。而這條線,與此前島上那些假丑元宗被踢館的順序,在大致上相吻合,只是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