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金絲雀的樹林(中h)
“這不是鼎鼎大名的關詩妤嚜。” 女學生不會當她是一回事,看她是暴發戶狐貍精,將她劃為上海灘厚顏無恥的女子之一,記者就跟蒼蠅一樣到處蕩,好的亂的全往里針,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而這女學生又是那么信任報紙文字,泥沙俱下,千瘡百孔,字字句句全當圣經。 “師兄!聽說她還是你姑姑領養回來的啊,你本應是她前輩,沒想到轉個身就變成范老爺的情婦,妙哉妙哉!” 她的不滿情緒需要有個突破口,她會錯意,以為他要護的是廖心兒,那么她的槍口就轉移陣地,一個大拐彎面向關詩妤:“剛才不是還很害怕嗎,裝無辜不成要大變樣啰,現在又那么迫不及待地顯威風,報紙上說你有病?學藝的有病……我可以給你治啊,只要你替我打廖心兒一巴掌。” 在這些大學里頭,學西醫的瞧不起學國醫的,學國醫的好歹是理科學生,也就瞧不起學藝的文科學生了,如若脫下這身衣服,眼前的女生不過是庸脂俗粉,急需一款活脫脫的香精凡士林。 關詩妤直起身子,胃已經起了反應,圓圓指甲蓋被捏得發白,將包都扔在地上,無需扶墻,勾起腳就將高跟鞋拿在手中,還沒等她抬手對準目標,范佑其即刻大步上前,抓著她的手腕護在身后,模糊了她眼前的景象。 燃燒的晚霞,雨后新鮮的空氣,一株惡之花迎著風伸向灼灼的霞光,剛要發作,又停止生長,她突然同情憐憫那位喜愛涂蜜絲佛陀,正蹲在地上伏抱雙膝的女子。 能在此刻發善心,只因范佑其在專心致志地療愈她受傷的心思。 范佑其的聲線干凈,干凈得只有一絲冷:“她是范家的人,是我的長輩,哪里輪得到你指點,方才給足你臺階下,你非但不領情,還要得寸進尺?” “我說的是事實罷了。” 沒有要離開的動靜,范佑其繼續道:“只言片語作事實,日后你定無法處理好醫患關系,煩請記住,小mama不欠你們一分一毫,不要將氣泄在她的頭上。一為不公,二為不能,你若不聽我言,我勢必請你飲茶。” “飲……茶?” “牢房茶。”他輕輕笑,將剪刀扔到地上,“總要給足你體面,畢竟你是我同窗的師妹。” 女學生深知自己一時口不擇言,為了保住自己,咬牙趕上去將剪刀放進書袋里,離開的背影叫人不知該嘆有教無類,還是沖動是魔鬼。 關詩妤終于在這時腳軟,嗚咽一聲,急忙扶著范佑其的手臂,他似是發現,轉過身握她的腰,她正要環住他后頸,又礙于有旁人所在,只得站在原地看他在她面前蹲下來。 鞋子遞到他的手上,他望她凝脂肌膚,忍住親吻的沖動,她怕站不穩,把手撐在他的肩上,默許他摩挲她的腳上肌膚,最后套上這一只鞋子,帶著柔情與克制的鞋子。 離開之時,天色漸暗,范佑其欲開車送二人。 廖心兒不是未曾坐過副駕駛,只不過在關詩妤面前,她還是要到后排落座。 車外的光景如此鮮活,車內卻是這么沉寂,關詩妤倚靠在副駕駛的窗邊,輕緩一句:“心兒,你怕死嗎。” 廖心兒機械地頷首,“怕。” “既然怕,就不要再做傻事了。” 她頓了頓,才說:“我不知道。” 關詩妤聽這含糊不清的語氣,不再發言,而范佑其也不作聲。 這讓廖心兒倍感緊張,耳邊有咚咚咚的敲音,不知是耳膜作祟還是神經錯亂,卻還要不悅地訴道:“被霸凌的滋味不好受,更何況還是被小一屆的師妹,實在令人提不起勁。” “是霸凌嗎。”關詩妤不輕不重地問著,從車玻璃看見范佑其,他正專心握方向盤,如波瀾漫起的霓虹,落向他骨節分明的手背。 “是,我若是向父親告狀,她定不會有好下場。” 關詩妤的臉上有短暫笑容,按捺住降下車窗透氣的想法:“你若是這么做,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廖心兒一時噎住,不服卻又不得暴露,問道:“但她這樣欺負到您的頭上,您還不氣?” “氣啊,能謾罵我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早已落入黃泉,一個是我的姆媽,但是姆媽又教我莫要意氣用事,剛才我險些拋之腦后。”她轉過頭,看向后視鏡的廖心兒,繼續道:“你仔細掂量掂量,傷害她有甚么好處。” 