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足部已經(jīng)有些腫，便用銀針，分別在手指間的八風(fēng)xue，和足趾間的八風(fēng)xue刺了一下，幫助消腫。

    最后笑著問：

    “夫人這傷口，是誰替您處理的？手法很好啊，若不是這樣，您走了那么遠(yuǎn)的路才能解毒，恐怕早就來不及了。

    您知道嗎？那條蛇叫銀環(huán)蛇，它的毒性比扁頭風(fēng)還要強(qiáng)。您真是撿回一條命啊。”

    孫柔笑著指指花蕎：“替我處理的人是我meimei。”

    曹大夫朝花蕎拱手道：

    “這位姑娘好手段，知道劃開傷口擠出毒血，還知道扎緊血脈，讓蛇毒不至于蔓延。若是都能像您這樣處理，上午那個被蛇咬傷的人，就不至于要截掉一條腿了。”

    “截掉一條腿？那還能活嗎？”

    朱瞻基驚叫了起來。

    第326章 花有財醫(yī)館做截肢

    截肢？朱瞻基驚異的看著曹大夫。

    曹大夫苦著臉說：“我也沒試過。那位患者的蛇毒已經(jīng)解了，命也保住了，可一條腿已經(jīng)壞死了，不截肢，只會狀況越來越差，截肢，風(fēng)險也很大，而且，老夫也從未做過。”

    “那位患者呢？”花蕎問道。

    “家人已經(jīng)抬回去了……”

    哦，只是大夫說說，其實(shí)并未截肢。大夫就是喜歡嚇唬人。

    朱瞻基見孫柔無甚大礙，便帶著她回宮，還要再傳太醫(yī)來看看。

    花蕎沒有回宮，說是還要逛逛，朱瞻基的馬車走后，他們就逛到了花府。

    “阿爹！今天孫才人被蛇咬了！”花蕎一看見花有財就搶著報告。

    “又是被蛇咬？今早隔壁廣福堂也來了一位，時間隔太長，命保住了，腿就廢了。春天蛇蟲多，你們幾個經(jīng)常往外跑的，身上備點(diǎn)蛇藥。”

    “阿爹，廣福堂的事，您已經(jīng)知道了？”

    “啊，我沒事就去看曹大夫治病，以前看不起中醫(yī)，現(xiàn)在才知道，中醫(yī)治病也是有理論可循的。這位曹大夫，他是戴思恭的外孫女婿，聽他說了一回，才知道，他那位外祖父還是位御醫(yī)！”

    呼延錦和張樾都年輕，并不認(rèn)識這位戴思恭，但既說是太祖皇帝也很器重，必是有他的過人之處。

    “師傅，難道截肢是您提出來的？”呼延錦突然想到。

    “啊，不然怎么辦？要不了多久，腿上的毒素就會被血液帶到全身，他還是會因?yàn)楦腥径觥！?/br>
    張樾說到：“去年我們執(zhí)行任務(wù)，一個錦衣衛(wèi)打斗時從樓頂摔下，腿骨折，斷骨從皮rou中穿了出來。止了血，以為命保住了，誰知半個月后還是死了，那條傷腿上的皮rou都脫落了。”

    “嗯，若是截肢，他還能保住命，用一條腿也能生活自理。就像今天這個人，最后還是抬走了。”

    花蕎回了宮，看見孫才人已經(jīng)可以下地走路了。這次春獵，才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過了兩天，她想起那個患者，便讓小高出去問問，小高回來說：

    “老爺問你，要不要去看看怎么給人截肢……”

    “什么？那人又回來了？”

    “不回不行啊，整條腿都黑了，而且不斷發(fā)燒。”

    “走走走！千載難逢，必須去看看。阿爹給死人診斷我是看多了，給活人診斷太少見。”花蕎二話不說，帶著小高、燦兒就出了宮。

    走到流水橋，聽見呼延錦在身后叫她，他正好從文華殿出來，一聽說要做截肢手術(shù)，也跟著花蕎一起去了廣福堂。

    呼延錦自己也是經(jīng)過碎骨再生的人，他很清楚那種令人抓狂的鉆心疼痛。當(dāng)他看到那人的腿，就知道師傅說的沒錯，從腳掌到大腿都已經(jīng)成了黑色，而且還在向上蔓延。

