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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司徒越披枷戴鎖是皇上的旨意,你一個閹人,在這里狂吠什么?來人,把他拉走,押犯人司徒越上路。” 程掬就被夾著拖走了,邊拖邊哭。“讓奴婢替王爺戴枷鎖吧,王爺沒受過這份罪啊。”說完,似乎是被打了,哭的聲音立即變調(diào),尖利極了。 司徒越往前走了出來,戴著幾十斤的枷鎖到了甄家的大門口,門外圍了很多人,對著剛出門的她指指點點。她的坐騎,當日今上賞給她的御馬被套上囚車,就如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囚車是幾跟木料圍起來的,并不遮陽,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這樣也好,司徒越很配合的登上了馬車,靠在一角,以求脖子能少受點罪。 馬車一路上在金陵城里招搖,騰驤衛(wèi)的侍衛(wèi)守在囚車四邊,對著人群虎視眈眈,就怕在路上出了變故。 司徒越在人煙繁盛的古代街道上,靠在囚車的一角,戴著金冠,系著玉帶,穿著的是袞服,繡著九章花紋。盯著街道兩邊看著,突然耳邊一陣叫賣聲“脆梨,香甜的脆梨,今年新下樹的脆梨,不甜不要錢誒。” 司徒越轉(zhuǎn)動眼珠子,看著一個老頭抱著籃子,里面放著黃色的大梨,那老頭叫賣著,眼睛也盯著司徒越,司徒越用手指在枷鎖上敲了三下,翹起大拇指。 馬車很快的過去了。叫賣聲被留在了身后,和嘈雜的聲音淹沒在一起。司徒越閉上眼,日頭越來越高,一行人出了金陵城,沒走水路,取道官道走起了大路。 中午的時候,騰驤衛(wèi)的一個侍衛(wèi)把水囊放在司徒越嘴邊,司徒越剛喝了兩口,那個侍衛(wèi)就被李二的隨從抽了一馬鞭。水囊也掉在了地上。 “李大人,您這是何意?”騰驤衛(wèi)的副統(tǒng)領姓尚,朝著李二面帶怒意。 “尚大人,囚車里的可是重犯,你們這是何意?” “李大人,您可要想好了,要是您嘴里的重犯不到京城就沒命了,天子怪罪下來,咱們誰也吃不了好果子。” “若是沒命了,這也是他的命數(shù),怪不了誰,尚大人,您記好了,一天就給一頓稀粥”說完趴在囚車邊,隔著幾根木料對著司徒越笑的皮rou變形,“點心沒有,茶水也沒有,要是不交代銀子的下落,王爺,您身嬌rou貴,怕是受不得皮rou之苦。” “姓李的,”司徒越也笑著看著他,“小爺脫了這牢籠,你的報應就來了。” “王爺,您這輩子就脫不了這里了。” 馬車繼續(xù)往前走,司徒越瞇著眼打盹,看來她的好叔叔是不想著讓她回京城了,沒想到啊,誰知道上一次見面,叔侄兩個竟是生死離別。 司徒越在心里流了幾滴鱷魚淚。 晚上,露水在司徒越的衣服上泛著潮氣,司徒越的袞服變得皺巴巴的,牛大端了一碗清可見底的稀粥來到囚車邊,拿勺子盛了喂給司徒越,“奴才笨手笨腳的,王爺別嫌棄,比不得程公公伺候的精細。您今兒怎么穿了大禮服出來了,這衣服可是祭天的時候才穿的,您這會坐在這兒,衣服就鄒了。” 司徒越也不回答他,“把米喂給本王,一天沒吃飯,簡直是要餓死本王啊。” “誒誒誒,好誒。王爺,您啊,何必這樣呢,您和我們主子,那是至親血脈啊。那筆錢,早晚是今上的,您何必藏著不給他花呢。就是能藏著了這次,下次動用國庫里的銀子,還不是一個理兒。” “誰也別想用國庫的銀子給自己行樂,國庫里的錢是備著災年和戰(zhàn)時的,江南還在修渠,北方要打井,城墻要加固,四大營的兵甲要換新,哪樣不要錢,沒錢去哪兒弄啊。還有,小爺不知道錢去哪兒了,要找,找劫道的土匪去啊。是土匪打劫了運送銀子的衛(wèi)隊。是水匪鑿了船。跟本王有什么關系,告訴你,到了京城,本王就去找上皇做主,那漫山遍野的土匪打的本王的衛(wèi)隊沒有還擊之力,這群土匪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當?shù)毓俑疄楹尾粓螅繛楹螞]人主持剿匪?出了這事難道不該查明在事發(fā)地點發(fā)生了什么,從而去找線索,怎么來抓本王啊?告訴你,上皇必為我做主。” 牛大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端著碗走了。 第二天還是餓著肚子,一整個白天水米不進,李二開始暴躁起來。轉(zhuǎn)眼第三天,有人送來了今上的秘信,李二和牛大捧著信身子都在發(fā)抖。 司徒越一張嘴就是要吃的,只要離著京城還遠,她就是安全的,等到了京城附近,無論她是說還是不說,估計這群人就會殺了她。 騰驤衛(wèi)的人在晚上換班的時候,塞給了他一包點心。司徒越甚是感激。用枷鎖擋著,但是吃的時候也是要費一番力氣,簡直就是每天消耗的熱量比攝入的熱量多了太多。 如此到了第十天,進入了河南境內(nèi),司徒越除了下車解決個人問題以外,窩在了囚車上了十天。 車馬瀟瀟,李二終于按耐不住,對著司徒越一頓馬鞭,盡管騰驤衛(wèi)阻攔,李二喊著這是今上密旨,為了管教侄兒,他李二行特殊之權(quán),司徒越挨了幾十鞭子,發(fā)冠散開,頭發(fā)披散開,狼狽至極。 囚車就這么大,司徒越挨了鞭子咬牙忍著,極度的虛弱,也顧不得儀態(tài),攤在囚車里面,李二還見縫插針的辱罵,尚副統(tǒng)領勸他,“這是天家血脈,你行了刑是代今上管教,如今辱罵卻是以下凌上。到了京城,看你下場如何。” 司徒越覺得如果躺著的話,她的脖子實在是受不了了,何況隨著年齡的增加,她的頸椎開始痛了起來,如今整個人感覺廢掉了。對著今上更是恨的要死。但是她這會虛弱的不能自己翻身,靠著一股子怒氣支撐著,她就是要受一番罪,不然,上皇的怒氣不會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