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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福晉瞧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舍得去外頭住?你從小在宮里長大,我怕你出去住不習慣,外頭辟府單住,仆從的采買□□,人情往來……不像是你想象中這么簡單,你身邊可有信得過的管事嬤嬤?” 多鐸搖搖頭。 大福晉又問,“那你身邊可有信得過的管事?” 多鐸搖搖頭。 大福晉不死心,又問:“那可有管賬的先生?” 多鐸仍舊是搖搖頭。 這下,連大福晉都忍不住笑了。“那你還怎么出去單住?到時候你院子里起碼得有上百個護衛仆婦,每月的月錢是多少,誰住在哪里,穿什么樣的衣裳……這都是有講究的,你以為很簡單?” 說著,她頓了頓,想著多鐸如今住在宮里只怕也不大適應,便道:“我這里有幾個可用的人,你要是不嫌棄,只管帶出去使喚。” 若是多鐸不愿意,她也不會強求。 她知道,如今很多人都是在防著丈夫皇太極,甚至連她也防備起來,她覺得沒什么奇怪的,更不會覺得傷心難過,很多時候都是這般,你得到了很多東西,注定也會失去很多東西的。 多鐸笑著道:“我正等著您這句話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同您客氣。” 如此,這事兒就算是這么敲定了。 他并不懷疑大福晉的用心,可若說十分相信,好像也說不上,可偌大個院子,還是需要人cao持的,他打算將大福晉的人先借來用用,等院子里的仆婦上手后,再將人還給大福晉。 誰知道多鐸正和大福晉說話怎么買人□□人的時候,馬喀塔和青格進來,聽到多鐸要走,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嚎啕大哭起來。 一個小丫頭抱著多鐸的左腿,一個小丫頭抱著多鐸的右腿,嘴里嚷嚷著——十五叔不要走! 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喲! 多鐸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對自己的感情這么深,他記得,從前的自己對這兩個小丫頭并不算很好,因他經常喜歡溜出去玩的緣故,屋子里好吃的很多,每次看到這兩個小丫頭就要人送些過去,反正他也缺錢。 他還記得有一次他在池塘釣魚,本就是覺得好玩,青格來了,他懶得將魚兒拎回去,便一股腦送給了青格,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青格每次看到他都很喜歡他,十五叔十五叔的叫個不停。 至于馬喀塔,則是青格的跟屁蟲,青格哭,她也跟著哭。 多鐸見狀,是哭笑不得,可也不能為了哄騙她們說自己不走了,只能勸道:“青格,馬喀塔,你們倆兒放心,我雖去外面住了,可也會經常回來看看你們的,叫我說,我去外面住了還好些,經常給你們帶好吃好玩的好不好?” 馬喀塔的哭聲停頓了有那么幾秒鐘,可見著青格還在哭,也跟著繼續哭起來。 兩個小姑娘也不擔心自己的形象,扯著嗓子大哭,那聲音,恨不得將房頂都掀翻了。 大福晉勸了幾句,也沒轍,看著多鐸直搖頭。 多鐸再勸,也沒用。 正在這時,皇太極過來了,瞧見這情形也是嚇了一跳。 馬喀塔看到皇太極,忙過去攀著皇太極的大腿,啞著嗓子道:“父汗,父汗,你不要十五叔出去住好不好?” 皇太極瞧見兩孩子哭得這么傷心,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兒,如今聽聞這話,轉而笑了起來,“那十五叔以后一直住在宮里,他不用娶媳婦呢?” 馬喀塔坐在皇太極懷里,將眼淚鼻涕往他身上蹭,“十五叔不用娶媳婦,我,我長大后嫁給十五叔。” 她實在是太喜歡十五叔了。 人跟人的緣分有的時候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多鐸想著從前自己不懂事的時候沒少捉弄馬喀塔,如今想來覺得十分汗然。 皇太極是哈哈大笑,摸著女兒的腦袋道:“十五叔怕是等不到你長大了,父汗答應你,以后你想什么時候瞧十五叔,父汗就要他過來好不好?若是他不愿意,父汗就治他的罪,你說好不好?” 馬喀塔不懂事,聽到這話只拍著巴掌叫好。 大福晉卻極為不贊同的看了皇太極一眼,低聲道:“大汗!” 皇太極這樣說,顯然是沒把多鐸當成弟弟,而是當成了臣子。 多鐸心里也明白,笑了笑,沒當回事。 誰知道皇太極卻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兄弟之間不過是說些玩笑話罷了,你這般當真是做什么?難道馬喀塔和青格想要見她們的十五叔,多鐸還會不進宮?” “大汗說的是。”多鐸知道皇太極這是有點飄了,一打了場勝仗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有意無意宣示自己金國大汗的身份。 不過這樣也好,相較于此,多鐸更怕皇太極有事沒事兒跟他談什么兄弟情,“說來也是我和青格、馬喀塔的緣分,她們倆兒從小都很喜歡我。” 他還記得父汗努爾哈赤還在世時,每日碰上宴會,總是他帶著這些個小蘿卜頭到處亂跑,別的人都沒這個膽子。 皇太極笑笑,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 多鐸原本是打算留在清寧宮用午飯的,可皇太極來了,他便找了個借口出去,沒想到剛走到清寧宮大門,卻碰上了達哲。 好些日子沒見,達哲和他一樣,瘦了不少,愈發顯得面容清俊,一雙大眼睛是水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