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我說大叔你鎖門做什么？”林曜尷尬的從廚房出來，結果正屋的門合上推不開：“喂，你真當這是自己家了么？快開門，快出來！”本來心情不爽的他又被關在另一個門外，這叫什么事么？自己的臉以后忘哪里擱么，難道自己是專吃閉門羹的貝勒爺么？

    屋內的周大福聽著越來越急促的敲門聲，手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牙齒不要錢的當剪刀來撕開繃帶，連蹦帶跳的纏著，眼神充滿著驚慌失措。不會這么快吧，都等不急了？咬著牙齒忍著傷口的疼痛他拼了老命的裹著自己，霎時間繃帶就在狹小的空間像波浪一樣飛舞。

    “真是，大叔，再不出來就踹門了！”林曜捂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看著廚房緊閉的門窗冒出黑黑的柴煙，再看看眼前沒有動靜的門，抱怨著一副高傲的臉頰，咚咚咚咚地敲著顫抖的門。

    很快，半刻中后，林曜生氣的臉頰已經生生的凹了下去，頹廢的坐在石階上滿臉的無奈，伸出的手在門上有氣無力的叩著：“還不出來么？”有氣無力的聲音弱弱的像只蚊子。

    “啪！”門被打開，黑煙直沖云霄，藍容兒黑著臉出來，看著林曜坐在門口，驚訝的關心道：“爺，怎么還沒進去么？真是的，飯都做好了還不出來，那家伙不會是傷口惡化，疼暈在屋子里了吧？”

    一時間突然猛烈的敲門聲反而讓屋里的周大福嚇了一大跳，看著搖搖欲墜的門框他心里更加確定自己不安的想法，他哆嗦著穿衣服，慌慌亂亂中又摔倒了幾次，躺在地上碰撞到傷口疼的呲牙咧嘴。

    門被打開后，周大福看著急躁暴怒的兩人，警惕像只兔子：“你們不要做過分的事情哦，俺可是純正的爺們！”說著他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掩蓋著他暴露出來的肌膚。

    “過份的事情？”藍容兒滿腦袋的星星，很是生氣的從廚房端出盛滿菜的的盤子：“要是吃飯算是過份的事情，那你可自便！”

    餐桌上，周大福尷尬的吃著，裹成木乃伊的他讓對面的兩人盯著他看了半天：“我說，你傷的真的有那么嚴重？”林曜奇怪的問著，記得有幾處捅傷，但也用不著全身上下裹一遍吧。

    “爺，別管他，咱吃咋的。”由于林曜一只胳膊纏著繃帶，所以藍容人自然小鳥依人的夾著每一個菜一口一口的喂著，輕輕的吹走熱汽送到林曜的嘴邊，完全無視周大福的存在。

    周大福的筷子停在嘴邊，瞪大的眼睛看著兩個男人就這么夸張的甜蜜，這是已經抱定要拉自己入伙兒了么，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在自己面前一直親熱，自己要怎么辦，剛出豺窩又進虎xue，當初神仙也沒說要這樣啊？

    腦袋爆炸的周大福拼命的夾著菜，嘴里塞的滿滿的，擺出一副看不見的模樣自顧自的吃著，藍容兒看他吃的如此迅速，臉上露出笑容：“菜做的是不是做的很香？”

    周大福抬起頭疑惑的問著：“啊？”腦袋卻是高速的運轉。若是說好吃，看他的開心的模樣必定是歡喜的不得了，然后就會以為自己對他有感覺，那時候，周大福趕緊晃晃了晃腦袋，若是說不好吃，明明做的還不錯，讓自己胃口大開，而且這菜看著，嘗著，有種女人做出來的。

    但這也不正好證明了眼前這個男人……心里已經開始變得像女人了么？亦凡分析反而讓周大福的額頭冒出冷汗！

    眼見周大福一直沉默，藍容兒忽然對自己的廚藝沒了信心，她可憐巴巴的看著林曜，乖乖的問道：“爺，你覺得呢？”只是眼神卻是透著一股危險的笑容，桌子下的腳輕輕的搭在林曜的腳上。

