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自己又回到了重癥監護室的門口，看著病房里面的謝天，看著周圍的設備，他驚愕了，他本來以為只是挨一頓打的事情，但是真的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嚴重，后來想想當時的場景，他就一個人，對方十幾個，這也幸虧他和大鐘回來的時候趕到了，否則的話，后果根本就不堪設想，其實謝天在王龍心里面一直是蠻有地位的一個人，因為他救過自己的meimei，而且不止一次，他是一個很仗義的人，盡管不愛說話，其實王龍跟他的感情，也還是真的蠻深的。

    王龍就一直在門口站著，看著病房里面的謝天，一個多小時以后，謝天的母親也回來了，一幫人忙忙碌碌的，剛交完了手術費，回到了謝天的病房門口。

    就看見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一邊打問，一邊就沖著謝天的母親這邊過來了。

    在一個小護士的帶領下，警察到了謝天母親的邊上“您好，請問，您是謝天的母親嗎？”

    “怎么了？”謝天母親的表情很是頹廢。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孩子的情況現在怎么樣？”

    謝天母親看著王龍和大鐘“你們報警的嗎？”

    王龍和大鐘對視一眼，搖頭“沒有啊，還沒來得及呢。”

    “哦，我想您誤會了”其中一個警察直接開口“是這樣的，南洼街239號商鋪是您家租下來的商鋪吧？聽說您家在那邊搞水果批發的”

    謝天的母親看著這幾個警察，點了點頭，她的頭發很凌亂，整個人，也很滄桑。

    “希望您跟我們回去協助一下我們調查”警察的態度還是蠻客氣的“你家死了兩個人，而且發生過打斗的痕跡，不知道您剛才在家嗎？”

    “我沒在家，我兒子剛才在家。”

    “什么！”大鐘和王龍統一的開口“死人？”

    警察看了眼大鐘和王龍，又沖著謝天的母親開口“您的孩子？”

    王龍瞇著眼，思考著警察的話，又看著一臉恐慌的謝天母親，猛的往前跨了一步“剛才我在場，我回去跟你們做筆錄吧，謝天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期，阿姨剛才沒在。”

    兩個警察轉頭，瞅了眼王龍“你剛才也在場？”

    王龍“嗯”了一聲“我回去跟你們說，讓阿姨在這里守著謝天吧。”

    幾個警察互相對視一眼“那好吧，你跟我們來吧。”

    王龍點了點頭“我去趟廁所，我跟你們回去把事情的情況說明。”

    王龍輕輕的踩了大鐘一腳，自己奔著醫院的廁所就去了，大鐘跟在王龍的身后，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廁所，廁所里面一個人都沒有，王龍連忙把自己手上的槍遞給了大鐘“先回家把槍藏好，然后去上學幫我請假，謝天這次的事情鬧大了，我要幫他。”

    大鐘看著王龍“你怎么幫他？”一邊說，他一邊從王龍手里接過槍，藏在了身上。

    “別管了，總之，你記著幫我請假就行。”王龍拍了拍大鐘的肩膀。

    等著他回到大廳的時候，謝天的母親一直盯著王龍看，王龍走到了她的邊上“阿姨，您放心，天哥沒事的，他是無辜的。”說完，王龍轉身跟著這些警察，就上了警車。

    二十分鐘以后，到了派出所，王龍坐在一張桌子邊上，對面的警察對王龍還挺客氣“小家伙，你喝茶嗎？困了吧。”

    “不喝了，叔”王龍也蠻客氣的，這個時候，又一個警察扔過來一份材料“那邊剛來的消息，那個出車禍的死者是李鼎，身上也有打斗過的痕跡。”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接著，王龍面前的這個警察拿出來了紙和筆“你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吧，你當時為什么在場？”

    “我是在不夜城一個ktv里面上班的服務生，我們下班很晚的。”

    “你這么小就打工上班？”

    “從小無父無母的，還要照顧自己的meimei，總要養活自己么。”

    警察笑了笑“小伙子，有志氣，繼續說。”只是他的笑容里面，意思好像很多。

    【369】正當防衛

    王龍思考著剛才兩個警察的對話，他很聰明，簡單的思索了一下“是這樣，我下班回家，路過謝天家門口，正好看見他們家外面都被砸了，而且里面很亂，并且還有人在里面打架，我和謝天是一個學校的，關系也不錯，我就連忙跑過去了，等我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大伙人圍著謝天又追又砍的，非常的嚴重，謝天幾次被人砍倒在了地上，我當時也害怕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大吼了一聲“警察來了”誰知道我這一吼，還挺好使，很多人轉身就跑，其中一個胖子跑的最快了，我看著他們都跑了，又看見謝天躺在地上渾身是血，我著急，就連忙把謝天扶起來，抱著謝天出門打車送他去醫院了。

