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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朕莫非是個渣受?在線閱讀 - 第117節(jié)

第117節(jié)

    找人給他醫(yī),一直給他暖著,不眠不休。

    一直以來其實他只要放柔軟一點點,阿昭就很心疼珍惜他。是他又倔又硬、犯蠢、學(xué)不會,一定要跟他對著干。

    他一直都在想,是不是其實很早之前,日月星辰就觸手可得。

    是他自己傻,饒了個大遠(yuǎn)路。

    ……

    又睡了幾日,莊青瞿骨頭不疼了,只是渾身酸。

    胸口也不疼了,只是悶,沒力氣。

    天空也放晴了,陽光灑落在被子上,屋子里又都是宴語涼為他摘的絨蒿花與大漠的野花,裝點得滿屋生機勃勃。

    拂陵端著碗進(jìn)來,如臨大赦一般嘆道:“總算熬過去了,嵐主辛苦!嚇?biāo)廊肆恕!?/br>
    “先喝粥,來,再吃藥。”

    莊青瞿胃里依舊隱隱難受,卻聽話乖乖喝了,喝完躺了一會兒仍舊不見宴語涼。

    他大病初愈,脆弱得很。知道他累,可還是想要他陪。

    “阿昭呢?”

    拂陵:“陛下與師律出城去了。”

    “嵐主的藥一共缺三味,其中‘飲離散’傳說在大漠,陛下親自去找了。越陸的湖心黛陛下也寫了書信去催。”

    咚的一聲,莊青瞿起來了。他身子酸疼撐不住狠狠撞在床上,瞬間眼眶血紅。

    “你怎么能……怎么能……由著他……”

    “他是一國天子!萬一出了什么事……萬一……”

    拂陵忙去扶他:“嵐主你別急!處月軍如集結(jié)攻打凌云城,咱們這邊沒有敵人,陛下這一路按說不會遇到危險。何況師律又十分熟悉大漠地形,還帶了兩百輕騎精銳相護(hù)……”

    莊青瞿咬牙拂開他。

    撐著虛弱的身體就起床去拿他的鎧甲。

    他忍不了。

    他可以忍得渾身劇痛,可以忍得生不如死,卻不能忍所愛之人消失在視線之中片刻。

    他得時時刻刻護(hù)著他,這片大漠的回憶太兇險,他始終記得阿昭在這里受過差點死的傷,再來一次他會受不了,他會瘋的。

    ……

    大漠戈壁深處。

    師律是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皇帝哥哥穿鎧甲,沒想到還挺合適。

    一身銀盔,皇帝哥哥雖然長得和他師云哥哥不像,但只要不笑嚴(yán)肅的時候經(jīng)常神情和語氣都是像的。

    他看得喜歡。

    而且也沒想到,皇帝哥哥比他想象中的能打,之前飲馬休息的時候,他們比劃了一下。

    皇帝哥哥雖然不像莊青瞿一樣厲害得過分,但也是有幾把刷子的,不愧是他哥哥教出來的人!

    當(dāng)然比起皇帝,師律真正想要挑戰(zhàn)的人始終是是……

    他問下屬騎兵借了一把劍,丟給陰涼處正在飲水的紅衣男子:“我大哥總說你與莊青瞿不相上下,我來試試你!”

    澹臺泓抬起眼,也不多話,站起來把頭發(fā)扎起來。

    劍刃金鳴,閃著白光。

    澹臺泓其實比師律還要小一歲,一身燦爛如火的鮮艷紅色。師律一身玄衣,年輕又一身沖勁。金色大漠之中紅黑碰撞互不相讓,兩人又都是一番好身手,好看的很。

    可惜宴語涼無心欣賞。

    他始終擔(dān)心著嵐王的病,又煩躁著尋不到藥草。轉(zhuǎn)眼默默地看廖曦……

    看他右手上戴著的那枚黑光磷火的戒指,心情復(fù)雜。

    這已是他與師律輕騎深入大漠的第三天。

    只有他一人認(rèn)得那飲離散的模樣,因而他必須親自來。

    一路但凡遇見植物,必定下馬細(xì)細(xì)辨認(rèn)。可惜至今一無所獲,卻意外在大漠深處偶遇了澹臺泓和他的副官廖曦。

    宴語涼總覺得,其實多半并非“偶遇”……

    很有可能是廖曦手握情報,刻意安排的。

    但對于澹臺泓來說,一切卻全是意外。他天天夾在大王子與小王子之間受氣,又不好避而不見,廖曦便勸他干脆一起去沙漠里偵查地形和水源,名正言順躲一躲那兩個厭人精,好眼不見心不煩。

    大漠與中原地形不同,中原偵查地形有偵察兵。

    可在大漠里很多地形崎嶇復(fù)雜普通人難以應(yīng)付,偵查反而時常常都是厲害的將領(lǐng)單獨去。

    澹臺泓與廖曦這般單獨行動也很多次了,只是萬萬沒想到翻山越嶺來到戈壁灘后,正好撞上師律的輕騎。

    等他在師律身邊看到宴語涼時,都要氣死了。

    當(dāng)場直接就罵師律:“你是不是瘋了?區(qū)區(qū)兩百騎輕兵就敢將皇帝帶出來?你可知道凌云城大營距離此處不過百里,萬一撞上你們就全完了!”

