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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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以祖大壽為首的一眾遼東諸將便被帶入到了洪承疇府內大堂之中,諸將紛紛對洪承疇跪拜參見。 洪承疇坐在帥案之后緩緩的掃視了一下今日前來參見他的這些諸將,只見為首的正是錦州總兵祖大壽,祖大壽這么多年來,一直都坐鎮錦州,可是去年卻因為明清和議,將錦州割給了建奴,對此事祖大壽相當的憤懣,在退到寧遠之后,好長時間都托病不出。 要知道祖大壽這個人是個很矛盾的人,但是在對大明的忠誠上,最起碼這時候沒有話說,雖然當初崇禎四年皇太極領兵包圍大凌河,祖大壽曾經投降過建奴,但是他后來還是騙過皇太極,跑回了錦州城隨即便再次反水,領兵大戰建奴軍,所以那次投降,他完全就是詐降,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投降建奴。 而他駐守錦州近十年時間,大大小小和建奴打了不止幾十仗,辛辛苦苦的守住了錦州城,可是沒成想朝廷一紙和議,便將錦州拱手相讓給了建奴,讓他這十幾年的辛苦和付出的代價都付之東流了,任誰都不會心中舒服的。 現如今建奴軍再一次大軍壓境,直逼寧遠城,寧遠的百姓只好再一次大批放棄了他們的土地向關內逃亡,在寧遠和山海關之間的道路上,大批難民推搡擠踏死傷陳籍,不知多少百姓魂斷關外的逃亡道路上,這種情況更是讓祖大壽很是憤懣,整日間都在他的軍營之中,托病不出,根本不和洪承疇相見。 但是今天洪承疇沒想到祖大壽卻親自帶著諸將來找他洪承疇了,雖然還沒有問他們的目的,但是洪承疇也猜出了幾分他們的來意。 除了祖大壽之外,同來的還有東協總兵官曹變蛟,遼東總兵王廷臣,山西副將李輔明,錦州副將祖大樂,甚至連寧前兵備道邱民仰也跟著諸將一起過來了,每個人臉上都顯得粗糲,這段時間他們連番調動,而且軍中不斷出事,使得每個人都顯得有些疲憊,而且各個臉上都帶著一種焦慮的神色。 洪承疇清了清嗓子之后,對諸將問道:“諸位不在軍中督軍布防,忽然相攜來本督這里,又有何要事?” 諸將相互之間看了一下之后,還是由這里身份最高而且資格最老的祖大壽出面答道:“啟稟督撫大人!現如今各部都已經撤至到了關內外,已經開始布防,可是朝中卻遲遲未見撥下一糧一草,更是沒有分毫軍餉撥下,末將們要統兵,眼下軍中逃卒現象日多,如果再沒有糧餉撥下來的話,末將等便真是無力控兵了!所以才一起來找督撫大人問一下,朝廷何時才能撥下糧秣?自古便有皇帝不差餓兵之說,現如今建奴軍就要攻過來了,而我等無糧無餉,又如何率兵與之相抗呢?今日還請督撫大人給末將等一個交代!” 洪承疇聽罷之后,心道果不其然,這幫軍將這是來逼宮了!這些遼東兵將們各個都是驕兵悍將,歷來對朝廷并不是那么聽話的,以前朝廷將絕大多數財政收入可以說都大半投入到了遼東一帶,這么多年來,更是助長了這幫軍將們的氣焰,覺得這大明離開他們不成,逐漸的形成了他們各自的軍閥集團,雖然朝中早有人為此開始擔憂,但是何奈關外有建奴這支威脅,卻無法改變這種情況。 而這個祖大壽恐怕算是遼東諸將之中最為難以控制的一個人了,當初他是袁崇煥一手帶出來的大將,甚至于在大凌河一戰之中,投降過建奴,后來雖然跑了回來,可是朝廷也沒有追究他任何責任,還是對其委以重任。 袁崇煥因為放建奴入關直逼京師城下,最終被朝廷逮問的時候,原來是袁崇煥一手提拔起來的這幫驕兵悍將們當即便作鳥獸散,一個個心中根本就沒有朝廷的概念,祖大壽更是干脆也不在京師和建奴軍打了,直接變率部撤回了山海關之外,可見祖大壽他們這些關寧軍大將們,根本就沒有把朝廷放在眼里,以前拿著朝廷的糧餉他們倒是還能聽話一點,現如今朝廷糧餉撥不下來了,想要控制他們也就更難了。 