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也在給他艸她找機會
寂靜的休息室,只聽得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你說說這些勤奮學習的書呆子,怎么一個比一個丑,不是過勞肥就是滿臉痘?” 裴秋歸面對熊雄搜羅來的一堆全國高考狀元專訪報紙,挑叁揀四。 熊雄現在掐死他的心都有,覺得這個巨嬰煩死了:“高中也這樣,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怎么作都紅光滿面?” 裴秋歸翻了半天也沒看到一個能入他法眼的,癱倒在沙發上:“太丑了。” “你就非要應屆高考狀元嗎?” “看著聰明,群眾好感度高,而且沒出社會的書呆子比較好騙。” “你沒救了。” 他坐起來:“算了,還是夏語冬吧。? “啊,你不是要找人暗殺她嗎?” 上次夏語冬踹了裴秋歸的兄弟一腳,氣得賠裴秋歸滿百度找殺手。 “想了想,還是只有她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的。” “也只有你見過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生物。” “勉強算長得正常吧。” “人家哪里是正常啊,嬌嬌小小的很可愛好嗎!”熊雄走過去,“那可是妥妥的校花。” “啥玩意兒?” “我去打聽過,夏語冬至少是他們這一屆級花級別。” “他們一級兩個人?”裴秋歸問,“一個文科狀元一個理科狀元?” “滾!” “嘖嘖嘖,真是江河日下啊。”裴秋歸望著天花板感嘆,“那些青春期的傻小子都瞎了吧,明顯這一屆質量不行啊。” “我看你才瞎,你整容臉看多了看不慣普通臉了。” “她上鏡絕對很丑得跟異形似的。” “那你試試吧,沒準比你好看。” “憑啥?” “你這張老臉還敢跟人家十幾歲的小姑娘比?” “我!”裴秋歸一時激動,“老子青春永駐的好嘛!” 熊雄看他一眼,“呵呵。” “就這么決定了,我就要夏語冬。” “神經。”熊雄看他一眼,無奈地拿著那份油嘰嘰的報紙走了出去。 …… …… …… 熊雄等在醫院門口,金色夕陽下迎面撞見了夏語冬。 幾天過去,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他也是從學校那邊知道這些事,不過具體也不甚清楚。 夏語冬從前是留守兒童,在農村和奶奶一起長大。后來村里因為防洪工程搬遷,就一起搬來了鎮子上。后來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學,就住到了學校宿舍里,只有每年寒暑假回家陪伴年邁的奶奶。 她的父親十幾年來從未回過這個家,是只顧自己安生的人。至于她母親,誰也不知道究竟是本就不存在還是早就死了。 本來一切安好,誰也不牽連誰。 可這一次出了大事。她父親在城里開出租,喝了酒還非要自己開車回去,最后神志不清撞到了晚上補習回去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的男孩子。 那個男孩子才剛剛小學六年級,是家里的寶貝,可送進醫院就立刻被截肢了。據說幾天過去了人還沒醒,若是挺不過去,很可能成為植物人。 在最美好的年紀,因為一個人自私的行為而受到牽連,毀掉了下半生,這是誰都不愿看到的事情。 醫院是個吃錢的地方,就算是小康家庭也承受不住,很快虧空了家里所有積蓄。他爸爸該是要賠錢坐牢的,可首先第一步的錢就還不上,只好趕忙聯系了家里去借。 他不知道,離家這么多年,家里一雙祖孫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磕磕巴巴,哪里還有錢可以拿?不僅如此,夏語冬的奶奶聽到公安打來的電話,立刻氣得暈了過去。送去醫院檢查后是突發腦溢血,醒過來有些困難。 一下子病倒了兩人,兩個家庭都雪上加霜。 熊雄打聽到了夏語冬的奶奶住在這家醫院,所以來這里找她。可她不知道夏語冬剛才不是去看望奶奶,而是偷偷去了腦科病房看望了那個可憐的男孩子。 她當然生氣了。何況出生以后就和父親沒有任何聯系,就連姓都是跟著奶奶姓的,戶口也是奶奶托了好多關系給上的,她當然不會對這個突然趕回來要錢還把奶奶氣暈過去的男人有什么感情。 她只是憤怒,憤怒這個男人如果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有千百種方式作踐,只是這樣喝醉了酒開車出去,撞倒的卻是無辜的人,是珍惜生命、對人生還充滿希望的無辜的人。 他在她面前嘶吼,“我自己去坐牢,不麻煩你!” “你本來就應該去坐牢!”夏語冬氣急了,也沖著他喊,“你坐牢都不夠!” 他這次勢必要坐牢的,躲也躲不掉,夏語冬也不想跟他演什么父女情深,更不想為他辯解或是找理由。他本來就該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這沒有什么可商議的。 夏語冬甚至想過,如果這次死的是他,她或許都不會這么傷心。可是傷害了別人,她作為他的親人無比愧疚。 見了父親出來,她就來看過這個男孩子。那天他在ICU,今天已經挪出來了。病情有所好轉,但她也知道他們家沒有錢了,現在繼續醫藥費,卻沒人能墊地出。 奶奶也在醫院住著,每天都是錢,夏語冬高考完學校給的獎學金已經用光了。明天要怎么過,誰也不知道。 可她不甘心,她不希望奶奶因為沒有錢繼續住在醫院,失去照料,她更不希望那個小男孩因為沒有錢治療而延誤病情,最后抱憾終身。 可是能怎辦呢? 她不過是個剛剛高考完的小女孩,瘦弱的肩膀支撐不起這些沉重的代價。 一切困難都在那個黃昏,她走到醫院樓下,抬頭看到熊雄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