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葉云婀目瞪口呆:“娘娘,您踩到了蘇塵的……” 后幾個字她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來。 蕭毓珠瞧著被自己踢到一邊兒去的rou腸,也是一愣。 “這、這是蘇塵的?” 這東西怎么會是蘇塵的?蕭毓珠傻了眼,蘇塵他…… 他們夫妻倆玩得這么開的嗎?!!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喵嗚”,不等人細看,一個小小的白影從假掩著的房門處閃了進來。 它的動作迅如疾風,快速地跑到蕭毓珠身側,將她腳邊的那根rou腸叼了去! “誒,琉璃?” 那貓兒叼著rou腸,邁著歡快的步伐,又朝門外竄去,一溜煙兒便沒了蹤跡。 “琉璃!” 葉云婀傻了眼。 蕭毓珠也傻了眼,一張小臉兒“唰”地一下變得煞白。 她扶著門,微微彎著身子,“阿、阿蓮,快去把琉璃找回來!” 琉璃還沒找到,皇帝倒來了棠安宮。 蕭毓珠忙起身去迎駕,臨走時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葉云婀一眼。 屋內只余她一人,房間里黑黝黝的,透過一縷光,她看見屋內飄揚的灰塵,一粒一粒的。 看得她胸悶,頭也暈乎乎的。 聽聞人聲漸遠,云婀站起身子來。雙腿尚還有些發麻,讓她晃晃悠悠地來到門邊兒。 門被鎖得死死的,門外還有兩個宮人看守著。 翻窗也不可能,太明目張膽了。 她突然開始后悔,自己沒同蘇塵說就擅作主張地跑去了儲褻閣,還被蕭貴妃關起來了。 更要命的是,她還把蘇塵的命根子給弄丟了。 垂頭喪氣之際,她突然看見一物。 地上有一個小包囊,應該是蕭貴妃方才落下的,葉云婀彎了彎腰,將其撿起來。 藕粉色的小香囊,其上還繡了一朵荷花,煞是可愛。 她捏著香包,在屋內游走著,百無聊賴之時,手指忽地一動。 她居然將這個香囊戳了開。 葉云婀腹誹,這香包的針腳也太低劣了吧,沒一陣兒,便有藥粉撒了出來。 落在了少女的手心。 藕粉色的粉末,還帶了些異香,聞著不甚清幽,倒是暖忽忽的。 腦子里也突然有些暈暈乎乎的。 一陣天旋地轉,她忙不迭扶穩了墻,緩緩坐下。 好暈。 她突然好想干嘔。 云婀將香囊扔了,抱著臂坐在地上,不知道為何,竟覺得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燥熱起來。 就好像自己被人放在火爐上炙烤,身下有火舌guntang,灼得她坐立難安。 恍惚之際,只聽一聲重響,房門突然被人從外粗暴地推了開,夕陽刺眼,傾數倒瀉入屋。 葉云婀晃了晃眼,意識被抽離的那一瞬,她好像看見一抹緋影闖了進來。 第24章 . 殿前歡 嫁給蘇塵的第二十四天 蘇塵兩臂一沉。 方才他在月沉府中,左找右找見不著葉云婀的身影。起初還以為是她一時起了玩心,便坐在桌前邊翻動著卷宗邊等她回來。直至夕陽沉沉,阿寧終于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跑到蘇塵跟前把下午的事兒一五一十地同他再說了一遍。 阿寧說得越多,蘇塵的面色便越來越不對勁。 他的面色鐵青,這女人莫不是真要跑去儲褻閣給他偷那玩意兒? 他雖是東廠提督,卻并不是閹人,儲褻閣自然也沒有他的東西。 當初為掩人耳目,六殿下酈子瑢特意讓人在儲褻閣放了幾個沒寫名字的罐子,罐子里面,各裝了一根大小、長短不一的rou腸。 他沉著臉,直接朝儲褻閣的方向走去。 還沒走多遠,就有眼線慌慌張張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督、督公,夫人被打暈帶到棠安宮去了!” 