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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鐸跟前的將士已嚇得腿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 還是多鐸笑著道:“我給我們家少爺東西送完了,閑著沒事兒所以要這位小哥待我過來轉悠轉悠,我……我還沒見過金國的地牢,也不知道和咱們蒙古的地牢有什么區別,您別見怪。” 這話說的要是旁人能信,那就是個傻子了。 為首的將士頭頭冷哼一聲道:“你當我是頭豬?你今兒能進來,本就是大汗給大福晉的面子,你當自己是誰?以為這是你們蒙古的菜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將才我就看你不對勁,看著是鬼鬼祟祟的,走,跟我走!” 說著,他更是不由分說抓著多鐸的手,就往外頭拽,末了,他還不忘點頭哈腰對著阿濟格道——小貝勒莫要見怪,屬下這就將這人帶出去。 多鐸扭過頭看著阿濟格,原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證明自己沒有撒謊,沒想到阿濟格從始至終就是坐在草墊上看著,什么話都沒有。 多鐸滿肚子不痛快——這阿濟格,真不是個東西! 一路上,多鐸好話可沒少說,無非就是什么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事情鬧到了,達哲格格面上無光,連累著大福晉臉上也無光,還望小哥網開一面之類的話。 到了最后,他更是使出殺手锏來,將一錠金子塞了過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是從古至今不變的真理。 原本將士頭頭很是堅決的,可掂量掂量手上金子的分量,不免有些猶豫。 金國律法一向很嚴,當值期間若玩忽職守,直接斬立決。 多鐸不希望把這件事鬧大,皇太極本就對他有所懷疑,若此事一出,從前的那些事情他都白做了,“若是小哥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差人問問看大福晉,小哥信不過我,難道連大福晉也信不過?”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將士頭頭覺得這法子很少,一點都不耽誤自己撈外水,可秉著對工作負責任的態度,卻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大汗之前的的確確是交代下來,今晚上有人要送東西進來,可誰知道這人是不是你,得帶著你去達哲格格跟前,叫她認一認。” 他的思慮還是很周全的,想著這大晚上的,若是大汗歇在清寧宮,只怕他們去并不合適。 反正這人是跟著達哲格格一塊來的,想必達哲格格是認識的。 相較于勞煩大福晉,顯然是去問達哲格格更為合適。 多鐸其實將才也在擔憂,若此時皇太極真在清寧宮,這事兒鬧到皇太極跟前,他倒是無所謂,只是怕大福晉那邊不好交代……大福晉雖是皇太極的妻子,可卻不是皇太極唯一的女人。 多鐸跟在將士頭頭一塊往清寧宮方向走去,心里則忍不住盤算著,此事達哲應該是不知道的,若她是個實心眼的,直接嚷嚷著去找她jiejie怎么辦? 多鐸只能在心里自求多福。 到了清寧宮門口,他們果然是沒有猜錯,皇太極果然在里頭。 清寧宮并不大,將士頭頭也不敢叨擾皇太極,直說求見達哲格格。 金國并不像明廷似的,男女之間規矩森嚴,所以達哲聽見有人求見,帶著嬤嬤則在偏廳見了他們。 達哲這兩日心情不好,夜夜躺在床上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所以如今天色已晚,還沒有歇下。 多鐸一進去,就看到他眼瞼下頭一片青紫。 兩人目光對視,達哲一愣。 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這個穿著蒙古衣裳的男子不是大汗的十五弟嗎? 多鐸忙沖她使了個眼色。 將士頭頭一掃方才盛氣凌人,現在變了個模樣,低三下四的,“……小的見過達哲格格,這么晚過來實在是冒昧,前幾日大汗吩咐下來,說是有人要來探視牢獄里關的蒙古要犯,今晚上的確是有人過來,可這人卻是鬼鬼祟祟的,還請達哲格格辨認一二,是不是這人。” 聽到這兒,達哲有些明白這位小貝勒為何是這番打扮了。 她本是不愿多管閑事,可想著這位小貝勒對兩個外甥女疼愛得很,jiejie對他也是十分親熱,便是不明所以也是點點頭,“對,此人就是跟著我一塊來盛京的,若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將士頭頭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當日大汗就曾吩咐下來,若是阿濟格有個什么閃失,唯他們是問。 他道:“那敢問格格,此人叫什么名字?屬下也好對上頭的人有個交代。” 方才過來的路上,他和多鐸絮絮叨叨說了一路,無非是問多鐸叫什么名字,家里有幾口人……敢情問這么多,就是在這里等著。 多鐸白了他一眼,心里十分不安。 達哲冷笑一聲,擺出格格架子來,“怎么,你不會問他嗎?大晚上的跑過來問我,是覺得我閑著沒事兒干?還是,覺得我一個蒙古來的格格好欺負不成?” 這話一出,將士頭頭慌忙跪了下來,只道:“格格恕罪,屬下并無此行……” “并無此心?你說是詢問,可大半夜的帶人前來,我看你倒是膽大。”達哲臉一沉,圓嘟嘟的臉上倒也有幾分怒氣,“反正大汗也在這里,正好我去問問大汗,是不是你一個管地牢的將士都來輕慢我了,若是如此,我還不如早些回去算了,免得在這里受人白眼!” 這……將士頭頭連話都說不出,只能一個勁兒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