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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只是想給我難堪……色厲內斂罷了!” 好一個色厲內斂! 多鐸想著昨日莽古爾泰與皇太極爭執時,那副因為生氣漲紅了臉的樣子,可到了最后 還是憋著一肚子火氣。 袁崇煥緩緩道:“所以啊,我來你們金國有什么可怕的?” 他看著與他并排騎馬的多鐸,看著那張清俊的面龐,只覺得羨慕。 是啊,羨慕,他們的皇上連這個十二三歲的小娃娃都不如。 多鐸也是很欣賞他的,“袁將軍,我聽說您是個飽學之士,文韜武略皆是一等一的, 若您生在金國,我一定會拜您為師。” “只是,可惜啊……”袁崇煥也是長長嘆了口氣。 他敢斷言,以后這位小貝勒一定是他們明朝強勁有力的對手。 多鐸笑了笑,“我覺得袁將軍生在明朝才是真的可惜。” 說著,他的聲音更是低了低,“不知道袁將軍可愿來我金國?大汗一定以禮相待,讓您施展才華……” “小貝勒請慎言!”袁崇煥板著一張臉,仿佛多鐸這話說出來已經是大不敬,“我袁某人雖非英勇之士,可此等事情卻是萬萬不會做的,這話,還請小貝勒以后莫要再提。” 多鐸道:“我不過是隨口一提,袁將軍何必這般激動?” 說著,他宛如閑話家常一般,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說來說去,苦的都是這些老百姓。” “您別看盛京街上是花團錦簇的一片,可不知道還有多少吃不飽的老百姓,我相信,明朝的老百姓也是一樣的……” 這話可是說到袁崇煥心坎上去了,他熟讀百書,考取功名就是為國效力,只是越往上走,卻發現這世道越是灰暗。 不說別的,光是魏忠賢這些年修建生祠不知道就花了多少銀子,可他們卻是敢怒不敢言啊! 正想著,他卻聽見多鐸正色道:“……更何況明年你們明廷會有大旱,不,明年還算好些,后年大旱,接下來的幾年更是沒一年是安生的!” 這話已經是多鐸第二次在袁崇煥跟前提起,讓袁崇煥很警覺,覺得按照多鐸的個性,是不會口出狂言的,“小貝勒為何這樣說?以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成?” 多鐸也不好解釋,只道:“何處得知,那就不大方便告訴袁將軍了,只是看袁將軍這神情,似是不信,不如我們打個賭?” “若是我猜錯了,我可以答應幫袁將軍做一件事,袁將軍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了我的命,我都無話可說,反之,則一樣,不知道袁將軍敢不敢賭?” 他自信的很,畢竟未卜先知、穿越而來就是他最大的金手指。 袁崇煥笑了笑,這種事可不敢隨便應答。 多鐸也笑了,“怎么,袁將軍不敢了?” 袁崇煥是萬歷四十七年的進士,從小也是飽讀詩書,想著今年年初天降大雪,若說洪災還有可能,旱災……簡直是無稽之談,他只道:“好,那我答應,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時候小貝勒可別反悔。” 第12章 多鐸想著明年明朝很多地方都有大旱,如何會反悔? 他只道:“袁將軍放心,我向來不是那等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答應了袁將軍的話,斷然不會食言。” 袁崇煥只笑笑,心里更是盤算著若是金國有個自己的眼線,以后行軍打仗會方便很多。 兩人是心思各異。 袁崇煥因身份特殊,縱然身后帶著護衛,也不敢走的太遠,只是在盛京逛了逛。 盛京絲毫不比京城差,因民風開放的緣故,街上女子絡繹不絕,瞧著比京城熱鬧多了,一張張面龐笑的是格外開心,刺痛了袁崇煥的眼。 街上更是熱鬧非凡,耍猴兒的,賣貨的……絡繹不絕。 袁崇煥悉心觀察著四周,只覺得這些人很是膽大,明眼人一見到他們就能看出他們身份不一般,卻無人有避忌之意,甚至還指指點點的——我瞧著這人像是宮里出來的貴人,小小年紀,長得倒是挺俊的,不知道定了人家沒! 是了是了,我家有個小女兒,模樣生的好,配這位貴人倒是可以…… 這些婦人個頭高,嗓門大,說起話來連遮掩的意思都沒有,這些人放在明朝那是極沒有規矩的,可在這兒,眾人都是見怪不怪。 若旁人見了,定是要說一句不守婦道,可袁崇煥只覺得金國當真是民風開放。 多鐸將他引到了一間鋪子里喝茶,他自己則出去了一會兒,等著多鐸再次回來的時候,懷里則抱著一只包裝精美的錦盒。 袁崇煥掃了一眼道:“怎么,小貝勒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十二三歲的年紀放在金國不算小,很多已經定下親事了。 多鐸笑著解釋,“袁將軍說笑了,我看著這支金釵挺不錯的,所以想給大福晉買回去,雖說大福晉那里并不缺好東西,可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袁崇煥笑著稱贊一句孝心可嘉。 可他心里卻是愈發佩服起這位小貝勒來。 袁崇煥并非喜歡熱鬧之人,兩人在鋪子里坐了坐,則回去了。 多鐸今日手上捧著金釵,并沒有親自送袁崇煥回院子,只要那滿代勞。 他則捧著錦盒去了清寧宮。 清寧宮是后宮五宮之首,住著金國大福晉,從前這里住的乃是大福晉阿巴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