廖心兒想了想,說:“弊大于利。” “確實如此。” 后又是一陣無言,范佑其沒有發表意見,一路行駛,最終停泊在一座洋房別墅下,前方恰有一輛熟悉的德國牌汽車,在愈發陰暗的天色里反倒黑得光亮。 不等傭人前來接應,廖心兒自己開門下車,回頭看一眼這二人,說不清哪里奇怪。 回范宅需二十分鐘,期間一路無言。 駛進兩側都是樹的車道,不再繼續往前,關詩妤一如既往將車窗搖下,風與她的耳發邂逅,清涼不過半分,被身后的人含著飽滿的耳垂,一下一下像浸在溫水里,她趴在車窗深吸一口氣,身上的琵琶色絨衫隔著他的西服,心跳如此貼合。 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從前的從前,他是百姓,她是州官,夏令配克大戲院在播放無聲的法國浪漫電影,朱古力糖果鋪的玻璃櫥窗擺放了泰迪熊,看完,離開,路過一條條林影大道,鉆進這小小的車廂里,她無視他怎么做,臨時起意,低手從包里拎一盒煙,嫻熟地點上一根,含在嘴里,放火點燈皆由她做。 范佑其聞到煙味,在她的耳廓舔了舔,放過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喉嚨一動,“既已突破,我亦無需掩飾,但如果您不喜歡……” 關詩妤回過頭來,一只手懶懶撐在腦后,另一只跨過車窗,任煙頭朝地板發光示威,她嘴角上揚,笑得好不伶俐:“我要真的不喜歡呢,你會怎么辦?” 范佑其說:“毀掉您。” 關詩妤愣了愣,突然篤定他不是在開玩笑,“那你以后會多孤單……” 范佑其似是沒想到她這么說,見她又要吸煙,果然擰起了眉,問:“是不是剛剛的事情對您造成了影響?” “確實有一些,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說我有病,而你倒是對我說過不少,每次聽見這些話我都在想,去死罷關詩妤,去死罷,我總在日記本寫上一些話,為的就是讓你們這幫人過目過目,死不瞑目,尤其是你,范佑其。” 誰讓她因為廖心兒,他的未婚妻,遭受今日的爛事,甚么狗屁鄙視鏈,西洋學國學化學生物學哲學社會學,她還能說出一大堆。 范佑其聽出來她對他不滿,嘆一聲:“重頭開始,依然如此。” “為甚么呢?你覺得我現在會甘心由你診斷嗎,你不過和我一樣罷了。” 關詩妤忽而踢掉鞋子,爬到他面前,夾著煙的手做出晚霞之時未做出的動作,她環住他的后頸,又含著煙啃咬他的耳朵,另一只手已經勾到他硬起的地方,“說啊,我問你為甚么重頭開始還是要這樣做,你信不信我用這煙燙你后頸,而我要用我的嘴咬爛你耳朵,咬到出血……” 說完,還要驀地可愛一般,轉過來眼睛對眼睛,呼出一口煙霧以后向他笑,在那么朦朧的視野里,他看見她的腳趾壓在車墊,白白潤潤的。 他聞著這股煙味,忍耐她的手隔著西褲摸他,“你要我死不瞑目。” 她冷嗤一聲:“那你心甘情愿么?” 范佑其沒有回答,清朗眉目再次模糊她的視線,他的下顎壓著她腦袋上的頭發,抱過她柔軟的身子往前,伸手將車窗搖上去,她卻從他懷中抬起頭,微微阻撓他。 窗升到半路,露一曖昧的框架給二人,里面有酥黃的霧光,影影綽綽的樹林。 “就這樣,在這里。”關詩妤像是命令一樣。 范佑其還想考究一句是否認真,她只是意味深長地笑,將煙當作魚餌扔出去,讓那彎彎的月亮鉤著,去引誘大上海貪戀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而她放任自流,捧著他的臉,伸出小巧的舌頭舔他的唇。 “認真的,在離范宅只有幾百米遠的大道里。” 范佑其不再嘆,眼神變深,轉而捏住她的下唇,“你總是這樣說話……”怎么治好,他的夢魘。 他不耐煩地將她的衣服全部脫下,她的發貼在耳后,肩裸露在空氣之中,胸的顏色在今夜變得更為柔和,他摩挲一番,再低頭親吻,鎖住她的心尖rou。 然后,脖頸處變熱,是他的吻密密地落在那兒,接著滑到她的耳根處,用力一咬,叫她驚呼一聲,她不滿,使勁掐他背上的rou。 他聲音喑啞,“有脾氣。” 她回敬:“你又比我好多少?” 