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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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拾舊業 對于一路變民軍突然間橫渡黃河進入山西的事情,很快消息便傳到了平陽府的知府耳中,初聽此消息之后,知府劉慶德頓時大吃一驚,隨即批復各地嚴防死守,不可大意,同時著令平陽府所轄各州縣盤查這路賊軍的去向,一旦發現這股賊軍,便調集兵馬前往圍剿。 但是幾天下來之后,各地反饋的消息卻讓他徹底有些犯糊涂了,這路賊軍渡河入晉之后,居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了,各州縣都沒有遭到這路賊軍的進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居然再沒了什么動靜。 如此一來,讓平陽知府以及幾個平陽府的要員們都有些糊涂了起來,崇禎五年間賊軍大股入犯山西時候的情景他們到現在還都記憶猶新。 一二十萬流民軍在兇魁紫金粱王自用、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曹cao羅汝才等人的率領下闖入平陽府所轄境內之后,一路攻城略地,燒殺搶掠無所不作,連克大寧、隰州、澤州、壽陽、遼州等州縣,兵鋒直至平陽府和太原府等要地,使得朝廷震動,后來幸好及時調集了大軍入晉進剿,才于去年將這些賊軍逼離山西,這才多長時間呀!便又來了一股賊軍,如何不讓這幫平陽府的官員們感到心驚rou跳呀! 所以一聽聞有亂軍入晉,他們便立即忙活了起來,結果忙活了好幾天時間之后,也沒有能查清這支入晉的賊軍去了什么地方,但是這也不能說各州縣的官府沒有下工夫做這件事,好歹還是多多少少的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從河津縣送來的消息看,這支入晉的賊軍總數并不算多,大致只有幾千人左右,但是這路賊軍入晉之后,并未在河津一帶攻掠,反倒是迅速的插向了稷山縣境內,但是稷山縣傳來的消息說也未曾遭到這路賊軍的攻掠,很快這路賊軍便越過稷山縣,進入到了絳州地界,而從絳州等地收集的消息看,這支賊軍入晉之后,先是一路急行,進入了絳州境內以后,便開始轉而南下,接著在絳州一帶有人開始傳言,這一路賊軍在絳州以南方向自行潰散成了數股,在稷山縣一帶活動了兩天之后,搶掠了幾支商隊,然后便各自星散,其后便不知所蹤。 “看來是讓我等虛驚了一場呀!這股賊軍想來定是在陜西那邊呆不住了,這才冒險渡河跑到了咱們山西這邊,卻又因為不和,自己便散了!如此一來,便不會再有什么大事了!真是讓我等白白擔驚受怕了這么多天呀!”等到看罷絳州知州送來的書信之后,平陽知府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將書信放在了大案上,伸了一個攔腰,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大人,即便是如此,這數千亂民到了咱們這一帶,總歸不是件好事吧!是不是調派一些官軍,還是去絳州一帶搜剿一下他們呢?”一個武官穿戴的人起身對知府請示到。 劉慶德眼睛一翻,冷笑了一聲:“不過是一幫亂民罷了,哪兒像前年一般,那么多亂賊闖入咱們山西境內,豈用得著興師動眾的再調集大軍進剿?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們那些兵將是如何行事的,說是剿匪,實則搶掠!殺良冒功倒是都很有一手,鬧餉的本事比誰都強!這一動兵,便又要先發錢餉,前前后后稍微一動,動輒便是幾萬兩銀子進去,這些錢我又從哪兒出? 罷了!不過是癬疥之疾罷了!著令絳州方面自行討剿,以免使其坐大就好了!此事不必再提了!還是說說宣大那邊的事情吧! 這一次東虜韃子入寇宣大,兵分四路攻掠宣、大地區。沿邊城堡多失守,韃子軍攻靈邱。靈邱知縣蔣秉采募兵堅守,守備世奇,把總陳彥武、馬如豸,典史張標,教諭路登甫,并戰死。