    “嗯，不錯。”林曜由衷的贊道，不過一聲“啊”從他的嘴里叫了出來。就這些么？藍容兒人畜無害的甜甜的笑著。

    “還有色澤鮮美五味俱全，人間美味佳肴，讓人流連忘返！”一連串的形容從林曜嘴里冒著泡急急的喊了出來。藍容兒瞅了眼周大福，然后和藹可親的吹著筷子上的rou塊，當作獎勵送進林曜嗷嗷待哺的嘴里。

    rou麻的自己這個三十多歲的人起著全身的雞皮疙瘩，周大福再一次打定注意要保持好距離。

    “哦，你叫周大福？”一直沒有互相介紹，此時在吃飯的時候問出來林曜滿臉的驚訝，這不是賣珠寶的么，搖了搖頭，抹去自己的差異，說道：“那以后我們叫你周大哥好了，這個是藍容兒，是我的夫人，至于我，叫林曜。”

    簡單的介紹，讓周大福張大了嘴巴，指著藍容兒，結巴的問道：“他，她，她是你的夫人？她不是男的？”

    林曜怪異的瞧了瞧周大福，眼神無奈的翹了翹，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而一旁單純的藍容兒見自家爺沒有瞞著，也就一臉歉意的低著頭向周大福道歉，至于對方為什么這么大反應就不甚清楚了。

    周大福尷尬的傻笑著：“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呵呵！”

    “我想，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首先，我們可不是山匪，也是同你一樣被綁上來的，所以，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林曜緩緩的說著，又到問道：“周大哥你呢，不介紹一下自己么？”

    周大福已經被被林曜語不驚的話弄的蒙蒙的，他想了想，將自己的家世簡單說了些，一時間，餐桌上的三人津津有味的互相聆聽著。

    “這么說，你的兩個兄弟應該是平安的活下去了，真的沒有想到周大哥你居然是舍己救人，活這么久還沒親眼見過呢！”林曜發自內心的感慨：“怪不得當時你會沖上來，明明知道沖上來會死的。”

    “不過還真應驗了一句話呢，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林曜繼續他的幽默，讓聆聽的兩人一陣無語。

    “也幸好你遇到了我家爺。”藍容兒不忘時機的夸贊一番：“不過，周大哥，你說的那五個字到底是什么？還有為什么爺你聽到那個才救周大哥呢？”藍容兒滿臉的問號，像只好奇的貓想要知道答案。

    “啊？這個聯不是爺你在洛陽宴對出來的么？可是，周大哥你又會怎么知道俺家爺會在那個地方，還有你有見過我家爺么？”一連串不合理的地方冒出一大堆的疑問，藍容兒自己暈暈的感覺了。

    “難道，林弟也認識那個神仙么？或者這是串通好的？”周大福也將困擾在自己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他的心真的很矛盾，一日發生了這么多的事讓他時刻繃緊的神經早已經混亂。

    “其實，我想，和周大哥一樣，我也只是見了那個道士兩次，呵，”林曜一臉的煩心：“雖然是兩次，可是卻是這一生再也不想見的人，你叫他神仙，我倒是不反對，但更愿意叫他魔盒——潘多拉”

    林曜訴說著兩人不理解話，他沉默了兩秒，牽強的笑著：“不說他了，接下來我想說的是如何逃吧！”

    林曜的話讓兩人愣了愣神，逃？沒聽錯的話確實如此，可是？不是說好了做完熱氣球就會放了我們，為什么要逃呢？藍容兒不解的搖了搖頭，而周大福則點了點頭，他想著總不能一輩子在山匪窩里茍且偷生一輩子，家里的夫人還等著他回去呢。

    看著兩人各自的反應，林曜對藍容兒解釋道：“總是要有完全的準備，暫時先采取麻痹他們的方略，有時候不得不防。”

    一些細細碎碎的煩心事商量好后，藍容兒收拾了盤子，不過沒多久韓五就匆匆的趕來，看著他滿臉的擔憂嘴上卻是說著“逞能的家伙”，林曜指著自己的胳膊倒是開玩笑到：“不是說殺雞見血是最能鍛煉人的么，這就是男人的象征。”

