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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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爺,這我們怎會知曉,您大人有大量,就當小人是個屁,放了我們吧……” 易呈錦撤了劍,那幾個佃戶趕緊跑了。 “在揚州,是北丐幫替我們找到的陳璇,想不到北丐幫還有這樣的敗類!”易呈錦憤憤的說。他認為這都過了黃河,應該是北丐幫的地盤。 呼延錦卻搖搖頭說:“未必是北丐幫,揚州城里會出現北丐幫,難道呂梁城里就不能有南丐幫?花蕎當時就是在一群南花子手里,救了個北花子。” 太祖出身貧寒,做了皇帝之后,對大明的乞丐也很包容,丐幫也一直幫助朝廷管理流民。可到了永樂帝,他自己得位不正,便不愿意與身為賤民的乞丐有什么交集。失控的丐幫漸漸分為南丐幫和北丐幫,行事也大相徑庭。 兩人等了一會,并沒有看見追來的人,便騎馬向著呂梁縣跑去。 第66章 聊閑話呂梁有王法 呼、易二人快馬進了呂梁城。 城里冷冷清清的,街道兩旁的店鋪也都懨懨的,一副你愛來不來的樣子。像呼延錦、易呈錦這樣的錦衣青年,似乎和這灰蓬蓬的街道格格不入。 一家食寮的掌柜,正端著一盆水出來,“嘩啦”一下倒在路邊,抬頭看見兩位公子哥,連忙笑瞇瞇的招呼到:“二位爺!要吃點什么?里邊坐,茶水點心也有。” 現在才是下午,還沒到晚膳時候,但呼延錦還是點點頭,兩人一起進了這間食寮。 “二位爺,是堂食還是包間……包間里有唱小曲的。” “堂食。今年的春茶有嗎?先上一壺茶。” “得嘞!” “掌柜的,怎么呂梁街上如此冷清?”呼延錦趁掌柜的親自過來倒茶,隨口問道。 “唉!我們也不想啊。前段時間徐州雷知府的小舅子過來收地,呂梁山以東的幾個縣城,地都歸了他家,那些小農民沒了地,還不成了流民?搬的搬、走的走,呂梁自然少了不少人家。人少了,我們生意也難做啦。” 掌柜倒好了茶,剛要走,易呈錦叫住了他:“掌柜的,你生意不忙,就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再把你們的雉羹上兩碗,蜜三刀也上一份。” “哎呀,這位爺一看就是會吃的,我們呂梁的雉羹最地道,大骨、蹄髈、鱔魚絲、母雞熬制十二個時辰,加入胡椒、姜、雞蛋花……會吃的都知道,雉羹賣相不好,但絕對強身健體、增進食欲!”掌柜邊說邊坐下來,對著伙房喊:“兩碗雉羹,加胡椒!蜜三刀!” “怎么,辣湯還有不加胡椒的?”易呈錦好奇問道。 “唉!都怪這呂梁山,這山是南北走向,跟黃河一個對切。平時還好,一到黃河漲水,東麓的幾個村莊隨時被淹,這幾年也是怪了,年年泡水,哪有什么收成?胡椒貴,一般人吃不起,就多放干姜。您二位是有錢人,自然要吃正宗的。”掌柜笑嘻嘻的說到。 “我們在城外,看見驚慌失措跑出去不少農戶,不知是什么原因?”呼延錦問道。 “剛才說了,雷知府的小舅子來呂梁收地,用很低的價格收,逼著農民賣地,不賣就是地痞流氓天天纏著。這還不算,賣地得的不是銀子,而是他王家多年的陳米!一畝地換一袋發霉的陳米,和搶有什么區別? 收了地,立馬就要提高佃戶的地租,你說讓人怎么活?大家一合計,到縣衙去告狀,希望縣太爺出來調解,給加點地價,銀子結算,減點地租,保持原樣。