城破后,知縣蔣秉采自縊死,其家合門殉之。這件事大家伙都知道吧! 沒想到呀!就連曹文詔如此猛將,居然也不是韃子的對手,在懷仁冒然出戰,結果大敗而歸,可惜了呀!聽說這一次朝廷論罪,將他充軍衛邊!真是讓人沒有想到呀!……” 他的話鋒一轉,坐在大廳中的眾官的注意力便轉向了宣大那邊的事情上,而那個武官被劉慶德一通呵斥,也臉上無光,悻悻然坐回了椅子上,于是再也沒人去提及刑天軍這路亂軍的去向了。 肖天健獨領一隊人馬,此時卻在聞喜縣城北三十里官道附近的一處叢林之中休整,經過分兵之后,閻重喜、羅立、趙二驢、馮狗子四人各領一支兵馬,在絳州南部便轉向東北方向,朝著陽城方向行去,而肖天健卻獨率一支七百余人的兵馬,繼續南下進入到了聞喜縣境內,以此來迷惑官府方面的判斷,為其它幾路兵馬潛入陽城吸引官府的注意力。 而自從他們在絳州分兵之后,官府果真開始派出不少的細作開始在各地境內盤查突然間出現在山西境內的刑天軍的蹤跡,原本平靜的各條道路上,開始時不時的出現一些騎馬的官軍夜不收,使得肖天健這路人馬行動更加小心了許多。 沿途他們也開始和一些小股官軍遭遇,發生了數次小規模的交鋒,而肖天健身邊只剩下了李栓柱一哨戰兵和劉寶麾下的二百新兵,以及少量的女眷還有孩兒兵、工匠等人,兵力雖然不多,但是卻精干了許多,目標也減小了許多。 而且在進入山西境內之后,刑天軍便收起了他們一路上打著的旗號,將刑天軍旗收了起來,行軍之中也打亂了隊形,不再以整齊隊列行進,如此一來,本來他們便服飾各異,頓時便像足了普通的桿子,再也引不起官府方面的注意了。 幾次偶然的和官軍鄉勇的遭遇,沖突也并不算激烈,一旦碰上,往往是短暫的交鋒,以刑天軍的戰斗力,很快便能將遭遇到的小股官軍抑或是鄉勇組成的隊伍擊潰,迅速的繼續上路,甩掉官方的眼線。 幾天之后,肖天健便率部進入到了聞喜縣境內,掐指算來,以其它幾路隊伍的速度,現在應該也已經越過運城盆地,進入到了東南部的山區之中了,這么一來,他這一路負責牽制的隊伍,也應該算是完成了任務,該掉頭向東,朝陽城方向行進了。 而經過半天行軍之后,中午時分他們找到了這處緊鄰絳州通往聞喜縣官道旁邊的樹林,肖天健于是便下令隊伍避入這片林中,休息之后,便越過官道,開始轉向東面行進。 隨便啃了些干糧之后,肖天健坐在兵將的人群之中和眾兵將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只要不是在cao練和陣戰的時候,肖天健從來都很少端著大當家的架子對待手下兵將們,所以平時兵將們也喜歡湊到肖天健身邊,聽肖天健天南海北的說一些奇聞異事。 比起這個時代的任何人,肖天健在雜聞方面可以說都要豐富千百倍以上,所以隨便說點什么,都往往能讓眾兵將們聽得津津有味,如此一來,也加深了他和兵將之間的關系。 肖天健正在哪兒吐沫星子橫飛的向眾人說起這個地球是什么形狀的時候,眾兵將也都聽得是云里霧里正在興頭上,李凌風忽然從林緣處飛奔入了林中,找到了肖天健,小聲對他說道:“將軍!官道上從絳州朝著聞喜縣方向來了一支不小的商隊,看上去應該很肥!咱們是不是再做一把?” 肖天健微微想了一下,嘴巴一咧露出了滿嘴的大白牙笑了起來:“為什么不干?咱們現在可是桿子,遇上這種肥羊,當然是不能放過了!嘿嘿!弟兄們!回頭再給你們講那些事情!好了,都起來跟著老子干活吧!李栓柱!” “末將在!”李栓柱聞聽肖天健叫他,立即蹦起來大聲叫道。 “小聲點!別驚動了林子外面的人了!放松放松!現在咱們可是桿子!用不著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了!你帶幾十個弟兄,繞過去堵住他們的退路,我率一部分兄弟在前面截住他們的去路,給他們來個包圓!但是都給老子記住了!咱們圖財不圖命,只要他們跪地求饒,便不要殺人!都聽清楚了嗎?”肖天健拍打拍打屁股上的土,對周圍的這些兵將們吩咐道。 “遵命!……”周邊響起了一片小聲的回答。 不多時林中的戰兵便都做好了準備,分做兩路開始朝著林緣摸去,不多時肖天健便率眾摸到了林子邊緣處,一招手眾兵都迅速的伏低了身子,隱身在了林緣之處。 