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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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你是郭姑娘的貼身丫頭,你主人死亡當日,你身在何處?”呼延錦看春兒猶猶豫豫,支支吾吾,便冷冷道:“明日便是頭七,難道你就不怕郭姑娘穿著白衣白裙,回來找你索命?” 春兒想起那日守靈,確實看到姑娘白衣白裙回來過,嚇得雙手蒙面哭到: “不關我事!我那日在……少爺房里,我什么也沒有看到。少爺叫我別多管閑事……后來,我看到趙二塞了二十兩銀子給李婆子,我便猜想,李婆子肯定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原來這個春兒,跟郭府庶出少爺有些曖昧,一心想著將來能做郭少爺小妾。姑娘死后,老爺本想賣了她,也是少爺暗中讓李婆子認了春兒做干女兒,把她繼續留在郭府。 那個庶出少爺是個渣渣,趙西風的小跟班,他知道趙西風看上了自己jiejie,也想通過這門親事和趙家攀上親。jiejie去廟里燒香,就是他給趙西風通的消息。 所以春兒仗著少爺撐腰,并不買李婆子的賬,這才有了靈堂外二人的爭吵。 呼延錦讓衙役到李婆子屋里搜,當著她的面,在箱子底搜出了兩錠十兩的大銀錠。 呼延錦將銀錠丟在李婆子面前:“說,趙二為什么給你銀子?趙西風連殺兩人,難逃死罪,你若是包庇他,便是同罪,你的女兒會不會被賣到窯子里抵賠,我就不敢保證了。” 李婆子本來就是個降不住豬骨降豆腐的老貨,再說一句賣她閨女,哪有不招的?便將趙二給她銀子,讓她拿些硫磺粉來蓋住地上撒漏的水銀,再將粉末裹著的水銀,一同掃去的事,招了出來。 床下剩余的那一點硫磺粉,和下面變成硫化汞的水銀,原是李婆子做賊心虛,又老眼昏花看漏了。 “你進姑娘房間時看到了什么?” “我進去之前,他們就已經把人……抬走了,我進去時,除了地上的水銀,和打碎摔壞的一些物件,并沒有什么……” 所以那兩個裝水銀的瓶子,會和那些清理出去的物件一起堆放在墻角。呼延錦心里有了數。 光是郭府里的人還不算,呼延錦在郭府大門外轉了一圈,又找了兩個當日看見肖九如,和趙西風進郭府的人證,細細查問清楚了,呼延錦才將這四人帶回衙門。 同時又讓衙役直接到趙府去拿人。 皇太孫沒想到,他只一句話,呼延錦便能在如此短的時間里,把相關幾件事都辦得妥妥貼貼,沒有什么紕漏。 吳先生的大弟子,果然可用。皇太孫心里有了主意。 過不多時,牛車便拉著郭輕塵的棺材進了縣衙。花蕎便拿著阿爹的工具箱去了內衙。 縣衙里并沒有專門的驗尸房,只是獄房與禁房之間有一個小房間,什么牌子也沒掛,里面空空的,只在屋子中間有個木臺子。現在郭輕塵的尸身,正靜靜的躺在臺子上面。 皇太孫好奇這個小姑娘是如何驗尸的,在門外徘徊了幾下,不顧蕭忠阻攔,也戴上面巾走了進去。 屋里有輕微的尸臭。 一般仵作驗尸,喜歡點上香,這樣可以掩蓋一些尸體的臭味。可花有財不是一般仵作,他教花蕎,要學會從尸體的臭味中找出輕微的不同,有可能是毒,有可能是藥,任何異味,都可能是幫助仵作,找到尸體死因的關鍵。 花蕎已經從身體里取樣,交與虞候和書吏復驗過,經過幾天,靠近外面的水銀已經有些揮發,尸體的腹部也開始微微出現隆起。 花蕎對皇太孫解釋道:“您看,這就是身體里掏出來的水銀,雖然已經多到使人中毒身亡,但還不足以將內臟填滿,不能阻止尸體內臟開始腐敗,尸體腹部就會鼓出來。” 她輕輕推了皇太孫一把說:“您別站在這里,水銀揮發的氣體有毒,時間長了會中毒的。這里讓書吏記錄一下死亡原因,便可以了。” 皇太孫一聽,便急著拉著花蕎說:“那你也出來,不過是做個樣子,已經知道是水銀了,后面的事由他們去做。” 候在門外的蕭忠和蕭炎二人,看到皇太孫拽著花蕎的胳膊出來,臉色不變,可心里都有些微微吃驚:皇太孫這也太反常了,京城里貴女美人如云,也沒見他像現在這樣在意過誰…… 回到后堂,稍作整理,皇太孫胸有成竹道:“回去升堂!” 第32章 癡情人送命因情癡 再次升堂。 皇太孫正色問到:“花蕎,你重新驗尸,可有發現?” “啟稟殿下,今日驗尸發現,死者郭輕塵,是因被人從下部充入大量水銀,中毒致死。這與當時初步驗尸,留下的疑點記錄相吻合。”花蕎進一步解釋道: “當時仵作已發現,尸身手部、面部皆有紅斑,這正是水銀中毒的反應。至于尸體口耳有少量泥沙,并不能證明其溺亡,死后拋尸,河水中的泥沙,也會隨著水流沖進入口耳,造成滯留。