可在縣衙門口坐一天,縣太爺還沒見著,一幫被收買的花子,跑進去砸了縣衙。” 掌柜給二位續上水,小聲道:“砸縣衙就是犯上、藐視朝廷,這可是殺頭的罪,花子們砸完跑了,倒霉的就是敢去告狀的農民和佃戶。” “哼!這呂梁城就沒王法了?”易呈錦冷哼道。 “有啊!有王法有王法,還特別真實。您二位不知,雷知府的小舅子姓王,單名一個法字,嘿!他可不就是呂梁城的‘王法’?” 真是猜到了開頭,猜不到結尾,呼延錦一口茶噴出來,都被氣笑了。 “好,喝了湯,我們就去會會這位王法!” “他平時住徐州府,若是到呂梁,也是住縣衙,縣太爺和他穿一條褲子,是個蹭湯喝的。”掌柜的看看他們,又扭捏交代道:“二位爺可千萬別賣了小人,您二位吵一架拍馬走了,小人還要留在呂梁養家糊口呢。” “要我們不說也行,你要如此這般……”呼延錦在掌柜耳邊說了幾句,掌柜連連點頭。 兩人喝了湯,這辣湯分量足,喝完湯冒一頭汗,神清氣爽,也飽了。呼延錦指了指包間里探頭探腦的一個小姑娘說:“這份蜜三刀沒動過,拿去送里面那位姑娘。賣藝不合法,讓她以后想辦法另謀生路吧。” “這種賣藝的女人不知廉恥,活該被抓!”易呈錦不屑一顧的說。 掌柜有些尷尬,干笑道:“那是……小女,家傳了些柳子戲,自從太祖皇帝禁戲,唱戲的這不就沒飯吃了嗎?如今店鋪生意不好,才讓她出來幫襯生意,賣藝不賣身,靠手藝掙錢,并不是……不知廉恥……” 呼延錦笑道:“我朋友也就隨口一說,別往心里去。女人也是人,男人聽戲聽得,女人唱戲怎又唱不得?只是禁戲沒取消,你姑娘唱戲若是被人告發,豈不是平添事端?銀子不用找了,送你姑娘買花戴吧。” 兩人走出門來,易呈錦有些不悅的說:“跟他說那么多干嘛?錯就是錯了?難道還要委屈自己原諒他?” “我只是想起花蕎,也是個小姑娘,卻有男子沒有的勇氣,做著男子才能做的事……別想了,走,上呂梁縣衙去!” 呂梁縣不大,縣衙也就在這條街上,大門緊閉,兩個衙役左右兩邊站,杵著手里的殺威棒閑聊著。 呼、易二人到了門前下馬,那兩個衙役是識得衣衫的,穿得綾羅的,不是官家,就是官家的公子,趕緊上前招呼道:“二位爺,打哪兒來?有事嗎?” “沒事誰愛逛衙門?”易呈錦并無嬉笑之色,掏出刑部主事腰牌一亮,說到:“我們要找縣令,快去通報!” 守門衙役只看見“刑部”二字,嚇一跳,京城刑部最小的官也與他家縣太爺平級,得,趕緊通報去。 這邊開了大門兩人腳一抬進了縣衙,那邊正在內堂與王法兩人喝小酒的高縣令,便抹著嘴,小跑著往外迎。抬頭看見兩位身高腿長,俊逸不凡的公子爺迎面走了過來。 兩人都俊,但細看兩人又有些不同,前面那位眉毛逆生,多幾分戾氣執拗,后面那位印堂寬闊,多幾分寬容沉穩。 “哎呀……不知是刑部哪位大人?下官有失遠迎!”高縣令熱情洋溢的招呼到。 “本官乃刑部主事易呈錦,這位是皇太孫詹士府司直郎呼延錦。” 高縣令一聽:嚇,都是蝦米官,品級是高我一丁點,可我是一縣父母官,你倆就京師一部門跑腿的,這能比嗎?如此心念一轉,臉上的熱情少了七八分。 “啊,不知二位大人來呂梁是公干呢?還是私事?若是公干,還請二位出示一下公函。” 易呈錦見他變了臉色,猜到他是嫌自己官小了,便冷哼一聲: “高縣令,你該當何罪!” 第67章 雙管齊下王法服軟 易呈錦一句“該當何罪”,把高縣令嚇一跳。 “易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呂梁縣太平無事,我身為父母官,兢兢業業、公正廉明、自律奉公……” “在你管轄之地,竟有流民敢襲擊朝廷命官,搶馬殺人,算我們有能力自保,才幸免于難。