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嘉珩飛速起身，沖回臥室抱起枕頭，“不不不，不用了。”

    凌晨里的基地大樓靜悄悄，他的枕頭是個雙人的，有點長，抱著不太能看見路，沒提防一下撞到了正在開門的季明琛背上，整張臉陷了進去。

    季明琛回過頭把枕頭單手抽走夾在胳膊下，另一只手又伸過去抓著他的手腕把人牽進了房里。

    等進了房間到了臥室，他這才后知后覺，這他媽好像和第二種選擇也沒什么區別吧？

    就一張床，他還能睡哪？

    季明琛沒給他猶豫的機會，干脆利落地把門反鎖了，枕頭丟到床上鋪好，又去柜子里重新拿了一條空調被出來，“睡里面？”

    “……”

    “我早上起的比你早，你可以多睡一會兒。”看他沒回答，季明琛直接把被子鋪了上去。

    俞嘉珩只想跑。

    他回頭不死心地看了一眼顯示著紅燈的電子門，下一秒，頭頂就覆上一只大手給他扭了回來。

    “你現在立馬躺上去，我保證不做任何其他事。”季明琛看出他的想法，語氣有點危險，“但要是被我發現你有什么別的心思……”

    他勾了勾唇，“那我們今晚就都別睡了。”

    俞嘉珩梗著脖子，沒敢細想這句都別睡了的深意，垂著腦袋一聲不吭地走到床邊，麻溜脫鞋鉆進了被子。

    “咔。”

    燈被關上，周圍瞬間一片黑暗。

    俞嘉珩眨眨眼，等過了一會兒，眼睛逐漸適應了這個亮度，另一半床輕輕往下陷了一點。

    是季明琛躺了上來。

    俞嘉珩有點想轉頭看看，但是又不太敢動。

    雙人床還是挺寬敞的，兩個成年男人睡上去綽綽有余，中間隔了半個胳膊的距離。

    “不想睡？”季明琛聽到身側的呼吸聲時快時慢，轉頭看到他整個人繃得都快成一片鋼板了。

    俞嘉珩趕緊閉上眼睛翻身背對著他，“想睡想睡，睡著了。”

    剛說完背后就伸過來一只手，俞嘉珩立馬渾身戒備。但他想多了，季明琛只是把他掉到胸口的被子往上稍微扯了一點。

    基地里的中央空調確實溫度開的挺低。

    其實一般只要超過了他最困的十一二點之后，俞嘉珩就不太能睡著。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閉上眼，鼻尖嗅著床鋪和被褥上淡淡的皂角香氣和一點點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屬于季明琛身上獨有的氣息，沒過片刻就陷進了夢里。

    再等他睜眼的時候是幾個小時之后。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整個臥室里昏沉沉的，窗外還隱約有雨聲在玻璃上拍。

    俞嘉珩是被尿意憋醒的。

    睡前明明劃好了分界線的兩個人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在了一起。

    確切的說，是他單方面從床里面鉆進了季明琛懷里，人家還在之前睡好的位置上一動都沒動，唯獨有變化的就是從平躺著變成了側身半摟著他。

    更絕的是俞嘉珩有抱著枕頭睡覺的習慣，所以他才特意買了雙人加長枕頭。

    現在這個被他當枕頭抱著的成了季明琛，他的一條腿還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壓在人家腰上。

    俞嘉珩閉了閉眼睛，試圖欺騙自己，他一點都不想去上廁所。可沒過片刻他就覺得膀胱要爆炸了。

    從來沒有這么痛恨過睡前愛喝水的毛病，他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了一下季明琛，發現對方呼吸平穩。

    緊接著，像是做賊一樣，俞嘉珩把腿悄咪咪從他身上抬了起來，又輕輕地放下。

    做完這個動作，他再一次抬頭確認，季明琛胸口起伏的弧度頻率都沒變，眼皮都沒顫動一下。

    很好，有救了。

    俞嘉珩繼續他拯救尿急患者的偉大工程最后一項，動作非常緩慢且溫柔地把季明琛搭在他腰上的胳膊給抬了起來，又龜速從床上蠕動著到另外一邊，最后把那只胳膊放到被子上。

    呼。

    搞定。

    俞嘉珩如釋重負地準備爬起來去解決人生大事，季明琛的呼吸突然加重。

    他哽了一下喉嚨看過去。

    人沒醒，就是皺著眉頭，伸手摸了幾下，發現沒摸到想要的，又撈遠了一點。

    接著俞嘉珩的手就被他撈進了溫熱的掌心。

    季明琛的手動了動，在他指間摩挲一陣，然后插.進他的指縫里，十指相扣，不動了。

    敏感的手掌心和人相貼，他一下子仿佛要著起火來，俞嘉珩睡意全無。

    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最后還是尿意戰勝了一切，俞嘉珩狠狠閉了閉眼，把手抽了出來，也不管有沒有把人吵醒，光著腳就狂奔去了盥洗室。

    放完水一身輕松，他擰開龍頭洗手，冷不丁又瞧見了上次來的時候踢翻過的垃圾桶。

    俞嘉珩臉上一熱，轉開視線，關了水走出去。

    還沒走兩步，他又踮著腳挪回來，往里面飛快地瞟了一眼。

    垃圾桶里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俞嘉珩反應過來自己在干什么，沒忍住往額頭上狠狠一拍，“啪”地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引人注目。

    還沒等他自我消化完剛才匪夷所思的舉動，他一轉身就撞到了人身上。

    “醒這么早？”

    季明琛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出來，垂著睡眼，衣領有點凌亂，剛起床的緣故，嗓音格外低沉，“垃圾桶每天都換袋子的，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