雖說洪承疇手中有皇上賜給他的尚方寶劍,名義上可以對總兵以下的不服軍令的軍將先斬后奏,可是這尚方寶劍現在也成了擺設,根本就嚇唬不住這些悍將們的!今日祖大壽等人前來問糧餉的事情,其實就是擺明了要他做出一個決斷罷了。 可是洪承疇還真就沒有太好的辦法,個人魅力這會兒已經是不好用了,于是他面露難色的沉吟了一下之后答道:“諸位也都知道,朝廷時下正因為漕運斷絕,很是緊張!當今圣上無日不在為此忙碌,估計近期就會撥下一批糧餉運送過來! 眼下我們還有一些儲糧,尚可支撐一段時日,而本官也在極力想辦法籌措糧餉,定會近期先解決一些糧餉的問題,諸位眼下還是要控制好各自麾下的兵將,做好各處的布防之事為重,糧餉的事情就由本官來解決吧!” 聽罷了洪承疇的話之后,諸將相互又都對視了一下,臉上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而祖大壽更是立即搖頭道:“督撫大人此話恐怕是難以服眾!要知道自從去年十月間之后,朝中便再無撥下任何糧餉發運至關寧,諸軍這幾個月來全靠之前所存糧秣支撐,抑或是自行解決部分糧餉,為此我等已經盡散家財,但是養著這么多兵將,卻也只能是杯水車薪! 我等早已不斷向大人請糧請餉,大人一再表示馬上便能解決,可是時至今日朝廷卻還是沒有撥下分毫糧餉,我等為朝廷守邊,雖然是分內之事,但是也總不能一直這么下去,現如今因為缺乏糧餉之事,軍中早已是怨聲載道軍心浮動,雖然末將們極力彈壓,可是軍中還是每日都會出現大批逃卒!如此下去,恐怕不等建奴來犯,大軍便要因此自行瓦解了! 好!即便是軍餉暫且不論,朝廷時下艱難,末將們也可以理解,就暫時不說了!可是糧秣總不能不給吧!要不然的話這么多兵將都張著嘴等著吃飯,每日人吃馬嚼都是大數,現如今諸軍口糧早已減半多時了,兵卒吃不飽肚子,豈能有力氣作戰?如若大人還這么敷衍末將們的話,那么今日末將們便在這里死等!否則的話,回去也沒法跟部下們交代!” 祖大壽是個粗人,而且是世代軍門出身,在遼東一帶根深蒂固,當真格不給洪承疇面子的時候,洪承疇還真就拿他沒有什么辦法。 聽罷了祖大壽的話之后,諸將也都紛紛點頭,接連表示同意祖大壽的話,今日洪承疇無論如何也要對糧餉這件事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他們回去也沒法跟部下們交代,只有曹變蛟作為近些年一直追隨洪承疇左右的部將,選擇了沉默,不過他的沉默也代表了一種態度,那就是這糧食他也想要。 第三章 默認 洪承疇心中異常惱怒,可是惱歸惱他也不能真格請出尚方寶劍把這幫以下犯上的軍將們都給推出去砍了,如果是他敢翻臉的話,這幫家伙肯定敢立即便率兵造反不可! 正在洪承疇不知道該如何給這幫軍將們交代的時候,祖大壽再一次開口道:“想必是督撫大人也很為難吧!如此看來,連督撫大人恐怕也不知道朝廷何時才能將糧餉撥下來吧! 我等身為大明臣子,外虜來犯為國守邊乃是我等為將者的本分,末將等也義不容辭,可是末將們的為難之處,也望督撫大人能理解一二,時下糧餉虧缺嚴重,無餉的話,倒還好說一些,但是糧秣之事卻絕對拖不下去了! 今日末將等聽聞一件事,說刑天賊肖天健告知天下,愿意為我們提供兩萬石糧食,令我等守邊軍將們得以飽食,有力氣抗御建奴軍入寇,不知督撫大人可曾聽聞此事了?如果督撫大人知道的話,那么今日請督撫大人拿個主意,這件事該如何辦是好!” 洪承疇一聽,得了!這就說到正題上了,這幫家伙這次過來,果真就是因為這件事來逼他拿一個主意的,于是他伸手摸了一下下頜的大胡子,又是一番沉吟,良久之后他點頭承認了他已經知道此事,但是認為此事乃是刑天賊妖言惑眾,并不可信,他們身為大明臣子,豈能靠著賊軍的接濟就食,所以他認為寧可再堅持一下,也不能輕信刑天賊的話。 祖大壽一聽就不干了,立即搖頭道:“請大人贖罪!祖某乃是粗人!