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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一時間又酸又漲,又像是被誰溫柔捧在了手心,小心翼翼地呵護,幸村精市眼中的神色越發柔和起來,緊了緊與木之本鳶交握的雙手,嘆息著點了點頭,“好。” 不久后,一行人終于順利到達宮中的舞殿。 舞殿是一座木質結構建筑,從前是專門用于在節慶時節跳奉納舞來向神明祈禱祭祀的場所。 在奉納舞中,有一支名為《齊陵王》的舞蹈,一直被所有舞者奉為難度最高也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舞蹈。 而它之所以被稱之為“不可能”,則是因為一個不知從何時起流傳開來的傳說—— 傳說所有跳《齊陵王》的舞者都會受到齊陵王的詛咒,于舞蹈時暴斃而亡。 十年前,當時【京】中最出色的舞者季史,正是于舞殿上跳這支《齊陵王》時出了事。 在那之后,舞殿便連年失火,再沒有進行過跳奉納舞的祭祀活動。 木之本鳶不知道元宮茜和八葉是否清楚這位舞者季史的來歷,這半個月中,他倒是通過特殊渠道了解了些這人當年的情況—— 季史的父家是侍奉宮中的奉納舞世家,他的父親是家主,母親卻并不是父親的妻子,而是父親在外一夜風流過的女人。 小時候,季史的母親把他送去了父親家,從此杳無音信。 小小年紀的季史便在父親的冷漠,夫人以及她幾個兒子的無情刁難中艱難地成長。 季史是天生的舞者,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才華日益顯露,遠遠超過了家里幾位夫人所出的兄長,最后成為了【京】中最有名的舞者,被天皇召入宮中指名由他來跳奉納舞。 他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于舞殿上跳完一曲《齊陵王》,讓他的父親和兄長們看看,曾經被他們踩在腳下不屑一顧的人,是他們此生再也無法與之比肩之人。 但他的兄弟們嫉妒成狂,在他的齊陵王面具上下了詛咒,季史因此暴斃于十年前的舞殿之上,至死也沒能成功跳完一曲《齊陵王》。 因為是被詛咒而死,死后的季史怨氣沖天,化作怨靈搞死了父親全家,之后便一直徘徊于舞殿之外,想要再登上舞殿,跳完那曲《齊陵王》。 但舞殿是祭祀之地,身為怨靈的季史每次只要稍一靠近,舞殿就會燃起大火,而他只能不甘心地看著舞殿于大火中付之一炬。 這一晃,就是十年。 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得知季史的遭遇后,曾唏噓不已,也對這個時代世家之內的黑暗傾軋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木之本鳶不清楚元宮茜和八葉是否知道季史這些過往,不過看八葉見到季史后一個個警惕不已虎視眈眈的模樣,木之本鳶就知道,這位季史先生在他們眼中,大概就只是一個誘拐了元宮茜,需要他們立刻消滅的怨靈。 至于元宮茜…… 目光落在開打不久就陷入昏迷的少女身上,木之本鳶囧了下,很快回過頭來,繼續和幸村精市一起圍觀八葉的戰斗—— 八葉并不信任木之本鳶兩人,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索性也不去湊那個熱鬧。 季史先生不愧是生成十年的怨靈,戰斗力十分強悍,八葉聯手一時間都奈何不了他。 倒是元宮茜,在經過喜歡的人其實是怨靈,又被喜歡的人攻擊至昏迷,終于醒來后,還是難過得抵不住心底的渴望,主動擁抱了她喜歡的季史先生,傷心得落下淚來。 被元宮茜的呼喚喚醒了神智,季史先生這才發現自己和元宮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舞殿之上。 周圍又燃起了熊熊烈火,季史先生目光溫柔地望著元宮茜,主動提出讓元宮茜凈化他—— 他希望能以最干凈的姿態,在舞殿上為元宮茜跳一曲《齊陵王》。 他其實和元宮茜一樣,一直渴望有人能只看到他這個人,而不是其他光環或者私生子的身份,只可惜他活著的時候,除了兒時記憶中的母親外,再沒有任何人像元宮茜一樣叫過他的名字。 木之本鳶看得出來,元宮茜很痛苦,尤其是季史先生主動請求元宮茜凈化他的時候。 但她最終還是流著淚完成了季史先生的請求。 季史先生身上的怨氣被凈化后,舞殿之上的大火卻并沒有熄滅。 之前大火剛剛燃起的時候,天空中蓄積多時的雨水就已經傾盆而下,但即使大雨瓢潑,也還是澆不滅舞殿上的大火。 旁觀多時的木之本鳶這時終于站了出來,手持寶劍念誦起回收櫻之牌的咒語。 那舞殿上的大火便隨著他的念誦,迅速聚集在一處,化作一位烈火般灼人的長發少女,而后迅速變作一張粉色的卡片,向木之本鳶飛來。 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如此乖順的【火】之牌,木之本鳶很快把它收回玉珠中。 【火】之牌回收成功后,舞殿之上零星的火苗終于徹底被雨水撲滅。 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一起,于人群后靜靜看著一身素白衣裳的季史先生于舞殿上翩翩起舞,為元宮茜跳完一曲《齊陵王》。 一舞罷,季史先生心滿意足地對元宮茜笑了笑,忽然化作萬千流光,離開了這個世界。 人群中隱隱傳來元宮茜的哭聲,八葉身后,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木之本鳶和幸村精市的身影也忽然模糊起來。 他們若有所覺地看向彼此,同時收緊交握的雙手,生怕在回去的關頭又出現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