因此民女判斷,死者郭輕塵,是先水銀中毒,后拋尸河中,偽裝成自溺身亡。” “郭、肖二人皆為水銀中毒,杜如海,你還想不起來多出來的兩瓶水銀,到哪里去了嗎?” 杜如海磕頭道:“不是小人想不起來,是小人不敢說啊!月前我家正在城隍廟做活,趙西風趙公子路過廟里,進來看見我們放在旁邊的水銀材料,說是有趣,非要拿走兩瓶。我們也無法阻攔,只當是損耗。 幾日前,得知荒山尋得一具男尸,正是死于水銀中毒,草民想到我們被趙公子拿走的水銀,既怕惹禍上身,又怕趙公子殺我們滅口,連夜我就重新做了假賬,將那兩瓶水銀數抹掉。沒想到……” 站在大堂外,正伸著脖子聽審的杜建平,立刻想起自家賬簿上,花蕎指出來的那處涂改:父親糊涂啊!這不是欲蓋彌彰嗎?難道花蕎……她就是來查賬的? “趙西風?” 呼延錦也上前拱手稟道: “小人奉令搜查郭府,發現死者郭輕塵房中地面,水銀殘留的痕跡,該處疑為案發現場。郭府管事李婆子、郭府外的煎餅攤王大郎,皆可作證,案發當日,郭府有可疑人等出入,且皆與死者郭輕塵有關。其中,就有這個趙西風。” “帶人證李氏、王大郎!” 李婆子在大堂外就癱倒在地,是被衙役連拖帶拽拉上堂的,進來再看見郭老爺正跪在地上篩糠,他自身都難保,哪里還顧得上看自己一眼? “李氏、王大郎,你們是否見過地上這具男尸?”皇太孫盯著他們問道。 兩人都看了一眼,王大郎想了想,先說道:“草民見過。六日前,草民照常在郭府大門對面賣燒餅,看見地上這個人進了郭府,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趙公子帶著隨從也進了郭府。” 皇太孫追問道:“幾日之前的事,你為何會記得如此清楚?” 王大郎笑了:“大人,我娘子管錢,每天賣的燒餅她都有數。那日被人多順了一個燒餅,回去少了一個餅的銅錢,我被我娘子暴打了一頓,頭兩天躺著痛,后兩天走路痛,這兩天手按住才痛,所以天數記得,不多不少,正好六天。” 頭一次見被打之后,將疼痛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花蕎忍不住低頭笑了。 皇太孫倒沒笑,他將目光移到李婆子臉上,問:“李氏,你是郭府內院管事,你可曾見過地上此人?” 李婆子得的那兩錠銀子,今天已經被呼延錦從箱子里搜出來了,在郭府里也招認了,現在沒什么好抵賴的。她戰戰兢兢回答:“回大人的話,我……我認得,他是大姑娘從小定親的肖公子……六日前,曾到府里找老爺……” “你如何記得是六日前?他到府里找郭誠,所為何事?”皇太孫繼續追問道。 “因為……我已經守了六天靈,明天是姑娘頭七……所以記得。那天肖公子到郭府來,是找老爺理論,說自己并未與姑娘退親,為何要將姑娘另許他人……”李婆子訥訥說到。 “也就是說,郭姑娘死的當天,你見到死者肖九如到了郭府,與郭誠發生爭執?之后他們還發生了什么?” “之后老爺把趙公子叫來了,之后他們關門在屋里,之后老爺讓我把下人都趕回屋里不許出來,我什么也沒看到啊青天大老爺!就是……趙公子走之前,他的隨從趙二,塞給我兩錠銀子,叫我買些硫磺粉,把地上掉的水銀收拾一下。 我們府里本來就有硫磺粉,春天用來防蛇蟲,那兩錠銀子我也沒用,今天已經叫一位小官爺搜出來了。青天大老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李婆子哭天搶地,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 “郭誠,你府上的事,你不會說自己一無所知吧?死者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沒有一點父女之情,不但看自己女兒枉死,還要替兇手隱瞞。或者……你就是那個兇手!”皇太孫厲聲喝道。 郭誠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面,狠狠在地上磕了一下頭,聲淚俱下:“輕塵,爹爹不該推開你啊!皇太孫殿下,那日肖公子確實是去找我理論,怪我不該將女兒另許配給趙公子,還說要到衙門告我。 我出于無奈將趙公子找來,沒想到不但肖公子絲毫不退讓,連我的女兒也堅決不肯嫁給趙公子。我女兒來求我,我勸她從了趙公子,她卻抱著肖公子不肯放手。趙公子可能受了刺激,惱羞成怒,說要當場……辦了我女兒。 我上前勸阻,趙公子嫌我礙事,便將我推出門外。我怕家丑外揚,將府中下人驅散,心想若是女兒從了趙公子,肖公子也就死了這條心了。沒想到,等我再進去,他二人已經……死在當場!趙公子給了我一大筆銀子,我想人死不能復生,只得草草了事……” 皇太孫冷笑道: “你就是如此為人父母?