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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極一聽這話自然是著急不已, 連忙快馬加鞭回了宮。 多鐸也跟著進了宮。 此時清寧宮內已是哭聲一片, 大福晉躺在床上,大夫跪在一旁,不敢吱聲兒。 其實前幾日大福晉身下就已經開始流血不止,她卻拖著不肯寫信給皇太極,她是個賢惠的妻子,想著皇太極一路奔波, 怕路上出了什么事兒。 如今見到皇太極, 大福晉眼淚簌簌落下。 因男女大防, 多鐸不好進去,便在外頭陪著青格和馬喀塔, 小孩子本就是一天一個樣,多鐸出去一個多月的時間, 總覺得青格與馬喀塔又長高了一大截。 特別是馬喀塔, 也不知道是不是苦夏的緣故,似瘦了些,一見到多鐸, 更是嘴一癟,哭了出來。 青格眼眶也是紅紅的。 兩個孩子就算是不懂事,可看著每日大夫進進出出的,也知道額娘身子不大好,不過她們記得十五叔說過,額娘會沒事兒的。 多鐸一手摟著一個,低聲道:“沒事兒的,會沒事兒的,你們阿瑪回來了,十五叔也回來了,都會沒事兒的。” 此時達哲也過來了,屋子里鬧哄哄的,所以達哲便沒去湊這個熱鬧。 她看起來是瘦了些,因一直照顧大福晉的緣故,也憔悴了些,“……前幾日大夫便住在清寧宮了,就怕jiejie有什么不好,今日一早,大夫過來請脈的時候直說jiejie這胎十有□□保不住了。” 從前多鐸與她說jiejie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女兒,可如今只要jiejie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無事,是男是女她都無所謂。 多鐸聽聞這話知道時不待我,便直接要那滿去請龐鹿過來。 他勸道:“不要怕,我從明廷帶回來了個名醫,醫術十分了得,如今那滿已經去請了。” 可說實話吧,他心里還是挺沒底的,龐鹿這人的性子時好時壞,誰都猜不透,但他總覺得龐鹿應該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達哲臉上滿滿的都是擔心。 多鐸則陪著青格和馬喀塔說話,分散這兩小丫頭的注意力。 好在沒多久,那滿就帶著龐鹿進來了,龐鹿依舊是老樣子,陰沉著一張臉,一見到多鐸就開始發脾氣,“我就說你這小崽子沒安什么好心,這一路上對我這么好,敢情是在這里等著我,真是個小兔崽子……” 馬喀塔護短的很,上前打了龐鹿一下,奶聲奶氣道:“不準罵我十五叔!” 多鐸連忙將她抱了起來,“馬喀塔,不得無禮,這位是救你娘的神醫。” 說著,他更是道:“快,叫爺爺!” 馬喀塔朝多鐸懷里縮了縮,猶豫片刻,還是奶聲奶氣喊道:“爺爺!” “都是些小白眼狼,有事求你的時候對你客客氣氣的,沒事兒就翻臉不認人了……”龐鹿橫了多鐸一眼,又是罵罵咧咧進去了。 多鐸也跟在龐鹿身后走了進去。 屋子里的情形實在是不算好,這么熱的天兒,窗戶緊緊關著,一股子藥味兒,一群大夫守在一旁是束手無策。 大福晉一見到皇太極,眼眶便紅了,夫妻兩人自責來,安慰去,龐鹿在一旁見著急死了,“照你們這樣耽擱下去,這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 皇太極從未見過這人。 多鐸便給他介紹起來。 可聽聞龐鹿乃是明廷來的大夫,醫術又不知深淺,皇太極并不敢用他,而且,皇太極也并不是十分相信多鐸。 在他的意識中,多鐸不會浪費這個精力大老遠從明廷帶一個大夫過來的。 還是大福晉緩緩開口:“大汗,就讓這位龐大夫試一試吧,如今……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多鐸這孩子,我是信得過的!” 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皇太極沒辦法,點了點頭。 龐鹿細細給大福晉把了脈,皺了皺眉,便吩咐一旁的大夫準備東西,又是藥材,又是銀針,又是熱水…… 等著該準備的都準備了,他又是罵罵咧咧的,“窗戶!窗戶打開,這么熱的天兒,你們受得了,孕婦可受不了!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是大夫,杵在這里做什么?等著吃晚飯啊!” 他說話是一向這么不客氣,將眾人是看傻了。 偏偏如今大福晉身體不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如此龐鹿醫了大半日,到了傍晚的時候,龐鹿總算是出來了,一出來便是道:“給我準備點好酒好菜!” 多鐸知道有戲,忙吩咐那滿回去準備。 皇太極見他們倆兒面帶喜色,明面上吩咐人去備酒備菜,可私下卻是叫人請大夫再給大福晉診診脈。 大福晉的脈象自然是平穩多了。 皇太極大喜,便留多鐸與龐鹿一塊在宮里吃飯。 龐鹿一進來便猜到這位就是金國大汗,對他自然沒什么好臉色,他活了大半輩子,皇太極和下頭的人說了什么,轉而便有大夫進去,他也能猜到皇太極不相信他,頓時對皇太極就更沒什么好臉色,“不必了,你們宮里頭的飯菜我這老頭子怕是吃不慣,我還是回多鐸那里去吃好了。” 皇太極這人吧,有事需要你的時候對你臉色那是極好的,如今一再挽留,見龐鹿不肯,倒也不好再勉強,“那大福晉這病該調養多久?到時候怕是又要請您老進宮了。” 龐鹿就知道他如此小人,轉身就走,丟下一句話來——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你們這里的大夫了,到了時間我自然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