肖天健輕輕的扒開面前的草叢,順著官道方向朝著北面望去,果真不長時間,從北面官道上便出現了一支由二十幾輛大車組成的車隊,在數十名武裝家丁的護衛下,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行來。 肖天健也微微的有些興奮了起來,自從他們成軍之后,已經很少再做這樣剪徑的買賣了,他一直在致力于將刑天軍打造成為一支正規軍的方向努力著,所以對于普通桿子經常做的剪徑、綁票等行當便不再多做了。 而這次入晉之后,在絳州分兵,為了迷惑官府方面,他們便著令各路兵馬化作普通的桿子,不妨干一些剪徑、綁票的買賣,一是為了迷惑官府,使之以為他們不過只是普通的亂匪,二是也為未來多儲備一些錢糧之物,省的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之后,出現錢財短缺的情況。 如此一來,便讓他和手下都重溫了一把當初當桿子的快感,現在又要做這種事了,他自然而然的也有點小興奮了起來。 第六章 陰溝翻船 “傳下去,告訴弟兄們都別急著動手,看我行動再一起沖出去!”肖天健壓低聲音對趴在他身邊的鐵頭吩咐道。 鐵頭自從在慶元府報了家仇之后,性子也開朗了許多,呲牙一笑,便小聲將肖天健的吩咐一個個的傳達了下去。 那支車隊根本沒有發現林子中的動靜,一路大搖大擺的便順著官道行了過來,只有前面的幾個家丁模樣的人還有些警惕,走在隊伍前面不時的朝著道路兩側管瞧著。 隨著他們越來越近,肖天健和手下部眾們的身體開始繃緊,一個個如同要撲食般的豹子一般,腿部蓄滿了力量,各自都抓緊了手中的刀槍兵器。 眼看著那支車隊就要走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肖天健猛然蹦起來,大聲呼嘯了一聲,百十名部下同時都立即躍起身,嗷嗷叫著便跟著肖天健沖出了林子,當即便攔住了這支車隊,肖天健扯著脖子大叫道:“呔!都給老子停下來,誰他娘的敢動一下,老子手里面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管殺不管埋!老子圖財不圖命,都給老子丟了家伙抱著頭蹲下受縛!” 突然出現的肖天健這伙人頓時把這支商隊驚了個人仰馬翻,頓時亂做一團,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他們當即便慌作一團,只有那些手持武器的護衛倒是還算是鎮定一些,紛紛搶到了商隊前面,將車隊護在了身后,作出了準備抵抗的架勢。 而這些趕車的車夫們則慌亂的開始催著套在車上的騾馬,紛紛掉頭,打算在武裝護衛的掩護下,掉頭逃走。 可是隨著一陣呼嘯聲在車隊另一側響起,李栓柱這個時候也帶人從車隊后面閃了出來,正把這支商隊給堵在了路中央,斷掉了他們的退路。 這一下這支商隊算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死死的被刑天軍的人給堵在了路當中,一些聰明點的人當即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乖乖的抱著頭蹲在了馬車邊上,他們是車夫抑或是商人,面對打劫的匪徒,可以說沒有一點抵抗的能力,而能不能免去一災,就看這些剪徑的劫匪們的心情了,所以他們常年行走在路上的人都很有經驗,知道這個時候不是逞能的時候,最好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而走在隊伍最前面的那些武裝護衛應該是這支車隊主人的家丁,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車隊平安抵達目的地,當看到有劫匪剪徑之后,為首的一個膀大腰圓身材魁梧的人立即指揮手下列陣準備迎戰,但是刑天軍的人也很快列開了隊陣,死死的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個為首之人雖然驚懼,但是何乃有重任在肩,咬了咬牙之后,還是一揮手中的單刀雙手抱拳刀頭朝下,對肖天健叫道:“這位好漢請了!我們乃是太原梁家的商隊,不知諸位好漢在此,沒有提前打點多有得罪了!還望好漢賣個面子給咱們,咱們也不虧待諸位好漢,定會奉上厚禮一份,權當讓諸位好漢買些酒喝好了!” 