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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他。” 公爵好整以暇地回答,他順著薇妮莎的意思,淡淡地道: “是這個男人從孤兒院里帶走了伊莎,是他讓你失去了最好的朋友,是他讓伊莎變成那副模樣,是他讓你親眼看著伊莎去死——全都是他的錯。” 說著,男人的話鋒一轉,沙啞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黏膩的尾音。 “那么……薇妮莎,你打算如何懲罰他呢?” “……他得付出代價。” 因為過度的激動,小姑娘有些喘不上氣來,她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 她喘息著,竭力地忍住想哭的沖動,顫聲嘶喊: “我得讓他的罪名曝光出去——他不是什么無辜的律師,他是兇手,他得被懲罰,他得被關進監獄,他得被執行死刑,他得給伊莎償命……我,我要讓他受到懲罰!” 加斯頓眼中的驚恐更加明顯了,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在眾人的壓制下,他似乎掙扎地想要求饒。 小姑娘氣喘吁吁的尾音還在偌大的房間里回蕩,抱著她的公爵卻已經在搖頭嘆息了。 一種詭異而溫柔的神色從男人的臉上一晃而過,他一邊嘆息,一邊無奈地問薇拉: “可是,他已經被無罪釋放了啊!” “那就再指控他——” “再多一次,也沒有用,薇妮莎。” 公爵拍了拍女兒的后背,把她從懷里放了下來。 “寶貝兒,你眼前的加斯頓.杜萊是一個律師,他最擅長的事,就是鉆法律的漏洞,從而打贏關系,逃脫法律的制裁。” “你控訴他再多次,他也能利用職權和能力逃脫出來——無論多少次。” “用法律,你懲罰不了他。” 小姑娘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笑話,維持著滿臉空白的空洞神色,她抬起頭,怔怔地看向公爵。 片刻之后,她才喃喃地道: “……可是,他明明就該為伊莎償命。” 為什么呢? 法律難道不是用來保護弱者,不是用來維護秩序的嗎? 為什么啊? 為什么要騙伊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漏洞,為什么這種人都能從滔天的罪責之下輕而易舉地脫身,為什么啊??? 見此,公爵微微一笑,他半蹲下來,從小姑娘的身后輕輕地抱住了她。 他貼近了女兒的耳朵,像是父女之間親昵地說悄悄話一樣,輕輕地、認真地解釋: “因為啊,法律在權力的面前,什么也不是。” “……權力?” 小姑娘把這個詞在嘴里重復了一遍,她死死地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加斯頓,隱隱約約的,好似明白了什么。 “對。權力。” 公爵重新站了起來,他從房間側面的墻壁上取下了一把鋒利的長劍,緩緩地走到了加斯頓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團東西,長劍高高舉起,又落下。 伴隨著這個輕描淡寫的優雅動作,加斯頓的右手被生生地砍了下來! “——!!??” 萬萬沒想到公爵會當著幼小女兒的面親自處決加斯頓,旁觀者們同時收縮了一下瞳孔。 劇痛之下,幾乎癲狂的加斯頓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卻又在周圍數人的壓制下無法動彈,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傷口處噴射而出,那些粘稠的、熾熱的、帶著惡臭腥氣的鮮血,就這么濺到了小姑娘的臉上、身上。 黏膩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小姑娘的臉和身體,在巨大的恐懼和猝不及防的殘忍之下,小姑娘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端混亂的情緒之中。 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面前這一幕殘酷的暴行,整張臉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連挪動腳步的意識都已經完成喪失了。 加斯頓還在不斷掙扎,鮮血和汗水同時流淌下來,他痛得眼睛已經開始翻白,全身開始癲癇抽搐,腥臭的尿液從褲子里流淌出來,像是一頭瀕死的畜生。 “看見了嗎?薇妮莎。” 親手砍下了加斯頓的右臂,公爵再度揮動長劍,劍尖在加斯頓的左手上來回游移,他的神色平靜,就好像自己僅僅只是切下了一塊小小的牛排。 “這就是權力。” 所有人呆立當場。 “加斯頓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不用接受任何懲罰,是因為他掌握了權力。” “而我能輕而易舉地砍掉他的雙手,不用接受任何懲罰,是因為我掌握了更大的權力。” 當著小姑娘的面,男人將長劍的尖端一點點地按進加斯頓的脊骨,毫不理會此人越發抽搐的瀕死狀態,而是重新走向薇妮莎。 毫不顧忌小姑娘身上的狼藉,他從右側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槍,親自送到了薇妮莎的面前。 “法律解決不了的問題,權力可以。” “我的小蝴蝶,爸爸的薇妮莎——你是我的血rou骨骼,你是我的繼承者,你是德卡佩羅林家族一切權力的擁有者,你天生掌握著這個世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公爵綠色的眼眸微微一瞇,他的聲音再度拉長,帶著一種命令的意味: “現在,殺了他。” ——我要你知道自己生而掌握著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力量,我要你明白德卡佩羅林家族是個什么樣的存在,我要你親自從我的手中接過這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