    “他渾身是血，你身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手上有，衣服上也有，我身上有潔癖，都洗干凈了，都好久了，那會凌晨一點多，現在天都亮了。”

    警察抬頭，沖著王龍笑了“小伙子，不要試圖替他隱瞞什么，那群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又為什么要追砍謝天，還有李鼎為什么會逃跑，會出車禍，為什么還會有兩個死人，那兩個人都是被刀捅死的，他們總不會自己人捅自己人吧？”

    王龍看著眼前的警察，思索了一下“那我就不知道了，這些恩怨你得問他們了，我就是把我看見的說了，我不知道死人的，但是我看見那群人追砍謝天了，謝天已經快被他們打死了，要不是我趕到了，謝天命就沒了，就算是這樣，謝天現在也沒有脫離危險期呢”

    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警察轉身就離開了，另外給王龍做筆錄的那個警察，繼續開口“小伙子，這種時候，說謊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這不是鬧著玩的，那個李鼎是南洼出名的大混混，那么大的膽子，混了那么多年，會被你喊一聲警察，嚇得轉身就跑嗎？”

    王龍當時就愣住了，　他看著對面的警察，思索了一下“那不是死了兩個人嗎，我不知道，或許他一早就知道了，死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害怕啊，而且他是帶頭的，肯定要第一個跑的啊。”

    “你怎么知道他是帶頭的？”警察又問了一句“我剛才好像沒說吧？”

    “我進去的時候看見那些人都喊他老大了，得有十幾個的樣子，所以他是帶頭的啊，他們肯定不喊我老大。”

    這警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摸著自己的下巴，瞅著王龍，瞅了好一會兒，警察又笑了“小伙子，你說謊。”說完，警察站了起來，看著王龍“你不要想著去隱瞞什么，兩條人命不是小事，更何況現在這些日子正在嚴肅整頓，誰的關系也跑不掉的，行了，你走吧，我們自己會調查清楚的，你別想著在這邊誤導我們了。”

    王龍離開警局的時候有些郁悶，不過也是正常的，他想跟這些經驗豐富的警察打交道，那不吃虧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天色已經亮了，他一邊走，一邊心里面的就很郁悶，他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么簡單的處理的，死掉的那兩個人，一定是謝天做的，這一下弄死了兩個人，不可能這么輕易解決的，他心里面糾結得一塌糊涂，想著想著，王龍連忙把自己的電話拿了起來，打給了龔正，很快，電話就通了“喂，王龍，cao你大爺，這么早你要干啥！不知道補課是不用上早自習的啊，麻痹的，我最討厭睡覺的時候人家吵我了。”

    “正哥，沒心思跟你逗了，我跟你說點正經的，你快點來南洼派出所門口找我，謝天那邊出了大事了，咱們得幫他。”

    龔正楞了一下，聲音也嚴肅了“真的假的？”

    “真的，你快點吧。”

    “等著我”電話瞬間就被掛斷了，王龍自己坐在南洼派出所門口，心情很是壓抑。

    過了大概三十分鐘，一輛出租車停在了王龍的邊上，龔正交了錢，下車，看著王龍“怎么了？”

    王龍瞅了眼龔正，拉著龔正走到一邊，對于龔正，他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的，他從龔正手里接過了一支煙“昨天晚上，我和大鐘下班，想著去練練槍”

    “練什么槍？”龔正有些詫異。

    “你聽我說”王龍打斷了龔正的話，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跟龔正說了，接著手槍的事情，他也跟龔正說了，一點都沒有保留，因為他和大鐘遲早是要走這條路的，而且，現在都已經下不了船了，他也就無所謂了，他知道龔正是個聰明人，而且他們之間相互也很是了解，他會理解王龍的。

    果然，龔正聽完了王龍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抬頭，看著王龍“你和大鐘真決定走那條路了，我以后可以帶你們當警察……”

    “別逗了，我們兩個當賊行，當不了兵，到時候你罩著我們就好了，我們自己幾斤幾兩重還是清楚的，我們自己可以的，別說我們的事情了，說謝天的事情，怎么辦，剛才我在派出所說的那些，里面的警察已然都不信了，到了后面話都不聽我說了就讓我走了。”