這年頭地方不靖,雖然山西大股的流民軍已經被逐出了山西境內,但是各地卻還流散了不少的小股桿子,盤踞在山林之間時常干一些打家劫舍、剪徑、綁票的買賣,行商走在路上,時常會遇上一些亂匪桿子,所以往往商隊之中都會有武裝家丁護衛隨行保護,而沿途他們也大致都知道某些地方是誰的地盤,往往提前會有打點,算是給這些盤踞在沿途各地的桿子交了買路錢,一般情況下,對于這樣大股商隊,各地桿子也不愿招惹,所以倒也可以安全通過。 但是他們不知道突然之間在聞喜縣這邊出了一路桿子,所以也就談不上會提前派人找肖天健這個流動‘匪徒’打點了,猛的一下被肖天健率人阻住去路之后,他們也不愿動武,于是便先口頭上先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花些錢,讓這批剪徑的歹人讓開道路,讓他們通過這里。 肖天健初來乍到,對山西的商賈情況并不清楚,對方自報太原府梁家,應該是在山西比較有名的商人,但是可惜的是肖天健沒聽說過,自然也就不會買賬了。 “廢話少說!我不認識你們梁家還是王家,咱們弟兄們不管這些,只圖財不圖命,放下你們的家伙,抱住頭蹲下,老子不傷任何人性命,如若不然的話,老子這些兄弟也不答應!”肖天健粗魯的對那個出來答話的漢子叫道,一臉蠻橫的回絕了他的提議。 那個漢子臉色一變,開口喝道:“難不成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嗎?” “沒有!老子也不搶光你們,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老子留下,剩下的都還是你們的!老實點吧,別想打什么歪主意了,你們沖不過去的!”肖天健粗俗的頂了回去。 那個漢子一咬牙,扭頭給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忽然間躲在后面的幾個人從后排擠了出來,將手中的一種黑乎乎的東西指向了肖天健站著的位置,并且手中揚起了火折子,湊向了手頭上的東西。 肖天健帶人擋路距離這支商隊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本以為他們這一二百號戰兵沖出來,應該足以嚇住對方這些武裝護衛了,所以很有點大意,根本沒想到對方居然突然間就要動手,并且拿出了讓他也頭疼的東西,那幾個搶出來的家丁手中赫然擎著的就是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三眼銃,幾個人幾乎同時都指向了他,而因為家丁朝前走了一些護住了身后的車隊,和他之間的距離也只有十幾步遠,黑洞洞的三眼銃的銃口正對向了他所在的位置。 肖天健頓時頭皮有些發麻,暗叫了一聲糟糕,他帶兵沖出來的時候,因為輕敵,并未身披重甲,而是只在身上穿了一件棉甲,這么近的距離,雖然棉甲對這時代的彈丸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是卻并不能保證擋住三眼銃射出的彈丸,這一下問題有些麻煩了。 這個保護商隊的漢子應該是很有經驗的人,在商量不通之后,便想到的就是搶先動手,第一個對付的就是為首的肖天健,打算來個擒賊先擒王再說,在他經驗之中,剪徑的桿子算不上厲害,雖然人多勢眾一些,往往戰斗力并不強,只要先干翻了為首的桿子頭,那么再帶著家丁們一沖,往往都會立即潰散,而且這個辦法可以說行之有效,甚至可以說是屢試不爽,于是他便故技重施,打算先干翻肖天健這個匪首再說。 幾個搶出來的家丁手持三眼銃,一起將火折子湊上了三眼銃的火門,對準了肖天健便紛紛將火折子按向了火門。 只聽得幾聲銃響如同爆豆一般的接連響起,幾顆彈丸立即打向了肖天健,肖天健心中叫苦,后悔太過大意了,他也算是經過了大風大浪了,幾千人的打仗他都打過了,沒想到今天卻要栽在這個小小的商隊面前,心中暗叫倒霉,只能側身朝一邊猛閃一下身體,但是還是慢了一點。 第七章 舍命救主 就在幾個武裝家丁點響了三眼銃的同時,肖天健身后的人紛紛發出了驚呼,一個個都放聲破口大罵了起來,只見一條黑影一閃,直撲向了肖天健所在的位置,一下便壓在了肖天健的身上,將肖天健撲倒在了地上。 