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嗚咽著，一只手攬住俞木的勁瘦的腰，收緊，頭靠著對方溫暖的身體，眸中微光閃動，而后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俞老師，利用了你。

    第10章 被家暴的小可憐10

    俞木跟學校請了假，拿著自己手里的存款請了律師，還親自把大院的鄰居們都說通，讓大家愿意做證人。

    開庭審理的那天，下著大雨，俞木推著梁寒所坐的輪椅到法院，陪他坐在了原告席。

    梁華戴著手銬站在被告席，表情雖然依舊兇狠，但到底也知道了幾分害怕。

    被拘留的這些天，他一直想著出來一定要給俞木和梁寒顏色看，可真到了這嚴肅的法庭。

    聽著大院鄰居們對他之前家暴行為的控訴，還有律師頭頭是道的分析，他終于意識到自己這次很可能要栽了。

    他硬著頭皮對俞木喊，逞強中滲透威脅，“俞木，我到底也是小寒的父親，他母親又賺不著錢，如果我坐了牢，他們娘倆可就要喝西北風了！”

    俞木瞇眼看他，剛要說話，身邊的梁寒卻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一直冷漠的臉此時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他道，“父親，這些用不著你cao心，我和母親沒有你，只會活的更好。”

    最終梁華以故意傷人罪，被判有期徒刑兩年。

    庭審結(jié)束，陪審團陸續(xù)走出門，路上還在為剛才梁華最后的瘋狂嚷叫和梁寒全程的過分淡然冷漠感到唏噓。

    俞木推著梁寒站在門廊處，大雨傾盆，在兩人面前形成一道朦朧的雨幕。

    “俞老師……”梁寒坐在輪椅上，彎了背脊，雙手掩住臉，沒有回頭，眼睛卻紅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所謂的自由，梁寒以前只敢想想。

    現(xiàn)在卻真實地得到了。

    也許貧窮，也許艱辛，卻快樂。

    能遠離父親，能守護母親，能待在俞木身邊，這是今天之后的兩年里，他所能擁有的最大自由。

    俞木嘆了口氣，揉了揉梁寒的腦袋，“你小子只要好好學習就是謝我了。”

    *

    梁華九月中旬入獄，蔣圓高興了很久，精神也罕見的好了很多，她工作的動力更足，每日起得早，回來的晚，也不管梁寒。

    俞木見狀，只能把梁寒暫時接到自己家來照顧。

    梁寒的腿傷還沒好，只能依賴輪椅，俞木本來想讓他放棄十月份的奧數(shù)比賽，卻被拒絕。

    梁寒執(zhí)意去考，當天就拿了個第一回 來，然后把五百塊錢原原本本全部交到俞木手里。

    他還說等腿好了以后，只要掙到錢就都交給俞木，因為俞老師是他最大的“債主”。

    俞木笑笑，拿他沒辦法。

    其實他和梁寒的狀態(tài)，確實相當于他在養(yǎng)梁寒，當初打官司花了不少錢，還有梁寒的住院費，藥費，學費，雜七雜八加上去就掏空了俞木的存折。

    如今又每日都是他在照顧梁寒的吃住。

    梁寒看在眼里，對現(xiàn)在自己的弱小感到懊惱，所以便更加努力地學習。

    十月中旬，俞木承擔起了騎自行車帶他上學的任務。梁寒坐在車后座，一只手抱著自己的拐杖，一只手趁機牢牢摟著俞木的腰，半個身子貼上去，溫暖安心。

    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俞木以前并不喜歡梁寒這樣摟著他，現(xiàn)在騎在自行車上，要是后面沒有手臂伸過來，他還真有點別扭。

    俞木在車棚里停車，梁寒杵著拐杖等在一邊，不時有班里的同學和他打招呼，也有外班的學生眼神瞄著他竊竊私語。

    梁寒家里的事鬧得很大，在這個小縣城，一傳一十傳百就傳出去了。

    人們雖然有目共睹他被家暴的有多慘，但也有傳出來說他當初是怎樣一臉冷漠地把親生父親送進了監(jiān)獄。

    兩相比較下，他反倒成了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梁寒并不在意。

    別人怎么看他都無所謂，他只在乎俞老師對他的看法。

    俞木停好車，校醫(yī)務室的女老師田芳剛好推著車過來，她先看到了梁寒，笑了下，問道，“早上好啊，梁寒同學，又是俞老師送你來的吧？”

    “嗯。”梁寒微微皺起了眉。

    說著，田芳看到了俞木，笑容立刻擴大了好幾分，她推著車小跑到俞木身邊，從包里拿出兩張電影票遞給俞木，“俞老師，明天就周六了，我哥送我兩張電影票，要不要一起看？”

    梁寒捏著拐杖的手驟然收緊，臉色也陰沉下來。

    俞木露出有點苦惱的表情。

    好歹活了二十八年，交過兩三個女朋友，田芳的意思他不可能不懂，可他注定不可能回應一個只存在于小說世界的紙片人。

    他和田芳是因為梁寒的事兒相熟，后來他還向田芳請教過很多次照顧骨折病人的方法，一來二去，可能就給了田芳一種錯覺。

    看來以后要拉開距離了。

    “不好意思啊，小田。”俞木立刻拉出梁寒當擋箭牌，“明天我得帶著小寒去拆石膏，不能去看電影了，你約別人一起看吧。”

    “這樣啊……”田芳有點失落，但立刻就打起精神，問俞木，“那后天……”

    “俞老師，要上課了！”梁寒突然出聲打斷田芳的話，一雙眼睛盯著俞木，目光帶著執(zhí)拗。

    早讀的預備鈴響起，俞木樂的可以脫身，趕忙和田芳告了別，轉(zhuǎn)身扶著梁寒向著教學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