說話直來直去,這件事上末將對大人的話不敢茍同,時下朝廷明知我們無糧無餉,而且建奴入寇在即,可是朝廷卻始終拿不出一點糧餉來給我們這些兵將們用度,無餉也就罷了,大敵當前我等也可以理解朝廷的難處,可是無糧的話,即便是末將等都是神仙,恐怕也無法率軍在此抗御建奴大軍! 時下既然朝廷既不下旨給我們一個交代,也不能給我等調撥糧秣,既然刑天賊愿意給我們提供兩萬石糧食以解燃眉之急,我們又何樂而不為,坐視不要呢? 在對付建奴之事上,末將以為刑天賊雖然為賊,但是也知建奴乃是我漢人之大敵,崇禎十一年間,他們便北上于建奴死戰,后來之事不提也罷!總之賊人這件事上做的不錯!我等雖然身為大明臣子,是該避嫌,可是事到如今如果我們不接受賊軍所供這些糧秣的話,又豈能與建奴大軍相抗?總不能坐視大軍崩潰,讓建奴如此輕易破關而入直抵京師城下吧! 反過來說,雖然我等收了賊軍所供糧秣,可是保的卻還是朝廷的邊關,為的還是大明朝廷,又有何錯之有?還望督撫大人能不要顧及這么多,眼下先解決軍中糧食為重!” 諸將聽罷之后也立即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擺明了是都和祖大壽是一個想法,這次洪承疇是答應也要答應,不答應也要答應,反正總之就一句話,沒糧食的話這仗就沒法打了! 洪承疇聽罷之后,雖然非常震怒,幾次都想拍案而起對祖大壽怒斥一番,將祖大壽推出去砍了,可是最終卻都不得不按下了怒火,聽祖大壽把話說完。 其實祖大壽對于刑天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他也認為刑天軍乃是逆賊,但是某種程度上他并不是非常痛恨刑天軍,要知道當初他的堂弟祖大樂還有他的家丁祖寬,都在河南和刑天軍交過手,但是卻都敗在了肖刑天的手中,并且被刑天軍生擒活捉,本來肖刑天完全可以毫不留情的便殺掉他們,可是最終肖天健卻暗中將他們釋放,并且派人將他們護送回了山西,贈與了他們路資盤纏,讓他們悄然返回了關外,而朝廷也因為這件事,看在他的面子上,沒有太過追究,在這件事上,刑天賊是對他們祖家有恩的,故此祖大壽對刑天軍的心情很復雜,說不上是敵視還是該對他們有好感。 但是最起碼在遼東之事上,祖大壽是很同意肖天健的意見的,當初肖天健在崇禎十一年末悍然率兵北上幫朝廷共御建奴大軍入寇,這件事傳至關外的時候,祖大壽便曾經為此叫好過,他們這些遼東大將們坐視建奴入寇,卻不能阻止,倒是肖刑天在京輔南部一帶打的建奴軍滿地找牙,慌忙跑到了山東境內,這讓他不得不對刑天軍刮目相看。 后來朝廷和建奴議和,割讓錦州城給建奴,祖大壽便曾經極力反對過,可是最終木已成舟,又有朝廷圣旨壓下來,他才不得不放棄了他祖家經營鎮守了近十年的錦州城,這件事上,讓祖大壽對朝廷非常非常失望,而肖刑天則公告天下,不承認大明和建奴的這次和約,稱關外遼東之地,乃盡是中華漢人之土,這一點也讓祖大壽很有共鳴。 現如今建奴大軍壓境,朝廷無力調撥糧餉供給他們這些關寧軍使用,而在這個時候,又是這個已經在南京城登基稱皇的肖刑天昭告天下,他可以放棄和關寧軍的敵對,出糧援助他們這些關寧軍,解決關寧軍缺糧的問題,這一點更是讓祖大壽很是欽佩,一般人是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考慮來幫著他們這些大明的官軍共御建奴的,恐怕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們這些關寧軍被建奴殺光才好呢!今后他肖天健也就少了一支勁敵了!可是這個肖天健卻在這個時候還是放棄成見,表示愿意出糧幫他們度過缺糧的困境,這就說明肖天健這個人卻是有過人之處! 所以他這次才在眾將的慫恿之下,帶頭來找洪承疇,逼洪承疇接受刑天軍給他們提供的糧秣,不為別的,就為這些年來,他們那些死在建奴刀下的袍澤們,祖大壽也覺得承肖天健這個情,他也不愿意看著自己麾下的這些關寧軍們,就這么因為缺糧缺餉,最終在建奴軍面前一戰都不打就徹底崩潰。 