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不可胡鬧！”

    紀曉嵐連連斥責，對于杜小月顯然說的氣話也不成。

    “哼，先生眼中哪里還有小月啊，既然先生同和珅一條褲子，那我去和大人家里也不為過！”

    杜小月瞪著紀曉嵐十分不滿的嘟囔著嘴，然后又一臉歡笑。

    “和大人，小月若是叨擾幾日了會不會給你添加麻煩呢？”

    “不麻煩，不麻煩！”和珅腆著臉如同菊花，又十分鄭重道：“小月姑娘能到我的府上，那是蓬蓽生輝，請都請不來的，怎么會怠慢！不過紀大人不會有什么反對的吧？”

    “和大人，你怎么還幫著小月呢，這上房揭瓦的本該好好教育教育，可你看怎么比我還慣著啊！”

    “紀大人要不就由著小月姑娘吧，放心，到俺府上絕對好生招待，雞鴨魚rou一個不少，恐怕至少比這里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和珅十分氣的招手，對于杜小月是十分的渴望。

    “等等，誰說我紀曉嵐不收李戴的！”

    相較于小月嚷嚷著要到和府，紀曉嵐“咳咳”的把煙桿子收了起來，十分誠懇的盯著白白凈凈的書生李戴。

    “李戴吶，這你也看到了，不管是我，連和大人都看上你了，這到底留在誰那里，你一句話的事情，莫讓我和和大人這般為難了！”

    “就是就是，師弟你快說啊，你去哪兒師姐陪你，不過和珅可真的是個大貪官哦！”

    杜小月明顯的偏袒，紀曉嵐笑得如花，和珅則是無奈搖頭，或是受了小月的影響，李戴很不慌亂的說道。

    “紀大人為人清廉，又多為百姓思慮，李某向來崇拜，若是能做紀大人半個弟子，含笑九泉也是開心的。”

    李戴一邊說著，一邊跪下身子，十分誠懇的跪下身子。

    “紀大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李某不敢違背，還望先生成全！”

    “先生，你瞧，堂堂先生對自個送上門來的學生棄之不顧，真是不知羞恥，愧的小月俺先前還不相信，哼，原來也是這般孤高，對于自個的承諾隨意的踐踏。”

    杜小月滿臉鄙夷的翻著白眼。

    “既然李戴拜的是我紀云，那么和大人可還同我搶？”

    紀曉嵐又深深嗅了一口蘭花煙草，沉醉其中，幽幽怨怨的瞧著和珅，一點都沒有謙虛的模樣，眨了眨眼睛，滿臉得意。

    “紀曉嵐你嘚瑟個什么勁兒，還不是杜小月幫你，這才有了先機！”和珅氣的踮著腳尖氣的身子直晃悠，又賊心不死的訴說著最后的挽留。

    “李戴，你可想好了，紀曉嵐可是人面獸心，妥妥的偽君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總是他，或許你年輕看不清他的本質，但和某可是與他同朝為官，對于他心中的墨水，那一定是透徹的不能再透徹。”

    和珅滿臉希冀的瞅著李戴，又十分痛惜道。

    “你再瞧瞧小月，小月姑娘生的貌美，性子又剛，最會討人歡心”，你若是插手進去，不怕被后人唾棄么？”

    “哼，和大人勿要再這般詆毀紀大學士了，即便先生喜歡小月姑娘多一些，不過我依舊不會后悔！”

    李戴朝著紀曉嵐盈盈一拜，眼眸中都是崇拜。

    “先生，你瞧瞧李戴，都被先生拒絕了幾次，依舊一直力挺著先生，難道不愧疚難安么？”

    杜小月說著風涼話，然后對李戴也是欣慰，越看越是歡喜。

    “好了好了，李戴，既然你在洛河宴上作出比我還絕妙的下聯，我紀曉嵐起是做個背信棄義，不守承諾的小人，且小月又與你這般投緣。那你就先住下吧，先生我暫時有空了再教你倆！”

    紀曉嵐無奈搖了搖頭，看著只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而差些幸福的暈了過去的書生，心下說沒有一點愉快那才是騙人。

    “學……學生見過先生！”

    李戴終于心想事成，跪在地上興奮的差點沒歡呼雀躍。杜小月一旁替他高興，且一雙眼睛笑咪咪的看不到黑瞳。

    “唉！”

    唯有和珅苦著臉蛋，搖頭嘆息，那模樣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可誰又會看他呢？

    “快，快起來吧！今后勿要再這般生疏！”