    龔正摸著自己的下把，看著王龍“最近因為于江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于江馬上就要被判了，聽說已經回天無力了，應該會判三年左右，他爸叫韓振，算是以身作則了，整個op市都在整頓紀律，這個時候想走后門，幾乎不可能，我爸肯定也不會干，說什么都沒用，他平時慣著我歸慣著我，但是關鍵時刻，原則問題，絕對不會妥協的，這些日子他天天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在忙什么，而且”

    龔正說到這，頓了一下，抬頭看著王龍“我們家幾處房產都被轉移到親戚名下了，我爸不會無緣無故的做這些的，這種時候，更不會幫咱們走后門了。”

    王龍瞇著眼，聽著龔正說這些，他知道龔正是真心什么都跟他交代了，就跟他跟龔正交心一樣“那你說怎么辦，那兩個人肯定是謝天捅死的，我去看見他的時候，他手上還纏繞著那西瓜刀，用膠帶綁得死死的，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是照著拼命去了，但是他也是自衛啊，那么多人要他的命呢，他這么做，那叫啥，叫啥，對對，正當防衛，他自己命都差點沒了！”

    【370】給他帶走吧

    “差點，那現在呢，死了嗎？”

    “還在觀察。”

    “那就是了，現在兩個情況，一個情況是死了，那就沒的說了，另一個情況是沒死，那死者家屬肯定要起訴的，這已經是刑事案件了，涉及人命了，沒有那么簡單處理的，就算是正當防衛，肯定也防衛過當了。”

    “過當什么過當，麻痹的，那么多人，都沖著要他命去的，他還防衛過當？”

    “真的沖著要他命去的，他還有機會還手嗎？李鼎手上沒槍嗎？那么多人若是真的都是奔著要他命去的，他肯定沒有反抗的機會的，十幾個老爺們殺不了一個孩子嗎？警察也不是傻子，人家開始肯定不是奔著要他命去的，但是謝天是抱著拼命的架勢來的，那自然他是沖著要人家命去的，這樣的事情我從小就經歷，一直跟在我爹身邊見習各種事情，很多事情他都會講給我，我也蠻懂法律的，防衛過當，肯定是有了，八成，要挨判了，之前發生這事還好找關系，現在這種情況，連關系都沒法找的。”

    “正哥你怎么能漲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說得這么悲觀？”

    龔正看了眼王龍“我爸從來不把我當孩子看，從他還是一個小警員的時候，就把我帶在身邊，處理各種案子，他從小就告訴我我以后是要子承父業的，這么多年，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就算再小再不懂事，時間久了，見過的多了，經歷的多了，也會長長記性的，謝天這官司是惹上了，最好的結果，能弄個防衛過當，可以減刑，八成是要被判的，現在是嚴打階段，他們趕到節骨眼上了，說啥都沒用。”

    王龍突然之間就蔫了“怎么辦，那怎么辦，謝天不能被判啊，他爸已經病了，家里面就他一個勞動力了，他要是被判了，他們家就垮了”

    “打官司很費錢的”龔正看著王龍“而且耗時很長，謝天家的生意肯定是做不了的，估計他母親很快就會出手她們家的水果攤了，估計也不會再做下去了，家里面攤上了這么麻煩的事情，更主要的，現在謝天都生死未卜的，雖然這個小子挺討厭，但是我也真心蠻同情他的，這還得找一個好的律師，好的律師那費用更高，還得有好的證人，若是必須要判，希望能判得少點，這謝天平時一聲不吭的，天天挨揍的，這尼瑪關鍵時刻玩個這么大的，他心里承受能力夠好的啊，媽的。”

    “我就是證人，我什么都愿意為他作證。”

    龔正搖了搖頭“這樣，你回學校去上課，我回去找我爸嘮嘮這個事情，咱們肯定要幫謝天的，最起碼可以幫他找一個好的律師，到時候看看能怎么打這場官司，最好能把官司打贏，那樣最好，到時候你需要怎么作證，律師肯定會告訴你的，至于律師，我會安排。”

    王龍瞅著龔正“那又多麻煩你了。”

    “沒啥麻煩的”龔正沖著王龍笑了“我們是兄弟么。”

    王龍沖著龔正伸出來了大拇指。

    “想開點，別太放在心上，已經發生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我了解你的性子，等哥凱旋”

