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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乾平靜的表情裂開了。 樂正誠還不覺,仍自顧自地說:“算來你也到年紀了,如若不是君行說你閉門研習追求道侶,我都要忘了此事了。坊間都傳,說隱花樓的女修性格開朗,青云門……” “樂正兄!”傅斯乾擠出一絲笑,“不勞煩樂正兄了,此事我自由安排。” 樂正誠滿不在意地一揮手:“什么勞煩不勞煩的,你跟我還客氣干嘛,直說便是,你要與人結為道侶,也是我們無極山的大事。”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傅斯乾咬牙閉眼心一橫,直接道:“我已心有所屬,正在追求之中。” 他此言一出,樂正誠頓時轉了話鋒:“原是如此,那你追求過程中若遇到困難,盡可以來問,閉門造車不可取。” 傅斯乾皮笑rou不笑地點了頭,召出三秋就要往外沖,今日不將晏君行好好收拾一頓,他就不姓傅! 他提劍轉身,正與一人擦肩而過,甜膩的香氣熏得他皺了皺眉,腳下步伐愈快。 在他身后,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響起:“爹爹,風師兄暈倒了!” 傅斯乾轉過身,目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你說誰暈倒了?” 第28章 識卿何相似8 傅斯乾這一聲問得突兀, 他本已出了圣賢殿,聞言又提著三秋氣勢洶洶地回來。他飛身疾行,袖底攏起的流光在劍鋒上吻過, 如沸雪溫酒烹茶, 輕而熱切, 仿若一個不如意, 下一秒就能一劍劈開山川。 “暈倒的人, 可是風聽寒?” 傅斯乾眉目如霜, 聲音愈發沉涼, “說話!” 年方二八的小姑娘被樂正誠捧在手心, 縱著慣著多年,何曾見過這種陣仗,當即被傅斯乾的強大威壓逼得說不出話, 縮著脖子全然忘了自己來圣賢殿是為了什么。 樂正誠眉間流露出不悅,但礙于面子并未直接出手,只拍了拍樂正瑤的胳膊讓她退后, 自己上前一步擋住了傅斯乾的視線:“昭元, 瑤瑤年紀小,經不起折騰,只是暈倒而已, 先把你那氣勢收收。” 只是暈倒而已…… 你家閨女經不起折騰, 我家傻白甜就經得起耽擱? 傅斯乾差點沒直接把這句話甩到樂正誠臉上, 他目光變了變, 嗤笑一聲, 帶著極濃重的嘲諷意味,用得著的時候把人夸上天,用不著了就一腳踢開, 凌云仙尊世故圓滑,也得在修真界排個頭號。 他向來不是會克制自己脾氣的人,樂正誠還上趕著來招他,傅斯乾氣急攻心,言語上便不留情面,直接回懟道:“麻煩凌云仙尊的寶貝女兒大發慈悲,告訴我一聲,暈倒的是不是我家那經得起折騰的徒弟。若不是權當我無理取鬧,也跟你小輩道個歉賠個禮,若是,無論暈倒還是怎么著,在我這里都是頂了天的大事。” 話說到這份上,便有些過了。 樂正誠被這一通陰陽怪氣的話說愣了,面前還是那個清風朗月不問世事的昭元仙尊嗎?什么叫暈倒都是頂了天的大事,你那徒弟就這么金貴?他動作忽然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斯乾。 “我已心有所屬,正在追求之中。” 難道…… 言猶在耳,細枝末節盡皆浮上心頭:一心修煉的人破天荒的收了徒,閉關幾十日就出關,甚至為了幫那人拿到雪中焰而答應下山……樂正誠又想起風聽寒,那個有著艷麗容貌的男子,豐神俊朗溫潤如玉,只消一眼便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此看來,倒也不是絕無可能,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只是師徒戀委實不體面,傳出去難免惹得一身唾沫星子。 遲遲不見回答,傅斯乾不耐地蹙了蹙眉:“一句話的事,還要耽擱多久?” 樂正誠自以為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多少也能理解傅斯乾的心情,便不再阻攔傅斯乾的“追求”,他拍了拍呆若木雞的樂正瑤,體貼地主動幫忙問道:“瑤瑤,風師兄是聽寒嗎?暈倒了是怎么回事?” 樂正瑤還沉浸在昭元仙尊形象崩塌之中,經樂正誠提醒,方才想起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了,當即嘴巴一癟,眼淚汪汪地點頭:“聽寒師兄突然吐血暈倒了,剛送到藥石堂,爹爹我怕,聽寒師兄一直沒醒,你說他到底怎么了,會不會是在秘境中受了傷?” 秘境之中……傅斯乾心一緊,話都沒說直接御劍往藥石堂去。 當時風聽寒瘋狂地往尸體上撲,像被魘住了一樣,整個人三魂不見七魄,觀音幻陣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玄妙之處,竟會使風聽寒吐血? 傅斯乾內心升騰起一股無力感,混著怒意,燒得他氣血直往頭頂沖。明明他都跟著進了秘境,卻依舊讓風聽寒受了傷,怎會如此?怎能如此? 三秋飛速在空中劃過,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殘影,不多時便到了藥石堂。 姜氏姐妹在屋外站著,見傅斯乾過來連忙上前一步,兩人一左一右擋在門口。姜九安將長搶往地上一杵,厲聲喝道:“闖什么闖,沒見屋子里正忙著嗎?!” 傅斯乾飄然落地,三秋化為一道赤光飛回他手上,劍刃斷風碎雪,橫亙在姜九安面前,他反手往前一送,劍風吹開了姜九安額前的碎發,正停在她眉心前一寸。 “讓開。” 姜九瀾目眥盡裂,儼然已看出傅斯乾的身份,她迅速將姜九安拽到一旁,沉聲道:“昭元仙尊說一聲便是,何必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