自己的嫡出的女兒命如草芥,是一心想著為庶出的兒子多掙家業吧?你就不怕午夜夢回,你的女兒回來找你索命?可憐你女兒與肖公子一片癡情,卻在自己的家中,被自己的父親,親手送到了鬼門關。” 站在旁邊的花蕎緊握著拳頭,此時她的掌心里,被握得緊緊的,正是那一對刻著如、塵二字的耳墜。案情真相大白,可花蕎的心里卻無法輕松,同情這對苦命鴛鴦,更是憎恨那個仗勢欺人、為非作歹的趙西風。 只聽堂上的皇太孫道: “帶趙西風!” 第33章 為假藥爭觳觫伏罪(音:胡素) 趙西風被官差請到衙門之前,正在家里睡覺。 他邊往堂上走,邊罵罵咧咧道: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干爹可是宮里的秦公公!許縣令都要給我七分面子,你們要是敢碰掉我一根汗毛,小心你們的狗命!嗯?你是誰?” 趙西風走到跟前才發現不對勁,堂上坐著那位年輕人,不認識。認識的許縣令,正滿頭是汗垂手立在堂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皇太孫一聽就笑了:“原來你是秦公公的干兒子?真是失敬!” 秦寬秦公公,與鄭和鄭公公,都是十歲出頭就跟在皇祖父身邊的老人,永樂十九年遷都北順天府時,秦公公被留在應天府皇宮留守,做了個有名無實的大內總管。 “知道失敬就好,趕快把我原樣送回去,否則……”趙西風這時才突然看見郭承事郎跪在旁邊,愣住了。 皇太子見他不說話了,便問道:“趙西風,郭輕塵六日之前因何而死,你可知道?” “投河自盡、自溺身亡,與我何干?這可是縣衙仵作出的報告。”趙西風開始有些警覺。 “我們剛剛才對被害人郭輕塵的尸身,重新做了尸檢。她并非自溺身亡,而是死于水銀中毒。”皇太孫篤定的說:“其死因,與地上躺著的肖九如,死因同樣。” 趙西風這才發現,地上還躺著一具尸體。再一看,他的臉都綠了:壞了!尸體不是叫趙二拉到荒山上埋了嗎?怎么會躺在縣衙里?他并不知道,尸體早就被撿回縣衙義莊了。 那天趙二確實要拉著尸體上山去埋,不過馬車過那個急彎的時候,一不小心,尸體滾下坡去。下去撿尸體,對于趙二來說真是太難了,他只好下到溝底,抱了些枯葉草草將尸體蓋住,就當自己已經把尸體埋了。 哪只晚上就下起了大雨,大風大雨這么一刮一沖,又把尸體給露了出來,這才給了花蕎和徐之錦發現尸體的機會。 “趙西風,你可認識地上那具男尸?”皇太孫看他變了臉色,追問道。 “不……不認識。” “有人證看到你在郭輕塵、肖九如死亡之日,與肖九如都進了郭府。你有什么解釋?” “看見本公子進了郭府,難道就等于看見本公子殺人了嗎?笑話。” 趙西風這點自信還有,當時只有自己和趙二在場,只要咬死不承認,堂上的這位大人,難道他還敢給自己上刑不成?他既知道干爹,應該不敢把自己怎么樣。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啊,大刑伺候!”皇太孫已經沒有耐煩心聽他狡辯,拿起案上的紅頭簽就要往地上扔, 花蕎站出來說:“且慢!皇太孫殿下,花蕎有話說。” 花蕎一聲“皇太孫殿下”,把剛剛進來的趙西風驚出一身冷汗!難怪許縣令站在下面連頭也不敢抬,敢情堂上坐著的這位,是當今皇太孫殿下朱瞻基? “請講。”皇太孫將令簽插了回去,他樂得聽聽,花蕎又會有什么高見。 只聽花蕎對趙西風說:“那日你在密閉的房間里,殘忍的將水銀灌入肖九如和郭輕塵體內,還將他們一個丟入荒山,一個丟進河里,想讓他們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對不對?” “胡說……我根本沒有殺他們……” “你如此對待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你。”花蕎笑道: “你給他們灌水銀的時候,水銀揮發的氣體也是有毒的,你吸入了這種慢性毒氣,如今你已經毒氣攻心,不信你自己用手指按一下你臍上六寸,胸劍中點,是不是感覺很痛?這毒,我可以解……我可只有一粒解藥。” 趙西風一聽說自己中毒了,不由自主的按照花蕎說的位置按去,果真很痛! 趙西風頓時面白如紙,跪在他身后的趙二卻已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偷偷按了一下自己臍上六寸,按得使勁了點,痛得他心驚膽戰,感覺馬上就要毒發身亡一般,那還不哭出來? 趙二邊哭邊說:“花大姑娘,我全都說出來,你給我解藥吧,我還不想死啊…… 見趙二要開口,趙西風一腳就要踹過去,蕭炎眼疾手快攔住了他。 沒想到趙西風哭叫道:“老子也要解藥,老子也要招!”