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書迷正在閱讀:真千金的滿天星、太子妃每天都在被迫營業(穿書)、穿越和親之公主情纏、當娶修真界第一美人[穿書]、強取豪奪(耽美)、八零農媳是反派、那個豪門真千金跑了、穿成假千金的爹以后、鳶望當歸、送jiba的小神仙(百合rou文)
“客官不是想看大夏的船,你們看,那邊一排是落云的船,后面那一隊新的就是咱們的。” “是不是比落云的還氣派了?我大夏如今哦豁,早不是二十年前的大夏了,那叫一個國富力強、財大氣粗喲!!!” 宴語涼:“得了吧。還財大氣粗,一仗打下來國庫空蕩蕩,還不知道明年又上哪搞銀子呢。” 船家聽他這話不高興了:“哎等一下年輕人,啥國庫空了?年紀輕輕不要空xue來風、相信謠言,應當相信陛下、相信嵐王!有他們二人在國庫怎會空,大夏只會一年好過一年!” 宴語涼:“……” 就是有他們二人在,啥都想建、啥都想搞,國庫才一直空。 旁邊莊青瞿忍不住嗤的一聲笑出來。 嵐王不笑則已,一笑傾人城。船家都看呆了。他從上船就覺得這位公子長得好看了,如今又認真看了幾眼,啊,恕他詞窮,怎么世上會有人那么好看? 可惜生成男子。這若生成女子,只怕江夏最美的大家閨秀也遠不如他,多半可以入宮為妃……不,一定可以倍受圣寵當皇后!人人都說當今皇帝至今不娶是眼光高,他倒覺得只因此男沒生成女子! 不過生成男子估計也禍國殃民,容易把別人勾成龍陽之癖。 不信瞧瞧? 一個男子生成這般傾城國色,這一笑,就連跟他一起的公子魚都再想不起來抓了,只顧看他發愣。恍惚之中竟還有點不是滋味的復雜,只怕咳……不是太妙。 宴語涼是復雜。 那么多大船,江南一派盛世繁華景,漁夫一路都在自發歌功頌德,憶往昔多么窮多么不容易,而如今江夏商人游人眾多,搖船夜游的生意多么逍遙又掙錢。 嵐王聽著就一直微笑。 那雙狹長的明眸里,還又幾分得意驕傲的模樣。 可是。 宴語涼雖一向知他喜歡如今大夏的繁榮光景。可這一切好光景細想來,又有多少是以嵐王身上的痛、心里的傷,半數的健康,以及數不盡的委屈和絕望換來的。 嵐王都忘了么? 還是說,不計較了?可小莊從來小心眼又心思重,又怎會不難過、不計較? 乘船回去的路上,夜深了,水上燈火滅了一半。兩個人也都有些累了,宴語涼靠著嵐王安安靜靜,悄悄摸他手指。 指尖勾勾纏纏,很是溫柔。 他這些時日,待嵐王都是加倍用心的呵護備至。 雖臉上仍是錦裕帝不變的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實則卻每是一個眼神、一絲舉動皆認真放在心上。會給嵐王梳頭、更加入微觀察他穿衣熏香的小心思,循著他的目光,認真揣摩這個人許多暗戳戳的小情緒。 嵐嵐被他刻意討好,會略羞澀、裝不知道,卻又暗戳戳的歡喜。 想要的小玩意兒,哪怕嘴上說著不要眼神也騙不了人。尤其有些他其實很喜歡的東西,他自己又覺得掉價的,就會像小時候一樣擺出一臉嫌棄和瞧不上的表情。 這種時候,得宴語涼主動去買、一路替他拿著。 拿回客棧、馬車,總是要是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宴語涼自己也得裝看不到、裝忘了,他才會抓準時機迅速摸走給藏起來。 小莊本質上,都跟小時候沒有變…… 宴語涼這般哄著他寵著他,莫名的也很有一種終于好好彌補一回當年那個別扭小可憐的感覺。但是不夠。 還不夠,遠遠不夠,要怎么樣才夠呢? 一輩子都不夠的——有些事情,真的越想起來,越是難受心疼。 清明夢里很多回憶,卻都是畫面為主,一直鮮少有二皇子當時真正的“所思所想”。宴語涼是近日才發現,他一直誤會了一件事。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色令智昏”是與生俱來。 一直不曾半分懷疑,他年少時第一次見小莊,一定是被他那蔥綠色小粽子一樣又白又軟、美好可愛的模樣深深打動、不能自拔了的。 