    因為兩人有些秘密所以支開了周大福后，韓五挑著眉頭道：“那就是你救的人？你知道當時有多危險么，自身都難保，還硬是救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可不想事瘋了的人。”

    “不要說的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么么？”林曜瞅著韓五的眼睛執著的說著：“用一份殺戮換來一時寨子里的安寧，就像是吃人的獻祭，一次一次去滿足，容忍那一點一點膨脹，喂不飽的惡魔，這樣**裸的儀式，難道不覺得原始，殘忍？”

    “我……作為你半個朋友，”林曜說著內心糾結，然后下了決心說道：“上位吧，這個寨子需要的是你這種正直善良的人來管理，你的哥哥，他的路已經歪了，通向的不再是他所期望的終點，你若是還想救他，就將他推下那個位置，那個讓人迷失方向的權利。”

    韓五沉默的盯著林曜，面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朋友？教唆著朋友背后捅自己哥哥一刀算是什么道理，我倒是想著你這個朋友是安著什么心？”

    “當然是壞心。”林曜承認道：“說出來心情果然好些，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因為我有十分充足理由說服你。”林曜帶著掛牌子似的微笑，韓五則是這家伙果然是被刺激到了！

    “躲藏在哥哥的身后，看著哥哥盡心的保護著寨子，心里是不是充滿了驕傲崇拜，所以一直想著學著哥哥要保護寨子，就立下了和哥哥一樣的目標，可是當你踩著哥哥留下的腳印，有一天你抬頭發現，哥哥留下的腳印離著終點已經偏了，雖然內心充滿疑惑，不解，和惶恐，卻因為留下腳印的是你一直信賴的人，所以你還是踩著腳印繼續走了下去。”

    “但你的步伐卻是越來越慢，越來越迷茫，直至停滯不前，離你哥哥”

    的背影也越來越遠。”林曜嘆了口氣：“也正因為你停滯不前，才更看清了哥哥背影偏離了有多遠！”

    屋子里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憂傷，韓五不愿意承認林曜的話，卻又開不了口反駁，一時墨立。

    “讓一個從小崇拜哥哥的弟弟，去親手把哥哥推下深淵，確實對你倆都太過殘忍。”林曜繼續述說：“如果繼續下去，對這個寨子里的其他人就不殘忍么？明明是大清的子明，卻過著不用交稅的黑戶，這就是所謂的天堂，但是又是用什么換來的？他人的命，陌生人的命，還有寨子里的命……相比起普通的山寨，哪怕朝廷稅重的苛刻，卻也不用去做這些永無止境喪盡天良的事，現在也只有你來保護這個寨子，讓它一點一點回到原始的軌跡，你，躲在幕后只會看著斷送，何不，親手將失控的馬車拉回來。”

    “你知道看著生命流逝的感覺是什么樣子么？看著平時不過是挖田種地的人拔刀滿臉猙獰的刺入胸膛么，還有明明無冤無仇，不過是因為大家信任，所以聽他號令殺入人群的人么！，這些都是我第一次見，第一次看到了殺戮，可笑，我也本應該殺人來挽救自己的，卻還救了一個人，我想這件事情是我最不后悔的，因為，哪怕秀才殺再多的人，都比不過救一個人的成就感。”

    這個寨子需要你救！

    “不要說了，有些我真的不懂，你知道嗎，我問了俺的父親，他老人家的意思……和你差不多。我不知道怎么辦，但……如果真的，最后真的可以我會的，我會推下哥哥，由我來。”韓五平平靜靜的說著：“所以，請你，朋友，一定要幫我，幫我完成我一直不敢完成地事吧！”

    …………

    …………

    韓五走了，林曜望著他雨幕中的背影，在他身后，泥濘的道路留下淺淺的印記。是要保護你的哥哥么？雖然一副決然，大義急急想要上位的表情，還不是更早的讓你的哥哥回頭是岸么，哪怕他再怎么做錯事，從小信任他的跟屁蟲會原諒他的所有，理解他的所有，更會反過來，讓弟弟開始保護哥哥。

    林曜仰望著天空的烏云，自己又何時能……何時……也能，然后無奈的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