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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待司徒越,他做祖父的時候是非常的疼孩子,真心的去給孩子考慮,做皇帝的時候他把司徒越的每一分能利用的地方利用的徹徹底底一點不浪費。這么矛盾的一個人,一時慈祥一時猙獰,司徒越接受良好,皇帝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性格的缺陷,兩個人相安無事。 當兩個嬤嬤絮絮叨叨的說些舊年舊事的時候,皇帝的那一絲作為皇帝的獨有的猜疑之心警覺了起來,他的表情從感動變成了懷疑。 “甄妃也是,如此大事怎么不和朕提一提,也不知道嬤嬤此刻如何了。”然后擦了擦眼睛,長嘆了一聲。 司徒越開始的時候歪著沒說話,她清楚的感知到皇帝情緒的變化,悄悄的坐直了身體。 “娘娘也是怕皇爺傷心。這種事,她也是無計可施。” “江南遠在千里之外,縱然是娘娘知道也是有心無力,生死有命,如今天各一方,只能各自保平安了。” 皇帝似乎是很贊同這二位的話,“嬤嬤們說的對,如今,朕也年事已高,就怕自己什么時候龍御歸天......” 下面的人忽然全部跪下了,司徒越抓著皇帝的手拍了幾下“祖父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呸呸,無心之談無心之談,神佛不怪神佛不怪。您可不能再這么說了。” “起來,都起來,朕想著再巡視一遍江南,順便見見嬤嬤。” 眾人站起來,周圍皆是宮人除了司徒越沒有一個人能在這件事上插嘴,司徒越也不打算發對,第二天皇帝在南苑的早朝上說了這件事,反對者有,贊同者也有,三王一系昨天就得到了消息,對司徒越的識相非常的滿意,早早的串聯了一些人,大肆鼓吹去江南的好處,盡管戶部官吏為了這一趟的拋費一個個愁眉苦臉,最后還是當朝定下了秋季去江南的決定。 當然,司徒越是在這個公費出游的行列里面的。 下了朝,承岳跟在司徒越后邊小尾巴一樣的在后面喊著“大兄,大兄。”等到司徒越停下來,拉著司徒越去了一處亭子上。 “大兄為何不進諫祖父呢?此去江南勞民傷財,沿途擾民無數,地方官吏必會巧借東風對百姓加稅,百害而無一利。” “岳弟說的是一般官吏的看法,你沒有誰出來皇帝對此事的看法,以后想問題,”司徒越看著周圍煙波浩渺低著頭看著水面,倒影里空無一人,亭子下的水也干干凈凈非常的清澈,壓低聲音對著承岳說“你想事情,不能拿一個臣子的想法去想而是應該用皇帝的想法去想,祖父為什么去江南,沿途巡視只是借口,江南是甄家經營了幾十年的地方,幾乎九成的官吏都去拜訪過甄應嘉,如今對朝廷來說已成尾大不掉之勢,此事不讓祖父探明早晚要出亂子,他這一去,回京就會收拾三王,好處是你的,我為什么要進諫。” 承岳呆了幾下,復又歡喜起來,搖著司徒越的手臂說“我就知道大兄對我好。” “不是不讓你為天下黎民去思考,而是說,拔出了甄家這個rou中刺,江南短時間內不會出現抱成一團的事情,那些官吏再加稅也會小心一二,不再會如如今這般肆無忌憚。勞民一年能得十年太平和讓黎民十年不太平比起來,你選哪個?” “大兄今天教我的弟弟記下了,必會把大兄的話記心上。我今兒請大兄喝酒如何,我知道二姐夫在城外有家莊子,二jiejie帶著吉兒來避暑了,咱們今晚帶上好酒就去他們那里如何?” 秦可卿的丈夫米興以前是六王府的侍衛,算的上是六王府的門人,六王世子去了他家里誰也不能說出點什么,于是,不顧天熱,司徒越給皇帝報了一聲帶著弟弟美酒就去了米家的莊子上了。 秦可卿已經懷了第二胎,如今來莊子上是為了養胎,城里太熱,她有點受不住,加上吃飯沒胃口,整個人蔫蔫的。 看到jiejie和弟弟來,當下來了精神,挺著肚子去廚房門口指揮著,盯著廚娘們務必整治一桌子美食出來。米興也是高興,帶著吉兒給兩個人請安,吉兒已經有兩歲多了,整個人伶俐的不得了,小嘴特別的能說會道。舅舅舅舅的叫著,惹得承岳抱著她騎了一會馬,小姑娘一點也不怕,直嚷嚷著說小舅舅的馬比爹爹的馬跑的快。 “我前幾天回去看了看老爺,大夫說了,只管備著棺木,人已經不中用了。這會鐘弟才剛剛起的身來,日日拄著拐杖去守著。” “不是前幾天還和人喝酒的嗎?怎么就這么快人就不行了。” “大夫說是底子早就壞掉了,如今遮掩不住,人就倒下了。京中有名的大夫都請了一遍,都是一個說辭,太太如今也是難受。”秦可卿抹了一下眼淚,“哥哥什么時候回去看看,怕遲了,人就沒了。” 第二天,司徒越一早趁著涼快去了秦家。 秦邦業果真快不行了,躺在床上,臉色枯黃,幾度水米不進,屋子里密不透氣,一股子味道讓剛進去的司徒越差點吐出來。 秦夫人出了屋子,和司徒越站在走廊里面。 “大夫怎么說?”司徒越問她。 “城北的郭大夫如今還肯出藥方,就一樣,一天喝一碗獨參湯,吊著命吧。”說完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參我那里有,娘只管打發秦貴親自去取要多少都行,熬藥這事不假別人之手讓秦貴代勞了,我就怕到時候參沒進老爺嘴里讓那些刁奴們拿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