以至于后來,盡管知道小莊性子不好、也屢屢被他甩臉子惹生氣,依舊禁不住手賤總逗他。 可事實卻并非如此。 如今宴語涼想起來了。二皇子那時根本清楚得很,莊氏青瞿高不可攀。 當然也不止莊青瞿一個,那時候所有一起念書的除卻太子和三皇子,剩下的也要么是太尉獨子、丞相獨子,要么算命的欽天監荀氏,就連宇文長風的爹宇文化吉當時也都是位極人臣。 對他一個一無所有的二皇子來說,全員高不可攀。 所以他那時,哪有功夫在乎莊青瞿的樣貌。 他不配。 裝傻裝鬧、嬉皮笑臉跟所有人處好關系,只因他想好好活下去。其他的他都不配想。 師云的到來,讓宴語涼找到了“活下去”之外更宏大高遠的生存意義。 三皇子并非是他害死。 宴語涼當年輔佐三皇子一度非常認真,三弟天資聰穎,是個不錯的帝王胚子。再不濟也總比太子、比父皇強。宴語涼站在他的身后能看得到大夏的將來。 他自然恨郁鳶貴妃害死他母妃,可身家恩怨與國家大義之間,他知道輕重。 直到他發現三皇子心里只有權術、沒有天下。加之三皇子屢屢不聽勸告挑釁太子……最后事發,他的責任最多是明知會如此卻裝聾作啞沒攔著。 三皇子宴殊寧不是個壞孩子,待他也不算很差。那么多年相處的情誼不是沒有,可晏殊寧救不了大夏。 所以他不救他。 而澹臺泓和莊青瞿……多年相處情誼同樣做不得假,可為了大夏長治久安,無論是莊氏還是澹臺氏有朝一日一定要除。 到時候澹臺泓和莊青瞿怎么辦,他不知道。 不止他沒辦法,師云也沒辦法。 他說阿涼,你這條路以后……不知多難走。到時候師父陪你一起。 結果卻只有他一個人。 …… 宴語涼是最近才清楚,原來自己是這么適合當一個帝王。 是真的可以完全沒有心,舍棄仇恨舍棄情誼。他年輕時勸人家的話居然不是哄人的,是真的“心里有了天下就再裝不下別的”。 他倒真是個好皇帝了。 錦裕帝雖然名字像個昏君,但真不是,打完處月之后版圖越過文帝直逼武帝。 可他又憑什么…… 憑什么一直利用嵐王、一直傷害他。他本該可以放他走的,卻為什么要榨取和踐踏,為什么不對他好一點。再沒有心也要有個限度。 指尖微微發僵。嵐王整個手掌都將他包裹,問他:“阿昭,你冷么?” 初秋天熱,船上也沒有多的衣裳,嵐王將宴語涼擁入懷中。 “一會兒就靠岸,回去就不冷了。” “嗯。” “……” “嵐嵐。” “嗯?” “你說,朕年紀小的時候成日追著你跑。后來不追了,是不是很不負責任。” “……” “以前沒追完的,朕想重新追一次,你說好不好?” 盡管知道遠遠不夠,不夠安慰彌補他酸楚絕望的萬中之一。可他想要補償他,一點一點來。 第74章 洗狗皇帝,見越陸王。 那一晚,二人回到客棧中已是深夜。 拂陵在門口等,一直等到兩人回來了才安心。奉上安睡茶后關門離去時,只聽見里面各種動響。 江夏最豪華客棧的天字一號房,小院內自帶一個一米圓的小小溫泉。配著落楓美酒本來自在愜意的很。 只不過時候實在是太晚了。 也就嵐王嚴格又愛干凈,大半夜的還非要洗皇帝。 屋里,皇帝的聲音明顯不情愿:“可是嵐嵐,朕好困了的。明天再洗好不好……?” “不好。” “困,洗一半會睡著的,呼嚕——” “阿昭睡著,我幫阿昭洗。” 皇帝無法,只能努力支棱著醒困:“好好……都依你,朕自己脫……衣服腰帶上還掛著糖,別壓壞了,還有糕,嗯……” 卻依舊是有氣無力,馬上就要睡過去。 嵐王眸色幽深,將人打橫抱起。 泉水溫暖。 非要洗干凈未必是真,莊青瞿其實也并沒有那么潔癖。就算他潔癖阿昭也是例外,阿昭是這世上唯一一個不洗手都可以隨便摸他的人。 他不肯睡,不過是…… 不過是有句話,回來一路都想問阿昭,卻一直羞于啟齒。拖著拖著就拖到了大半夜。 他知道阿昭累了困了,也不是故意不讓他睡。只是不免掛心糾結。 一米的小池子,兩個人下去其實擠得很。身子在泉水中guntang地糾纏在一起,風燈下心上人麥色的脖子氤出了淡淡粉。莊青瞿沒忍住,蹭過去輕輕地咬了幾口,不夠。 “阿昭。”他輕輕叫他。 “嗯?” “你之前在船上時,說了……” “嗯?” “說了要追我,可是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