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你動他一下試試
程嘉懿的確沒買過,只能讓俞喬出去。 還沒到休息時間,更衣室外安靜得只剩聒噪的蟬鳴。 除了裝舞衣的盒子,桌上還擺了四個錦盒。黎溪拿起最大的那一盒打開,里頭放著一串做工精致的瓔珞,上面的鑲嵌花都是用云貝母作瓣,紅瑪瑙為芯,用一顆顆小珍珠和金鏈串聯(lián)而成,色彩濃烈而華麗。 黎溪用指尖挑起最大的珠花,然后順勢把整條瓔珞從絨墊上拿起。 瓔珞的造型是按照古代的形制設(shè)計,但項鏈頭卻是現(xiàn)代的暗扣工藝。 正合她心意。 “程先生。”黎溪對著程嘉懿招招手,“能幫我試戴一下嗎?” 程嘉懿深深看了她一眼,黎溪晃了晃鏈子,歪著頭無辜道:“難道程先生的職責(zé)不包括這個嗎?” 對視不過叁秒,程嘉懿敗陣下來,認命地攤開手掌:“給我。” 黎溪展顏一笑,伸手將瓔珞放到他掌心,收回手時,食指指腹劃過他有些粗糙的掌丘,然后若無其事轉(zhuǎn)過身去。 程嘉懿低頭解開卡扣,抬頭時黎溪正好把長發(fā)撩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肩頸。 更衣室的窗沒有關(guān)緊,風(fēng)揚起棕色的窗簾,黎溪的側(cè)臉就在這光影中忽明忽暗。 一如他現(xiàn)在看著黎溪時的眼睛。 “解不開扣子嗎?” 程嘉懿被喚回了神,應(yīng)了聲沒有便走上前去幫她戴上。 他停在黎溪身后,雙手各拿住項鏈兩頭,繞過她雙肩,俯身在她頸后摸索暗扣的卡口。 此時風(fēng)又停了,光線再次曖昧下來,程嘉懿眼睛看不見,只能靠手指一點一點去觸摸。 “可以了嗎?” 被她這么一催促,程嘉懿的呼吸亂了一拍,本來微斂的氣息失去控制,吹動了黎溪頸上的碎發(fā)。 黎溪縮了縮脖子,聽到程嘉懿微不可聞地說了句抱歉,然后再也沒有聽到他任何喘息的聲音。 更衣室里安靜得只剩窗簾吹動的聲響,她從旁邊的鏡子往后看,程嘉懿還彎著腰和暗扣較勁兒,絲毫沒發(fā)現(xiàn)她眼中的狡黠。 叁、二、一。 黎溪抓住頭發(fā)的手倏地松開。 幾乎是同時,程嘉懿終于摸到了暗扣的卡口,兩只手一用力,將扣口摁了進去,黎溪的長發(fā)卻散了他滿頭。 玫瑰花的濃香鋪天蓋地而來,程嘉懿先是一愣,連忙撥開她的頭發(fā)節(jié)節(jié)后退。 “你……” 黎溪扶著椅背轉(zhuǎn)過身,看到程嘉懿正不悅地盯著自己,她立刻舉起雙手投降,道歉卻缺乏任何誠懇:“我不是故意的。” 見程嘉懿眉頭鎖得更深,她又委屈巴巴地反咬一口:“弄了這么久你都還沒好,我手都酸了……” 程嘉懿還沒品出她話里的深意,突然打開的更衣室門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 “都在傳你有多會勾引人,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是自輕自賤罷了。” 黎溪聞聲回頭,也沒有反駁,笑著看周凝從門口走到梳妝臺前才開口:“是啊,那你覺得江成明喜不喜歡自輕自賤的人?” 此話一出,周凝立刻變得像只炸毛的獅子,馬上回頭瞪她:“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猜啊。”黎溪沖她無害一笑,然后隨意挑開一個小錦盒的蓋子,不再說話,隨周凝自己瞎想去。 瞿老對舞團成員要求極嚴,不允許有任何事分走成員對舞蹈的注意力,例如戀愛。 特別是團內(nèi)成員之間的戀愛。 但舞團里都是荷爾蒙爆發(fā)的少男少女,面對和自己年齡相符的異性,怎么可能不萌生春意。 況且,又有誰能抵抗得住,在禁地里起舞的刺激感呢? 至少周凝不能。 瞿老的先生也是學(xué)舞的,不過學(xué)的是現(xiàn)代舞,夫妻二人在退休后便各自收徒,合開了這個舞團,而江成明就是現(xiàn)代舞隊的首席。 江成明是W大的風(fēng)云人物,比周凝高一級。他長相俊朗,氣質(zhì)翩然,被他吸引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從小一直被眾星拱月的人都有一個共通的討厭點——自我且自大,所有人為我服務(wù)都是應(yīng)該的。 黎溪和他是同一類人,自然清楚他心里想的什么,也就不會去招惹他。 但周凝不知道,她只知道心心念念的男神和自己同在一個舞團,她為什么不近水樓臺先得月呢? 所以在一次兩隊聚餐后,她借著酒意和江成明表白了。 被攔著表白這件事,江成明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了,自詡溫柔紳士的他自然不會直接拒絕,令喜歡自己的人難堪。 他懊惱說:“為了我和反抗瞿老,不值得。” 周凝一聽,自覺有希望,立刻說不介意和他談地下情,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白送上門的誰會拒絕,江成明挑挑眉,抱著她說了句“委屈你了”,二人便開始了一段新的關(guān)系。 而這段關(guān)系在周凝看來是地下戀情,但在江成明眼里,周凝不過是新來的倒貼炮友罷了。 這些事是沉君言讓人打聽回來的。 他有一群為他打探消息的人,在考察哪個舞團最適合黎溪的時候,那些人就已經(jīng)把瞿老的舞團里所有人起了個底。 而周凝是唯一一個得罪過她的人,黎溪自然把她的故事記得一清二楚。 暴躁而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黎溪還沒抬頭,身后的程嘉懿先一步將怒氣沖沖的周凝攔住了。 “周小姐,請你退回原位。” 程嘉懿把黎溪擋得嚴嚴實實的,周凝怎么推他,他都巋然不動。 “黎溪你這是什么意思?想威脅我嗎!” 黎溪懶得跟她爭辯:“要是真不想被別人威脅,那就把聲音放小點。” 不僅行動上也被程嘉懿壓制得死死的,連口頭上沒贏過黎溪,從來都是贏家的周凝怎么可能服氣。 她咬牙抬腿,正要踢向程嘉懿的小腿發(fā)泄時,一個紅色的保溫瓶砰的一聲在她腳邊炸開。 guntang的熱水冒著煙從瓶口汩汩流出,周凝直接被嚇愣在原地,連一貫不動如山的程嘉懿也回頭看了她一眼。 黎溪冷眼斜睨向周凝,不怒自威:“你動他一下試試,我不介意頂替掉你的領(lǐng)舞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