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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乾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冷聲提點道:“你那弓是放著當擺設的嗎?” “我剛才是故意讓著他!”聽出那話里的諷刺意味,銀宿扁了扁嘴,足尖輕點向后拉開距離,抬手間黑色長弓直對秦成峰,光箭凝出,“人類,現在收手,饒你不死。” 不啻于火上澆油的好心問候。 果不其然,秦成峰氣紅了臉,手中劍花紛雜繚亂:“大言不慚!” 這千鈞弓是青龍一族流傳千年的法器,威力巨大,張合間引起靈力波動,破空聲凜冽強勁,銀宿一松開手,光箭便以無法阻擋之勢破開秦成峰的攻擊,直接沖到他劍上,擊出一陣劇烈的響聲。 這光箭可是能與無上尊者相匹敵,何況一個秦成峰。 幾秒后,秦成峰不敵,踉蹌著吐出一口血來。 江清如出門是為了赴約,見這邊圍了一群人,心中好奇,便瞥了一眼,誰知這一眼正正好好,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江清婉。 江清婉雖是他二叔收養的孩子,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親密,江清如十分喜愛這個jiejie。 眼下遇到她這副模樣,連忙沖了過來,將人扶起后就看到她額頭上的血跡,怒道:“清婉jiejie,是誰傷了你?” 表達傾慕被誤會,江清婉不好意思把事情說出來,只搖了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別人。” 旁邊打斗堪堪結束,曲歸竹正好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聞言冷笑連連:“meimei可真是裝得一手好可憐啊,人是你故意撞的,頭是你自己磕的,怎么能不說清楚呢?” “你是何人?什么時候輪到──”江清如不悅抬頭,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置信地看向曲歸竹身后之人,驚呼出聲,“昭元仙尊?!” 傅斯乾與風聽寒聞聲看過來,風聽寒這才想起,剛才那女子說自己叫江清婉,他之前覺得耳熟沒在意,現下看到江清如就想起來了,這江清婉不正是燕方時提到過的,那江清如被丟棄的同胞jiejie嗎。 湊巧還是個爐鼎體質。 江清如視線一移,又看到旁邊拿著劍半跪在地上的秦成峰,怔怔開口:“秦大?” 秦成峰面色難看,在淮陰地界,秦家與江家水火不容,他與江清如打小便被放到一塊比較,家中長輩都盼著他倆決出個勝負,他兩人也不負眾望,每每見面必纏斗,現下自己一身狼狽被江清如看到,實在是丟人得很。 他們此次前來淮陰正是為了調查江家之事,這剛打個瞌睡就有人送了枕頭,風聽寒心神一轉,笑著走上前:“江小少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自無極山比試大會后,他們一別已有數月,那時因為觀音幻陣,二人鬧得不太愉快,江清如一聽見風聽寒這句“江小少爺”,就想起那日秘境之中,自己曾放下的狠話: 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堂堂正正地比一場,不死不休。 言猶在耳。 自那以后,江清如便回了淮陰,閉門不出潛心修煉,旁人都道江家的小少爺轉了性,開始奮發向上。 江清如心中情緒翻涌,因為昭元仙尊收徒一事,他很久之前就視風聽寒為對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打敗這人。近來世事多變,從江陽邪祟到京城逍遙盟之事,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與風聽寒匹敵,聽了那些消息后才明白,他的對手比他進步得更快。 他們從來都不在一個境界里。 要江清如承認自己不如別人太難,他雖對風聽寒沒那么大敵意了,卻仍改不了說話的脾性,嘴硬道:“誰愿意和你好久不見。” 小鳳凰是個擰巴的性子,風聽寒并不把他的話往心里去,指了指江清婉和秦成峰:“我等初到淮陰就惹上點小麻煩,江小少爺可認識這兩人?” 經他提醒,江清如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皺緊了眉:“這是我二叔家的jiejie,另外那個是秦家的大少爺,仙尊,遇上什么麻煩了?” “仙尊?”秦成峰滿眼詫異,剛才恍惚間好像是聽到有人叫仙尊,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江清如不明所以,點了點頭:“這位是無極山的昭元仙尊,旁邊那位是仙尊的徒弟風聽寒。” 所以他剛才罵的陰邪之輩其實是正道前輩?秦成峰郁結于心,想起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恨不得自刎于劍下。 江清如現在也反應過來了,風聽寒口中的小麻煩,說的恐怕就是江清婉與秦成峰:“這,發生了什么事,你們怎么會——” 江清婉輕輕扯了扯江清如的袖子,解釋了一下發生的所有事,末了又小聲道:“小少爺,都是我的錯,是我撞了那位公子。” 昭元仙尊威名遠揚,秦成巒出言挑釁本就理虧,秦成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江清如立馬明白了江清婉的意思,他看了看風聽寒,又看了看江清婉,登時僵在原地,恨不得搖著江清婉的肩膀讓她清醒過來,我的好jiejie啊,你看上誰不好,看上他? 曲歸竹不屑冷哼:“現在才知道自己錯了?” “你們誤會了。”江清如抓了抓頭發,“在淮陰就是這樣的風俗,若是遇到喜歡的人,會故意往他身上撞,借此來創造認識的機會,郎有情妾有意,那就是一樁美事。” “……” 傅斯乾心道,叫他猜著了,這江清婉就是故意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