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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個白白軟軟的性子,別說乾隆,云梧作為親媽,都不敢肯定地說他以后能當得好那個位置。 至于永璟,雖然現在看上去聰穎機靈,但他性子實在懶怠,身子又一直嬌嬌弱弱的,就算長大之后養好了身子,能不能抗住繁忙的政務還是兩說。 云梧每次想到自己兩個兒子就要嘆氣,甚至有時候她希望永琪不要英年早逝,自己的孩子只要活得平安健康就好——雖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要真是永琪上位,自己這個嫡母死了,庶出的新皇能不能善待嫡出的弟弟可要打個問號。 也罷,云梧將糾結的心思暫時放下,乾隆還有三十多年好活,這種情況下的儲君可是最危險的,考慮這個實在太遙遠了些。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一串蹬蹬蹬的腳步聲,一個嘹亮的女童嗓門喊道:“皇額娘~~~” 永璂一聽便笑道:“五meimei回來了!” 回來的正是和壽,她沒穿旗裝,而是便于活動的衣裳褲子,滿頭是汗地跑進了屋,后頭跟著氣喘吁吁的奶娘和侍候宮人。結果進門時,和壽一個不注意被門檻絆了一下,啪嘰一下就向前撲到地上了。 “公主!”“小主子!”“五meimei!” 一時間屋中一片混亂,腿腳較慢跟在后頭的奶娘見到小主子摔倒,眼前不由一黑——完了,皇后就在跟前,還不定要怎么罰她伺候不盡心呢! 屋里伺候的一涌而上,就要去扶和壽,然而還沒到和壽跟前兒,和壽自個兒就甩甩腦袋爬起來了,又奔向云梧,“皇額娘~” 云梧松了口氣,接住了鳥兒一樣撲向她懷里的和壽,“摔著沒有?” 和壽搖頭,“沒事!” 兒女都是債,兒子的前路已經夠讓云梧發愁的了,女兒也叫云梧頭疼。和壽和永璟一個娘胎里頭出來的,性子卻是兩個極端,永璟是能不動彈就不動彈,和壽卻是沒有閑著的時候,小時候會走了就想跑,等再大一點,一會兒要爬樹掏鳥一會兒要鉆地捉 蟲,說她皮猴兒都委屈了人家猴子。 若是單純活潑好動也就罷了,和壽的性子又急又倔,云梧說了多少次也不長記性。不過倒也有一點好,和壽一點都不嬌氣,平素磕磕碰碰的也從不當回事,這不,和壽摔完之后除了嘶了一聲,沒哭沒鬧,倒叫人一點也生不起氣來。 云梧捧著和壽的小腦袋看了看,又挽起她的褲腳看了看膝蓋,確定沒有摔出大毛病,就叫人拿了巾子來給和壽擦汗,板著臉道:“都過了四周歲生日了,怎么還這么不穩重?” 和壽笑嘻嘻地撒嬌,“皇額娘~” 云梧繃不住了,無奈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 這時一直跟在和壽身后,一位低等嬪妃打扮的女子道:“五公主性子天真爛漫,玩鬧起來也知道分寸,娘娘不必擔憂?!?/br> 云梧看向她,語氣和善:“倒是辛苦你們了。” 一直戰戰兢兢的奶娘見皇后沒有怪罪的意思,可算是松了一口氣,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娘娘這話便嚴重了。” 如今乾隆年紀漸長,小選里選進的嬪妃,要先到各宮主位下學規矩才能侍候皇帝,云梧這兒便來了一位伊貴人拜爾葛斯氏,一同受封的還有純貴妃位下學規矩女子郭常在霍碩特氏。 伊貴人出身厄魯特達什達瓦部,厄魯特即是準噶爾部所屬的西部蒙古,在明朝時又被稱為瓦剌,族人居住在戈壁以西。乾隆二十年,清廷平定準噶爾,然而沒過多久,時任左定邊將軍的阿睦爾撒納舉兵叛亂,西北再次陷入動亂。清軍討伐阿睦爾撒納時,達什達瓦部投靠大清,出兵協助。去年叛亂平定之后,乾隆便恩旨達什達瓦部遷居熱河,隨后拜爾葛斯氏與多貴人一樣,經內務府選秀進宮。 伊貴人雖是蒙古人,但比起穎嬪等蒙古女子的英氣,伊貴人性情溫婉,心靈手巧,時常跟云梧一起做針線。和壽最喜歡聽她講大漠的風景,伊貴人也喜歡和壽,便毛遂自薦,跟在和壽身邊照顧她,云梧看中伊貴人行事穩重大方便允了。 “主兒,”這時錦繡打了簾子進來,“早先您給多貴人請的太醫來報,多貴人有喜了。” * 清晨的陽光穿過云層,落在葉片尖墜著的露珠之上。盛夏 里,只有早上這一點時間是舒適的,嬪妃們在這個時候齊聚,給皇后請安。 “昨兒新到了兩筐蜜瓜,諸位meimei嘗嘗,喜歡的回頭便多分一點兒回去——不過蜜瓜性涼,令妃同多貴人兩位meimei身懷龍嗣,還是小心為上,不宜多食。” 云梧的話音剛落,宮女們便將盛有蜜瓜的白瓷小碗擺到眾人身旁的案幾之上,蜜瓜果rou呈碧綠色,已經被切成便于入口的小塊,上頭插著或金或銀或銅制的短細簽子。兩位麗裝婦人起身行禮,一位三十多歲,溫婉秀麗,小腹隆起,另一位不到三十的年紀,沉穩恭謹,雖然小腹平坦,但動作舉止小心,正是懷了身孕的令妃與多貴人,“謝娘娘關懷。” 天地一家春不大,昨日多貴人診出身孕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故而聽了云梧的話,諸位嬪妃并不驚訝,只是看著懷孕的令妃和多貴人,不免各有各的心思。 純貴妃同云梧一樣,年紀上來了,只顧著嗑瓜子看戲,愉妃和婉嬪這兩位資歷老的綠頭牌都撤了,這么多年從未得過寵,自然也沒什么攀比的心思。舒妃自從經過了乾隆云梧感情好的幾年之后,便看不上了“背叛”孝賢的乾隆,又因喪子,便對后宮諸事漠不關心起來,而慶嬪自知出身不行,性子又淡,整日讀書寫字、弄香撫琴自得其樂,倒也還好,故而最著急的還當屬穎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