    紀曉嵐虛空一拖，瀟灑自如。

    “先生，李戴還有一事瞞著先生，請先生明察！”

    李戴十分不想的低著頭顱，誰也未曾看到他的眼神，唯有和珅緊緊了拳頭，目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輝。

    “呵呵，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無妨無妨，但說無妨，先生若是能幫上的一定會幫！”

    紀曉嵐吐著煙圈愜意道，在他想來，或者是一些請求。

    “就是就是，先生是清官，你若是有什么冤屈那可就正好了！找先生一準給你斷個明白！”

    杜小月從來不怕大事，甚至隱隱興奮的兩只眼睛冒光，不過她眼中的光芒又如何同和珅比得！

    “先生難道不曉得么？”

    李戴抬起眼瞼小心翼翼的瞧著紀曉嵐，又十分明確的指了指自個。

    杜小月與紀曉嵐瞪大眼睛，甚至湊近了李戴的臉頰。

    “沒有花啊，師弟是什么意思吶，怎么和先生一樣，總是喜歡打啞謎！”杜小月鼓著腮幫嘟囔著，又不甘心的在李戴面容上瞅了又瞅。

    除了臉白凈外再看不出其他，再瞧先生同樣露著疑惑的神色，杜小月找回了些心理平衡，

    不過……再瞅瞅一旁默不作聲的和大人那種惋惜至極，痛哭流涕的神情，杜小月不由的捏了捏鼻子，怎么都是酸巴巴，真是怎么看都不覺得是因為遺失了一個學子，反倒是……

    杜小月趕緊把不好想法移除，回過神來，側耳聽著，自個的師弟如何獲得先生的解惑。

    “曉得？曉得什么？”

    “先生不是向來慧眼識珠，難道看不出來嗎！”

    李戴甜甜一笑，一股子幽怨卻是濃郁的化不開來。

    “李戴啊，你莫要繞彎子，先生我云里霧里的，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哈！先生快言快語的，那著李戴就說了，其實，先生，其實我是女兒身！”

    說道女兒身，李戴將帽子一摘，一縷青絲飄零，那白白凈凈的容顏上竟然是白里透紅，與眾不同。

    “嘶！”

    兩聲倒吸一口涼氣，然后互相對視一下，都急急撇開。

    杜小月瞧著剛剛還是師弟，如今轉眼間恐怕要換個稱謂了，從師弟變成小師妹，而最為無奈的是……

    杜小月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個的臉頰，然后偷偷吐了氣，簡直是半斤八兩，說不得還要輸上幾分呢！

    紀曉嵐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個的學生竟然是個女扮男裝，

    兩個家伙做夢一般，怎的會這樣？

    “嘿，我說老紀啊，您就別裝了，連我和珅都早早看出來了是姑娘，你這向來明察秋毫，雞蛋里挑骨頭，堂堂正正的大學士乞能看不出來？”

    和珅大聲質疑，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小月，尤其是瞧著小月將茶杯捏碎一個。

    “和大人這又是什么話，李戴一男裝打扮，難道誰盯著人家的臉沒事干的一直瞧著，我現在都驚訝呢！”

    紀曉嵐抽著青煙，一口的否定。

    “小月，你們家師爺可是說謊了，他定然早早看出李戴的女兒身，這才在我急力想要要到身邊的時，百般阻撓。

    我就說紀大人已經有了小月姑娘，怎么還會收一個毛頭小子，原來如此，這是不光小月一個伺候，又找一個來賞心悅目。”

    和珅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同情的看著小月。

    “小月，這也不能全怪紀曉嵐，吃著嘴里看著鍋里是人性，怨，只能怨自個眼瞎，伺候一個偽君子。”

    “和珅，勿要血口噴人，我確實不知啊！”

    紀曉嵐前一刻氣勢強大，后一刻瞧見杜小月紅著的眼眶，立馬聲音低落下來。

    “還請先生見諒，我，我并不是有意滿著，實在是女兒身多有不便，，這才偽裝一番，也是因為這身裝扮，才能見到先生。”

    李戴誠懇的道歉道，然后十分可憐兮兮的盯著杜小月，輕輕一聲呼喚。

    “小月jiejie，還請多多包涵！”

    李戴這一笑，整個閱微草堂都萬年紅彤彤的。

    “既然你的容顏改了，，那名字可是……”

