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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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 花蕎見他們進來,滿臉驚喜,趕緊從內(nèi)殿出來迎上去: “你們怎么進來了?是不是案子查出來了?我的圈禁撤銷了?” 小高沒回她的話,盯著她的臉疑惑的問:“姑娘臉色怎么這樣差?” “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快給我說說,案子情況到底怎樣?”花蕎一邊把興奮的黑豆摟在腳邊,一邊仰臉問著小高。 “我們在御花園里找到了證據(jù),二公主摔死在先,胡太醫(yī)幫助她們,用蘆葦桿將毒藥吹到二公主的胃里,栽贓到那塊糕點上。” “胡太醫(yī)?……難怪,懂得死后下毒要下到胃腑,連仵作都被蒙蔽了。那皇后娘娘……” “呼延大人用杏花姑姑頂了罪,今早已經(jīng)用砒霜,送胡太醫(yī)和杏花兩個上路了。” 花蕎點點頭道:“他做得對,人不是她們故意殺的,這就已經(jīng)是萬幸。熱孝未過,皇兄登基時日尚短,動皇后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杏花是她的左膀右臂,斷其一臂,也算是讓她受教訓了。可恨是讓嘉興躲過了,我猜,她那包砒霜,十有八九是為我準備的。” 她看看小高,又看看燦兒她們,奇怪的問: “重華宮解除圈禁,你們怎么看上去都不高興呢?還不快去準備準備,今晚咱們吃鍋子壓壓驚!” “長公主……”小七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大人出了什么事?”花蕎感覺她們神情怪怪的。 小高看著花蕎說:“大人沒事,不過,要取消圈禁,您就必須到太廟大殿跪香七日……贖罪……” “贖罪?……是因為我剖尸,不是因為這件案子對不對?” 花蕎這才體會到,阿爹經(jīng)常對她說的那句話:大明對于剖尸這件事,懲罰是很殘酷的,不到萬不得已,你千萬不要碰。 她對他們笑笑說: “不就是跪七天嗎?總比一個人被關在這里坐牢好。燦兒,你趕緊替我做條棉褲,膝蓋的部位墊厚一些,還有……你去看看床上。小七,你替我多準備些干糧……” 看到笑盈盈的花蕎,大家的心明顯也跟著開朗起來。 花蕎站起來,眼前一黑,還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笑道: “哎呀,蹲久了……一定是阿爹想我了!” 說話間,重華宮里就來了一隊金吾衛(wèi),帶頭的就是井源將軍。他的表情也怪怪的,繃著一張臉道:“寶應長公主,請這就跟我們?nèi)ヌ珡R吧。” 花蕎點點頭,回身進了內(nèi)殿,到枕頭下面拿了個東西塞進懷里,又交待小高:“一會衣服收好了,你們替我送過來。” 當她披上大氅,跟著井源走出宮門的時候,許是突然吹了外面的冷風,又“阿嚏!阿嚏!”的連續(xù)打了兩個噴嚏。 這絕對不是師傅想她,是外感風寒!小高心都揪起來了。 過了一會,燦兒把匆匆加工好的棉褲,打成包裹交給小高,小七往包裹里塞了些點心。這才剛回宮,現(xiàn)成的東西很少,她尋思著,明天領了食材再給長公主做。 小高則找了兩塊生姜,若是感冒,這個能用上。 “小七!你快來!”燦兒突然在床邊叫。 小高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也跟著小七跑過去,伸頭一看,不禁有些臉紅。 原來是姑娘癸水來了,沾了床上有些血印子。 難怪她臉色不好,又略感風寒……這七天,在冷冷冰冰的太廟跪香,她怎么頂?shù)米。?/br> 小高拿著變得更大的包裹,匆匆出了宮。到了太廟,他不能進去,井源只讓一名金吾衛(wèi),接了包裹替她送進去。 必須去告訴大人! 小高離開太廟,向西市街大步走去。 第361章 罰跪暈倒皇后阻攔 小高去了西市街,又去了公主巷,都沒有找到呼延錦。 正當他想去督察院碰碰運氣的時候,迎面遇到了李赫。小高還沒開口,李赫先問道: “小高?看見我們大人了嗎?” “我也正在找他,府里不見人。” 李赫笑道:“那就不用找了,大人準是去了太廟。” 他猜得沒錯,他們大人此刻正在太廟的……外面。去是去了,可他也進不去。 太廟本來就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地方,由京衛(wèi)負責看守,現(xiàn)在又加上看守寶應長公主的金吾衛(wèi),真是連只公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說個大男人了。 皇上賜的丹書鐵券又不能當門票,呼延錦也找不到個能進去的借口。 但他想讓花蕎知道,他來了,他在,他守護著她。 指尖一粒比飛石小得多的石子飛了出去,劃開北風和將雪未雪的陰霾,清脆的落在大殿的琉璃瓦上。 “叮……叮、叮、叮” 接著又是一粒,呼延錦的力道控制,比一年多前學的時候強了太多,兩次聲音和節(jié)奏一模一樣:“叮……叮、叮、叮” 里面閉著眼睛跪在蒲團上的花蕎,眼睛依然沒睜開,嘴角卻止不住笑了: 謹逸,你好調(diào)皮!一會守衛(wèi)該來了。 果然,幾個守衛(wèi)沖到大殿門口往里一看,長公主好好的跪在蒲團上,旁邊什么也沒有,為首的將軍不放心,手一揮,帶著人進殿四處檢查了一便。 