而說時遲那時快,幾顆三眼銃打出的鉛子也飛到了肖天健所在的位置,只聽悶哼了一聲,一個人便撲倒在了肖天健身邊,肖天健驚慌之中睜眼看到倒在他身邊的正是鐵頭,只見鐵頭身上冒出了兩股鮮血,咳嗽著對肖天健叫道:“大哥小心……” 原來鐵頭眼疾手快,他一直跟在肖天健身后,一看到對面的人拿出了三眼銃,便知道壞了,當即撲倒了肖天健,自己身上卻挨了兩顆三眼銃的彈丸,受傷倒在了地上,同時連帶站在肖天健背后的三四個刑天軍的兵卒也中彈撲倒在了官道之上。 肖天健一看鐵頭為了救他卻身受重傷,當即便大怒了起來,蹦起來把刀朝著那幾十個武裝家丁一指厲聲吼道:“給我屠了這些混賬!” 跟著肖天健的這些戰兵一看對方險些殺了肖天健,頓時各個都大怒了起來,嗷的一嗓子,劉寶便帶人沖殺了過去,而留在林緣里面的二三十個火銃手和弓箭手一看對方居然暴起險些傷了肖天健,當即在一個隊將的指揮下,便對著商隊前面的這幾十個保護商隊的家丁開了火。 只聽林子邊緣處突然響起了一排爆豆般的鳥銃的響聲,緊接著便噴出一排硝煙,而且還夾雜著一從箭雨,鋪面便打向了企圖殺傷肖天健的這幫家丁們。 頓時官道上便彈矢橫飛,如此近的距離下,鳥銃和弓箭手的命中率是相當高的,當即一二十個家丁便慘叫著渾身冒血的撲倒在了地上,剩下的那些家丁們頓時都慌了手腳,他們沒想到在林子里面居然還埋伏的有賊眾,而且居然還有這么多犀利的鳥銃、強弓,一下便放翻了他們這么多人,而他們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而那個負責指揮他們的漢子卻首當其沖,成了第一個被獵殺的目標,身上幾乎同時中了三四顆鳥銃的彈丸,還挨了兩箭,一下便被打得飛將起來,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而劉寶此時也率領百余刑天軍的部眾殺至了他們面前,長槍齊出,當即又捅翻了十幾個手持武器的家丁,面對刑天軍屢試不爽的長槍齊刺,對于這些只講求個人武技的家丁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剩下的十幾個家丁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掉頭便朝車隊抑或是路側逃去,結果被刀牌手一擁而上,幾個人對付一個,短時間之內便嘁哩喀喳的將他們砍翻在了地上。 幾十個武裝家丁幾乎根本來不及作出像樣的抵抗,在一根煙的功夫都不到的時間中,便基本上被屠殺在了官道之中,僅剩下了極少幾個家丁撒丫子逃到了車隊中,慌亂的丟了手中的刀槍一個個抱頭跪在了地上連連用頭撞地,大聲哀求饒命。 刑天軍部眾一擁而上,便將整支車隊給控制了起來,大聲的喝罵著車隊中所有人都抱頭跪在地上,然后臉朝下趴在地上不許動彈。 肖天健抱著地上躺著的鐵頭,驚慌的檢查著鐵頭的傷勢,看到鐵頭腰部有一處槍傷,肩膀處也有一處槍傷,倒是沒有傷及要害,于是立即對著天空狂吼道:“醫護兵!快來……” 從林子中飛快的躥出了一個背著藥箱的醫護兵,三步并作兩步的奔至了倒在地上的鐵頭身邊,立即撕開了鐵頭的衣服,開始為鐵頭止血。 鐵頭一臉欣慰的靠在肖天健的大腿上,咳嗽著笑著對肖天健說道:“沒事的!只要大哥沒事就好!鐵頭的命不值錢!呵呵!咳咳……” “廢話少說!給我閉嘴!你們任何人的命都值錢,任何人聽到沒有?閉上你的臭嘴,讓醫護兵給你處理傷口!”肖天健怒目圓睜對著鐵頭怒吼道。 長久以來,肖天健早已習慣了鐵頭形影不離的跟在他的身邊了,如果鐵頭因為救他死的話,那么他覺得他這一生可能都會為此感到不安的,所以他不許鐵頭多說話,他要鐵頭必須活下去。 醫護兵對肖天健說道:“將軍,鐵頭哥傷勢不算重,鉛子被棉甲擋了一下,入rou并不算深,腰上的這顆彈丸深一點,但是也沒傷及要害!小的保證鐵頭死不了的!” 聽罷了醫護兵的話之后,肖天健的擔心才算是稍稍減輕了一些,瞪眼對鐵頭喝令到:“躺好,讓醫護兵給你取出鉛子,咬牙給我忍住,你敢給我死的話,看我不用皮鞭抽你!呸呸呸!你這廝命硬,想死也死不了知道不知道?” 鐵頭被肖天健平放在地面上,憨笑了起來,咳嗽著說道:“小的遵命!” 