范佑其笑了笑,褪去下半身,將她的身體抱在身上,手放在她的臀部,她瑟縮地往外躲,被他控制著往下一壓,兩片蜜唇撐開,紅紅的細rou即刻吮住他的roubang。 她的耳根漫上潮紅,手指扶在他肩,跨坐在他身上,被他摟著腰挺進。 擦過花核,又頂得大腦缺氧,沒有辦法地,嗓子溢出了呻吟,“啊……” 范佑其的臉被她胸前嬌柔的乳尖描繪,他咬住含弄,直至越來越挺立,一番濕熱之后,他卻說出不中聽的話:“叁日后的會議,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誰,都別插手。放臺面來做,這就變成是醫界的事情,交由我們處理。” “住嘴,我不想聽這些。”關詩妤很煩,zuoai也要談公事,真想掐死他。 不必想,已經上手,她撲他的懷,不過是因為一上一下的騎蕩抓不穩,卻好像迫不及待地在解他上半身的襯衣紐扣一樣。 幾顆紐扣終于被解開,襯衣離開他的身體,她將手探到他后背搞怪作惡,掐著那緊實的肌膚。 范佑其只是皺了皺眉,迎合她,掌心撫在她白皙的腰間,帶過燙人的溫度,而他們貼合的下體也摩擦出燙人的溫度。 冒著白濁的roubang插進她溫暖的xiaoxue里,在軟rou之中研磨了一圈,他抽出來,她的水順著她空虛的xue,流過腿側,滴到了他的座位,帶出一股膩人的甜味。 窗外突然有一記聲音,是被范若婷收買了的司機小梁,叼著顆煙,拎著早晨命人收進來的鳥籠,蹲在草叢中逗弄一只小小金絲雀。 從哪兒來,往哪兒去?他一個人在燦爛星夜下對著它,偷偷復盤見過的小秘密。 兩顆大樹遮去了這輛車的影子,然而他們離得很近。 “田亦柔真的好浪……” “今日被你老大人命令我偷偷叫輛黃包車跟著那律師,cao,我發現他有性虐傾向,那么好一副皮囊靈魂那么賤,還是你好唷,甚么都不懂,吃吃喝喝快快樂樂,來,要不要抽根煙,老刀牌來的咧……甚么?你不要,怎么還挑食,難不成你是女客官,那仙女牌如何?”小梁吞吐煙霧,撓了撓它的羽毛,瞪圓了眼睛,他憨笑,又傻傻地摸摸自己的后頸。 關詩妤聽了,只覺有趣,她就這么在范佑其面前偷笑。 他見不得她為別的男子展露笑顏,手指握上她的酥胸,然后找到她合不起的嘴唇,咬住,不需撬開牙關,直接將舌頭伸進去攪出蜜液,激烈得以為舌頭要進入喉嚨。 下身黏連的地方有水沫,他聳動著胯骨,roubang進入她濕漉漉的xue,通往深處。 范佑其松開她的唇之后,呼吸急促,在她耳尖一咬:“插入你的靈魂了么?小mama。” 只有關詩妤聽得見,只有她會被激得耳根一麻,兩腿發軟,xuerou吸附他的rou柱。 “九點一過,又要把你送回去,真不想和你分開,小金絲雀呀,把滬上纏綿甜美的情歌都唱一遍,沒有生死,沒有愛恨。” 是夜是夜,金絲雀同上海灘的人一般不響不響,只因溫柔星月停留一時,光景如夢似幻,抓不住摸不清,夜風吹醒平凡人的夢…… 關詩妤的心跳節奏已經紊亂,她就這么被壓在窗邊,腿大開,身前的人不知疲倦地抽插著,每寸xuerou都被填滿,她叫了一聲,意識到不對勁,急忙用手背捂著嘴,手指慢慢蜷曲。 小梁原本還在沉浸自我,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以為是金絲雀發出來的,但它沒有張嘴。 等他要去探探瞧瞧的時候,金絲雀終于撲著翅膀叫,他疑惑地看了看玻璃盤已經破損的表,只能拎著鳥籠站起來,搖搖頭,“哎,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他媽的,又到點。” 范佑其卻是沒了表情,問她,“您還會怕么。” 關詩妤的眼睛都是霧,但也能看清,越過她頭頂的光在他的下頜,“怕,怕那金絲雀的主人訓我不夠有格局,怕很多,我不想再說。” “大無畏的冒險精神伴隨焦慮……”范佑其輕笑,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算作是晚安的儀式。 “得意甚么,你好不到哪兒去。”關詩妤臉紅道。 “抱歉,職業病犯了。” “那也別,別呀你是不是聾子,好疼好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