人有的時候,是自私的,歷史上洪承疇和祖大壽都投降了建奴,成為了后世萬人唾罵的貳臣和漢jian,但是最起碼在這個時候,他們并未考慮就投降建奴,而且當時的情況也是他們被圍于松山,力戰兵敗才被俘的,后來徹底對大明絕望之后,才在自私的想法之下投降了建奴一方,所以有時候仔細考慮一下他們的處境,既有可恨之處,但是也卻是有情有可原之處,更何況祖大壽這個人在投降了建奴之后,并未像吳三桂、耿忠明、孔有德等大漢jian那樣,充當建奴的攻打中原的急先鋒,這一點上,祖大壽的為人還是比起其他漢jian來說,算是稍微好一點的。 眼看著眾將都是這個念想,洪承疇不由得心中更是連連哀嘆,現如今軍將們已經是形成了共識,想要接受刑天賊的糧食,而且實際情況上來看,他們也卻是急需這些糧食來滿足軍中需要,否則的話很快他們這些兵馬便會因為缺糧徹底喪失戰斗力。 這也是形勢所迫,不由得他們還有其他的選擇,而且祖大壽這個大老粗有一句話說的不錯,那就是他們可以吃賊軍給他們的糧食,保的卻還是大明的邊關,還是在為大明守邊,這一點也不錯! 于是洪承疇雖然心中不情愿,可是最終迫于殘酷的事實,也不得不放下了架子,點頭答應了下來,下令準楊國柱在宣大接收刑天賊給他們提供的糧秣,然后速速轉運到諸軍之中,有了糧食最起碼也可以穩定一下軍心,同時再招募一些關寧和遼東一帶的漢民青壯增強一下守御的實力,這仗總是還能打下去,他們總是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但是洪承疇還是要求楊國柱接受刑天賊的糧食可以,但是決不許刑天賊進入宣大境內,一旦刑天賊試圖借機進入宣大的話,這糧食不要也罷,也務必要擋住刑天賊北上。 至于朝廷那邊的反應,他洪承疇這會兒也顧不上了,愛咋地咋地吧!你們沒糧食給,總不能就讓這么多兵將瞪著眼餓死吧! 于是不幾日時間,在宣大北面的道路上,便開始源源不斷的出現了一輛輛滿載著糧食的大車,在少量刑天軍的護送之下,開始進入到了大同府境內,并且在大同府南面的雁門關外面,將這些糧秣甚至于是大車和騾馬,都交給了在此等候的宣大總兵楊國柱,然后換人趕著這些車輛,繼續朝山海關一帶運送了過去。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京師之中,頓時讓朱由檢龍顏大怒,在宮中大罵洪承疇和眾關寧諸將乃是逆臣賊子,居然和刑天賊相互勾結,甚至于想要下旨罷免掉洪承疇這個薊遼總督,換人去接管山海關防務。 可是他這個念頭也只是動了一動,便頹然作罷,因為他也知道洪承疇恐怕是眼下他的大明王朝之中最能干的一個大臣了,現如今建奴已經開始出兵南下,直逼山海關一線,那里大戰在即,臨陣換將肯定是自廢武功,另外不讓洪承疇他們接收刑天賊的糧食,他又從那兒調來這么多糧食來給這些關寧軍們呢?現如今京師也開始出現了嚴重的糧荒,每天都有餓死的人被運出京城,他已經是沒有半點辦法了,又哪兒去弄糧食給洪承疇呢?關寧一帶尚有不少官軍,他總不能下旨,讓這些官兵們勒緊褲腰帶,不能要刑天軍給他們的糧食,讓他們餓著肚子去抵御建奴大軍入寇吧! 皇帝不差餓兵,他這個皇帝當的夠慘,自己都混的快要吃不飽飯了,拿不出錢糧去養活朝廷的兵馬,現如今總不能不讓這些官兵自己想點辦法,有人愿意給,他們愿意要,他這個皇帝倒已經不是關鍵問題了,于是惱怒歸惱怒,可是朱由檢還真是沒有辦法,也只能頹然默認了這件事。 第四章 北伐 與此同時在陜西省府西安府之中,因為陰差陽錯,李自成倉促在此登基稱帝,建立大順國,甚至于連西安府城中的剛剛大戰之后遺留下的遺跡都沒有清理,便在西安府城中以西安布政司衙門為他的皇宮,當了“皇帝”,所以西安府城中根本就沒有一點一朝天子登基的氣氛,城中到處還都散發著尸臭味,甚至于一些地方還有尸體尚未被清理出城。 原來歷史上李自成定都西安府,將西安府改稱為大興城,但是這個時候卻被他改稱為了大順國的中京,沒有一點帝王登基的氣象。 