    看著龔正離開，王龍搖了搖頭，突然之間感覺有些困倦。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謝天就醒過來了，派出所已經專門安排人在醫院監察謝天的病房了，謝天的母親，就如龔正預料的一樣，第二天就把自己家的水果攤又給盤了出去，又變賣了自己家能變賣的所有東西，再賣，就剩下一套房子了。

    她母親沒敢讓他父親知道這些，就拿著手上的這一筆錢，要豁出去幫謝天打官司了，另外還要維持這爺倆住院。律師的事情是龔正家里面給幫忙找的，在op市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律師，而且收的費用也不高，死者家屬已經起訴了，王龍是肯定要給謝天作證的，什么證都做，偽證也做，律師已經把該叮囑的也全都叮囑好了王龍和謝天，但是按照律師的說法，防衛過當的幾率占了70%，現在最大的努力就是爭取判得越少越好，謝天的母親已經把什么都豁出去了，已經著手準備賣他們家的房子了，都掛出去了，就是要把官司打到底，少判一年是一年，謝天的情緒倒是蠻穩定的，看不出來他有什么顧慮，住院這么長時間，他很少說話，他也什么都知道，他內心對王龍一伙人感激得五體投地，可是他依舊沒有說話。

    住院這么多天，王龍來看過他很多次，他就說過兩句話，一句話是說給自己母親的“沒事，愛怎么樣，就怎么樣。”

    第二句話就是說給王龍的“你說的對，人不狠，站不穩，早該這樣了，我現在就是后悔沒把李鼎早點弄死，我若是進去了，你要幫我照顧我媽。”

    王龍也特別的平靜，就說了三個字“是咱媽。”

    謝天眼圈當即就紅潤了，他盯著王龍，忍了半天，最后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王龍已經半個月沒有跟云格格交流過了，他和張爽之間的感情，也是慢慢的越來越深了，蠻穩定的，只是兩個人這么長時間，也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張爽是女的，自然不會提，王龍就算想，也讓自己忍著，不去說，他心里多少還有道坎兒，要是別人還好，但是是大鐘，是他最最最親的兄弟，他別扭，說不出來的感覺。

    終于放了暑假了，再開學就是高二的學生了，放暑假之前的那一天，所有人都進行了分班摸底考試，王龍一伙人，全都是學的文科，按照李磊的說法，他有辦法讓大家都進一個班級，除了龔正以外，因為這廝學習成績太好，是重點保護對象。

    在一中的校長辦公室，李磊站在校長的面前，一本的正經“李校長。”

    “小兔崽子，還挺正式。”

    “你不是說的嗎，在學校是學校，在家是家，在學校就要有學校的樣子，李校長，有事相求”

    “先等等”校長看著李磊“聽說你跟龔正關系不錯？”

    “是挺好，咋了？”

    校長突然之間臉色變得有些郁悶“拜托你個事，這次文理科分班，你給他帶走吧！”

    【371】謝天的囑托

    “帶走？我沒聽錯吧？他可是我們年級頂尖的好學生，學校形象大使啊？不要他去那個最好的班級？聽說這次的文科班理科班都會組建一個奧數班啊！先聲明，我可不去！”

    說到這里，李校長愁眉苦臉“龔正成績好歸好，但是這廝不影響自己專門影響別人，奧數班讓他給帶成了實驗班，實驗班就得讓他給帶成普通班，干脆不如直接去普通班霍霍吧，其實我很費解，這廝是怎么做到這些的？這真的很不科學！”

    李磊想笑，但是沒敢笑，因為他知道李校長很苦惱，他還得懇求李校長，把他們分到一起。

    另外一邊，在op市第一人民醫院，謝天躺在病房里面，看著自己的母親，這些日子她憔悴了很多，讓他說不出來的心痛“媽，辛苦您了。”

    “沒事，日子總會好的，家里面的商鋪已經轉讓出去了，房子這些日子也會交易的，兒子，你放心吧，媽肯定盡全部努力幫助您的。”

    謝天眼圈當時就紅了“那以后住哪兒，怎么生活？”

    “以后再說以后，咱們家多少還是有些親戚的，可以先住在親戚那里，你爸的病耽誤不得，你的官司，也耽誤不得，你還是個孩子”說完，謝天的母親笑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心愛的兒子“天兒，媽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媽，您別這樣說”謝天心里面真心很難受“是我不好。”

    “孩子，你沒錯，你做得挺對的，這個社會，你若是一味的軟弱，那就只能被人欺負，你做的沒錯，mama這次支持你，傾家蕩產，也要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