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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羽翼之上閃著噼里啪啦的火光,像從地獄流出的熔巖,guntang焦灼,傅斯乾覺得,他要是敢把手放上去,不用一秒就會被燒掉一層皮。 嚶,他的寶貝兒變壞了。 從上空落下的劫雷被金光青光交織造就的屏障阻攔下,發出“砰砰砰”的撞擊聲,像是下一秒就要劈頭蓋臉地砸到他們身上。 兩人在這種情況下插科打諢,用三兩句話緩解了彼此心里的緊張情緒,總繃著的弦得放松下來,才能準確的做出判斷,理智的進行選擇。 劫雷在天際幻化出一張人臉,青紫色的電光跳動不停,那張臉看向地面上的人,發出深沉的怒吼聲:“滾開!” 這是消亡神祗留下的意識。 傅斯乾抬起頭,對上那雙如疾風暴雨的眼瞳,他面色從容,扯了扯封止淵的袖子,評價道:“神祗就長這模樣?這也太不入眼了,相由心生,怪不得消亡了還要留下惡毒的詛咒。” 封止淵眉眼帶笑,點頭附和道:“沒錯,這丑東西大概還以為自己真能毀滅世界。” “毀滅世界?”傅斯乾重新看向半空,慢慢吐出幾個字,“癡人說夢?!?/br> 這話徹底激怒了那雷電,吼聲響徹云霄,它像瘋了一般撞擊在屏障上,又朝光柱外沖去??植赖牧α吭诠庵庑纬娠L暴,將四周的草木生靈盡皆卷起,然后一一絞成粉末,濃重的陰翳遮蔽了天日,一時間飛沙走石龍卷雨擊,鳥獸四散。 滿目山河破碎之景。 回溯時光是將時光扭曲,這光柱既是重回從前的希望,也是毀滅世間的危險。 當那扭曲的裂縫中掉落出數不清的兇惡邪祟時,晏君行終于明白過來,這世上根本沒有什么回溯時光,有的只是將之毀滅,再重新建立。 神祗留下了一個騙局:毀滅即重生。 他被騙了。 硝煙彌漫,大地傳來轟隆隆的聲響,趁傅斯乾與封止淵都在全神貫注的對抗那力量時,晏君行拖著尾巴移動到光柱邊緣,他本以為自己能開啟回溯時光的法陣,能將一切帶回到長瀾之戰發生之前。 如果那樣,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是現如今,卻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這叫他如何甘心! 晏君行袖底滑出鏤云扇,他摩挲著扇骨上的雕刻紋樣,目光越來越堅定,他要拼盡一切活下去,再找其他機會,他一定要復活謝焱。 陰翳從四周悄悄靠近,晏君行手指飛快地動著,他全部心神都投入在所想的事上,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后的東西。 只見不同于光柱之中的霧氣慢慢凝結,幻化出一只垂下來的手,手腕上的紗布落在晏君行肩頭,而后驟然捏住了他的喉嚨,沒有一絲猶豫,兩根手指往里一扣,就在晏君行的咽喉處挖出一個大洞。 鏤云扇掉在地上,發出的細微聲音被狂暴的雷聲掩蓋住,晏君行大睜著眼,滿臉不敢置信,他的瞳孔中映出一團淡薄的霧氣,霧氣中顯出一個黑影,朦朧著看不分明。 黑暗靜謐,他之前被傅斯乾封住了嘴,甚至連一絲呼救都發不出來,只有眼底浮現的驚恐如化開的霜凍,一點點流淌開,變得越來越清晰。 直到停滯僵住。 那黑影從地面上飄起,不動聲色地抽出晏君行的神魂,沒幾年就將那透支得厲害的神魂吞食下去,有神魂力量的加持,他的身形變得凝實了幾分,臉上也不再模糊。 不遠處的半空之中,傅斯乾執劍沖上云霄,而在這被忽略的角落,竟出現了一張與他相同的臉,沒有半點差異。 那赫然是不知所蹤的心魔! 躲藏在斷魂崖的心魔暗中守候,窺伺著合適的時機,他想做的事全部都被毀了,本以為可以好好追隨封止淵,但沒想到傅斯乾竟然復活了。 半空中并肩而立的兩個人刺痛了他的雙眼,縹緲苦澀的悔意在心尖蔓延,他回想起千百年前的掙扎與選擇,只覺得難以呼吸,難道真的是他做錯了嗎? “他不屬于我們?!?/br> “他確實不屬于我們,他注定屬于我一個人,你算什么東西?” …… 一語成讖。 心魔靜靜地坐在地上,久久凝視著半空中火紅的羽翼,那是他產生于這個世界的根本,是他的初心與執念,是他置于心尖的寶貝。 可為什么,他會選擇放棄? 傅斯乾徹底解開了遮日的封印,他曾一劍斬殺四方天境的百萬神兵,長劍之上的殺戾氣息濃得幾乎要化為實質,就連封止淵也不得不暫避其鋒芒。 在那紫黑色的劫雷中間,突然降下一道不同的亮光,直接將傅斯乾整個人籠罩起來,他手上的遮日金光大盛,在那金光散開之時,劍上突然浮現出成千上百的血色鬼影,一時間哀嚎聲不絕于耳。 傅斯乾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是他疏忽了,遮日中被封印住的能毀天滅地的力量竟然來源于殺戮,這種霸道兇悍的力量是他現在無法控制的。 戰神,北海戰神,他之所以被稱為戰神,可不就是從殺戮之中成名的嗎,會使用這樣的力量實屬正常。 傅斯乾面上浮現出一點擔憂,當初產生心魔,因為怕傷害到封止淵,他便將一部分占有欲與強勢控制的欲望剝離了,如今的他,并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掌控遮日中的弒殺力量。 封止淵看出他的遲疑,出手擋住攻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