沒來由地,他的眼皮突然一跳,一顆心也像是被人猛地提起了。 …… 棠安宮內。 阿寧緊緊跟在主子身后,蘇塵剛來到宮門口,就看到了皇帝的輦車。 只見男子腳步僅是一頓,而后便輕車熟路地從另一端繞進了后院。 周圍宮人不敢攔他,只能任由他帶著阿寧闖進屋。 阿寧停在屋子門前,一邊看著主子走進屋,一邊站在門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兒。 蘇塵不語,屋外的人皆不敢進來。 臂間又是一沉,讓他低了低眸,望向雙眼緊闔的葉云婀。 懷中女子好像失去了意識,眉心卻緊緊蹙著,雙頰也有些發紅。 男子握緊了她的小臂,一沉聲,向身后問道:“你們把她怎么了?” 語氣頗為不善。 守門的兩個小宮人面面相覷,嚇得哆哆嗦嗦,“奴、奴才們也不知道啊,這方才明明還好好的……” 不久之前,貴妃娘娘離去的時候,葉姑娘還好好的呀。 怎得這一轉眼,她就昏迷不醒了? 二人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不敢多言,更不敢抬眼望向身前男子。 懷中女子又一皺眉,將他的衣領抓了幾下,又緊緊攥在手心。 她好像有些難受。 蘇塵皺了皺眉,問:“后院還有沒有干凈的屋子?” 前院之處,皇帝正在與蕭貴妃卿卿我我。 聞言,那兩人立馬點頭如搗蒜,“有的,千歲大人?!?/br> 不等他們帶路,蘇塵已將懷中少女打橫抱起,阿寧微驚,卻看著他徑直往后院走去,將眾人皆甩于身后。 耳畔似是有疾風刮過,吹于葉云婀面部,撲打得她面上的熾熱稍稍消散了些。 腦海之中,是一片混沌。她迷迷糊糊地抬了抬眼皮,只看到那人下頜。 他緊抿唇線,抱著她往前走。 “蘇塵?” 她的聲音微小而渾濁,讓人聽得不甚真切。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聽清的緣故,蘇塵并沒有應聲。 云婀又費力地睜開雙眼,一抹緋紅色的衣袖順著風蓋在她的面上,恰恰遮擋住了她的雙眼。 讓她看不清楚眼前那人的身形。 寒風吹鼓了蘇塵的袖,揚起少女青絲,二者交織,竟也有些纏綿。 “蘇塵,”她又揚了揚聲,“蘇塵,是你嗎?” 其實用不著他回答,葉云婀也知曉眼前是何人的。 除了蘇塵,還有誰會穿這般濃烈的顏色? 他的袖子上綴了些云紋,用金色的細線勾勒著——蘇塵就是這般,喜歡大紅、大金,與旁人格格不入。 他就是這般鮮艷,烈如燦陽。 葉云婀一時間晃了眼:“蘇塵,你一定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干了一件什么事。” 她背著他,偷偷去了儲褻閣,將那東西偷了回來。 卻在路上無意撞見蕭貴妃的心腹,被打暈帶去了棠安宮。 而她偷到的“褻物”,也被貓叼了去。 葉云婀的鼻子微微有些發酸。 見蘇塵不搭話,她便自顧自地說著:“今日,你睡著時,我同阿寧說了許多話。他說,你沒有親人,一人在皇宮闖蕩,不知道殺出了多少條血路,才坐上這個位置?!?/br> 說著說著,她挪了挪身子,不自覺地伸出雙臂環住了男子的脖頸。 蘇塵的眸光一頓,忍不住向下挪去。 懷中之人耳根微紅,將腦袋死死埋于他的懷中,不肯抬頭。 像只小倉鼠。 卻有香氣從她的脖頸之處幽幽傳來,停在蘇塵鼻下,就連冬日的寒風也吹不散。 他默不作聲,靜靜聽著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語。 夕陽徹底沉下,遠處的紅云一點點消散,跳出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