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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人哪個不喜歡孩子,看著三個小人兒眼里都是喜愛,還有的是藏不住的艷羨——什么時候能有個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永璜已經有了嫡庶的概念,在嫡母面前稍顯拘謹,不過福晉一視同仁,挨個兒摸了小腦袋瓜,笑著指了指云梧對三個孩子道:“都來認認,這是你們那拉額娘。” 三個人又給云梧見禮,云梧連忙讓阿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三個人都十分有禮貌的道謝,云梧被萌得心肝都化了,福晉笑道:“這么喜歡,努力自己也給爺生幾個。” 云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并不接話,福晉只當她害羞,又見她精神不太好的模樣,便叫眾人散了。 等回到寢間,福晉的奶娘朱赫嬤嬤端上茶,“您今天這么做,高側福晉那兒……” 福晉端起茶盞,“她性子是個好的,只是對下人太寬厚了些,奴才倒是忠心,可也老替她惹麻煩,如此長個教訓也好。再說,也不能委屈了新側福晉。” 朱赫嬤嬤點了點頭,又道:“這位新側福晉,看著倒是個好相處的人。”若是真的自然好,可若是裝出來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才第一面,也看不出什么,”福晉呷了一口茶,“不過汗阿瑪親自挑的人,想來必然是好的。如今這后院里幾乎都是漢人,那拉氏雖家世不顯,但總是滿八旗出身,只要不出格,總要抬舉她。” 朱赫嬤嬤有點擔憂,“可萬一是個不安分的……” 福晉笑笑,輕描淡寫道:“不過一個側福晉而已,翻不了天。” “是老奴杞人憂天了。”朱赫嬤嬤也笑了,福晉有王爺愛重,又子女雙全,誰能威脅她的地位呢? “您是關心則亂。”福晉放下茶盞,瓷器落在桌上發出輕輕的響聲,“放心吧,這府里容不得藏jian的。” * 另一邊,高氏回到翠云館,想到剛剛被落下的面子,心情不虞。拿起最近在看的詩集,盯了半天也沒翻頁,將書一扔,嘆了口氣,跟身邊伺候的宮女內侍帶了點抱怨道:“今兒福晉可是一點面子都沒給我留,你們以后可不能再做出這種事了,沒得叫人笑話。” 犯了錯的是高氏貼身伺候的家下女子,叫佩瓊,她本意一半是擔心主子,一半的確是想讓新側福晉瞧瞧主子在王爺心里的地位,不要仗著是皇上指的就小瞧主子,沒想到被罰了半年俸不說,還連累了主子,此時整個人還是蔫兒的,聞言只悶悶應下,“是。” 高氏看她這樣,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讓她下去,到底意不平,又吩咐另一個貼身侍候的家下女子佩玖道:“去庫里找幾匹好緞子,咱們去趟葆中殿,總要和人分說清楚,我昨兒真不是故意的。” 佩玖想了想問:“您要親自去?” 高氏不解,“自然是親自去,都是一起伺候爺的人,不好弄得太難看,又是我理虧在先。” 佩玖道:“您有沒有想過,為什么福晉沒有私下里找那拉側福晉說話,而是今早當著您和所有格格的面補償她?” 高氏露出疑惑的表情,佩玖有些無奈,自家主子的聰明腦瓜都用到詩書上去了,卻不會仔細琢磨人情世故,“依奴婢看,福晉這是還摸不透新側福晉的性子,不想讓您和新側福晉走得太近呢。” “這樣麻煩?”高氏蹙起秀氣的眉,“那便聽福晉的吧,福晉總不會害我。”想了想又道,“跑這一趟總是避不了的,便你替我去吧,以后遠著些便是了。” 佩玖自然應下,“是。” * 云梧回到自己院子,回想了下今天去拜見宮中大佬的經過,叫來了阿杏,問道:“我瞧著黃格格似乎對我有些誤會,你去打聽打聽,看是怎么回事。” 阿杏應下,一旁聽到二人說話的小蘋轉了轉眼珠,上前道:“回側福晉的話,奴婢今早跟掃灑的小林子閑聊,倒是聽說了一件事。” 云梧看了一眼小蘋,暗自打量,這個小蘋,說好聽點是機靈,說不好聽點便是善于鉆營,根據記憶,小蘋是指婚之后才到那拉氏身邊伺候的,時間這樣巧合,看來小蘋還真是個有大志向的。這樣的人用得不好便是禍端,可若是用得好,就是再得用不過的幫手,云梧心里頭有了思量,點頭道:“你說吧。” 小蘋輕聲道:“聽說您嫁進來之前,黃格格便住在咱們這‘葆中殿’。” 云梧悟了,得,自己這是搶了人的住處! 乾西二所著實不大,弘歷的侍妾又不少,黃氏受寵,本來獨自住在中院的配殿,好不快活,可云梧這個側福晉一嫁進來,總不能讓側福晉跟其他侍妾格格擠在一起,只好讓黃氏搬出去了。 這可真是禍從天上來,云梧無奈,開玩笑似的說了句,“怕不是還覺得我搶了她的側福晉之位吧?” 小蘋還真以為云梧在說笑,便也笑著道:“側福晉說笑了,黃格格不過是包衣管領下人,又無生育功勞,怎么會被封為側福晉呢?” 云梧剛想說高氏不就是包衣出身,也無生育,但不也被封了側福晉,話還沒出口便反應了過來,高氏是包衣出身不假,但是人家有個給力的爹! 高氏的父親高斌雍正元年出任內務府主事,后任郎中管理蘇州織造,六年升任廣東布政使,九年任河東副總河道,一年后調到了兩淮鹽政,兼任江寧織造,如今在江南任河道總督,這可是從一品的大官!高氏被超拔為側福晉后,高斌曾上了謝恩折子,奏折上的職務可是一大長串——“署理江南河道總督印務管理兩淮鹽政署理江寧織造龍江關稅務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