    曹大夫和花榮也像花有財一樣，帶著布口罩，穿著綁繩在后面的罩衣，還帶著布手套。

    這些花蕎都見過，她也去給自己和呼延錦也拿了一套穿戴上。

    以前，阿爹畫出來給阿娘看，阿娘沒事就替他們縫幾件，反正是家里自己織的素布。

    曹大夫也很興奮，他不僅按照花有財交代的，準(zhǔn)備麻沸散、消炎藥，還開了兩副補(bǔ)血補(bǔ)氣的藥，讓患者先服下。

    “麻沸散的功效有限，因?yàn)閷?shí)在太痛了。”

    花有財拿出把新嶄嶄的直鋸，讓花榮用鹽水和酒消毒，看得大家不寒而栗。

    他先在大腿上方用布帶死死扎緊，明顯看到血脈不通了才開始用手術(shù)刀切開皮rou。

    花蕎看到，阿爹切皮rou的地方，比剛才說要截肢的地方更向下一些，正不解其意，只見阿爹已經(jīng)完成了外層的環(huán)切，像捋褲子一樣，將他的皮向上捋。

    很快他找到了粗的幾根血管，用羊腸線扎緊，全部處理完，便用直鋸開始鋸?fù)裙牵踔吝€將骨頭的斷口打磨光滑。

    最后，將一根鵝毛管子插在中間，將剛才多余的皮rou，包住整個斷面，一層一層的縫合起來，只剩下那個鵝毛管子露在外面。

    “消炎的藥水給他洗洗。”

    曹大夫已經(jīng)緊張得冒了一身冷汗，聽到這話，趕緊把他準(zhǔn)備好的藥水、藥粉都拿過來。解毒消炎，大明的大夫都能做得很好，唯獨(dú)是這動刀子的東西。

    “宋先生，今天老夫真是大開眼界！以前聽說鋸開之后用豬油，或是用蠟封住創(chuàng)口，但那樣都容易引起感染。從來沒有聽說過，向您這樣，用自體的皮rou來封口……”

    曹大夫贊不絕口。

    “這根鵝毛管子是做什么用的？”呼延錦小聲問花蕎。

    “防止身體里面出現(xiàn)積液又排不出來。”

    以前，若是遇上尸體里有腐敗的氣體或液體，阿爹也是用這種方法給尸體排液體。

    花蕎現(xiàn)在才真正明白，阿爹以前說過的話：

    仵作首先是大夫。

    做完了手術(shù)，病人還要在醫(yī)館里住上幾天，防止他突然發(fā)燒等狀況。好在花有財就住在附近，曹大夫謝過他，便出去吩咐徒弟煎藥去了。

    走出廣福醫(yī)館，大家都松了口氣。

    “師傅，您的醫(yī)術(shù)阿錦聞所未聞，這不知能挽救多少大明將士的生命。戰(zhàn)場上直接戰(zhàn)死的人，遠(yuǎn)遠(yuǎn)沒有，在傷痛中痛苦死去的人多。”

    花有財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也是在花榮從馬上摔下來，摔斷腿的時候才想到的，我們仵作的長項不是內(nèi)科，而是外科。以后，我們回京師了，我還想開一家外科醫(yī)館。”

    “真的嗎？阿爹，你愿意跟我們回京師？”

    花有財停下來，憂心忡忡的看著花蕎，說到：“阿爹不是嚇唬你，這幾天我一直在回憶，你的父皇……他殯天的時間……”

    “啊……”花蕎腳上一軟，呼延錦伸手在她腰后托住了她。

    “我不想騙你，因?yàn)槲乙灿洸淮_切，到底是五月什么時候，反正不出五月，他的大限就到了。他是個好皇帝，若是多活幾年，說不定大明的江山還能多撐個幾十年。”

    “阿爹，您別說了，jiejie都……”

    花有財看了一眼把臉埋在呼延錦臂彎里抽泣的花蕎，嘆了口氣，又說：

    “阿錦啊，太子還在南京城，你得勸他提前回去，若是等到皇上殯天的詔書來了，恐怕離北京師更近的漢王會有機(jī)可乘。”

