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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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滅了齊家滿門的,又不是他。 “全憑公子安排。”明珠款款笑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系在朱瞻基身上的心。 易呈錦暗自冷笑,女人除了愚蠢,就是會壞事。 除了鄭寬,其他人都住在紫云莊里。他從紫云莊出來,深深的吸了口氣。 自己之所以還留在易呈錦身邊,不僅是因為在穹窿山的父親和弟弟,還有他龐大的資源網,若是離開易呈錦,這一切都要放棄。 所以,他正在復制一個這樣的網絡,在南京城那邊經營的,是自己的弟弟鄭杰,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撂開手的時候。 呼延錦回來以后,唯一見過的人就是他。 可惜易呈錦心思重,除了紫云莊,鄭寬知道的東西并不多。 易呈錦狡兔三窟,滅一個紫云莊,并不能動其筋骨,呼延錦又何必打草驚蛇? 鄭杰的商業網,在南京城能迅速成型,也靠呼延錦替他掃清了不少障礙。他們都在等待時機,不出手則已,出手即斃命。 呼延錦在南京城,為鄭杰牽線搭橋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 那就是曾在廣陵驛接待過太子朱瞻基的人,廣陵驛驛丞,孟琛。 他們在南京城的時候,呼延錦曾被朱瞻基派去,督造新的太子寶船。接觸了船廠和漕運,他隱隱發現,不管是哪一塊,都與一位“孟爺”有關。 李赫恨恨道:“這位‘孟爺’,說不定就是幫助漢王害我們的人!要不怎么會有神通廣大的水鬼和船上內應?出事的時候,附近連一艘船都沒有?!?/br> “不錯,我也懷疑。而且這個人是黑白通吃,跟漕河有關的事,他都能把控得住。李赫,你就以買船跑兩京水運為名,試試能不能找到這個組織。” 漕運是由官府全面把控,不管是水驛還是閘口,包括可以入漕河的船只,都必須持有官府發放的放行牌,才能下水。 果然,李赫很快發回消息,確實有這么一個組織存在,他們與官府勾結,又利用江湖壓制官府。 李赫開出的量,大得驚人,驗了他的銀票,孟爺同意與他們面談。 坐在正堂的呼延錦易了容,孟琛一眼沒有認出他,他卻輕輕笑了: “我說這位神通廣大的‘孟爺’是誰?原來是孟驛丞!你好大的的膽子,竟敢連太子寶船也敢鑿沉,在漕河上一手遮天!” 孟琛一驚,很快便平靜下來,他笑道:“閣下是誰?進了我的寶來堂,還敢大言不慚的,有史以來,你是獨一個?!?/br> “那是因為,你沒有早點遇上我?!焙粞渝\站了起來,朝主座上的孟琛走去。 寶來堂的護衛立刻圍了上來,呼延錦哈哈大笑,卻并未停下腳步: “我敢來,會怕和你動手嗎?” 大人一起身,李赫便趁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大人身上,掏出一個信號彈,點著朝門外射了出去。 “咻……嘭!” 隨著一聲炸響,寶來堂周圍一陣喊殺聲。 趁著正堂里的護衛一愣神,呼延錦的銀絲軟鞭已經打了出去,李赫也沖了過來,孟琛一看這是官府的人查上門來了,轉身就往后門跑。 哪知后門早有小高堵在那里,孟琛還沒看清,小高的劍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 呼延錦走到他面前笑道: “孟琛,還是坐下來談談,你與漢王……是什么關系?” 孟琛竟然也笑了,開口道:“都傳呼延大人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他不認識李赫,但他認出了小高。那日在驛站,小高一直跟在花蕎身后,而花蕎又總是和呼延錦走在一起。 再加上聲音和身材,他也認出了這個端了他寶來堂的,就是太子身邊的呼延錦。 見問漢王,孟琛倒是問心無愧,他答到: “我并不識漢王,只是接了一單沉船劫人的生意,買家是東昌府王家,有名有姓的生意,出價又高,我不可能不做。” 呼延錦點頭笑道:“這一點我也查過了,我信你?!?/br> 他看了小高一眼,小高收回了劍。呼延錦也將假胡子扯掉,對孟琛微微一笑: “那就請孟爺坐下來,我們來談談生意。” 第341章 呼延錦大義放孟琛 猜測到是“孟爺”對他們的船下手,呼延錦就已經下重手去查。 他們收買了一個經常充當“水鬼”的人,此人就住在漕河邊上,水里身手不錯,不換氣能在水里待一炷香的功夫。 這個“水鬼張”有個弱點,就是好賭。李赫他們很容易就讓他,不得不“賣”主還債。 雖然,他并沒有親眼見過孟爺本人,平時也只是和他的手下打交道。倒是把那天在太子寶船上的行動交待得清清楚楚。 聽說要和自己談談,孟琛暗哼了一聲:看來,這位大人也不過如此,也是個伸手要錢的主! 敢要錢,他就不怕。他試探著問道:“呼延大人,你要……” “我是可以把你拿回去,就憑你襲擊太子這一條,也是死罪。不過……據我了解,孟爺一向還是頗講江湖道義,有你在,漕河上的官兵壓榨百姓,也有一定收斂……” 呼延錦笑得坦然,倒似像給孟琛吃了顆定心丸: “大明幅員遼闊,很多地方,皇上鞭長莫及。