花蕎收了笑容,可她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那位將軍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雖未曾見面,兩心影隨形。 花蕎的心情好多了,可身體卻止不住有些打寒顫。 皇上還是體諒她的,她來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人在大殿里燒了火籠。盡管地方太大,火籠能溫暖的地方有限,可大殿里的溫度,還是慢慢升起來了。 花蕎摸摸自己額頭冰冷,頭有些暈眩,就知道自己要發(fā)熱了。 她從小身體好,沒病沒痛就長大了。可這也有個副作用,那就是一旦生病,會比那些經(jīng)常生病的人更難受,更難以忍耐。 她悄悄拿出兩片生姜,在自己的太陽xue上涂按,可昨晚就已寒邪入體,這樣的做法已經(jīng)有些遲。 咽喉干痛,清水鼻涕也流了出來。她把生姜放在人中xue上搓了搓,打了兩個噴嚏,這才稍微好受一些。 她對著主位上供奉著的太祖、太宗、仁宗牌位,雙手合十道: “太祖父、祖父、父親,花蕎為了找到真相,做了打擾月兒遺體的事,這不是月兒的錯,你們一定要保佑月兒能夠轉(zhuǎn)世投胎,去個爹疼娘愛的好人家。 嘉興雖然有做錯的地方,但她也只是一時頑劣。若是要懲罰,就讓花蕎一個人來承受。花蕎在祖父、父親生前未能盡孝,這次也一并償還……” 說完,她給牌位行了三個大禮。 站在大殿門邊的井源將軍,心里五味雜陳。 他明明知道嘉興要那包砒霜,絕不是她說的要給宮女治皮膚病,治病不用那樣大的量。可嘉興一對他瞪眼,他立刻就投降了。 當初在潭拓寺,他和嘉興公主發(fā)生關系,雖說事起花蕎,但嘉興若無害人之心,她和他,又如何會中那迷藥? 嘉興做為嫡長公主,任性也就算了,自己竟然毫無原則的縱容她…… 井源心里生出無限的后悔,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個耳光。 他這么一打岔,已經(jīng)聽不到大殿里的聲音了。卻不知是花蕎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疲累,哪里還有力氣講話? 長跪是要身子直起,臀部不能坐下,這個姿勢力量全都在膝蓋上,所以呼延錦才會說,男子跪上幾天,也會膝壞腿瘸。 殿內(nèi)稍稍有了些暖意,殿外的守衛(wèi)也不好受。只能加快換防的頻率,大家輪流到前配殿里去暖和休息一下。 這樣羽林衛(wèi)、金吾衛(wèi)各分成兩班,交叉換崗。 陰云在空中壓了幾天,終于在這天夜里下了雪。初是落地即化,而后越積越多,一夜大雪,大地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雖然已是辰時,天卻仍然昏暗得像是黎明。六個羽林衛(wèi)過來,接了井源他們第二輪的崗。 金吾衛(wèi)走后,一個羽林衛(wèi)守衛(wèi),將門打開條縫,閃身進了大殿。 “花蕎!” 花蕎聽到遠遠有聲音飄來,想回頭看看,卻感覺自己沒法控制得了身子。 “花蕎,是我,你怎么樣?” 花蕎側(cè)過臉來,想對著呼延錦擠出一絲微笑,可長跪一夜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向他倒了過去。 “花蕎!”呼延錦心疼的低呼著她:“怎么這樣燙?病了可以叫門外的守衛(wèi)知道啊……你這個傻瓜!來人!來人!” 外面進來了兩個人,見長公主倒在呼延錦的懷里不省人事,都吃了一驚: “大人,長公主她……” “快回宮去找太醫(yī),就說長公主溫病發(fā)燒,請他們快來。”呼延錦急切的說。那護衛(wèi)轉(zhuǎn)身要走,在大殿門口卻被人堵住了。 “參……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鐵青著一張臉,看也不看跪著的那幾個羽林衛(wèi),直接走到呼延錦面前,冷冷說到: “果然被本宮抓到你倆有jian情!呼延大人,你在朝堂上裝得大公無私,一心為皇上,私底下,與寶應長公主私相授受,弄玉偷香……” 呼延錦憤怒的說: “皇后娘娘,請你不要信口雌黃,臣雖對長公主有愛慕之心,卻是清清白白。現(xiàn)在長公主發(fā)燒暈倒,讓太醫(yī)診斷吃藥才是大事,您有怨恨盡管沖臣來,何必讓長公主耽誤送命? 若不是您,杏花、桃花又怎會死于非命?那杯毒酒不是皇上賜的,是您,皇后!” “你!大膽狂徒!在這太廟之中,你竟敢以下犯上!本宮這就讓皇上看看,他一手捧起來的功臣,是怎樣的無恥之徒!” 皇后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立刻就將他二人碎尸萬段,讓他們給杏花抵命。 呼延錦讓花蕎靠在腿上,解下身上的大氅,墊在花蕎身下,讓她平躺下來,用大氅將她裹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不勞您大駕,我這就進宮找皇上,看誰敢攔我!” 說完,他一甩袍子向殿外走去,剛才攔住侍衛(wèi)不讓去請?zhí)t(yī)的兩個內(nèi)侍,還堵在門口,呼延錦冷笑道: “你們就不怕,一片忠心換來安子的下場?” 那兩個內(nèi)侍互相望了一眼,正不知如何是好,又聽呼延錦對門邊那幾個羽林衛(wèi)道: “你們是奉皇上的命令,來看護寶應長公主的,她若有什么閃失,你們的腦袋還能不能留到今日黃昏,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