    花蕎聽到這話抬起頭來說：

    “這可怎么說呢？太子哥哥以為您城樓上被他射死了，總不能說是您以前預(yù)言出來的吧？”

    “不能再往師傅頭上扯，就讓那件事隨著造反的事慢慢過去。我來想辦法，若是五月，我們五月前就必須動身，好在過幾天就是孝陵大祭，其他的事也漸漸上了道。”

    呼延錦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他要幫助太子殿下順利接過皇位。

    只聽花蕎又問：

    “阿爹，我父王是怎么死的？”

    第327章 師兄弟尷尬學(xué)急救

    聽到花蕎問朱高熾的死因，花有財苦笑了一下：

    “現(xiàn)代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就像建文帝到底逃到哪里，什么時候死一樣，現(xiàn)代人有很多種說法。如果有機(jī)會親眼看看你父皇的……咳咳……”

    花蕎皺著眉幽幽的說：“我懂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回去，仔細(xì)找找原因，不讓我父王冤死。”

    知道一個活著的親人，會毫無征兆的離世，對花蕎來說，真是一種煎熬。

    能夠預(yù)知未來到底有什么好？反正不能改變結(jié)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結(jié)局發(fā)生，簡直讓人更加崩潰。

    已經(jīng)確定了離開的時間，花有財父子也著手打點(diǎn)起來。

    幸運(yùn)的是，那個截肢患者年輕體質(zhì)好，并沒有出現(xiàn)傷口感染的問題，復(fù)原得很快。幾天過后，花有財便替他拔管了。

    他又畫了一個腋下雙拐的圖紙，讓他家里人找木匠替他做。

    少了條腿，但是保住條命，那家人就這個獨(dú)子，自然是千恩萬謝。廣福醫(yī)館一下子變得出名起來。

    聽說花有財想到北京師去開外科醫(yī)館，曹大夫激動的說：“宋大夫，您一定要手下我這個徒弟，雖然我只比您小幾歲，但您的醫(yī)術(shù)真讓我傾慕不已……”

    花有財笑道：“徒弟就不必了，再收徒，我那大徒弟要有意見了。只要您想學(xué)，老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來的外科醫(yī)書整理好了，送一套過來給您。”

    曹大夫大喜過望，給花有財行了個大禮。

    等他走回花府，差點(diǎn)有意見的大徒弟、二徒弟都在府里。今天休沐，包括花蕎，幾個人都過來了。

    花有財笑瞇瞇的說：

    “既然你們都叫我?guī)煾担w石、格斗術(shù)都教給你們了，還有一樣，就是仵作術(shù)、醫(yī)術(shù)。這個一時半會學(xué)不會，有一樣實(shí)用的，一學(xué)便會。”

    張樾對飛石興趣不大，他自己的飛鏢就很好，但自從跟花有財學(xué)了格斗術(shù)，他這才心服口服的叫這一聲“師傅”。

    近身格斗術(shù)，可以空手奪白刃，可以以弱制強(qiáng)，再配上一把鋒利的匕首，武力值頓時提高了幾個檔次。

    他和呼延錦幾乎每天晚上都要連續(xù)練上兩、三個時辰，有對手一起練，兩個人的實(shí)戰(zhàn)水平都大大提高。

    小高雖然不算拜師，但他和花榮剛好搭一對，四個人經(jīng)常一起切磋，花蕎只管在旁邊做裁判，她要學(xué)的，是阿爹的外科醫(yī)術(shù)。

    “好啊，師傅，不管您教什么，我們都認(rèn)真學(xué)！”張樾暗喜，師傅一出手，沒有不是好東西的。就算是打繩扣，師傅也能打得出神入化。

    “你們四個兩個一組，面對面站好。”

    “阿爹，那我呢？要不要和蘭溪面對面站好？”花蕎噘著嘴問。

    “蘭溪？蘭溪和燦兒組一隊，花蕎你監(jiān)督，看看一會誰的動作不到位。”

    花蕎笑了：“阿爹，今天您是不是要教急救術(sh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