而漕河又是江南與北方之間,南北兩京之間的交通要道,管得好,風生水起,管不好,怨聲載道?!?/br> “所以你打算拿了我的把柄,讓我為你做事?”若是條件不苛刻,他可以先應下來。 “不,你只要不做傷天害理,禍國殃民事,擦亮眼睛,不再為虎作倀……我可以放你一馬。 皇太子那里,我也可以為你擋過去。上船行兇那幾人,必須殺了,我要給死去的人償命?!?/br> 呼延錦不是不恨他們草菅人命,但殺了孟琛,會有另一個張琛、王琛、李琛站起來,到時,還不一定比得上這個孟琛。 還不如拿了他的把柄,把他往正道上趕。 孟琛急忙給呼延錦行了個大禮,說到:“上次確實是沒有想到,去查實船上是何人,差點壞了大事,大人大義放孟某一馬,孟某日后必當回報?!?/br> 呼延錦笑笑,也拱手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做利民利國的事,不必封侯封爵,你便值得呼延敬重。孟爺,后會有期?!?/br> 在船上放迷藥、殺人的,水下鑿船的幾個,全都被李赫拉回去砍了,孟琛厚償了他們的家人。 孟琛說到做到,約束整頓了他的下屬,遇到困難的百姓,幫里也伸手援助。口碑好了,來投幫的人也多了。漸漸的,他們成了漕河上最大的幫派,人稱漕幫。 有了孟爺的支持,鄭寬、鄭杰兩兄弟,更是將自己的商業圈發展到整個漕河流域。 鄭杰以南京城為中心,鄭寬則打起了東南亞、南亞各國貿易的主意。 同時,鄭寬將父親改名換姓,接到杭州居住,加快了脫離易呈錦的步伐。 回到北京的花蕎,看著呼延錦遞給她的賬本子驚呼道: “哇!師兄!怎么你每月進賬這么多銀子?” “這不也是你的銀子?” “你說人去掙點銀子多難啊,辛辛苦苦一個月,也就一兩銀子工錢??蛇@錢生錢,就能來的那么快?!被ㄊw不懂這些,只覺得很神奇。 “這要感謝你父王,是他下令,不允許用布帛米糧,充當以物易物的媒介,又下令減少銀鈔的印制,我們手上原有的金銀、銀鈔不就更值錢了?” 花蕎似懂非懂,呼延錦微微一笑,將她攬到自己腿上坐著,捏捏她的鼻子說: “你一個姑娘家,懂得花錢就行了,理那些做什么?” “那不行!將來萬一我要替你管家,什么也不懂,豈不是被他們蒙了也不知道?”花蕎噘著嘴說到,還真像一肚子怨氣的管家婆。 呼延錦心花怒放,連忙應到:“你這是答應為我管家了?好好好,讓你學!對了,京城有一個人,我看他倒是有些與眾不同的頭腦,沒事你可以去向他請教?!?/br> “誰?我也認識嗎?” “怎么不認識?踏雪樓的蘇掌柜,他不是想認識師傅嗎?還說他們是同鄉。我忘了告訴你,他又新開了一家火鍋店,就在正陽門旁邊。這已經是他的第三家分店了,而且每一家都生意火爆?!?/br> “對??!我們跑來跑去,我都快把他給忘了?;仡^我就跟阿爹說,讓他去認認同鄉。咱們吃火鍋去!” 想著熱騰騰的火鍋,花蕎開心的不行,吊著的兩條腿也歡樂的晃來晃去,把坐在下面的呼延錦,勾得心猿意馬起來。 他咬著嘴唇,將她一把抱起來,大步往內室走。 花蕎羞紅了臉,朝他胸膛錘了兩拳:“你去求親了嗎?你看井源將軍,他都厚著臉皮向父皇求親了。” “那你父皇答應了?” “還沒有……” “那不是?我會求親,但不會給皇上拒絕我的機會。明年是宣德元年,你皇兄一定會對功臣論功行賞,到那時,我再求親……” “那你還把我放下來?” “現在又不是在宮里,是在師傅的府里,師傅、師娘早答應把你許配給我了,自己媳婦為啥不能抱?” “那你也沒下聘啊?” “誰說沒有?你桌上的賬本不是?全都給你。” “那你不是什么都沒有了?” “我有你,還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呼延錦已經將花蕎放在床上,看見花蕎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抖動著,翹著嘴等他去親,又覺得這個小女人實在有趣,輕輕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他不忍心告訴她,鄭寬那天還說,易呈錦似乎要出門,到廣東招兵買馬,還有一件,就是要將明珠送回朱瞻基身邊。 他要招兵買馬,那就不會立刻下死手,更何況,朱瞻基如今已不是太孫、太子,他要出宮,真是千難萬難。最容易的辦法,就是讓皇上找到明珠,將她帶進宮,皇上自有皇上的法子。 呼延錦這樣為易呈錦著想,他卻偏偏沒有選最容易的這個方法。因為,他這次的目標,不僅是讓明珠接近朱瞻基,他更想在臨走之前,給前殿攪一攪局。 “白俞,竹影苑都準備好了嗎?” “鄭寬已經將牌子掛出去了,小的并沒有告訴明珠姑娘,要在那里見皇上,只是讓她搬過去?!?/br> 歸來莊又改成了竹影苑,這次可不是清倌,鄭寬按照易呈錦的指示,將這里打造成,衣香鬢影的浮華人間。 “齊明珠和鄭寬又不是傻子,猜都猜得到,我的局,就設在那里。鄭寬那小子心眼多,提防他去通知呼延錦。他們這幾個和呼延錦一起長大的,我一個也信不過!” 易呈錦咬牙說到。 白俞也是從穹窿山下來的,只不過,他是吾將軍當時組建保護建文帝的侍衛,并沒有資格和呼延錦他們混在一起。 “那……這次是要我出手嗎?” “對,呼延錦那小子聰明得很,若是想從茶水、酒水里下藥,他應該不會上當,只有你的吹蚊針,他防不勝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