若我回京到皇上跟前提一提,你頭上的烏紗帽,還想不想要了?”易呈錦冷冷說到。 “這、這……什么時候的事?下官怎么不知?” 高縣令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地方官見皇上機會少,尤其是他這種七品縣令,也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皇上貶你殺你,根本不用考慮情面。所以地方官最怕的就是,有人在皇上面前告黑狀,連個面圣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地方官的痛腳,易呈錦清楚得很。 他繼續追問道:“你不知?你不知的事還多著呢,有人在呂梁威逼農民,低價收地你知不知?收地不給銀子,用發霉的陳米抵賬,你知不知?” “這……賣地有地契,雙方簽字畫押,這是你情我愿的事,下官總不好插手民間交易吧?至于陳米……也不能聽那些刁民的一面之詞。” “簽字畫押不假,若是這押是沾著血畫的,按照大明律例,只要賣地人拿得出被逼證據,便是無效契約。高大人身為父母官,熟讀大明律例,這一點,不會不知吧?”易呈錦把“父母官”三個字加重了語氣,聽得高縣令又冒了兩滴汗。 “高大人!”只見一個身穿紅袍的瘦高男子沖了過來,手指著易呈錦,卻扭頭對高縣令兇道:“這是你的地盤,他們不過是京城里多比螻蟻的六品武官,你信他的話?給皇上守門的還是三品武官呢,他有什么資格見皇上?” 高縣令默默掏出帕子擦臉,不是因為出汗,而是王法噴的口水實在太多了。 王法說的沒錯,他爹雖然因為是建文帝的臣子,永樂帝登基后便棄之不用,但官場里的門道,他摸得一清二楚。自從姐夫升了徐州府府尹,王法在徐州府轄,也就漸漸成了“王法”。 易呈錦一直在魏左侍郎的羽翼下,哪里被人這樣頂撞過?他這時才意識到,官銜是多么重要,一時激憤,正想把義父的名頭搬出來,呼延錦上前按了按他的肩膀,緩緩對高縣令道: “六品武官,確實難以面圣,但官員的訴狀卻是可以直達天聽。更何況,官員被劫殺的原因,還是因為地方官員,威逼農民賤賣土地,以達到自己兼并土地、稱霸一方的目的。您說,皇上會不會有興趣呢?” 王法一下愣住了,這位哥兒說的不錯,稱霸一方才是犯了當今皇上的大忌。高縣令剛把臉擦干凈,這下又要繼續擦,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申冤到: “二位大人,下官真的不知情啊,您這樣一棒子打死下官,這真的好嗎?哪些流民沖撞了大人?下官這就讓人查,抓住人讓您出氣,要殺要剮都隨您……訴狀的事,不提也罷……” “抓人?不必了。”呼延錦話音剛落,門外衙役便火急火燎的跑進來報: “高大人!不好了!縣衙門口又來了一群農戶!” 高縣令忙看向呼延錦,緊張的問:“呼延大人,這、這、這……是怎么回事?” “那些佃戶、農戶本是來衙門講理,卻被一群收了黑錢、混在人群中,打砸衙門的乞丐陷害,這才不得不逃出城去。本官就是要高大人秉公執法,給那些人留條活路。” 呼延錦聲音不大,卻句句砸在王法心上:搞了半天,這倆杠子就是來拆老子臺的!不能讓你們閉嘴不告狀,還不能讓你們沒命告狀嗎?泱泱大明,死兩個六品武官算個俅! 