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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 ——不解。 ——難受。 像是有什么東西即將沖破身體,讓他抵觸之余又有所期待。 與此同時,在這一方幻境之外,不足十米的地方,正站著兩個人。 晏君行摩挲著鏤云扇的扇骨,斜了身旁之人一眼:“這就是你想要的,讓我把他引過來,就為了讓他看這個?恕我直言,這段記憶,當初在觀音幻陣中,他就看過了。” “不一樣。” 那清朗的聲音,是叫人一聽就忘不了的銀色,男人對著幻境伸出手,纏著紗布的手腕略微勾起,以一個詭譎刁鉆的角度隔空一抓。 只見那幻境頓時發生了變化,原本面對著封止淵的方向,頓時調轉了一個角度,正面向握著劍的人。 “有什么不一樣?”晏君行輕聲笑起來,片刻后又問道,“將這一切就揭開,你是想拆散他們兩個?難不成你喜歡北海戰神?亦或者封止淵?還是你對他們其中的一個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那男子身體一僵,顯然是被他這不著調的話驚到了,半晌才咬著牙解釋道:“我并沒有想拆散他們。” 晏君行不以為然:“可你就是這么做的,并且你,似乎很在意封止淵?” 封止淵來得太快,快到他們還沒有準備好一切,貿然開始可能會導致無法挽回的過錯,所以才有了流姝、流靄與老族長的出現。 是不是活人,有沒有“活氣”根本不重要,因為除了流姝與流靄,其余的“人”不過那人揮揮手幻化出來的。 方才不過是玩笑話,晏君行心里有種感覺,提起北海戰神只是幌子,他能察覺到,這個一直沒有露出臉的男人對于封止淵有著近乎偏執的念想,那是一種極為矛盾的感情。 一方面,這人在暗中替封止淵解決過不少敵人,像秋青,又像昭元仙尊。另一方面,這人又布下諸多殺局,眼睜睜看著封止淵赴死,而這人自始至終無動于衷。 “我這只是為了,賭約。” 許是不堪煩憂,那人說完這句就不再回答,直直盯著面前的幻境。 那幻境只是薄薄一層,沒有人知道,他透過那一層幻境在注視著什么,以一種深切的、復雜的、難以言明的目光,長久地注視著。 幻境之中,封止淵心神巨震,不等他反應過來,畫面突然調轉,握著劍的人正對著他。 那是一張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臉,是飲冰嚼雪也難有的冷淡神色,他曾傾醉于那張臉上所展現的所有表情,也曾與之耳鬢廝磨。 他像漂浮在半空之中,突然踉蹌了下,隨即便跌下云霄,摔得粉身碎骨,那張熟悉的臉給了他永遠無法忘懷的最后一擊,讓他久久地沉入黑暗。 幻境之外,晏君行看著驟然遠去的人影嘖嘖出聲:“都這樣了,還說不關心?” 也不知那人是往身上施了什么咒術,臉總是看不清楚,只有一團迷霧,像是潑墨山水驟然收筆的一點,只見其勢不見其色。 晏君行搖著扇子緩緩踱步而來,看著那人將封止淵接入懷中,沉默地注視著,最后像是控制不住一樣伸出手,將封止淵額頭上冒出的薄汗擦拭干凈。 “嘖,現在怎么辦?” 那人攤開手掌,從他掌心凝出一道光暈,在半空氤氳成線,光線慢慢勾勒出一個繁雜的紋樣,像是某種古老的秘術,當最后一筆勾成,那人便將那光攏入掌心,然后輕輕覆在封止淵心口。 晏君行眼睛一眨不眨,暗暗將那紋樣記入腦海,想著趕明回去好好查一查。 當初這人突然找上他,在鮫林蝶海旁邊,開出了豐厚的條件,只要他幫忙做一件事,為了這件事,他幾天沒回鮫林蝶海,凈在這些深山老林里泡著。 晏君行暗暗腹誹,造個幻境罷了,哪用得著費這么大的工夫,還偏挑些陰氣渾濁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找地方煉鬼呢。 等到光暈慢慢沒入封止淵身體,那人才松開手,沉吟片刻,冷淡應答:“將他送過去吧,讓他們見面。” 晏君行實在猜不透這人的心思,卻也懶得再費工夫,左右他也打不過這人,只能照著辦,更何況,他也很想看封止淵恢復上輩子的記憶后,會怎么對待殺了自己的人。 天光初亮,晏君行瞇了瞇眼,無聲輕笑。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這些磨人的小妖精,哼唧! 我恨我手速太慢,網還崩了,少了500字,明天補上。 下一章見面了,我今晚碼出來,大嘎明天睡醒就能看到啦!(*/?\*) 第92章 沉淵百年雪3 凡事都不能貪多, 只要多了,保管得生出些不值得的膩煩心理,就像同一片天, 看得次數多了, 再美也覺得枯燥乏味, 就想著去遠方遛遛。 傅斯乾從冰棺中爬出來, 瞧著眼前的景色, 明明是一樣的星辰寥落, 初見時驚為天人, 還拿著玉簡錄了下來, 此時卻只覺得無趣。 不過這日子總算是快到頭了。 傅斯乾估摸著,大概今晚子夜轉了鐘,他的神魂和身體就能徹底融合了, 屆時他就能破棺而出,去那魔界天地,會他的小情兒。 這幾日晏君行一直沒回來, 傅斯乾心里疑惑, 在回憶與封止淵的甜蜜前世之余,難得的擠出一兩分鐘的時間思索了下,覺得那心眼跟蜂窩煤似的男人指不定又去禍害誰了, 整日算計來算計去, 恨不得一個人能編出部鴻蒙巨制——《如何修煉成心機深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