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的力量
自從開始給白起“補習”,皖星就以此為理由要到了他的電話號碼。之前兩人都只是早上約著一起去學校,所以連號碼都沒有交換。 哼哼,拿到白起的號碼就要每天跟他聯系嗎? 不不不,皖星有自己的小心眼。除了每天睡前的“晚安”外,她很少會多發些別的。一般都是白起忍不住找個話題,兩個人才一條一條的發起短信。 這一世目前還沒有微信,皖星用的也還是翻蓋的手機。每次發短信打字的時候,習慣全鍵盤的皖星都打得非常慢,何況她還要字斟句酌一小會兒,到了白起那里,就隔了好幾分鐘。 白起有點焦急地在被窩里翻了個身,又把手機打開看了一眼,看到還是沒有新的短信,再慢吞吞地放下。不就是問她平時喜歡干什么嘛……怎么半天都不回話,還是說,這樣問她會不開心? 正在抓耳撓腮的時候,終于聽到“叮咚”一聲,女孩的短信到了。白起點開看:“平時我喜歡去學校的琴房練練鋼琴。學長要不要明天一起去?” 小姑娘晾了自己好一會兒,白起也隔了一分鐘才回道:“好。” 次日放學后,皖星果然帶著白起去了琴房。她已經不記得前世高中時自己經常在琴房彈的曲子,但只要手指接觸到琴鍵,輕柔的樂符就從跳動的指尖調皮的跑了出來。 她彈的是《卡農》。白起坐在認真彈琴的少女身旁,連呼吸都控制著不敢大聲,生怕稍微一點異響打擾了她的音樂世界。少女輕閉著眼睛,嘴角卻微微g了起來,仿佛這首曲子已經在腦海中,循環播放了千千萬萬遍。突然她手指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皖星輕聲對身邊的人說道:“mak死mmrvica的《croatianrhapsody》.” 這首曲子跟之前那首風格迥然不同,在快速跳動的音符中,一縷微風從沒有關嚴的窗戶中溜了進來,把白起校服外套吹得飄了起來。他忽然有種錯覺,這風好似纏繞在了身上,想融入他的身體、他的骨血,成為他的力量。 皖星也沒有停下來,一首又一首,像是想把記憶中自己會的曲子全部彈上一遍,直到再也想不起來為止。 她不知道當時那個身處絕境的少年,在空中無助跌落時,是哪只曲子給了他力量。她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根本不是哪只曲子,只是她給予那只曲子的力量,如無形的手,在狂風中溫柔地包裹住他,把那個絕望的少年拉回現實。 當皖星意猶未盡的合上鋼琴蓋時,窗外已是漫天的夕陽,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彈太久了。皖星不好意思給身邊的少年道歉:“對不起啊學長,耽誤你太長時間了。” 其實無論她彈多久,即便她想彈一晚上,他都愿意在這里陪她。白起微微笑了:“傻瓜,我說了不要道歉。” 不道歉的話,那該說些什么呢?皖星張了張嘴,沒想到回復,卻聽到他又說道:“以后……還能彈給我聽嗎?” “可以的,可以的!”像是聽到什么超級大的驚喜,皖星眼睛都亮了起來。她沒說出來的是,就如他所愿,她愿意……給他彈一輩子。 “我送你回家。”白起起身把女孩的書包拿在手上,伸手想拉她起來。 皖星臉上又偷偷紅了,白起這個大笨蛋,自己又不是做了什么劇烈運動,渾身沒勁到站不起來……但是既然學長這么主動,自己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啦。她穩穩地握住他的手,借著他的力量站起身。 經過好幾次磨合,雖然不會再像第一次牽手一樣緊張到手心出汗,但皖星還是對這種身體接觸感到緊張。感受到女孩的手指輕微地顫抖了一下,白起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但一天能見到她的也就只有早上和現在這會兒,他想,再多和她說會兒話。 “你前兩天講的那套卷子,我自己又做了一遍。”既然要找她聊天,白起干脆找了個女孩感興趣的話題。 皖星果然來了興致,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這位問題少年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白起笑著點頭:“嗯,聽你的。” “你……”皖星被他這句話蘇得接不上話了,紅著臉關上琴房的門,“今天有點晚啦,我得快點回家才行。” 白起根本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話說錯了,在送她回家的一路上,皖星沒再主動找他搭話。 再之后的幾天,皖星只要放學后有時間都會拉上白起去琴房練琴。在她估算的時間里,前世白起evol覺醒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所以她更要跟他形影不離才行。 白起沒覺得小學妹黏自己太緊,他反而希望她和自己多呆一會兒,免得在外面被別的男生瞧上。畢竟據線報(韓野)和他自己的觀察,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已經在私底下被廣大男生評為了學校的校花。 他本人倒不是在意這個“校花”的名頭,只是她越有名,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好像就越大。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開始不再頻繁地逃課,甚至有時晚上在家里也會拿出輔導材料做上幾題。就算是為了她,也要再努力一些。 如此練了幾天琴。有一天放學后,皖星一個人在琴房里已經彈了好幾只曲子后,都沒有等到白起。一陣坐立不安后,皖星趕緊拿出手機給白起打電話。 如果這一世她的evol還保留的話,那剛才那一陣無來由的心悸,也許就是預示著白起即將遇到的危險。