    師律那邊也是又震驚又迷惑。

    就,那難道不是敵軍祭司阿摩耶?

    不僅落單了,身邊還只有個副官。師律一直有一個在京城小話本里被人笑稱“賊不走空”的特異體質(zhì)——就是每次出征,不管準(zhǔn)備充分不充分、帶的人多少,都能機緣巧合摸到大肥魚。

    所以才永遠(yuǎn)是京城說說書先生的最愛。

    太走運了,這次的魚是真肥!

    那時他正準(zhǔn)備向前沖,就見澹臺泓彎弓搭箭,直愣愣轉(zhuǎn)了個方向。

    沒有射向他,而是射向身后遠(yuǎn)處,把一個一路潛伏偷偷跟著他和廖曦,處月大王子派來的細(xì)作給干掉了!!

    師律時至今日才終于知道,原來阿摩耶就是澹臺泓。

    是他大哥當(dāng)年在宮里的得意門生。后來聽說被家里連累死了,結(jié)果死而復(fù)生,又潛伏成了敵方最厲害大祭司????

    小話本敢不敢這么寫?!

    師律覺得自己輸了,他的故事哪有阿摩耶一般驚心動魄。

    ……

    沙漠晝夜溫差很大。

    篝火噼啪,宴語涼閉著眼睛,卻根本睡不著。

    不知夜色過了多久,澹臺泓偷偷起來了,把身上的羊氈輕輕蓋在了他身上。

    相遇之后,澹臺泓和廖曦便陪他們找了一下午的藥草。

    兩人對附近地形比師律熟,護(hù)送他們?nèi)ち撕芏圊r有人知的小路,更省得他們原地兜圈子浪費時間,雖說始終不曾找到藥草宴語涼依舊十分感激。

    感激,但是……

    從下午到晚上,師律和澹臺都一直在身邊,他始終不得找到機會跟廖曦單獨說話。

    也許這樣是最好才好。

    否則要說什么。

    澹臺泓身邊為何會有著一個戴著大夏情報官黑火磷光戒指的男人。

    總不可能是兩個情報官一起行動。沒必要的。不但重復(fù),又容易暴露。

    而且若他們兩個都是專程來尋他的情報官,澹臺泓看到他時,又何以是那般意外又震驚。

    這段時日,澹臺泓也兩次給中原傳遞情報。

    一次是通過荀長,以一個小小的、言簡意賅的玉筒。一次則是放在賀蘭紅珠宇文太守枕邊,無比詳實的草原各種地圖、系譜圖。

    兩次情報都沒錯,但都有一個問題。

    大夏訓(xùn)練有素的情報官傳遞情報,無論是荀長也好、宇文化吉太守也好,都很有規(guī)矩。

    很少會如澹臺一般,隨心所欲,缺乏特定的寫法與格式。

    那如果,其實澹臺泓根本就不是大夏情報官……

    只有他身邊的副官廖曦是。

    這些天照顧著嵐王,宴語涼其實又潤物無聲地回想起了一些零散的事情。

    不是些什么光榮的記憶。

    錦裕帝手下,如今忠臣良將眾多。

    人人都說,奚行檢心直口快經(jīng)常得罪人,但是錦裕帝屢屢護(hù)著他保著他才有了如今清明風(fēng)骨的大理寺卿。

    人人都說,師律戰(zhàn)功高但總闖禍,幸好皇帝護(hù)著。

    可大理寺卿又是否知道,其實當(dāng)年別人誣他謗他把他劃為權(quán)臣黨羽,皇帝拿到名單一眼便知他無辜,卻故意拖了大半年才還他清白、將他官復(fù)原職。

    師律又何嘗想過,他幾次闖大禍之前,宴語涼根本早就知道他會這么干,卻不事先攔他。

    帝王之道,很多時候就是如此。

    放任官員犯錯再伸手去赦免,比一開始防微杜漸有效得多。

    讓他們嘗到忐忑不安、飽受煎熬的滋味,很多人才會更加感念皇帝和朝廷的好,更加兢兢業(yè)業(yè)做事。

    錦裕帝當(dāng)年用了比這更復(fù)雜的辦法待了宇文化吉。

    宇文化吉是他父皇的心腹。宴語涼的父皇直到臨死前都沒有認(rèn)可宴語涼,只是實在無人可選。

    宇文化吉那時急著卷鋪蓋跑,一方面是他自己油滑一方面也是宣明帝的意思。

    宣明帝自己沒什么本事,死前還心里輕賤二皇子、看不上二皇子,不相信他有力挽狂瀾的本事。甚至不舍得自己的舊臣輔佐他,勸自己的舊臣快逃、獨善其身。

    若是尋常皇子,慈父如此,該多難過。

    可宴語涼不,他明知如此卻在宇文化吉出京城之前、去北疆后,都是各種恩威并施、威逼利誘。小小年紀(jì)是以自身手段驚艷著宇文化吉,老滑頭才打算給他一次機會。

    錦裕帝拉攏其他人手段就更多。比如給蘇栩找老婆,關(guān)鍵就是投其所好。

    小狐貍荀長也是他用這一招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