李自成雖然占據漢中一帶也有兩年時間了,這兩年實力發展也很快,但是終歸還是因為他思路的局限性,使得許多基礎并未打牢,不管是地盤還是財政情況,都根本無法和刑天軍相比,而且他為了盡快擴大地盤,不得不連連擴軍,將大部分可用的青壯都收入到了軍中,使得地方農業恢復也很是緩慢,僅能依靠一些老弱婦孺在田間耕作,他自己也無力給這些百姓提供什么支持,以至于現在他養活這么多兵馬,顯得非常力不從心。 雖然他拿下了西安府,但是陜西的情況不說大家也明白,經過十幾年的戰亂,早已是民生凋敝,人口劇減,李自成命中注定只能成為一個草頭王,根本沒有機會發展成為和刑天軍相匹敵的對手。 李自成在西安府倉促稱帝,明面上是手下人的勸進,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他心中和肖天健在賭一口氣,八年前肖天健在鳳翔府一帶起兵的時候,他李自成已經是高迎祥麾下響當當的八隊闖將了,甚至于可以說已經成為了獨領一方的義軍首領,在各路義軍之中都算是數得著的人物,當時碰上肖天健的時候,肖天健不過只是一個手下擁有區區千把人的小頭領,可是現如今肖天健卻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他卻只能在陜西這塊窮鄉僻壤之間來回折騰,始終被肖天健壓著一頭,靠著仰肖天健鼻息過日子。 李自成的野心很大,但是現在卻自認為運數不好,當聽聞肖天健要在南京城登基稱皇,建立什么大中朝的時候,他便惱怒異常,為了爭一口氣,于是便假惺惺的在手下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所謂勸進之下,慌慌張張的在打下西安府之后,也搞了一出寒酸到了極點的登基稱皇的鬧劇。 但是雖然他在西安府登基稱皇,可是他自己也很清楚,他這個所謂的大順皇帝是有很大水分的,論實力他根本就不是肖天健的對手,而且眼下中國境內可供他發展的空間除了陜西一帶之外,幾乎沒有他擴張的余地。 所以在他登基稱皇之后,和手下諸將商議了一番,決定將勢力繼續向西發展,最起碼控制住陜西大部,今后一旦和肖天健反目的話,他大不了朝西邊跑,在西北之地占據一片地方,繼續當他的草頭王。 可是讓他非常不痛快的是在他登基不久,便得到消息,暫時定都南京的那個肖天健昭告天下,宣稱不承認他這個大順皇帝,并且詔令他停止一切軍事行動,等候被大中朝軍隊整編。 肖天健的這份詔書真是徹底氣壞了李自成,對于這份詔書,其實就可以看做是肖天健徹底和他反目的一份宣戰書,在李自成看來,他這個大順皇帝名不正言不順,他肖天健的那個大中皇帝的身份,同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憑什么他就可以昭告天下不承認他這個大順皇帝的身份?還大言不慚的說要令他接受整編呢? 所以李自成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頓時便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指著東方南京的方向破口大罵肖天健不是個東西,忘了早年他肖天健在他李自成手下“俯首帖耳”聽他調遣的時候,現如今他坐大了,便開始對他發號施令,這口氣他李自成是無論如何也都咽不下的。 于是李自成以牙還牙,也煞有介事的發詔,稱肖天健才是偽皇帝,而他李自成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證據是他在漢中挖出的那塊寫著“十八子主神器”的石碑,而肖天健狗屁不是,他絕不會聽從肖天健的什么命令,并且宣告大中國今后便是他大順國的敵人,他必將和肖天健勢不兩立。 然后李自成隨即下旨宣稱要討伐肖天健的大中國,并且令手下的大將劉宗敏、李雙喜率領兩萬大順軍,朝著潼關方向開拔,做出一副要出潼關和肖天健決一死戰的架勢。 