皖星聽著聽筒里面不住的“嘟——嘟——”,卻一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皖星連手機都開始握不穩起來,回想白起說過他是從天臺上跌落的,皖星趕緊推門往天臺上跑去。 只有在奔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皖星才后悔自己沒有加強鍛煉。要是能跑得再快一點,是不是就可以早點見到他,看到他平安? 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白起。 推開天臺大門的時候,皖星如愿看到了白起,但已經是傷痕累累。 “白起……”皖星這一世頭一次見他這樣,心慌到捂住了嘴。 “你怎么來了?”看到趕來的女孩,白起抬手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快走!” 皖星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十幾個拿著棒棍的小混混,堅決地搖了搖頭:“他們這么多人,你打不過的,要走我們也要一起!” 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男生已經看不下兩人小情侶般的難舍難分,惡狠狠地道:“我說白起,你就跟我們老大認個不是,你跟你女朋友今天就都沒事。要不然……” 皖星往前走了幾步,小心地靠到白起身邊輕聲問他:“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還沒等到白起說話,一個拳頭就突然揮了過來:“你猜什么原因?就是白起他不服我們老大管唄!見面都當作沒看到!” 白起攬過女孩的腰,緊緊將她護在懷里,才堪堪躲過了那一拳。 “皖星,”白起盡可能地壓低聲音,“你不該來的。” “可是我擔心你,”皖星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我不想你出事。我會……我會很難過的。” 被那些小混混稱作老大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像是下最終的命令一般說道:“白起,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還是不服,你今天就別想離開這里了!” “呵,”躲在白起懷里的皖星突然出聲了,“一群大男人,以多欺少,真是不要臉。” “你!”那男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突然伸出手一把推向了她。皖星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推得連退了好幾步。而抱著她的白起自然也因為慣性往后退著,耳邊的風聲越來越清晰起來,白起只覺得后背一涼,右腳好像已經踩不到實地了。 “皖星,”在從天臺上跌落的那一瞬間,白起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到了嘴邊卻只有那一句,“別怕。” 在他懷里的皖星哭得臉都花了,早在兩人齊齊往后倒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evol預示好像成真了。從這十幾樓摔下去,必死無疑。 這一世因為自己的重生,好像全部都亂了套。白起遲遲沒有覺醒evol,自己的琴聲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而現在兩人極速地下降,也不停地提示著皖星:她這次,可能真的遇到大麻煩了。 “學長,”皖星大聲說著,“如果還有來世,你會記得我嗎?“ 白起早就沒精力思考她話語中“還”的含義,只憑著直覺回道:“別說這些,你不會有事的。” “可是……”皖星胡亂抹著眼淚,眼看著馬上就要到了地面,她緊緊摟住少年的腰。 白起真的想保護好她,卻在這種時刻才察覺到自己的無力。沒有力量的自己,怎么去保護她呢?他不愿這么快就走到人生的盡頭!在遇到她之前,他覺得人生怎么樣都無所謂。但只要能看到她的微笑,聽到她的聲音,他都愿意為此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 耳邊呼嘯的風聲像是聽到了他內心深處的呼喚,白起只覺得現在就像前幾天傍晚第一次聽到她的琴聲一樣,渾身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一股來自外界的力量,突然開始流竄在他的身體里。白起集中最后一絲精神,想要去抓住那股力量,而它像是有知覺一般,自動地來到了他腦海中,告訴他:他可以擁有它了。 在皖星馬上要接觸到地面上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坐跳樓機一般,快速上升了起來。與剛才下降的氣流相b,耳畔的風聲聽起來都輕柔了一些,從死亡前的絕望回過神來,皖星突然揪緊了白起xue口的衣服。 “學長……你……”察覺到自己正在空中飛翔,皖星難以置信的看著頭頂的少年。 “我好像……突然有了一種超能力,”護住了懷里的女孩,白起心疼地幫她擦著眼淚,直到擦得干干凈凈,才捧住了她的臉,“別害怕,我會給你解釋的。” 皖星知道他的evol終于覺醒了,又驚又喜地抱住他:“你沒事,真好。” 感受著懷中女孩的依賴,白起將人摟得更緊了一些,借著身高優勢,他輕吻著她的頭頂:“這句話……該我說才對。”yǔsんǔщǔьīz.cοм(yushuwub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