肖天健這才放心一些,從鐵頭身邊站了起來,看著滿地躺著的這些商隊護衛家丁的尸體,也冷靜了許多,抬眼看到劉寶正帶人將幾個逃入車隊的家丁拖出來,正要舉刀劈了他們的時候,于是大聲喝道:“夠了!不要殺了!” 幾個已經連刀都舉起來的兵卒聞聲立即停止了下劈的動作,一個家丁實在是被嚇壞了,褲襠里面一陣濕熱,兩眼一翻一頭便歪倒在了路面上,居然被生生嚇暈了過去。 而車隊中的其他人員當看到這支桿子如此兇悍的只是在瞬間便將護衛商隊的家丁們幾乎屠了個干凈,而平日看著虎彪彪的這些家丁們在這些賊人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一個個早就嚇得手腳發麻不知所措了。 肖天健看到鐵頭短時間之內,并無性命之憂,心情也稍微恢復了一些,但是還是因為這些家丁不識時務的悍然偷襲他而心中憤憤,說起來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今天卻在打劫一個小小的商隊的時候,差點陰溝里面翻船丟了性命,肖天健想想就覺得郁悶,所以脾氣便不太好了。 本來他率人搶劫這支商隊,只是要牽制官府的注意力,為手下轉移到陽城創造機會,擾亂官府的視線罷了,對于到底能搶多少東西,倒是并不太在意,也真沒想過要殺人,但是家丁們的不智之舉,卻激怒了他,現在他決定不再跟這幫人客氣了,什么狗屁梁家照搶不誤! “誰是這支商隊的主事,出來答話!”肖天健緩步走在車隊之中,用犀利的眼神在一個個商隊成員的臉上掃視而過,而那些人都面帶懼色驚恐的紛紛避開了肖天健的眼神,低下了腦袋,生怕被這個賊首看著不順眼,被拉出去一刀剁了白白丟了小命。 肖天健一個個的在這些人身上掃視過去,當走到了車隊中央位置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才緩緩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肖天健一鞠到地開口說道:“當家的請了,在下范喜,乃此商隊的管事,也是太原梁家的管家,剛才護衛們多有不智,冒犯了好漢,還望好漢多多包涵,既然好漢只是圖財,那么在下就做主,將這一趟運的貨物,盡數送給好漢們好了,還望當家的莫要再為難商隊中其他人了!” 肖天健上下打量了打量這個出面答話的中年人,看他一身商賈穿戴,身材中等,面色沉靜,顯然是個有點膽識見識的人物,事已至此還能冷靜的應付,應該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肖天健臉色陰沉,冷聲對這個梁喜說道:“本來這次老子做這趟買賣,并未打算殺人,也未想過要搶光你們,本想只取部分有用之物,但是是你的手下不知好歹,居然想要將我置于死地,要不是我兄弟舍命相救的話,那么老子現在恐怕就死在你們手下了!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了!這是你們自找的!這些東西老子全要了!還有我來問你,你身后這輛車上是什么人?” 說著肖天健將手中的刀指向了這個范喜身后的一輛箱車,這種車子很是豪奢,不是用來運貨,而是供人乘坐的車輛,一般情況下,都是供身份尊崇的人物所用,而商隊中有這么一輛車,說明商隊中肯定還有身份比范喜更尊貴的人物,這便引起了肖天健的注意。 范喜看到肖天健把注意力投向了他身后的這兩廂車,臉色頓時一變,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護住這輛廂車,立即答道:“這位好漢,剛才好漢說過了,只是圖財,范某也已經答應將所有財物皆送給諸位好漢,這些貨物,起碼價值千金,對于好漢們這一趟,也算是收獲頗豐了,權當買個交情,就不要再為難我們了!還望這位當家的高抬貴手為妙!” 肖天健不太清楚太原梁家是什么來頭,但是看這一個商隊的情況,這個梁家應該是來頭不小,起碼是應該相當有錢,而這個管家如此緊張身后的這輛廂車,那么說明這個車中肯定會有一個比他更加重要的人物,難不成正是梁家的大掌柜不成?想到這里,肖天健心神一動,立即意識到這一趟看來是撈到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