對此陜西北部的大中國第二鎮軍總都統劉寶,當即便調集了河南西北部的三個步兵營和一個炮營以及三個預備營的兵力,在陜州集結,并且立即兵發潼關,在大中國天元元年三月間先于李自成的大順兵馬一舉攻占了陜西河南的重要關隘潼關。 說是攻占潼關,其實不過只是接防罷了,這幾年來,駐守潼關的大明官軍,兵力日漸衰落,雖然陜西守臣始終都防備著刑天軍破潼關攻入陜西,但是這一年來,因為李自成在漢中的復振,迫使汪喬年不得不一再調集陜西各處的官軍去對付李自成,潼關雖然重要,可是在李自成攻打西安府的時候,也已失去了它的應有地位,駐軍被大批調離了潼關,在劉寶派兵攻打潼關的時候,潼關僅剩下了兩千不足的老弱殘兵,守將也不過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陜西參將李明峰。 這個參將李明峰很清楚眼下他鎮守的潼關面臨著什么樣的境地,陜西三邊總督汪喬年死了,他東面就是讓官軍為之膽寒的刑天軍,背后便是橫行于陜西境內的闖賊李自成,眼下朝廷也已失去了對陜西的控制能力,而他們這些老弱殘兵要糧沒糧要餉沒餉,不管跟誰作對,都唯有死路一條,于是他只能選擇投降李自成抑或是肖天健一方,這個問題是一個算術題,比對一下他們雙方的實力之后,很容易做出正確的選擇,于是李明峰得知李自成派兵朝潼關方向進發的時候,便立即派人聯絡大中陜州守將表示愿意率軍投降大中朝。 于是這些大中兵馬,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便接管了潼關這個關中東大門,并且在劉寶手下大將范勝的指揮下,開始迅速布防。 對于這種事情,肖天健沒興趣過多去過問,他只需了解情況既可,各地戰區已經劃分,每鎮兵馬自有他們的指揮系統去進行調動,潼關屬于第二鎮劉寶負責,該怎么做劉寶自會處置,雖說眼下他的主要精力要放在北伐的事情上,并不愿這個時候和李自成撕破臉,被李自成牽制他的兵力,但是李自成的稱皇他必須要表明態度,既然李自成不愿意聽他的,還想要來跟他搏一搏,那么他也不會怕他,而且在他看來,對付李自成他無需花費太多的精力,有各鎮的兵將足矣來控制李自成的兵馬了。 所以對于這件事肖天健并未給予太多關注,而是將他的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北伐的事情上,在這次大規模北伐定下來之后,朝中又因為肖天健是否該御駕親征的事情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朝中文武大多人以為,肖天健現在已經貴為一朝之主,身份已經不同往常,他的身份已經不易再親自領兵北上了,最好還是選一個大將作為統帥率軍北伐,這種觀點深得人心,當肖天健一提及要御駕親征,文武百官便紛紛上奏,勸肖天健留守南京城即可。 但是這樣的勸說對肖天健不起作用,在肖天健看來,他這么多年來等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現如今大軍即將北伐,而他卻留在南京城這個大后方是絕對不可接受的,于是他當即便回絕了諸臣的建議,并且當即下詔明示他必須要親自北上,這件事不容再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大中的諸臣其實也早已習慣了肖天健的強勢作風,見到勸進無效,于是只得偃旗息鼓了下來,各自都開始將精力放在了北伐的事情上。 這次北伐將是決定大中朝命運之戰,所以大中國上下無不都十分重視這一戰,而這一戰他們要對付的主要敵人已經不是大明官軍了,到了這會兒在肖天健的引導之下,所有人可以說都統一了認識,那就是他們此次北伐的主要敵人,將是北方叩關南下的建奴大軍。 所以不管是情報部門,還是財政、后勤部門,乃至是軍方各個系統,都開始為這一次北伐做起了準備工作。