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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屋敷耀哉現在實在是太虛弱了,輕聲細語地說一句話都要停頓上一會兒。阿蕪也沒有不耐煩,靜靜地聽男人講述著想要告訴她的事。 原來前幾日,在與兩名上弦的死斗中,身為鬼的灶門禰豆子不知為何,在最后成功克服了陽光,成為了第一個可以在太陽下行走的鬼。 最終,雖然刀匠們所在的村子損失較大,但在兩名柱,以及灶門兄妹等隊員的努力下,還是順利擊敗了上弦之四的半天狗與上弦之五的玉壺。 “禰豆子……可以在陽光下活動了嗎?” 聽到這話,阿蕪百感交集。記憶中,那名咬著竹節的小姑娘雖然已經不是人類,但卻安靜又乖巧。她仍然記得烏冬面攤前,她一聲不吭地坐著等自己哥哥回來的樣子。 “是的,禰豆子成為了第一個不畏懼陽光的鬼。”產屋敷耀哉緩緩地繼續道,那聲音帶著一點對命途多舛的少女的憐惜,卻又像是在輕輕嘆氣。“這是個好消息……但卻也是個壞消息。” 阿蕪知道他的意思,因為鬼舞辻無慘千年來一直鍥而不舍追求的,正是克服陽光這一點。 如今,禰豆子不僅擺脫了他的影響,還成功做到了他一千年來都沒能做到的事。 為了獲得克服日光的體質,鬼舞辻無慘必定會對灶門禰豆子出手。 “大規模的全面戰爭即將爆發……我們也要盡快開始作準備。”青年頓了頓,繼續斷斷續續地說道:“如今計劃……尚且只有雛形,但我還是希望……阿蕪小姐能夠答應我一件事。” “若計劃出現了差錯……至少……請不要讓禰豆子在成功變回人之前……落入無慘的手上。” 阿蕪盤著腿坐在距離產屋敷耀哉不遠的地方,半晌才閉起眼道:“我以為你會直接讓我殺了那家伙。” “咳……咳咳……” 男人正準備說話,卻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地咳嗽起來,同時,一直在身旁照顧他的女人連忙將他的頭托住,幫著順氣。 隨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阿蕪看到潔白的床褥逐漸被鮮血染紅。 “確實……拜托您的話,打敗無慘一事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產屋敷耀哉轉過頭,用充滿白翳的眼睛看向阿蕪所在的方向。 “但……唯有這件事……我希望能由人類,由鬼殺隊來完成。” 千百年的宿怨,千百年的糾葛,也是產屋敷一族與鬼殺隊千百年來的悲愿。 “真是傲慢的想法啊,主公大人。”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阿蕪卻向產屋敷耀哉露出了一個笑容。“你大概不會如愿了哦,因為——”少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在那家伙向你們動手前,我就會親手殺了他。” 屋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產屋敷耀哉微微頜上雙眼,仰頭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恕我冒昧……你,又是為何要殺死鬼舞辻呢?” “私人恩怨。”少女簡潔明了地回答道,“那家伙種下的惡果,令我的友人們陷入不幸。”腦海中閃過緣一的面容,她握緊拳頭。“如今,斯人已逝,他卻仍舊活在那陰暗不見光的地方,做著自己的美夢,這讓我無法忍受!” 不僅僅是緣一,琴葉,香奈惠,甚至累,狛治,大家的人生都因為鬼這個生物的存在而扭曲了。 “或許現世留下了傳承那個人精神的后人,但作為友人,我想替他完成他未完成的愿望。”阿蕪自嘲地笑了笑,“這是我的傲慢……嘛,反正在你們看來,我這樣的就算是多管閑事了吧。” “你說的那個友人……是緣一先生嗎?” 男人的聲音雖然微弱,但阿蕪卻愣了一下。她隨即反應過來,作為鬼殺隊的當家,產屋敷一族的當主,眼前的青年不可能不知道緣一這名天才劍士的存在。 少女仰起頭:“是啊,雖然是在死后才和他成為朋友的。” 說完,她忽然想起使用過火之神神樂的炭治郎。之前在地獄見到那名少年的時候,她曾經向對方許諾,如果下次見面,他還記得這趟匪夷所思的地獄之行,她就會告訴對方有關緣一的事。 ……不知道打敗了兩名上弦的炭治郎現在怎么樣。 大概……也受了不小的傷吧。 “雖然聽說過那位起始的劍士,但鬼殺隊的資料還是過于殘缺……我也只是知道,他是呼吸法的創始者而已。”說完這句話,產屋敷耀哉似乎耗盡了力氣,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還有,就是他……是被逐出鬼殺隊的。” 青年的話讓少女回憶起了黑死牟,她的心情頓時有些差。 “是啊,畢竟同時也是劍士之一的血親變成了鬼……” “除此之外,他雖然重創了鬼舞 辻無慘,卻并沒能打敗他,同時也在那個時候……放跑了一名女性的鬼。” 見產屋敷沒有打斷自己,阿蕪又繼續說道。 “那名女性名叫珠世,雖然是鬼,但現在卻也同樣反抗著鬼舞辻。” “……沒想到,原來珠世小姐與我們鬼殺隊的淵源能夠追溯到那個時候。” 青年并沒有對緣一的行為做出什么評價,不過阿蕪卻從他的感慨中聽出,青年是知道珠世的存在的。 被緣一所幫助過的珠世,繼承了他的劍法與精神的灶門一家,千百年來持續與鬼戰斗的鬼殺隊。如今,在種種機緣巧合下,這三股從過去一直流傳至今的勢力竟然都或多或少產生了些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