    紀曉嵐關注的重點很是不一樣。

    書生甜甜一笑，說道：“大人卻是明察秋毫，不過比我想的要慢一些，我可是專門為先生留著提醒呢！

    李戴李戴，先生可覺得耳熟？”

    紀曉嵐吸著大煙桿，傾吐半天，接著一拍腦門暗暗長嘆。

    “張冠李戴我怎么就沒聽出來呢！”

    紀曉嵐悔的腸子都青了，和珅卻是冷笑一聲：“恭喜紀大人抱得美人歸，也是，都有小月一個人伺候出來，還想著第二個，真是真是……

    我說老紀啊，你都有小月這般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機靈懂事的杜小月，又何必剛剛和我搶呢？”

    紀曉嵐懶得理和珅，看著青年女子問道：“你的名字？”

    “柳一一！”

    “柳一一，你可想好了，還要做我的學生嗎？”

    “學生柳一一拜見先生。”

    “好，起來吧！”

    隨著柳一一站起身來，杜小月幽怨的眼神足以殺人數十次。只因一聲師姐，一聲師妹，轉換的太過突然

    “恭喜紀大人雙喜臨門，今后享盡齊人之福”

    軟巴巴語氣無不透露和珅無顏以對，謊稱身子不好，早早要出紀府。

    “和大人？和大人？”

    杜小月幾聲呼喚，也沒攔住和珅離去的步伐。

    “小月若是覺得受了委屈，我和府的大門為你敞開，隨時恭候！”

    和珅漂亮的留下感人的話，頭也不回的離去了，而他身后劉全依舊恭敬的如一條狗一般，掛著猥瑣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在街頭。

    只是主仆兩個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笑得格外猥瑣，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爺，還是您厲害，紀大學士哪里斗的過你，恐怕此時還在杜小月幽怨的眼神中了。”

    劉全兩眼冒著星星，偷偷笑著，對于杜小月的脾氣，他也知道，指不定正又一番風味呢！

    “砰！”

    一巴掌打在劉全額頭，和珅不耐其煩道：“柳一一的事你負責想辦法聯絡，紀曉嵐的一舉一動都給我看仔細了。

    倘若出了什么差池，……”

    “老爺盡管放心，我就不信我劉全這件事情辦不妥！不過老爺，這紀府的大門俺進不得啊，所以還請老爺要不要同杜小月說道說道？”

    不出意外的一巴掌招呼在劉全額頭，和珅恨鐵不成鋼。

    …………

    …………

    與此同時，京城的另一處，同樣是黎明的早春，溫暖的如棉花糖一般。

    “主子，您這個字是越來越有進不了，我想，貝勒爺這會拍馬都趕不上了！”

    “不要掉以輕心，都說了，那孩子妖孽的很，說不準此時他也在練字呢！”

    郭若羅氏一邊說著一邊聚精會神的揮舞著筆，很快潔白的宣紙一行行的被墨跡侵占。

    “對了，主子，三德子回來了，只是貝勒爺去了江南，如今三德子每日都清閑的很吶！”小桃紅頗為羨慕道。

    “哦？看來他那老母親身體可是好了。他倒是陪我那兒轉了不少地方，我這個福晉也是隱隱的羨慕呢！”

    許是聽出小桃紅的語氣，郭若羅氏同樣將自個的羨慕也說了出來。

    “聽說你最近一直在不懈努力的練習家鞭？”

    小桃紅聽到大福晉疑問，不由的紅了紅臉頰，然后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道：“主子，哪兒，我不過是揮舞著玩呢，對，對了，代善小主子可以作證！”

    “代善我還不清楚嘛？你們兩個倒是同仇敵愾的，不過也未嘗不可，是該讓那孩子知道什么叫做無后為大了！”

    郭若羅氏憤憤的情緒入木三分的，立意在宣紙上，每一個字都有厚厚的冤屈。

    “真的嗎？”

    小桃紅的眼睛突兀的賊大，賊亮，舔了舔舌頭，似乎已經能看到貝勒爺在自個的鞭子下跪地求饒。

    “哎呦，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相信你的主子，討打！”

    郭若羅氏笑吟吟道：“去去去，先去練習抽個一百鞭子！少了可就再不輕饒！”

    “是！謝小主子懲罰！”

    小桃紅歡快的拿出鞭子，在庭院中各種揮斥方遒，一點都不覺得累，若是累了，想想貝勒爺便……得意的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