打定主意,王法僵硬的肩也放松了下來,皮笑rou不笑的說:“高大人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既然說了是誤會,那就對這些賤民既往不咎,讓他們該干嘛干嘛,您二位也算為民做了件好事,流芳千古了。” 呸!流芳千古?我還永垂不朽呢!高縣令心里暗啐道:你小子又來這套,捅了簍子別又叫老子給你擦屁股! 心里逼逼叨,臉上戚戚sao。他立刻浮現出一個油膩笑容,忙不迭承諾道:“對對對!既往不咎、既往不咎,讓他們繼續留在呂梁縣,下官絕不會再去為難他們。” 這兩人雙簧唱得好,一個要退地還農的問題,變成了廣施恩德的問題。易呈錦從小就在義父的教導下長大,雖然自己這六品綠豆官做不到一年,可卻不是一個官場小白。 只見高縣令看看天又說:“哎呀,您看這天也晚了,下官這里粗茶淡飯的,也就不留二位大人吃飯了……” 易呈錦冷笑到:“高大人如此護短,本官看你不僅是烏紗帽不想戴了,恐怕連腦袋也不想要了吧?現在本官懷疑你在強吞土地案中受賄,刑部可以直接立案調查!” 沒等高縣令反應過來,呼延錦一臉誠摯的笑著提醒道: “高大人,外面的農民、佃戶,可是帶著聯民起訴狀來的,告的就是這位王法,強買強***迫他們賣地。皇太孫目前受皇上之托,掌管三法司,詹士府……也是受得此狀的。” 他轉向王法又說:“若王公子的姐夫是知情人,恐怕,他也難逃問責……” 王法心道:算你狠!先放你們一馬,等你們能走出呂梁,再談問責的事!他大聲說道:“好!本公子同意退地!” 不多時,一沓地契送到了縣衙公堂。那些被逼賣地的小農民,本是抱著發霉大米多換點銀子的心來的,卻驚喜的聽到可以領回自己土地的好消息。 退了霉米,撕了地契,又聽說縣令對之前打砸縣衙一事,已經既往不咎,趕緊興高采烈的去找那些逃走的人。 縣衙門口,一群農戶、佃戶跪在呼、易二人面前。 狗剩的爹帶頭給他們磕了三個響頭,他皺得像朵菊花的臉上,帶著莊稼人特有的靦腆:“大人救我們于水火,保我們一家不必陷于流民之苦,來世做牛做馬,再來報答二位恩情……” 呼、易二人心里也都起了波瀾,自己的一點努力,換來卻是他人的一世平安。兩人甚至不約而同的想到,是不是換個明主,這世間百姓才會更加安寧? 如今大明的天空下,究竟還有多少這樣的瘴氣? 第68章 試身手九公平事端 呼、易二人,親眼看著所有農戶拿回來自己的地契,在高縣令咬牙切齒的歡送中,披著斜陽,離開了呂梁縣。再往東不遠,便是徐州府衙所在,徐州城。 出了呂梁縣,沿著官道往前走,眼見前面伸出一道山梁,路也順著拐了一個彎。此時暮色微涼,剛才那暖暖的斜陽早已落到了山后,留下天空片片紅霞。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呼延,明天是個好天氣,我們早點出門。”易呈錦回頭看了看晚霞笑道,一眼之下,他確定后面并沒有跟蹤。 “我感覺就在前面,小心那道山梁。”呼延錦提醒道。這里距呂梁只有兩三里路,王法要在那么短的時間布埋伏,這是最合理的位置。 剛才王法答應得爽快,兩人就已經感覺不對勁,王法恐怕不會沒有留后手,而且只會在路上,絕不會留到徐州城給他姐夫添亂。 兩人放慢了速度,拐過山梁,只見一棵大樹豁然橫在路中間,連枝帶葉,馬是無法直接跳過去,還好二人早有警覺,速度不快,馬在大樹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