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北伐將會是一場超大規模的戰事,兵力方面倒不是很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便是后勤供應方面,大中朝立國之后,雖然眼下實力已經很強了,但是畢竟很多地方經營時間尚短,財政和物資的基礎還相對比較薄弱,這樣的大戰需要的物資是一個天文數字,沒有幾百萬兩銀子投進去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還牽扯著大中朝工業系統的生產能力,而且給他們準備的時間也非常倉促,想要完成這樣大規模的物資調運和兵力調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各部為此都投入到了連軸轉的工作之中,許多事情被暫時擱置下來,全部精力幾乎都用在了戰爭前期的準備方面。 好在大中新立國不久,各部還未形成官僚作風,相互之間推諉扯皮的現象也不明顯,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肖天健在這件事上傾注的熱情之大,誰也不想這個時候因為扯皮惹怒了肖天健,所以各部之間只能通力合作,將大中剛剛建立起來的行政機器開足了馬力。 于是湖廣、南直隸、河南、山西各地的物資都開始在總后勤部的調配之下,大批民壯被調動起來,將這些物資開始大批量的通過水陸兩種方式,朝著北方前線送去,大批的糧食、彈藥、器甲、槍炮紛紛裝船或者裝車,運往了需要它們的地方。 長江和運河上的漕船以及各種貨船也再一次忙碌了起來,以運河為主要運輸通道,大批駛入京杭大運河之中,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緩緩朝北行去。 大批大中國的兵馬,也從各地紛紛被抽調出來,朝著兵部給他們指定的位置集結了過去,此次肖天健下令除了李栓柱的第三鎮軍之外,其余鎮軍全部都抽調出精銳兵將,參與這一次的北伐行動,這就牽扯到了很多地方的兵將的調動。 在兵部的調派之下,閻重喜第一鎮奉命抽調出兩萬步騎,朝著雁門關一帶集結,他們作為左路軍承擔對大明京師西北部的攻擊以及對建奴軍右路人馬的抵御,由閻重喜親自掛帥,王承平和李凌風為輔,盧象升作為監軍隨行,形成一個作戰集團。 而劉寶的第二鎮則集結一萬五千步騎兵馬,在順德府集結,以刁正掛帥,劉寶留鎮河南,形成中路軍朝京師方向攻進,他們的主要敵人是眼下在廣平府一帶布防的傅宗龍的大明官軍集團,以及京輔各地的殘存官軍勢力。 至于肖天健本人,則以大中朝皇帝的身份,親自統帥石冉的第四鎮部分兵力和羅立、劉耀本的近衛軍大部,以及數量有限的羽林衛共四萬兵馬組成大中國北伐右路軍,在淮安府集結,沿著京杭大運河一路北上,朝著北直和山東方向攻進。 這三路大軍真正的主力其實還是肖天健親自統領的右路軍,而左路和中路軍則屬于輔助兵力,大軍北伐的時間定在了天元元年三月十七日的早晨。 而肖天健本人也在三月十日的早晨,離開了南京城,在鐵頭的羽林衛護隨之下,乘船先走長江然后在揚州府轉入運河,朝著淮安府方向開去。 第五章 傳教士 肖天健在離開南京城之前,將南直隸防務交給了石冉負責,軍事方面由石冉負責,政務方面則交給了付德明為主,李進德和牛金星為輔,主理大中國朝政。 而作為兵部尚書的李信,則還是干他的老本行,當他的參謀部總參謀長的活,但是卻并未和肖天健的右路軍同行,而是先行趕往了順德府,進入到了中路軍之中,肖天健之所以讓他帶部分參謀到中路軍去,就是讓他以總參謀的身份,對各路軍居中協調調度,以免出現三路軍各行其是,無法有效配合。 就在肖天健安排完這些事情,想要啟程離開南京城踏上北伐的道路的時候,這天侍從啟稟說紅毛鬼子高肅求見,而且還帶來了幾個紅毛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